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死者母親的臉色已經有些著急張慌了:“我……我不知道你想說什么!”
“是嗎?”那官員臉色一變,再也克制不住自己,連聲音都好像在狂吼:“為什么你兒子的臉,和我女婿的臉一模一樣!他們是什么關系!你和我女婿又是什么關系!”
【哦豁!臉這事終于曝光了!比我想的快!】
——他也是在這家人來告御狀的時候,順藤摸瓜,才翻出來這事的。
【罪過罪過,我之前都沒發(fā)現(xiàn),原來洛縣縣令的夫人是平恩侯的女兒�。 �
平恩侯:沒關系,現(xiàn)在知道也不晚�;厝ニ桶涯峭醢烁嶙佣纭�
【不過,早點捅出去也沒辦法吧?好像平恩侯他閨女很喜歡她丈夫來著?】
【我看看……果然!當初平恩侯不管怎么阻攔,都沒攔住要死要活的閨女,明明從人品到性格到家世都批判得體無完膚了,閨女就是要嫁�!�
【就像這樣——】
許煙杪在內心掐著嗓子:【爹地呀!他才不是什么窮小子呢!他跟我保證過的,等他金榜題名呢,就娶我~】
平恩侯突然捂著胸口,仿佛此處萬箭穿心。
痛!太痛了!
誰知道他有多羨慕別人家的閨女——不管是想當女官,還是見一個愛一個,都比找了個吃軟飯的好啊!
民間吃軟飯的還愿意當贅婿呢,他家這個算什么?!
【他能怎么辦,只能捏著鼻子嫁女兒了�!�
【嗯……扶貧�!�
對,算扶貧。
平恩侯的臉色不是很好,看得死者母親禁不住后退一步:“我……不關我的事,我和他在一起的時間不算特別多�!�
【嚴謹一點,從天統(tǒng)十年九月十三日到天統(tǒng)十二年四月十日,再天統(tǒng)十四年三月一日,到天統(tǒng)十七年十二月三十日,這段時間,你們都經常偷情�!�
【而且天統(tǒng)十八年停止偷情,不是洛縣縣令迷途知返了,是比他大十三歲的情人那一年四十三了,他喜歡(熟)(婦),但熟過頭他就不喜歡了�!�
平恩侯愣了一下,又算了一下,勃然大怒:“不算特別多?你說不算特別多就不算?!”
來來去去差不多五年了,還不算特別多?!
而且,中間缺的那兩年,是因為當時新婚,那王八蛋怕被他抓到!
“我!”
平恩侯深呼吸一口氣:“算了,本侯不為難你,等你的事情結束了我就去剁了那王八蛋�!�
死者母親似乎想說什么,又默默閉上嘴。
【我建議你現(xiàn)在去�!吭S煙杪習慣性地在心里自言自語,假裝自己在和人對話。
順便翻翻八卦:【雖然我知道不太可能,但是,他現(xiàn)在正在云起寺的左廂房里和張家寡婦滾床單呢,如果現(xiàn)在能過去,鐵定抓個正著……臥槽!畜生�。∧阕约悍蛉嗽谏⒆幽�,這點時間都等不及?!】
“嘖�!�
“真是好一個畜生!”
太子看了一眼好像在咬牙的平恩侯,默默獻上同情。
反正他是支持平恩侯把人大卸八塊的。
但現(xiàn)在,如果不找個合理的借口……許煙杪又不是傻子。
平恩侯自己為自己找了借口。
他臉色一沉,語氣也重了:“現(xiàn)在你還要告嗎?你大兒子是被什么嚇死的,你心里也有數(shù)吧?”
死者母親立刻表示:“不告了!不告了!我家大兒是暴斃,和千戶無關!”
再告下去,她小兒子和小孫子都得陷進去,還是算了,沒必要。
雖然不太對得起大兒子,但為了他們家香火,想必大兒子他會理解的。
老皇帝聽到這個,在平恩侯的祈求目光下,以最快的速度一錘定音:“既然如此,本案結束!”
