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沒想到,居然是偷龍轉(zhuǎn)鳳啊�!�
【現(xiàn)在的會稽侯世子,不是會稽侯的種!】
這這這——
都被這次登聞鼓搞得神思困倦的百官一下子精神起來,目光灼灼,充滿求知欲。
具體怎么個不是會稽侯的種,說說!快說說!
是他夫人偷人了,把和情夫的兒子帶進來換掉小郡主嗎�。。�
【孩子是他夫人換的!外面隨便抱回來的男嬰!我看看這會稽侯知不知道這件事�!�
【嗚哇!��!】
【貴圈真亂!他知道誒,他一直都知道這件事!他弱精,他就一個孩子,他想要世子來繼承爵位,所以就捏著鼻子認(rèn)了!】
百官十分遺憾。
既然會稽侯知道這件事,估摸著就是默許了。那就沒可能是情夫的孩子了。
戶部尚書十分扼腕:“會稽侯夫人糊涂�。》蚱抟惑w,不占男方血脈,至少要占一個女方血脈啊,怎么就弄個兩邊挨不著的小孩回來繼承侯府。找個情夫而已,會稽侯何等大氣,哪會在意這點小事?”
戶部尚書跺跺腳:“糊涂�。。�!”
會稽侯:滾啊�。。�
會稽侯:一個個看熱鬧不嫌事大,怎么不讓你夫人給你生一個�。�!
老皇帝連忙叫來大太監(jiān):“去把會稽侯世子和會稽侯夫人都帶過來!”
看熱鬧。嘻嘻。
很快,這二人就被帶過來了。
而在此期間,百官吃足了瓜。
什么會稽侯世子三歲能詩五歲能文,原來是會稽侯提前找人給他做好了詩文讓他背。
什么會稽侯世子十歲那年,狩獵到玄狐將其放生,那玄狐在原地旋轉(zhuǎn)三圈,又撲進世子懷里——這個街頭巷尾都在津津樂道的玄狐認(rèn)主,原來狐貍是會稽侯提前讓人抓過來,餓了三天,走不動道了才被射中,又發(fā)現(xiàn)世子懷里有肉,就撲過去了。
【而且那狐貍!哈哈哈哈哈哈,那狐貍哈哈哈哈哈哈——】
許煙杪的笑聲驚天動地。
【那狐貍居然是抓的普通紅毛狐貍,然后墨水染黑的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造假真夠缺德的,這可憐狐貍差點被淹死在墨水缸里�!�
會稽侯漲紅了臉,整個人像被扒光了,赤身裸體丟在這個大殿里一樣。
造假怎么了!
別人想造假還造不了呢!
而且,士人家的揚名,怎么能單純用造假來形容!
這許煙杪真粗俗!
許煙杪又翻到一個造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會稽侯:“……”
能不能別笑了!
許煙杪又又翻到一個造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會稽侯:“……”
有完沒完!到底有完沒完了!
許煙杪:【哈哈哈哈哈哈哈!原來會稽侯中年第一儒雅美男子的名聲也是這么造出來的!難怪給便宜兒子造勢這么熟練,原來是家傳淵源!哈哈哈哈哈……】
在場百官個個憋紅了臉,只有許煙杪猖狂的笑聲在大殿里回蕩。
許煙杪的心聲突兀一靜。
會稽侯心里咯噔一聲,鬼使神差地將臉往殿門那里轉(zhuǎn),然后,就看見他夫人和那個野孩子被錦衣衛(wèi)帶著,走了進來。
完了。
會稽侯絕望地想。
許煙杪“哦呼”一聲,非常激動。
【我居然趕上了現(xiàn)場吃瓜!】
【老皇帝的錦衣衛(wèi)看來早就在調(diào)查這會稽侯府了吧�!�
【我懂了!之前散朝一定是假裝的,為了避免這會稽侯狗急跳墻!】
【錦衣衛(wèi)把人帶過來,一定是查到謝洛水才是會稽侯府的郡主了!】
會稽侯痛苦地閉眼。
這回是真的完了。
第14章
驚!某侯爺居然當(dāng)眾承認(rèn)自己是綠毛龜!
謝洛水突然感覺無數(shù)視線聚集在自己身上,頓時感覺不太自在。
他們在看什么?看我笑話嗎?
便擦了擦臉上血污,目光倔強地迎上去,嘴唇抿得死死。
然后她就聽到了……
“杜夫人。”老皇帝語氣緩和平淡:“偷龍轉(zhuǎn)鳳這事,是你的主意,還是會稽侯的主意?”
