第160章
在這條路上,人類世界的規(guī)則已經(jīng)不起作用了。
背后有尸體窮追不舍,與此同時,越來越多的鮮血從濕軟的泥土中滲出,漸漸地匯集成一個又一個的小血泊,每一個血泊內(nèi)都隱隱約約能夠看到一具紅衣女尸的影子。
森冷,恐怖,令人膽寒。
更糟糕的是,他們唯一的避風(fēng)港卻沒有任何用處,只要這具紅衣女尸存在,他們就不可能進入第五層。
何其可怕。
何其絕望!
像是繞在眾人脖頸上的繩子,無聲無息地緩緩收緊,看不到絲毫能夠活下去的可能性。
“……媽的�!�
溫簡言咒罵一聲,深吸一口氣,狠狠心,猛地收住了步伐,“別跑了,沒有用的。”
其他人也跟著停了下來。
橘子糖有些氣息不穩(wěn),她扭頭看向吳亞,言簡意賅地命令道:“你的天賦,激活�!�
吳亞點點頭,下一秒,一層類似橡膠的薄膜出現(xiàn),覆蓋住了眾人的腳下。
這樣,一小片鮮血無法侵入的安全島出現(xiàn)了。
但是,這不代表危險消失。
只是讓眾人不會因為影子被鮮血內(nèi)的女尸觸碰而死亡罷了。
而且……還是暫時的。
吳亞的臉色微微發(fā)白,努力地撐著自己的天賦,但是,周邊的一些區(qū)域已經(jīng)開始被鮮血腐蝕了,他恐怕也撐不了多久了。
黑暗之中的彎曲小路上,一行人在道路中央站立不動,因剛剛的劇烈運動而急促地喘著氣,在他們的背后,一具身穿紅衣的女尸正在緩慢靠近著。
“噠、噠、噠。”
腳步聲在眾人腦后回蕩著,變得越來越清晰,越來越靠近。
所有人僵立在原地,不敢回頭。
剛剛祁潛的告誡還回蕩在耳邊“對視即死�!�
生理性的恐懼催促著他們扭頭看看和尸體之間的距離,但是理智卻在瘋狂吶喊著“不要回頭”,兩種沖動的作用之下,所有人都臉色僵硬,額前遍布冷汗。
“怎,怎么辦?”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別慌,我還有一個后備方法。”
他看向橘子糖伸出手:“青黑色的符咒還在你那里吧?”
“當(dāng)然,”橘子糖瞇起雙眼,看向溫簡言,似乎突然意識到了什么,“難道你……”
溫簡言深吸一口氣:“是的�!�
他先前阻止橘子糖使用青黑色符咒,并不僅僅因為“符咒可能被識破”這么簡單的理由,也絕不是什么無用的善良情節(jié)在作祟……這些只是他明面上的借口而已。
【昌盛大廈】這個本的規(guī)則太過周密,幾乎沒有一條規(guī)則是無用的廢筆,溫簡言不覺得,二樓那被他意外從鏡子內(nèi)放出來的紅衣女尸,會真的那么輕易地放他們一馬,從此之后再也不出現(xiàn)。
溫簡言從始至終都有種預(yù)感……
只要他試圖進入昌盛大廈第五層,就有很大概率,和這具女尸再次狹路相逢。
如果事情的發(fā)展真的到了那個地步,他必須要保證自己的手里留有一定的后備手段,所以,自從離開三層之后,溫簡言的行事風(fēng)格都變得十分保守,無論是選擇西側(cè)的,難度更低的房間,還是其他的任何選擇之上……他都是能省就省,能避就避。
而現(xiàn)在,事實證明,他的擔(dān)心是正確的。
橘子糖沒有多話,將符咒遞給了溫簡言。
青黑色的符咒躺在掌心之中,上面詭異的紅色紋路顯得十分刺眼,處處透露出不祥的氣息。
“它有用嗎?”一旁的祁潛露出擔(dān)憂的神情,“你有幾成把握?”