又道:“誣告罪反坐�!�
這家人嚇了一跳,頓時又凄苦地哭起來。
老皇帝慢慢說:“然而本次事跡特殊,死者恰好拿著信,信又恰好有氣人之語。你等心有憤然實屬正常,此次便不算誣告。你們歸家后,不可再和鄰里多生事端,以和為貴�!�
簡直峰回路轉。
這家人喜出望外,一邊哭一邊給老皇帝磕頭,學著話本子里的喊:“謝陛下,陛下萬歲萬萬歲!”
又七嘴八舌地說:“我們以后一定好好和鄰居相處!”
“我們回去就把豬棚和雞舍拆了�!�
老皇帝揮揮手,就有人把他們領出去了。
等事情結束,老皇帝剛宣布完可以解散了,平恩侯拔腿就往外跑。
他得快點!誰知道那王八蛋是不是許煙杪嘴巴里那種“三秒男”啊!
回頭人走了,就不能人贓并獲了!
許煙杪看著平恩侯這樣子:“�。。 �
【嘶——】
【想跟著去吃瓜!】
于是,迅速跟在后面。
大夏君臣:“……”
那個,去看一眼……啊呸,去關心一下愛卿同僚,很正常吧?
他們去了,還能當個人證呢。省得那縣令抵賴。
*
洛縣縣令今天之所以不在洛縣,是因為夫人臨盆前很害怕,非要回京師找娘,他只能陪著人回來了。
但夫人懷孕了,他又不能碰。當初為了哄人嫁給他,什么“一生一世一雙人”都說出來了,現(xiàn)在別說納妾,連丫鬟都不敢碰。只能偷腥了。
這可不能怪他!但凡夫人主動一點納幾房美妾,他肯定不會找外面的人啊!
洛縣縣令恬不知恥地想完,休息老半天后,又能續(xù)航了,立刻翻身繼續(xù)和身旁的女人做起了十秒運動。
然后,門被突然踹開!
“啊——”
“啊——”
兩聲尖叫。
不對,三聲。
【啊——】
許煙杪迅速把腦袋縮回來:【我的眼睛!】
門被平恩侯踹開(他先回家,假裝才發(fā)現(xiàn)女婿在女兒生產時不在外面陪著,隨后,半真半假地暴怒:“好�。≈八洺Hピ破鹚缕砀R簿退懔�,今天還在!”火速沖去云起平恩侯,包括皇帝、太子和文武百官,都看到了兩團白花花的東西,像是兩塊大白肥肉,從床上“啪”一下滾到了地上。
兩個頭條件反射地扭向門口,人還緊緊貼在一起,仿佛連體嬰。
“咿——”
太子立刻捂住眼睛。
洛縣縣令看清楚外面有誰后(他被岳父帶過見皇帝和太子),場面靜止片刻,然后——
“啊啊啊啊啊��!”
大夏君臣很懂,這是社死的慘叫聲。
第190章
損,還是小白澤損
【我還是想說,你們在人家佛寺搞這個,真的不會覺得很過分嗎?】
【人家云起寺也不是什么偽寺,好端端一個寺廟,和尚好端端在念經,招誰惹誰了。還是說,越禁欲的地方,越想要去犯禁?】
許郎不懂,許郎捂住了他清澈的眼睛,但是偷偷看起了系統(tǒng)。
——畢竟系統(tǒng)無圖。
【哇偶!不愧是跟著一起開國的侯爺,上去就是一拳!】
【哦豁!渣男好不經打,才一拳就被打得頭暈!就這體質,還想出軌?】
【打得好!左勾拳右勾拳上勾拳下勾拳!AABB!】
正打得起勁的平恩侯愣了一下。
前面還好,AABB是什么?
洛縣縣令終于能在拳頭暴雨中喘口氣了,他看著自己岳父,心中大恨。
他不就是偷個情嗎?至于帶這么多人來抓奸?連皇帝和太子都請動了,這是想讓他自絕于仕途?
好狠!
這么多年的翁婿,難道連半分情誼也無?!
不看在他和夫人的面子上,也要看在前兩個孩子的份上��!
等等……孩子!��!
洛縣縣令打了個激靈,條件反射地捂住心臟這處要害,避免岳父給自己來一刀。
——他想起來了,夫人還在給他生孩子呢!岳父之所以這么憤怒,肯定也有這層原因!