杜夫人好似瞠目結(jié)舌,立刻轉(zhuǎn)頭看向會稽侯,柳眉倒豎:“偷龍轉(zhuǎn)鳳?衛(wèi)晉!你給老娘說清楚,偷龍轉(zhuǎn)鳳是怎么回事!你換了老娘的孩子?!”
旁邊的會稽侯世子晃晃頭,一副“你開玩笑吧”的表情:“娘!你在說什么!什么偷龍轉(zhuǎn)鳳!爹,這是怎么回事!陛下應(yīng)該是誤會了吧!”
會稽侯:“這……自然是錦衣衛(wèi)污蔑于我!大郎就是我兒!我怎么會做偷龍轉(zhuǎn)鳳這種事情!還給他請封世子爵位,這可是欺君之罪!殺頭的大罪!”
三道聲音響著,有尖利有急切有底氣不足,嘈雜得不行。
哦,還有第四道。
【嘖嘖,不是一家人不進一家門啊,這個杜夫人三言兩語就把自己撇清了,明明是夫妻合謀的事,她都能說得好像毫不知情�!�
【會稽侯也不是什么好東西,當(dāng)初杜夫人懷孕時,明里暗里給杜夫人施加壓力,讓對方擔(dān)心自己不能生出兒子繼承侯位,等到生產(chǎn)之后,又不間斷地唉聲嘆氣,還搞暗示,說自己有個外室,生了個兒子,想把他們接進來——他一個弱精哪來的兒子,真有兒子早就興高采烈抱回家了�!�
【騙得杜夫人主動提出要偷龍轉(zhuǎn)鳳,他就一直沉默,時不時抽兩下煙斗,表現(xiàn)得好像個窩囊廢。實際上,不就是明明默認(rèn)了,又不想跌進道德洼地,擺出一副都是夫人固執(zhí)執(zhí)拗,我勸不動她,十分憂心的樣子嗎�!�
許煙杪的爆料直接讓百官吃了個飽。
一個個簡直嘆為觀止。
會稽侯府這是什么蛇鼠一窩!就連那個世子……哦不,假世子都能干出囚禁民女的事情。
有官員嘀咕:“他們真的不是血脈至親嗎?”
像!太像了!
“就是可憐了那親閨女……本來以她嫡女的身份,再加上陛下素來不吝嗇對功臣及子嗣的恩寵,板上釘釘一個郡主封號,可惜就這樣被父母毀了。”
“是啊是啊�!�
“要我說,會稽侯真不是人,虎毒還不食子呢�!�
會稽侯本人臉皮十分之厚實。
你們隨便說,反正我就說自己沒干過!
轉(zhuǎn)頭看向老皇帝,一口咬定:“陛下!此事需要證據(jù),臣怎么會作出混淆血脈的事情,倘若真是如此,臣明明可以把女兒留下來,假作雙胎,又為何要將女兒丟棄?一定是有人冤枉臣!請陛下明鑒!”
所有人都知道許煙杪說的肯定是真的。
所有人都知道會稽侯就是咬死了這事沒有證據(jù)。
老皇帝再是乾綱獨斷,也不能以“我覺得你用假世子來騙爵位”這種在天下人看來莫須有的罪名,來治罪會稽侯一家。
一時之間,朝堂陷入詭異沉寂之中。
會稽侯遲遲沒得到老皇帝的回復(fù),也未曾聽到許煙杪的新的心聲,唇角悄悄露出一抹快意的笑。
他賭贏了。
皇帝想要當(dāng)明君,就不能只憑著許煙杪的心聲來確定誰有罪無罪。
而許煙杪……他知道事實又怎么樣,就算滿朝文武都知道他干了這事又怎么樣,他把一切都處理好了,拿不出證據(jù),什么都是虛的。
唯一讓他不滿的是……
會稽侯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已經(jīng)成長為少女的謝洛水。
當(dāng)初他不是暗示說,一定要把那女嬰殺了,以防萬一嗎?莫不是杜氏心軟了,留她一命?哼!真是愚婦,險些給侯府招來滅頂之災(zāi)!
——被發(fā)現(xiàn)騙爵位,可是欺君!是大不敬,要斬頭的!