“八成。”溫簡言說。
當(dāng)然,實際上只有五成。
但是已經(jīng)足夠了。
“你忘記了嗎?我們現(xiàn)在理論上來講,還處于第四層,”溫簡言深吸一口氣,捏緊了手中的符咒,“自從二樓開始,這具紅衣女尸就進入成為了‘顧客’中的一員,既然我們現(xiàn)在還在四樓,那么,它就應(yīng)該還受四樓規(guī)則的約束�!�
祁潛一怔:“也就是說……它現(xiàn)在仍然被副本認定為‘顧客’,而這張符咒就正好是針對顧客的,是嗎?”
溫簡言點點頭:“沒錯�!�
“但是,你又怎么能接近它呢?”祁潛問。
那具紅衣女尸可以說是他們在整個副本中遇到過的,最為恐怖的東西了,而且?guī)缀鯖]有任何破解的方式……就連會讓其他尸體不再攻擊的灰白色燈油,對它都沒有任何影響,簡直是令人絕望的可怕。
溫簡言想要將符咒貼在它的身上,就必須要近它的身,即使能夠通過閉上眼,免于觸發(fā)“對視即死”的殺人方式,也遲早會因為自己的影子被鮮血中的尸體觸碰而死亡。
“這個問題我也想到過了,”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從口袋中掏出了什么,“我的這個道具說不定能夠派上用場�!�
眾人向著他的手中看去,都不由自主地微微一怔。
那是一方鮮紅的帕子,上方繡著一個大大的“囍”字,很顯然是一個紅蓋頭。
溫簡言這么猜是有依據(jù)的。
首先,如果他猜的沒錯的話,這張喜帕本就應(yīng)該屬于那具紅衣女尸……他也正是從第三幅畫中的尸體身上得來的。
更重要的是,在他被綁架到那頂紙轎子之中后,身上換上了和紅衣女尸完全相同的紅色嫁衣,頭頂蓋上的則依舊是這一方帕子。
當(dāng)時,那頂轎子被紙人抬著,正是順著一條類似于這里的小路,向著“第五層”走去。
溫簡言清楚地記得,轎子內(nèi)外都沒有燈光的存在,而他當(dāng)時頭上的那頂喜帕,卻能阻隔周圍黑暗的侵蝕,讓他維持著“活人”的狀態(tài)。
再和自己當(dāng)時身上的衣服聯(lián)系起來……
將之前散落著的蛛絲馬跡聯(lián)系起來,溫簡言心中出現(xiàn)了一些模糊的猜測。
首先,代表著第五層的四合院,其實就是這具紅衣女尸的宅子,自從在離開二樓鏡子之后,這具尸體所做的一切……目的都是來到這里。
很顯然,第五層也在等待著它的歸來。
恐怕這就是為什么,巫燭會在紙轎子內(nèi)出現(xiàn),阻止溫簡言被抬進去,因為一旦他以那種形象進入第五層,他就會取代這名紅衣女尸,永遠地留在第五層
只能進,不能出。
而這兩個結(jié)論引向了最后一個猜測
這頂紅蓋頭能夠短暫地蒙蔽規(guī)則,賦予他與NPC類似的地位。
所以在紙轎子內(nèi),即使沒有燈光他也不會死。
因為他被判定為了尸體。
只等著被抬入第五層,就能徹底地成為這個副本的一部分。
“好吧,既然你都這么說了,那就試試看吧�!�
祁潛點點頭,說道。
畢竟,除此之外,他也沒有其他破局的方法了。
“吳亞,”橘子糖開口道,“用你的天賦,讓她送出去,送的越遠越好。”
溫簡言清楚,對方這是在為自己多爭取一點容錯率。
他點點頭,沒有拒絕她的好意:
“多謝�!�
他深吸一口氣,將那頂散發(fā)著血腥味的喜帕蓋在了自己的頭上。
下一秒,紅衣女尸的腳步聲停了。
它直挺挺地站在原地,像是一道從黑暗中割開的傷口。
周圍一片死寂,安靜的令人心慌。
溫簡言邁開步伐,順著吳亞天賦制造出來的道路,緩緩的一步步向前走去。
眾人屏住呼吸,緊張地等待著。
吳亞的臉上快速地變得蒼白起來,他的額頭上滲出了冷汗,體力和時間一起快速地流逝。
突地,他膝蓋一軟,跌坐在了地上。
“對不起隊長,這是我的極限了。”吳亞苦笑著說。
保持著眾人腳下不被鮮血沾染,又要送出一條通向紅衣女尸的道路,這實在是太難了,能把對方送到現(xiàn)在這個程度,已經(jīng)是他能力的極限了。
