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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圍墻內(nèi)景色被綠植遮擋得嚴(yán)嚴(yán)實實,看不見內(nèi)里乾坤,曾經(jīng)有人試圖用無人機探秘,飛進(jìn)去不久,直接被請到派出所。

    南惜拍了拍腦袋,默念著忘掉忘掉,管他是誰,以后八成也不會再見。

    *

    足足半小時后,立在書房窗邊的男人才看見那抹靈動的影子,逃也似的竄出大門。

    他難得勾唇輕笑。

    桌上電話響,池靳予稍稍放低手中咖啡,按下免提鍵:“什么事兒?”

    對面薄慎愣了下,笑出聲:“心情不錯?”

    池靳予凝起神色,喝一口咖啡:“有嗎?”

    “聽你說話這調(diào)兒,春風(fēng)得意的�!北∩髡f,“不知道還以為昨晚干什么去了�!�

    池靳予向來潔身自好,他絕不會聯(lián)想到女人。

    池靳予沒閑心和他瞎扯:“有事兒說事兒�!�

    薄慎:“你這人真沒意思,兄弟找你嘮嘮還不行?”

    “沒空嘮。”

    薄慎早習(xí)慣他這樣,笑了笑,接著說:“魏亦銘回來了,晚上在京廈組局,讓我請t26你給個面兒,純素的,打打牌,喝點兒小酒�!�

    池靳予放下杯子,蹙眉:“晚上飛柏林出差,下次吧。”

    “行,少爺明天去港島見他姥,下次不知道哪次了�!北∩鲊K了聲,“比咱倆還忙�!�

    魏亦銘的母親是南惜的小姑,排行老四。

    不過她嫁人早,兒子年紀(jì)和祁景之差不多。

    這位根正苗紅的世家子弟,不從商不從政,偏要去北極搞科研,這些年忙得親戚朋友都不怎么來往。

    和薄慎池靳予是大學(xué)同學(xué),說來也怪,不同專業(yè),性格也南轅北轍,八竿子打不著的社交網(wǎng),愣是保持聯(lián)系到現(xiàn)在。

    薄慎覺得池靳予這家伙交朋友的標(biāo)準(zhǔn)難以捉摸,魏亦銘這層關(guān)系,雖然當(dāng)初全靠他這個社牛主動,細(xì)想還是被池靳予攛掇的。不然他這滿身銅臭吃喝玩樂的性子,哪能交上科學(xué)家朋友。

    掛電話前,池靳予囑托他:“把齊博士送的那套勘測儀給他帶過去,小心輕放�!�

    薄慎聲調(diào)都高了:“你那壓箱底兒的寶貝?”

    “我用不著。”池靳予淡淡說,“還有事兒,先掛了�!�

    今天兩個視頻會議,時長都在三小時以上,加上中途休息時間,全部開完已經(jīng)是下午。

    余沭陽和司機來接他,把去柏林的行李搬上車。

    池靳予坐在后座,一邊攤著筆電看報表,一邊接池蒼山電話。

    集團(tuán)現(xiàn)在雖然全交給他,父親還是習(xí)慣性嘮叨,說了半天,沒幾句有用的。

    人老了,思想跟不上時代的變化,早幾年集團(tuán)差點折在池蒼山固執(zhí)己見的陳舊經(jīng)營模式,若不是他回國力挽狂瀾……

    這事他不想居功,畢竟他也得到了他想要的,把那對母子踩在腳下,翻不得身。

    如今他還想要更多。

    他沉默著聽,偶爾應(yīng)聲,表示記在心上。

    “爸,我到機場了�!彼谅曊f著結(jié)束語,“您的意見我會好好考慮,回頭再聊。”

    掛斷前,那頭清晰傳來田蕙云尖細(xì)的嗓音:“老公,他們過來了,說還有二十分鐘……怎么辦呀真要退婚?這昭明還在醫(yī)院呢……”

    “一會兒態(tài)度好點兒,看還有沒有挽回的余地�!背厣n山掐了電話。

    航站樓的貴賓出入口空空蕩蕩,附近只有這一輛車,視野開闊,遠(yuǎn)景蒼翠。

    穿制服的地勤人員拉著輛行李車出來。

    余沭陽剛打開后備箱,準(zhǔn)備下行李的時候,忽然聽見后座磁沉如落泉的嗓音:“回老宅�!�

    他愣住。

    “幫我換明早的機票�!背亟柘铝嗣�,“別磨蹭,上車�!�

    *

    南惜是在車上才得知池昭明受傷住院的。

    南俊良如今變著法兒享受,黃牌的邁巴赫S680普爾曼,后座被改造成一間奢華客廳。

    L型轉(zhuǎn)角真皮沙發(fā),南惜坐在最寬敞的角落,懶洋洋架著腿,看著電視,耳機里傳來祁書艾的嗓音:“我那狗仔朋友說他傷挺重的,好像得在醫(yī)院躺半個月,哪個正義之士替天行道啊,真解恨�!�

    南惜笑:“警察沒給揪出來?”