便在這時,刑部尚書慢悠悠地說:“陛下既然明言是偷龍轉(zhuǎn)鳳,想必知道真鳳在何處,不如請過來,和會稽侯做一個滴血認(rèn)親?”
老皇帝笑了:“愛卿所言甚是�!�
會稽侯臉色難看起來。
他居然忽略了滴血認(rèn)親!
不過,還好還好,他知道一個秘辛,用醋就能讓至親的血液不相溶,只要他想辦法……
【誒?滴血認(rèn)親?】
許煙杪的心聲響了起來。
【可是……滴血認(rèn)親是假的啊�!�
【只要不是提前滴醋,是個人的血放進水碗里,都能融合啊�!�
老皇帝的臉色難看起來。
會稽侯笑了。
百官……亂了。
“滴血認(rèn)親沒有效果?!”有官員懵了:“天下大亂后,我就是靠滴血認(rèn)親找到了我爹……”
如果滴血認(rèn)親是假的。
那他喊了誰二十多年的爹?!
還有官員臉都綠了:“我那娘子說孩子是我的,我還和那個孽種做了滴血認(rèn)親�!�
他旁邊的官員安慰他:“也許真的是你……”
綠著臉的官員打斷他的話,滿臉悲憤:“我外放兩年,回家后有了個一歲的孩子,她說,孩子是我夢中和她相會歡好后,懷上的。”
安慰他的官員:“……”
啊這……
這就……恐怕十有十一二真不是你的種了。
刑部尚書作為提出滴血認(rèn)親,引發(fā)這場朝堂風(fēng)暴的那個人,反而自己一臉心有余悸:“還好還好,我還沒有孩子,我親爹也從來沒有失散過。”
其他官員:“……”
汝聽,人言否?
刑部尚書咳嗽一聲,試圖挽救:“陛下,還有滴骨認(rèn)親,親父女的血一定能溶進對方骨頭里……”
【假的�!�
“聽聞父母子女的尿液都能相互識別……”
【假的。】
“還有母女的胸前之物必然相似……”
【假的。】
刑部尚書:“……”
【假……誒?怎么沒聲音了?這就說完了嗎?】
【真的沒了��?這刑部尚書好像也不太行的亞子�!�
刑部尚書實在繃不住了,咬牙切齒,高聲道:“陛下,臣思來想去那些都是偏方,用不得。臣學(xué)識淺薄,不恥己身,竟還冒頭,實在不妥�!�
老皇帝都沒忍住心疼了一下。
這些都是千百年下來的檢驗方法,結(jié)果他說一個,許煙杪就否定一個,也怪不得他如今心態(tài)崩了。
“愛卿。”老皇帝情真意切地說:“這也著實不能怪你。”
都怪許煙杪那個破嘴!
【那接下來是不是就該錦衣衛(wèi)出場,拿出決定性證據(jù)了!】
許煙杪的心聲還是那么興致勃勃。
【謝洛水家里有個洗菜盆,是她嬰兒時期被放進洛水里漂流時躺的盆子,也是杜夫人房中的洗臉盆。當(dāng)時太急切了,讓貼身丫鬟把謝洛水帶出府找個地方處理掉,還不能讓人看到,只能把她放臉盆里。】
【那臉盆底部還刻著工匠的刻印呢!某年某月某日制造。工匠那邊還有賬本記錄,會稽侯侯府的賬本也有記錄,一查就能對上。】
會稽侯繃著下巴,心里已經(jīng)想好了詞——到時候就說夫人想換個新面盆,舊的早就丟了。
【哦哦,還有,附近的洛陽縣,衙門卷宗記載過,十八年前,洛陽縣一戶人家失火,夫妻身死,稀奇的是,那家中只得兩具尸體,家中本該有的男嬰竟然神秘失蹤了�!�
會稽侯脖頸隱隱冒薄汗。
但他心里又想好了說辭。
一樁無頭案而已,說那個男嬰是侯府如今的世子,也未免太牽強了一些。
【對啦對啦!錦衣衛(wèi)肯定還準(zhǔn)備好了洛陽縣的戶籍,戶籍每二十年一造,除卻名姓、男女、年齡、田地數(shù)量、坐落地點、應(yīng)交稅糧,房屋類型、間數(shù)、牲口頭數(shù)之外,還會有人像,既有畫像也有文字像�!�
【那可不巧了!】
【洛水漁女竟然與侯府夫人有幾分相似,侯府世子竟然與洛陽縣一處農(nóng)戶的男主人人像有幾分相似!】
【嘖嘖�!�
【鐵證如山啊~】
胡說!