在紅蓋頭之下,溫簡言看到腳下的道路走到了盡頭。
再向前邁一步,就會邁入血泊之中。
血泊深處,倒映著一雙猩紅的繡花鞋,再往上,則是紅衣女尸僵硬恐怖的軀干。
“……”
看來,到最后還是要賭一把了。
溫簡言緩緩地深吸一口氣,向前邁出了一步。
腳下濕軟的爛泥發(fā)出粘膩的聲音,他的影子旋即出現(xiàn)在了血泊之中。
影子里的紅衣女尸并沒有動作。
溫簡言長長地舒了口氣。
他的猜測沒有錯。
自己頭上的這頂紅蓋頭,確實有著類似保護的功能……不過,大概只在這條彎彎曲曲的小路之上才能起效。
再往前走兩三米,他就要接近到紅衣女尸的身邊了。
雖然還有著一段距離,但是,溫簡言卻已經(jīng)能夠感受到了,那具尸體上不同于其他存在的陰冷氣息,令他不由得寒毛直豎。
溫簡言定了定神,低頭看向手中的青黑色符咒。
然后,他伸手向著自己的口袋中摸去,掏出第二張皺皺巴巴的符咒,也是青黑色的,但是,上面的紅色紋路像是被涂花了一樣,變得失色暗淡。
他將那張廢棄的符咒,貼在了自己手中這張黑符的背后。
甚至不需要任何膠水,二者就牢不可分地貼合在了一起就像是先前那張符咒背后縮黏著的,屬于他的那縷頭發(fā)一樣。
黑符是有指向性的。
一旦將某些屬于其他人的存在附于其后,它就能有指向性地將被其規(guī)則驅(qū)使的“顧客”引到物品主人的身邊。
很顯然,這張已經(jīng)用過的符咒也可以被充當(dāng)為指向標(biāo)。
這名紅衣女尸實在是太過可怕,無論前往哪里,都必然帶來無窮的災(zāi)禍和死亡。
倘若引向無辜的隊伍,他總是會于心不忍的。
溫簡言微微瞇起雙眼,柔軟的眼睫之下,那雙本就清湛的琥珀色雙眼卻顯得深不見底,他的唇邊揚起一絲漫不經(jīng)心,似有似乎的微小弧度。
……木森,你說對嗎?
第264章
昌盛大廈
第二百六十四章
黑暗之中,溫簡言一步步向前走去。
腳下軟爛濕潤的泥土發(fā)出粘膩的聲響,這條路下像是深埋著無數(shù)的尸體,源源不斷地向外滲出粘稠腥臭的鮮血。
越向前走,鮮血越多。
等走到女尸面前時,他的腳下幾乎已經(jīng)變成了一片血泊。
頭上的紅蓋頭搖搖晃晃,完全遮擋住了溫簡言的視線。
他只能垂下眼,順著下方的縫隙看去。
不遠處,是一雙猩紅的繡花鞋。
它竟然是完全浮在鮮血之上的,像是完全沒有半點重量一樣,再往上,則是一席血色的紅色長裙。
女尸慘白的雙手一動不動地垂在身體兩側(cè),死灰色的皮膚之上滿是青紫色的尸斑,指甲上的蔻丹像是用鮮血染成的,那顏色粘稠刺眼,顯得十分詭異。
“……”
溫簡言吞了吞唾沫,硬著頭皮繼續(xù)向前邁進。
很快,他走到了女尸的近前。
由于頭頂被罩住,視野嚴重受限,溫簡言看不到對方的臉孔。
在晃動的狹窄視角之中,他只能看到,面前的尸體仍然直挺挺地站在原地,一動也不動。
下方的血泊之中,同樣倒映著同樣的紅衣女尸,僵硬地立于原地,如果不是它身上散發(fā)出來的,充滿強烈壓迫感的不祥氣息,幾乎讓人以為它只是一具無法行動的木雕泥塑。
……身邊的空氣變得更冷了。
那種冷并非源于溫度,而是來自陰詭,森冷詭異,仿佛刀子般直鉆入人的身體當(dāng)中,令人從靈魂深處開始戰(zhàn)栗,本能的恐懼升騰起來,逃跑的欲望強烈到幾乎難以抗拒。
但是都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了,除了繼續(xù)前進,也沒有其他選項了。
溫簡言硬著頭皮,捏住那枚青黑色的符咒,然后緩緩抬起手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
在自己手指接近的瞬間,溫簡言的余光似乎看到,尸體那垂在兩側(cè)的猩紅衣袖似乎微微地晃動了起來。
“?!”