    “不知道啊,按理說應(yīng)該有監(jiān)控,聽說壞了,這時間點兒壞得邪乎�!逼顣瑖K了聲,“所以做人還是得光明磊落,不然連老天都看不下去。”

    南惜從茶幾上拿了顆剝好的無籽葡萄,喂進(jìn)嘴里,心情甜美得很。

    多行不義必自斃,還是她人美心善,連老天都幫她。

    昨晚聽說池蒼山回京城,南俊良連夜帶妻子從北海道回來,準(zhǔn)備去池家提退婚。

    這事兒還得他們主動,指望池蒼山,那家伙一準(zhǔn)的拖字訣。

    祁景之有公事,沒來,但父母和她一起來。

    南惜印象中,池家長輩從來沒這么熱絡(luò)過。池蒼山本就不茍言笑,只對小兒子態(tài)度稍好些,和她并不算親厚。

    至于田蕙云,從來一副當(dāng)家婆母的架勢,給她立規(guī)矩。

    這次全然變了天。

    一家三口被請進(jìn)門,池蒼山和田蕙云滿臉謙遜,甚至算得上諂媚。

    池蒼山難得話多,大部分都是道歉,數(shù)落自己兒子不懂事。

    田蕙云負(fù)責(zé)倒茶,切水果,布置甜品,親力親為,連傭人都沒喚。

    南俊良掃了眼桌上的東西,茶也不接,沒給她面子,望向池蒼山言歸正傳:“池老兄,我叫你一句老兄,是看在你我往日情分。如果這事談不妥,以后也莫講情分了。”

    “我就這么個女兒,我們家有多寶貝,你也知道。我不怕得罪你,講句實話,本來也看不上你家仔,要不是我女兒鐘意,一早不會定下這婚事�!�

    “是是是,我知道昭明這孩子不扛事兒,可他對南惜是真心的啊,兩個孩子從那么小就一塊玩兒,咱倆也是看著他們長大的,能走到一起,是多大的緣分�!背厣n山嘆了一聲,“昭明是犯錯了,但他也知道錯了,答應(yīng)以后絕不再犯。至于那個……我已經(jīng)做主,圈兒里徹底封殺,以后不會影響到他們�!�

    見南俊良神色并未緩和,池蒼山一拍大腿:“那渾蛋如果敢再犯,我親自打斷他的腿。這話我當(dāng)著弟妹和南惜的面兒,大家都有個見證,行不行?”

    祁玥哼了聲,嗓音又脆又冷:“少來,狗改不了吃屎�!�

    長輩說話,沒有南惜插嘴的份,她乖覺坐著,竭力憋住笑。

    池蒼山臉色僵了僵,但不能發(fā)作。

    田蕙云暗自咬著唇。

    “我的來意電話里已講清楚�!蹦峡×歼呎f,邊自然握住妻子的手,像在無聲表揚她的嬌縱,“退婚,沒得商量�!�

    一席話堵住了池蒼山準(zhǔn)備好的說辭,他抿唇端茶,似在思考如何打破困局。

    田蕙云看了丈夫一眼,小心翼翼地開口:“南先生,您看這樣行不行?原定的聘禮,咱們家添上一棟碧璽灣別墅,送給惜惜,就當(dāng)賠禮了。”

    南俊良皺眉,為她言行暴露的小家子氣。

    但他作為男士,不好出口懟別人太太。

    祁玥默契地接過丈夫心里話:“池太太,您覺著我缺錢嗎?我看是您缺心眼兒吧,家里多擺幾個鏡子,沒事兒照照。”

    祁玥早年也是個閨秀,舉止規(guī)矩本分,婚后被南俊良慣的,誰要得罪她,斷不會留情面。

    南惜一旦看誰不爽就帶上“您”字戳人肺管的陰陽怪調(diào),還是跟她媽學(xué)的。

    但即便這樣難聽的話,從祁小姐那浸潤了高雅雍容的口中說出來,也比田蕙云矯揉造作的夾子音悅耳了不止一點半點。

    南俊良就吃她這套,摟過妻子的肩,聲調(diào)軟下來:“bb啊,我們不是來吵架的�!�

    祁玥望著田蕙云那張偽善的臉:“哼。”