哪里鐵證如山了!
會稽侯眼神堅定起來:“陛下!”
他大喊:“事到如今!臣只能說了!”
老皇帝下意識:“什么?”
“我夫人!她在二十年前,和洛陽縣一個農(nóng)夫偷情!偷了整整兩年!”
斬釘截鐵,擲地有聲。
“臣方才不知陛下為何說偷龍轉(zhuǎn)鳳,才堅定不移說自己不曾做此事,如今想來,陛下是看世子與我和夫人皆不像,方才懷疑臣。臣也是因今天一難,才懷疑起此事�!�
“如今看來,臣竟是當(dāng)了二十年的綠毛龜,給別人養(yǎng)了十八年的兒子!”
說著說著,綠毛龜眼角竟然濕潤了,舉起袖子一角,輕輕拭淚。
群臣目瞪口呆。
為了不背上冒領(lǐng)爵位的罪名,你也是夠拼的。
第15章
哼!幾損我一員大將!
杜夫人沒吭聲。
欺騙爵位是以下犯上,要被砍頭的。但和奸只需要去服一年半的勞役(男女都要),還比【強】【奸】罪少半年,傻子都知道怎么選。
而且……
——反正她是給人戴綠帽的那個,怕什么。
會稽侯對大臣們的震撼不屑一顧。
只要能保命,區(qū)區(qū)綠帽算什么。
兩百年前,異族入主中原,神州分裂,王朝林立,其中有個王朝的皇帝只信任太監(jiān),所以他要求人們想要做官就必須自宮,哪怕是這樣,都有人前仆后繼割雞割雞呢。
聽說當(dāng)時整個王朝直接多了兩萬太監(jiān)。
他只是戴個綠帽而已——他自己知道自己沒戴就行!
然后,積攢起來的氣勢就被許煙杪兩句話破掉了。
【啊?有這件事嗎?】
大學(xué)生完全摸不清這后面的彎彎繞繞,困惑地?fù)蠐夏橆a。
【當(dāng)年偷龍轉(zhuǎn)鳳,不是因為他以為老會稽侯遲遲不給他請封世子,是由于他年過三十都無子,對方更想立他那個生了七個兒子的二弟當(dāng)世子,所以杜夫人那一胎才必須是個兒子嗎?】
老皇帝眼中閃過奇異的光。
會稽侯心底突然升起一陣恐慌。
再然后,便看見對方露出爽朗的笑容:“哈哈哈,會稽侯啊�!�
會稽侯臉上泛起了慘白。
“朕十分同情你的遭遇�!比绻恍δ歉苡姓f服力,“既然如此,朕送你一個兒子,讓他給你養(yǎng)老送終。你看,你二弟的幼子如何,還是個娃娃呢,養(yǎng)得熟,朕再封他為世子……”
“不�。。 睍畈活欉是在朝堂上,還是有罪之身,幾乎是用尖叫來反抗。
安靜吃瓜的工部尚書在旁邊看得目瞪口呆,只覺得這人是魔怔了吧,都到這時候了居然還不伏低做小,那么大聲地反駁君王?
太常寺卿低低開腔:“看他這樣子,莫非是受了刺激?”
突然一道聲音插進來,壓著聲音也防不住里面的振奮:“不知道是什么刺激!若是那許……能說說就好了!”
工部尚書:等等,這聲音怎么那么耳熟?
側(cè)頭一看,差點心跳驟停:“太子殿下,你怎么來了?”
脫口而出后自知失言,懊惱地閉嘴。
就算太子十日里只有二三日來上朝,他身為臣子也不應(yīng)該如此說話。
太子抄著手,笑瞇瞇:“最近朝堂有趣的緊……”身后,想把他拽走卻又不敢強行動手的三五個太子舍人急得快要哭出來了。
太子似乎完全沒察覺,只是把腦袋湊到工部尚書和太常寺卿之間。
“此地?zé)o甚太子,我只是過來找人聊聊這件事�!�
他興致勃勃:“你們說,他是不是嫉恨他的弟弟,嫉恨對方當(dāng)年險些搶了他的世子之位,一直耿耿于懷,所以才一直不肯在老會稽侯故去,自己繼承爵位后,殺了假世子,抱養(yǎng)侄子?”