溫簡言感到自己的額前滲出了冷汗,本就失溫的手指尖開始顫抖起來,胃也開始痙攣。
一股強烈的危險預(yù)感襲來,在這一瞬間,肢體下意識的反應(yīng)速度要遠超于大腦,甚至來不及細想,溫簡言猛地一股箭步向前,像是排除了一切恐懼似的,孤注一擲的將自己手中的符咒向著那紅衣女尸的身上貼去!
【誠信至上】直播間:
“啊啊啊啊救命救命我不敢呼吸了!”
“我草我草主播好勇��!”
“好緊張好緊張我閉上眼了!誰來告訴我結(jié)果是什么!”
溫簡言那不假思索的莽撞之舉顯然更快紅衣女尸的袖子晃了晃,最終還是歸于沉寂。
電光石火間,一切就已經(jīng)結(jié)束。
等他回過神來,那張青黑色的符咒就已經(jīng)貼在了對方那猩紅的衣裙之上。
在手指離開符咒的瞬間,下一秒,一股強烈的虛脫感和無力感襲來。
“唔!”
溫簡言的喉嚨間擠出一聲悶哼,他感到眼前發(fā)黑,渾身冰冷,強烈的眩暈感當(dāng)頭砸來,他的膝蓋瞬間軟了下去。
不行!
現(xiàn)在還不是失去意識的時候!
必須要確定符咒是否有用!
溫簡言的臉色蒼白如紙,身體里像是強生出一股氣力,硬挺著沒有倒下去。
他強撐起重若千鈞的眼皮,向著晃晃悠悠的紅色蓋頭下望去在昏沉搖晃的視線內(nèi),那雙繡花鞋緩緩地重新開始行動。
只見那鞋子稍稍向后退去一步,僵硬而緩慢地調(diào)轉(zhuǎn)了方向,然后一步步地向著后方走去。
……成功了。
不過,與此同時,溫簡言同樣注意到了一點。
和其他顧客不同,紅衣女尸身上那張被自己貼上去的青黑符咒,正在隨著時間的推移緩緩?fù)噬?br />
很顯然,它的恐怖程度和【昌盛大廈】之內(nèi)的其他顧客是無法相提并論的。
對于其他顧客而言,被貼上符咒之后,除非符咒被揭下,或者供奉完成,否則符咒都會一直有效,但是很顯然,對于紅衣女尸來說,這一“規(guī)則”并不夠強大,所以,隨著時間的推移,附在它身上的那張符咒也會逐漸褪色失效。
也就是說,他們現(xiàn)在只是暫時將它引走了,即使木森那群人沒有能力將符咒從它的身上揭下,它也能遲早擺脫符咒的支配。
等待符咒上面的痕跡完全褪色之后,紅衣女尸恐怕還是會回到這條路上,重新試圖進入“第五層”的。
不過……無論如何,這至少證明了自己的計劃是有效的。
在符咒失效之前,他們暫時是安全的。
在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溫簡言身體之中那股強撐著的氣力開始漸漸消失,熟悉的冰冷和昏沉感開始襲來。
【誠信至上】直播間:
“我去我去我去!真的成功啦!��!”
“我的天那具紅衣女尸真的把我嚇得魂飛魄散,這種情況居然還能成功活下去,主播也是屬實牛逼!”
“主要還是卡了個bug,如果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進入了那個四合院內(nèi),那恐怕情況就不一樣了,但他們還沒有上樓,所以理論上來講還停留在第四層,這具紅衣女尸暫時還是‘顧客’的一員,所以才能被符咒支配,否則真就是純純無解��!”