    南惜早就司空見慣,用手指摸著光滑細(xì)膩的美甲片,默默低頭吃狗糧。

    田蕙云見一招不通,索性紅了眼睛,滿臉委屈地拿著手絹擦:“我兒子也可憐啊,莫名其妙被打了一頓,到現(xiàn)在還躺在醫(yī)院呢。醫(yī)生說肋骨折了三根,要養(yǎng)半個月才能下床�!�

    眼淚說來就來,哭得梨花帶雨,望向池蒼山:“老公,我們兒子命苦啊,他長這么大就喜歡這一個姑娘,現(xiàn)在人事不省,還要被退婚……”

    池蒼山被她哭得心煩,但也忍不住惻隱,低下聲請求:“老弟,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昭明現(xiàn)在人在醫(yī)院呢,也算是得報應(yīng)了。我們家是真心想娶南惜,要不再緩一緩,等昭明恢復(fù)些,兩個孩子好好談?wù)�,把事兒說開。年輕人心氣兒大,沒準(zhǔn)兒就是一時沖動,這么好的姻緣斷了,以后追悔莫及啊�!�

    正說著,門外傳來一陣皮鞋踩踏青石板的聲音。

    沉穩(wěn)均勻,醇厚音色彰顯出鞋底的質(zhì)感貴重。

    不知為何,那一聲聲引得南惜心口晃蕩,有點失神。

    直到那串聲音進(jìn)到屋內(nèi)。

    木地板被壓出悶響,同樣的頻率,走向南惜側(cè)面的單人沙發(fā)。

    黑色锃亮的手工皮鞋一塵不染,西褲腳整齊得像剛熨過,再往上,包裹著筆直修長的一雙腿,扎著白襯衫的勁瘦腰身,半隱在微動的西服衣擺中。

    他腳步停下,衣擺也徐徐靜止。

    垂在腿側(cè)的雙手骨骼勻稱,修長干凈,連指甲蓋都是沒有瑕疵的圓潤形狀。

    屬于男性的寬厚骨架,帶著無法忽略的天然壓制感,好像一旦被這雙手抓到,就再難以掙脫。

    西裝顏色和那天在商場看見的差不多,款式用料和光澤度也類似,但不是同一套。

    南惜不敢相信心底的預(yù)感,卻還是忍不住壓著心跳,抬起頭。

    驀然撞入一片熟悉的棕色海洋。

    對方目光卻沒有過多停留,只淺淡一眼,算打招呼。

    南俊良疑問的嗓音讓她稍稍回神:“這位是?”

    池蒼山不料他回來,驚訝之余有點僵硬:“我大兒子,靳予。”

    池靳予不住家里,甚至很少回這個家,南俊良印象中的他還是十多歲,出國以前。

    南惜更不認(rèn)識他。

    這位向來深居簡出,即便她從小和池昭明交好,也沒見過這位傳說中的大哥。更因為池昭明口中的輕蔑和貶低,對他沒有興趣。t26

    回國接手集團(tuán)之后,不參加任何媒體活動,也不允許媒體上出現(xiàn)他的私人信息,可謂隱藏得滴水不漏。

    直到池靳予在她側(cè)面沙發(fā)坐下,南惜腦袋里還一片凌亂。

    昨晚她喝醉酒肆意調(diào)戲,又親又啃又撒潑,最后還蠻不講理強摟了一夜的,竟然是從未露面的池家大少爺,差點成為她大伯哥的男人?

    和府街那套別墅誰都不知道主人身份,但如果是他的話,一切都說得通了。

    似乎也只能是他。

    就像上學(xué)時不會解的難題,看過標(biāo)準(zhǔn)答案之后,才發(fā)現(xiàn)每一個步驟都合情合理。

    在南惜嗡嗡作響的小世界外,池靳予禮貌地和南俊良夫婦打招呼,并親手為他們換茶。

    田蕙云泡的茶他們沒碰過,早涼了。

    田蕙云雖然討厭池靳予的存在,但如今家里他掌權(quán),連池蒼山都要聽他幾分。于是忍著心中不忿,上前請求:“靳予啊,你快幫幫忙,南家說什么都要和你弟弟退婚�!�

    她眼角還有哭過的紅暈,這會兒又演上了,吸著鼻子泫然欲泣:“你弟弟命苦,我也沒用,這個家就指望你了�!�

    池靳予掃她一眼,目光并沒有溫度,但自小浸潤的涵養(yǎng)讓他言語保持起碼的尊敬:“您言重�!�

    說完,朝南家夫婦稍微側(cè)過,嗓音低醇輕緩,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叔叔,阿姨,現(xiàn)下京城的形勢您二位都清楚,我們兩家多年以來同氣連枝,不可否認(rèn)是最好的選擇�!�

    他話說一半,留一半。如果不能同氣連枝,就很可能兩敗俱傷。

    一山不容二虎,是亙古不變的道理。

    何況他與祁景之本就進(jìn)軍著同一新興行業(yè),分著同一塊蛋糕,兩人表面相安無事,背地里早就暗潮洶涌,逮著機會給對方使絆子。

    道理都懂,所以南俊良臉色不怎么好。

    池靳予半句不提池昭明,比池蒼山精明銳利得多。

    他不說廢話,句句是重點,因為走到這步,兩人感情怎樣已經(jīng)不重要了。

    能牽制彼此的只有利益。

    祁玥聞言冷笑了聲:“傳言大少爺是個明事理,懂分寸的,沒想到自家兄弟干出這等丑事兒,也要昧著良心為他遮丑,見識了�!�

    “阿姨說笑�!背亟璧还粗�,沒脾氣似的。半點不介意她的態(tài)度,依舊溫遜有禮,“舍弟犯錯不容原諒,更何況是這種彌天大錯,他也沒臉再求娶令嬡。這件事我做主,罷了。”

    說完看了眼池蒼山,假意征求認(rèn)可:“父親,您覺得呢?”

    池蒼山撇開眼,嘆了口氣:“依你�!�

    田蕙云整個人瞬間垮下,不可置信地望向自家老公。嘴唇顫抖著,發(fā)不出一點聲音。

    池蒼山朝傭人使了個眼色,讓扶她下去休息。

    祁玥被他繞得有點懵:“大少爺,這是何意?”

    西湖龍井泡到正好,池靳予看一眼清澄的茶色,倒出三杯,穩(wěn)穩(wěn)端到桌面上。

    也是今晚第一次,認(rèn)認(rèn)真真地望向南惜。

    “我希望和南小姐結(jié)婚�!�

    第7章

    第

    7

    章

    叫他丫滾蛋。

    除了他自己,其余四人都愣住。

    池蒼山瞪大了眼望向兒子,啞然失聲。

    “是你在說笑吧�!蹦峡×甲钕惹逍�,沉著臉,帶著審視望向他。

    “叔叔,我是認(rèn)真的�!背亟栌纤抗�,沒有半分心虛躲閃,“希望您和阿姨能考慮一下我�!�

    南俊良從他眼底挑不出一絲破綻,仿佛真是個誠懇,謙遜,心無雜念,只想求娶他女兒的普通后輩。

    但他很清楚,這位和池家任何人都不一樣。

    探不見底的眸,就如同這個外表年輕的男人,在商場上出神入化的雷霆手段。

    南惜雖聰慧伶俐,卻拿捏不住這種男人。

    “這件事要她自己同意,如果她不愿,免談�!蹦峡×伎聪蚰舷�,問:“惜惜,你何時認(rèn)識的大少爺?”

    突然被叫到名字,南惜怔了下,忙不迭搖頭:“我不認(rèn)識�!�

    不留神撞到對面那人似笑非笑的眼神,她顫著眼睫躲閃開。

    看什么看?本來就不認(rèn)識嘛。南惜忍不住腹誹。

    她是喝醉了被他帶回家,親過抱過還在他床上睡了一夜。但除此之外,她對他一無所知,昏頭了才要嫁給他。

    和池昭明的問題已解決,她不想再待下去,忍受這個男人令她如坐針氈的目光,私下扯了扯南俊良的衣角。

    南俊良會意,望向池蒼山說:“時間不早了,我們告辭�!�

    他直接牽著妻子站起來,池蒼山不好多留。

    剛沏的三杯茶還是沒動,池靳予親自起身送他們。

    出門前,朝保姆阿姨使了個眼色。

    穿過兩道垂花門,到四合院門口的邁巴赫旁,池靳予禮貌道別:“今晚倉促,抱歉怠慢了,改日我做東,再請叔叔阿姨和南小姐吃飯�!�

    內(nèi)容聽著像客套,但語氣很認(rèn)真。

    保姆阿姨拎著個精致的雕花盒子出來,池靳予接過,微微側(cè)身抬手,遞給南惜:“家里新雇的蘇州廚師,糕點和糖水做得還地道,剛看你好像感興趣,帶著嘗嘗,喜歡再跟我說�!�

    今晚南惜的確瞟了很多眼桌上的甜品,每樣都精致漂亮,香味撲鼻。但礙于雙方劍拔弩張的談判氣氛,而且是田蕙云端上來的,她沒動。

    沒想到這人居然發(fā)現(xiàn)了。

    南惜僵著手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心想這男人做什么,弄得好像對她很關(guān)心,好像他們倆很熟似的。

    但盒中溢散出糕點的香味,她依稀辨認(rèn)出櫻花,,橘子和奶香,還有她暫時辨認(rèn)不出的別的香味,分外誘人。

    應(yīng)該才出鍋不久,還帶著熱乎氣,精準(zhǔn)勾住她胃里的饞蟲。

    祁玥精明的眼光在兩人之間溜了幾個來回,察覺出什么,憋著笑說:“大少爺一片心意,收下吧,咱們該走了�!�

    南惜從善如流接過來,抬眼看了看他,嘴上客氣禮貌,疏遠(yuǎn)得不行:“謝謝您�!�

    池靳予勾著唇,沒流露出多少情緒,溫溫雅雅,進(jìn)退有度,站上臺階給邁巴赫讓出位置:“到家報個平安�!�

    “……”南惜剛踏上車,嘴角一抽。

    這男人要不要演這么過頭?

    她大概能猜到他什么心思,故意在爸媽面前表現(xiàn)得溫柔體貼,改善印象。

    想得美。

    池昭明的哥哥能是什么好東西?

    一個屋住不出兩種人。

    駛過安靜的胡同,拐上大街,邁巴赫始終平穩(wěn)。

    南惜盯著桌上的梨花木食盒,滿車廂都是花果香夾著奶香,不禁咽了好幾口唾沫。

    祁玥上前揭開蓋子:“聞著挺香的,不嘗嘗?”

    沒有那一層遮擋,香味更濃郁了。

    南惜撇開眼:“我不餓�!�

    “那我開動咯�!逼瞰h拿出一塊綠色糕點,是精致的葉片形狀,咬了一小口,享受地瞇眼,“這綠茶糕不錯啊,又香又軟糯,好新鮮。誒,老公你嘗嘗,用的是龍井還是碧螺春?”

    南俊良本來不想碰池家人送的東西,被老婆溫香軟玉靠在懷,親手喂到嘴邊,也就�;杈闹巧塘恕�

    他乖乖咬一口,細(xì)品過后,眼神有松動:“是今年的雨前龍井,bb。”

    還bb,bb咩啊bb。

    南惜一陣雞皮疙瘩爬上身,腦子里第二母語都蹦出來了,呢兩個大番薯。

    受不了他倆膩膩歪歪,好刺眼,懶得看,低頭玩手機。

    微信通訊錄突然多了個紅點。

    她切換頁面,看見突兀的新好友驗證:【我是池靳予�!�

    南惜擰著眉,回復(fù):【池先生,您為什么會有我微信?】

    他仿佛沒察覺到質(zhì)問的語氣,耐心又發(fā)了次申請:【你留在我家的電話號碼�!�

    “……”嚯。

    差點忘了那件事。

    現(xiàn)在給他一百萬換個清靜,還來得及嗎?

    想起自己留那張紙條的用意,她暫且通過好友驗證。

    他卻絕口沒提昨晚的事:【糕點味道如何?】

    南惜撩眼看了看那兩位,皇后娘娘正給昏君喂第二塊,粉色的,那香味聞著像她去年冬天喝的布蕾奶茶。

    甜得要命,膩得發(fā)暈。

    她沒回,那人發(fā)過來第二句:【不認(rèn)識沒關(guān)系,我們可以慢慢認(rèn)識�!�

    【我不著急�!�

    ……他認(rèn)真的?

    南惜愣愣看著屏幕上接下來的話:【池昭明那邊,你想要他怎么道歉和補償,盡管跟我提。如果你見他煩,我也可以不讓他出現(xiàn)�!�

    【至于別的,他是他,我是我。希望南小姐給我一個公平的機會�!�

    南惜心情變得有點復(fù)雜。

    怎么一點都不像早上那個悶棍?

    還挺會講話。

    南惜雖然性子嬌縱了些,但其實是個心軟的人,只要對方態(tài)度好,又沒太得罪她,她就說不出多難聽的。

    她很好哄,也很能聽進(jìn)去道理。

    雖然眼下還不好斷定池靳予是個什么樣的人,但的確,他是他,渣男是渣男,強行混為一談是不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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