工部尚書欲言又止。
反倒是太常寺卿對于八卦很是關(guān)注,主動往太子這邊蹭了蹭,低聲:“臣亦覺得是如此,不然他何必讓一個野孩子占了世子位置�!�
“對對對,這會稽侯看著不像是不敢殺人的樣子!”
“臣如今就是后悔,非常的后悔,年輕時候怎么不多關(guān)注打聽會稽侯府的事情呢!那時候老會稽侯還沒立世子呢!”
太常寺卿十分扼腕。
痛失大瓜!
太子遺憾嘆氣:“我當(dāng)年還在軍中時,和老會稽侯不熟……”然后簡直唯恐天下不亂那般,興奮極了:“但是!許煙杪一定知道!”
許煙杪確實知道。
他本人對老皇帝怎么誅心會稽侯沒興趣,他只想吃瓜。
【蕪湖!破防了破防了!】
【哦哦!難怪會破防,原來是從小就比不過孿生弟弟啊�!�
——古人講究多子多福,雙胎、多胎從來就不是什么不祥之兆,反而生下雙胎、多胎會被說其父母是福澤深厚,祖宗保佑。
——而且生多胞胎,還能得到朝廷獎賞米鈔。
【文采文采比不贏,武斗武斗比不過,自己靠著爵位混吃等死,弟弟都自己爬到嘉興府同知的位置上了�!�
“好可憐啊嘖嘖,會稽侯的臉都白得沒有了血色�!�
“那可不,畢竟戳中了痛處。”
“從小白澤透露出來的消息看,是不是說如果不是這衛(wèi)晉(會稽侯)在老會稽侯還活著的時候,抓緊時間讓杜夫人生了個兒子,那世子的位置還不一定到他手里?”
“哎呀,老會稽侯就是太重視嫡長了,最后看他有了兒子,還是決定給他一個機會,認(rèn)為他可以撐起衛(wèi)家門楣�!�
吃瓜群眾:嘀嘀咕咕,竊竊私語……
【不過這也難怪啊,人家五更起床一直學(xué)習(xí)到半夜三更的時候,你在琢磨哪件衣服最好看最有氣質(zhì),出門后最能被夸“有匪君子”�!�
【人家埋頭苦學(xué)君子六藝,冬日不怕冷,夏日不嫌熱的時候,你在邀請好友舉辦宴會,互相吹捧,互抬名聲。】
“臉又從白變青了�。。 �
“哇!那胸口起伏很嚴(yán)重啊,會不會被氣死?”
“許煙杪那話怎么說來著?破……”
【就連生孩子的數(shù)量都比不過人家,人生里唯一能比得過的事情,就是自己有爵位而這個孿生弟弟由于晚出娘胎一步,只能屈居自己下面。】
【這種情況下,怎么可能考慮過繼侄子,在他眼里那可是仇人的兒子。就算以后會喊自己爹,他也絕不愿意讓對方的兒子拿到爵位。甚至因此產(chǎn)生了ptsd,其他兄弟、堂兄弟的孩子也不考慮�!�
百官:“哇哦!”
原來是這樣!
會稽侯:“夠了�。�!”
太子拍手:“破防了破防了!”
老皇帝:“……”
大太監(jiān)小聲:“陛下,殿下他……”
老皇帝一時間不知道自己該露出什么樣的表情,揉了揉眉心:“隨他去吧�!�
【咦!】
老皇帝猛然抬頭。
直覺告訴他,許煙杪找到了什么好東西!
其他官員也這么想,根本克制不住嘴角的笑容。
雖然很不厚道,但是……看別人的笑話真的很快樂��!
你看那會稽侯,全身的肉都在顫巍巍地抖,破防得十分嚴(yán)重。
【嗚呼!】許煙杪在心里吹了一聲口哨,【之前看八卦時就一句“某某出生時六趾”,一掃而過,沒聯(lián)想起來。嘖嘖,老會稽侯,會稽侯,會稽侯的兩個弟弟以及幾個侄子侄女,還有謝洛水,都是六趾!反而是假世子腳趾十分正常。】
【多趾畸形為常染色體顯性遺傳疾病,無論生男生女,患病幾率都是一半一半。這家人也不知道運氣好還是不好了,居然都中標(biāo)了!】
會稽侯條件反射盯向自己的腳,瞳孔倏然一縮。
原來,最大的破綻,在他自己身上。
——在場人也聽不懂什么染色體,什么遺傳,但他們大致聽懂了,衛(wèi)家人基本都是六趾。
光有六趾還不能完全證明謝洛水就是會稽侯的嫡女,但,如果再加上長相相似,家中還有會稽侯夫人用過的面盆呢?