“等等,你們沒有發(fā)現(xiàn),咱們直播間的信號開始變差了嗎!”
“好像確實是……屏幕都開始閃雪花點了,怎么回事��?該不會是要關(guān)閉了吧?”
“��!我去,等一下,我記得貼符咒也是要消耗生命力的對吧!”
“是啊……但是主播之前不是在四樓的時候恢復(fù)了一點嗎?貼一張符咒應(yīng)該也還撐得住吧?”
“如果是給普通的顧客貼符咒,應(yīng)該還能撐得住,但是……那具紅衣女尸,我不覺得它完全算是顧客誒……”
“?!”
“�。。�!”
“不是吧!�。““““〔灰�!”
溫簡言感覺自己好像是一個破掉的口袋,體溫,精力,生命力,全都源源不斷地順著缺口漏了出去。
好冷……
無窮無盡的黑暗和冰冷向著他擁來。
背后似乎有什么人正在十分焦急地喊著他的名字,但是,所有的聲音都在遠去。
沉重的眼皮緩緩的耷拉下來,視線之中的整個世界都在隨之崩塌,懈怠……
好困。
好想就這樣永遠地睡下去。
身體之中強撐著的氣力消失了,溫簡言的膝蓋一軟,整個人向下栽去。
在一陣天旋地轉(zhuǎn)之間,一雙冰冷的手臂接住了他。
意識消弭的前一刻,溫簡言似乎聽到黑暗中傳來一聲低低的哼笑聲。
下一秒,嘴唇上傳來了冰冷的觸感,尖銳的牙齒用力地咬著,啃著,濕潤的舌尖輕而易舉地撬開他無力的牙關(guān),然后貪婪地深深地舔了進去,侵略性地纏住了他的舌尖,帶起一陣狂暴的,窒息般的錯覺。
“……?!”
下一秒,小腹上久未作祟的烙印陡然燃燒起來!
強烈的,仿佛要將他血液點燃的溫度“騰”地竄了起來,順著四肢百骸蔓延開來,陡然驅(qū)散了引人沉眠的冰冷黑沉。
“唔唔�。�!”
強烈的痛楚扎在靈魂之上,溫簡言陡然睜大渙散的雙眼,顫抖著的痛呼被堵在了喉嚨里,被那冰冷的唇舌舔舐吞咽而下。
異神金色的眼瞳近在咫尺。
本就脫力的膝彎顫抖著,但卻被另外一雙手臂輕而易舉地撈起。
巫燭的掌心握住青年虛弱下陷的腰身,摩挲著薄薄衣料下方,那帶著人類溫度的細膩皮膚,無數(shù)黑暗的觸手從四面八方卷來,強迫對方貼的更近。
隨著體溫回升,消失的生命力回到身體之中,溫簡言的意識逐漸清醒。
他模模糊糊地反應(yīng)過來。
對啊,這里已經(jīng)不完全屬于【昌盛大廈】內(nèi)部了,巫燭按理來說是可以現(xiàn)身的……
“唔?唔唔唔唔!��!”溫簡言似乎猛地意識到了什么,不由得驚駭?shù)氐纱箅p眼,用力地掙扎起來。
他媽的!等一下!
現(xiàn)身?!
現(xiàn)身??!��!
也就是說,他的其他隊友還在背后看著的嗎?!��!
不行,不要�。。�!
只可惜,由于身體還沒有完全恢復(fù),溫簡言的掙扎顯得格外虛弱無力,和對方那超自然的恐怖力量比起來,幾乎沒有任何還手之力。
“唔……唔唔……唔嗯……”
模糊沙啞,裹著顫音的抗議從喉間溢出,但卻沒有半點威懾力,甚至像是嗚咽,在唇齒交纏的水聲之中顯得格外……
嬌。
意識到這一點之后,溫簡言不由得眼前發(fā)黑,險些沒氣得厥過去。
不該教的。
當(dāng)初真的不該教的。
你說你閑得無聊教這傻逼神接吻干什么�。�!