這些,已經(jīng)足夠讓天下人信服,而非被他們誤以為皇帝是個乾綱獨斷,冤誣大臣的昏君了。
老皇帝決定收回吐槽許煙杪是張“破嘴”的話。
這人多乖巧多懂事��!知道什么叫為君分憂!
“衛(wèi)晉�!倍疾环Q呼爵位了,“錦衣衛(wèi)早已查明……”
把許煙杪心聲里那些決定性證據(jù)全部說出來。
又看向謝洛水:“謝氏,可愿隨宮人去后室褪去鞋襪?”
謝洛水已經(jīng)被這場巨大八卦沖得思維混亂,呆愣在原地,連是質(zhì)問還是懷疑都想不起來了,頭腦一片空白。
反而是那個假世子崩潰:“怎么可能!我怎么可能不是衛(wèi)家人!謝洛水才是侯府嫡女!怎么可能!”
她不是一個貧民女子,任他欺辱也求告無門嗎!
不是他想怎么樣就怎么樣嗎!
假世子突然沖到杜夫人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搖晃:“娘!你說話啊娘,我才是真的!我才是!”
他娘“啪”地給了他一巴掌,清脆又響亮。
吃瓜的百官:“蕪湖!”
好用力的一耳光,臉蛋紅腫,還帶著指甲刮出來的血痕,都?xì)萘税伞迳厢斸斄�!這絕對不是她親兒子!
杜夫人沖到謝洛水面前,干咳兩聲:“洛水……這名兒真好聽。洛水,我是你娘啊!那殺千刀的衛(wèi)晉,居然為了爵位,把你換了——你這些年受苦了吧,娘真是心如刀絞……”
謝洛水回過神來,在一連串的聲音轟炸中,抬眼望向身前的杜夫人,臉色變得異常蒼白:“我被世子……不,我被衛(wèi)敏哄騙歸家時,夫人初時很憤怒,以為是我勾引了衛(wèi)敏,真正改變態(tài)度那一日,是在我沐浴之時,夫人不顧下人阻攔,傲慢地闖進來……想必就是那時,看到了我的腳,隨后,夫人就變了,對我非常好,還多次說把我當(dāng)女兒看待……”
謝洛水盯著杜夫人看,眼睛里的水光卻好似冒著火:“是把我當(dāng)女兒看待,還是,我就是你的女兒!”
一陣?yán)滹L(fēng)刮過,杜夫人哆嗦著抱住手臂,面對謝洛水的質(zhì)問,啞口無言。
謝洛水大聲地問:“后來要尚公主,你們怕皇家發(fā)現(xiàn),就把我關(guān)起來,你養(yǎng)大的畜牲喝醉酒后【強】【暴】我——”
她半點不覺得這是一件需要避之不談的事情,更不認(rèn)為需要小心翼翼維護自己的貞潔與自尊。
——那是尊貴的上等人吃飽喝足后才有閑心去思考的東西,她在田野里赤腳奔跑時,沒有人會斥責(zé)她不自尊自愛;她穿著短打露出胳膊和腿在地里種植莊稼時,沒有人會驚呼她不守貞潔。
從未被條條框框規(guī)訓(xùn)過的少女像極了一株生命力頑強的大樹,蓬勃而肆意地生長,永遠(yuǎn)倔強地瞪著任何給予她傷害的人。
“杜夫人,我懷孕的時候,你們那么高興,是打量著會稽侯這個爵位,再回到你們血脈的手里嗎!但你們又想尚公主——倘若當(dāng)真得了陛下青眼,難道是打算等公主懷孕生產(chǎn)后,再來一次換子?”
謝洛水本來該第一時間回復(fù)皇帝的問話,然而她腦子里思緒特別混亂,已經(jīng)無法顧及到方方面面了。
老皇帝沒計較這個。
他的關(guān)注點更多的是……就這一家狗東西,居然還敢肖想我們家襄陽?!居然還想尚公主?朕有那么不挑嗎!
謝洛水的話語幾乎相當(dāng)于在百官之中投入炸彈。
眾人大為震撼。
這一家子是真的不怕死啊!
竇丞相:“……怎么現(xiàn)在的年輕人越來越大膽了�!�
“我上一次見到這么不怕死的,還是萬壽公主的駙馬說要把她杖斃的時候�!�
你們真是一山更比一山高啊。
九族真是謝謝你們哦。
……哦,也說不定會稽侯就是打算拖著九族一起死,主打一個“我不想活了,你們呢”。
太子繼續(xù)揣著手,慢吞吞地到處走,走到竇丞相身邊,正聽到這一句,眼睛一亮:“杖斃?什么杖斃?”
……
太子去竇丞相那邊了。
工部尚書這才對好友說:“你方才怎么和太子討論起那些……那些事情了,那可是太子!你不思量著諫言他上進,反倒言行媚上,怎是臣子所為�!�
最主要是,如果讓皇帝知道他這好友帶著太子學(xué)壞——哪怕明明是太子主動的,當(dāng)?shù)囊矔X得千錯萬錯都是別人的錯。
太常寺卿反而十分心寬,擺擺手:“太子喜歡談這些趣聞,那便談?wù)劼�,都是一些無關(guān)緊要的事情,也不必那么小心�!�
他看向謝洛水方向,有些驚詫:“咦,我還以為她是想要個答案,不曾想,問完就隨宮人去檢查腳趾了�!�
“什么?”工部尚書立刻轉(zhuǎn)頭去搜尋:“還真走了�!�
過了一會兒,謝洛水又回來了——她其實不介意當(dāng)眾脫鞋露腳,但她猜朝堂諸公會很介意,便去了內(nèi)室。
替她檢查的宮人對著皇帝行禮,言:“確是六趾。”
證據(jù)確鑿,會稽侯再無翻身余地。
謝洛水走到他面前,一雙眼睛盯著他瞧。
會稽侯不耐煩:“什么事?”
謝洛水承認(rèn),自己有些不甘心。不是對會稽侯和杜夫人,而是對“生父”“生母”這兩個符號……天然的一種怨憤——為什么要這么對我?
“當(dāng)初,為什么不對外聲稱是龍鳳雙生?”
會稽侯聽著這話,只覺得很荒謬:“雙胎必然長相一致,若長得不像,豈不招人眼球?令人想入非非?若因此被人發(fā)現(xiàn)世子非我親生,豈不前功盡棄?”
——他可不知道什么同卵雙胞胎,異卵雙胞胎,他只是根據(jù)自身經(jīng)驗和他以為的常識,作出判斷。
“所以你就要殺了我?!”
“不然呢?要不是處理你的賤婢婦人之仁,擅自做主把你連著面盆一起推進洛水里,也不會有今天這事了!”
會稽侯說得很絕情。
謝洛水瞳孔微微一縮。
侍衛(wèi)過來,壓著會稽侯一家往殿外去,大牢里又要添一波秋后問斬的人了。
許煙杪探頭出來看,看見這個少女面無表情,嘴唇微抿地站在浮光與煙塵中,眼里,是對事情完美落幕后,不知道自己該做什么了的茫然。
【也怪可憐的�!�
【短短一段時間內(nèi),又是流產(chǎn),又是囚禁,咬牙告了御狀,沒想到突然得知自己的身世,還發(fā)現(xiàn)親爹娘是人渣�,F(xiàn)在又陷入了對未來的迷�!�
老皇帝忍著笑意。
看不出來,許小子還挺多愁善感。
【唉,如果老皇帝能注意到謝洛水的體質(zhì)有多絕絕子就好了�!�
【像這種流產(chǎn)完第二天就能騎馬跑四十里的身體,明明仍在重傷流血,先是自己用力敲響登聞鼓,后續(xù)說話還沒有氣若游絲,到現(xiàn)在都快半個時辰了,愣是沒表現(xiàn)出一點身體不適的樣子……】
【耐性和承受痛苦能力如此牛逼,就應(yīng)該去出海!去美洲�。‖F(xiàn)在大夏的海船技術(shù)行駛過去完全沒問題,就差地圖和合適的人選了!】
【那邊有個東西叫玉米,收成高,工本輕,是旱種之最,種它還能肥田!一季玉米的畝產(chǎn)相當(dāng)于二石粟!】
百官:“�。。 �
有這種東西你不早說!
工部尚書死死攥著太常寺卿的手臂,嘴唇微微發(fā)抖:“我不信……”
“我不信天上會掉餡餅�!�
“許煙杪在戲弄人吧?”
天底下怎么會有這種好事呢!
如果真的有這種好事,怎么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為什么現(xiàn)在才出現(xià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