終于,巫燭心滿意足地從對方的唇邊移開。
他端詳著懷中的青年,凌亂的銀色發(fā)絲,黏在微濕的皮膚之上,從顴骨到耳尖,從臉頰到脖頸都是通紅的,琥珀色的眼珠恨恨地盯著他,但由于帶著水意而顯得沒有什么信服力,嘴唇也因吮吸和啃咬變得滾燙微腫。
巫燭抬起手,用指尖摩挲了一下對方滾燙細膩的臉頰,雙眼瞇了瞇,似乎十分愉快:
“你熱起來了�!�
“……”
溫簡言這才意識到,自己在之前幾次之中缺失掉的生命力此刻像是完全恢復(fù)了,前所未有的活力和體溫充盈于四肢之中。
但這并沒有讓溫簡言少氣一點。
“你是不是有病?!”
溫簡言氣急敗壞地扯住對方的領(lǐng)子,啞著嗓子罵道,“被看到了怎么辦!”
他羞恥的整個人都要被燒起來了,幾乎不敢扭頭向著自己隊友的方向看去,生怕看到幾張目瞪口呆的臉。
“怎么可能會被看到,”
巫燭俯下身,再次舔了舔溫簡言的下唇,“你還沒有進入第五層,我沒辦法完全出現(xiàn)。”
溫簡言一怔,忽然意識到了什么,扭頭向后掃去一眼。
自己的隊友們站在原地,一臉焦急地看向面前的黑暗,臉上的擔(dān)憂呼之欲出,似乎正在喊著些什么,但溫簡言卻什么都沒有聽到。
看樣子,這條路和上條路果然是不一樣的,雖然巫燭恢復(fù)了部分昌盛大廈副本之中無法擁有的控制力,但卻并不能像上一條路一樣能夠直接本體出現(xiàn)所以,接下來他恐怕還是要進入第五層,才能完成任務(wù)。
“……”
不過,在意識到剛剛的一幕沒有被任何人目睹之后,溫簡言還是忍不住長舒了一口氣,緊繃的四肢頓時軟了下來。
忽然,腰間的手臂猛地收緊。
“嘶!”溫簡言倒吸一口涼氣。
他扭過頭,向著面前的男人看去:“你干什么?”
巫燭緩緩的瞇起雙眼,低頭湊近:“你不想被看到?”
男人金色的眼珠深處仿佛藏著什么危險的情緒:
“為什么?”
溫簡言:“……”
他有種不祥的預(yù)感。
“如果真的被看到會怎樣?”巫燭舔了舔唇,眼底亮著一點貪婪的光,低聲問道。
第265章
昌盛大廈
第二百六十五章
在那充滿強烈暗示性的眼神之下,溫簡言不由得一個激靈,用最快速度毫不猶豫地回答:“當(dāng)然不會怎么樣�!�
“是嗎�!�
巫燭湊近幾分,修長結(jié)實的手臂稍稍收緊,“那不如”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溫簡言急忙打斷了:“停!”
巫燭:“?”
他歪了下頭,視線仍然緊緊鎖定在眼前的人類身上。
“你多少也分一下場合!”溫簡言感覺自己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你不是要進第五層嗎?第五層就在前面,你,你現(xiàn)在……”
“那又如何�!�
沒想到,對方卻好像絲毫沒有把這回事放到心上一樣,輕描淡寫地回答道。
巫燭伸出手,冰冷的指尖按上青年的耳尖,順著耳骨揉捻著,最后捏住了那柔軟的耳珠。
“你的身體,你的靈魂,都是屬于我的�!�
他像是十分稀罕般地摩挲著溫簡言的耳垂,直到那一小團白皙的軟肉被染上潮紅,變得細膩滾燙。
巫燭俯下身,在那軟肉上咬了一口,用尖利的牙齒研磨了好一會兒,又意猶未盡地舔了舔,才總算松開。
他用那雙金色的,充滿侵略欲念的眼珠凝視著眼前的青年:
“什么時間,什么場合,被什么人看著,又有什么關(guān)系?”
這話說的理直氣壯,自然極了。
溫簡言:“……”
他多少有點啞口無言了。
他早該知道的。
這位披著人類皮囊的偽神沒有絲毫人類的道德觀念,雖然隨著碎片被拼湊完成,和前兩個副本比起來多了點腦子,但仍然是但憑欲望和本能驅(qū)使的野獸,不分場合,不知羞恥,更沒有所謂的節(jié)操和底線。
“無論如何你現(xiàn)在都不能現(xiàn)身,聽到?jīng)]有?”他深吸一口氣,平復(fù)了一下自己的心情,說道,“夢魘還盯著你呢,你難道不知道嗎?”
巫燭眨了下眼,眼底流露出一點新奇的情緒:
“你擔(dān)心我?”
溫簡言:“……”
莫生氣莫生氣,氣出病來無人替。
他硬著頭皮說道:“是的�!�
“我超擔(dān)心你的,”溫簡言深吸一口氣,咬牙道,“知道了就快走!”
聞言,巫燭微微瞇起雙眼,那向來罕見有波動的冰冷面龐上,居然顯現(xiàn)出一點心滿意足的愉悅神情。
“那好吧�!�
巫燭送開了對方的腰,正準(zhǔn)備退回黑暗之中,但卻被突然想到什么的溫簡言扯住了:“等一下�!�
巫燭:“?”
他還沒有反應(yīng)過來,對方就忽然再次湊近上前,用自己的嘴唇貼了貼他的。
“……”
巫燭一愣。
“無論如何,這次謝謝你�!�
溫簡言瞇起雙眼,他輕輕地笑了一下,五官的線條像是瞬間被軟化了,嗓音像是甜沁的蜜糖:
“我確實暖和起來了。”
*
泥濘道路的不遠處,隊友們焦急地等待著。
由于紅衣女尸“對視即死”的殺人規(guī)則,他們?nèi)潭紵o法扭頭,更不知道只能憑借聽力判斷背后的不遠處究竟發(fā)生了什么。
在一片漫長的,令人窒息的死寂過后,他們終于再次聽到了那僵硬的腳步聲,但是,那腳步聲卻不再是向著這個方向靠近的,反而是向著遠處走去的。
這時,他們才敢確定,溫簡言的方法成功了,真的讓那具恐怖的紅衣女尸向著遠處走去了。
但等他們回過身,卻看到道路的盡頭不知何時居然被一片濃重的漆黑籠罩,完全看不到溫簡言的身影。
那黑暗深沉濃郁,即使是手中拎著的油燈也無法驅(qū)散,眾人不敢靠近,只能在遠處焦急地呼喊著溫簡言的名字:
“溫溫��!”
“你還好嗎!”
正當(dāng)眾人急的團團轉(zhuǎn),但卻毫無任何辦法的時候,那片黑暗卻突然毫無預(yù)兆地緩緩散開了,他們看到,溫簡言正無聲無息地躺在道路的不遠處,臉上被一片猩紅的帕子蓋著,顯得毫無生氣。
眾人大驚失色,急忙向著這個方向跑去。
但是,還沒有跑幾步,就見對方剛剛還沒有動靜的身體,忽然直挺挺地坐了起來!
【誠信至上】直播間:
“嗯?!”
“怎么回事?剛剛還斷斷續(xù)續(xù)的信號突然穩(wěn)定了?”
“是啊,剛剛直播間都要斷線了,我還以為主播的生命力無了……沒想到最后居然又撐住了!”
“啊啊啊,嚇?biāo)牢伊�!幸虧沒死!”
“對啊對啊,明明都已經(jīng)想出解法了,最后卻因為生命力耗盡而沒活下來,那也太慘了點!”
“��?”
所有人都被唬了一跳,猛地收住腳步,不敢上前,但沒想到的是,對方緩緩地抬起手,將蓋在頭上的紅布扯了下來。
少女頭發(fā)散亂,眉頭緊皺,一個勁地用力呼吸著。
看上去生命沒什么大礙,也沒有變成什么恐怖的非人存在。
眾人這才松了口氣,快步迎了上去。
“你還好吧?剛剛嚇?biāo)牢覀兞�!�?br />
“成功了嗎?”
“你沒事吧?需不需要我”
溫簡言搖搖頭,避開安辛幾人試圖將自己抱起的好意,借著蘇成的手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