“岳父!”他連滾帶爬去把衣服隨意披上,借著這個動作,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眼淚嘩啦啦地流:“岳父!小婿錯了!小婿只是一時糊涂,小婿再也不敢了!求你看在娘子份上,饒小婿這一次吧。小婿以后一定收心,好好和娘子過日子�!�
那句“看在娘子份上”讓平恩侯慢慢壓伏了怒氣。
他當然也很氣,但女兒很喜歡這混蛋玩意,他能怎么辦。
而且看他哭成這樣子,再加上以后有侯府壓著,裝也會裝出深情吧?
【還挺會裝�!�
許煙杪捂著眼睛,通過腦電波去感應系統(tǒng)屏幕,“看”到上面的八卦:【手腕都掐紫了吧?】
【成親這么多年,這種時候還能一滴眼淚也沒有,不是蠢就是壞。其他渣男好歹這時候還能滴兩滴鱷魚眼淚呢�!�
【誒?平恩侯怎么沒動靜了。不會是真信了吧?這么好騙,怪不得養(yǎng)出來的女兒也好騙。】
【還好意思說特意安排了女婿去洛縣當縣令,是方便女兒隨時回娘家。也方便萬一女兒受欺負了,隨時可以去給女兒撐腰……就這么好騙,還撐腰呢�!�
【而且,嫁的近也跟能不能撐腰沒關系啊。萬壽公主親爹還是皇帝呢,公主府還在京師呢,大門一關,還不是該被欺負就被欺負?只有自己立起來才不會被欺負啊�!�
萬壽公主突然被cue,干巴巴地笑了一下——這也算是她的黑歷史。
現(xiàn)在脫離當時的情況,回過頭去看,都覺得自己那段時間跟魔障了一樣,不知道為什么就愛得死去活來了,明明對方那么明顯的厭惡和嫌棄,她還一直忍,一直以淚洗臉。
她都懷疑自己是不是錦衣玉食過慣了,想找些苦頭吃。
而平恩侯沉默了一會兒,蹲下去,微笑地看著自己女婿:“看在我女兒份上饒了你?”
洛縣縣令猛點頭:“岳父!我以后再也不偷吃了!我對天發(fā)誓!”
平恩侯伸手去,挽起他的袖子,露出手腕上明顯的人為掐痕。
洛縣縣令試圖狡辯:“我這是……”
平恩侯捏住他的手腕骨。
洛縣縣令心頭一跳:“岳父!我立刻辭官,入……”贅。話沒說完,捏著他手腕的手猛地收緊:“啊啊啊啊啊啊——”
這次不是社死的慘叫了,是真的慘叫。
洛縣縣令向皇帝和太子,以及那些京官們投去求救的目光,然而他只看到這些人平靜地扭過頭去,沒有任何動作。
——說起來有些殘忍,但,就像老皇帝對謝洛水說的“看,這就是權力”一樣。侯爺動私刑,也屬于民不舉官不究的權力。
“咔——”
“咔咔——”
洛縣縣令聽到自己的骨頭脆弱的響動。左手小指和無名指都在疼痛中不由自主地小幅度顫栗。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岳父,我錯了!啊啊啊——我真的錯了——饒了我!饒了我吧!”
“咔——”
他的左手手掌猛地往下一軟。
平恩侯拍了拍手,站起來:“雖然富貴多年,當年軍中的手藝還沒生疏�!�
洛縣縣令不敢相信地用右手抬著左手,但只是稍微一碰,就是鉆心地疼。
平恩侯:“還有,不用叫我岳父了�?丛谖遗畠旱拿孀由�,再給你最后的機會,洛縣縣令一職,你自己請辭吧。”
洛縣縣令急急忙忙:“夫人她不會舍得我的!”
平恩侯:“你說得對。”
洛縣縣令一喜,正要加把勁說些什么,就聽平恩侯接著說:“我會告訴她真相,再給她找些事情做,忙起來就不會想起你了。”
這是照抄萬壽公主的路線。
許煙杪小小聲:【其實個人和個人不一樣的。有的人忙起來就沒功夫難過,但有的人一邊忙一邊難過……不能一概而論�!�
許煙杪倒是擔心萬一對方知道這事,患上抑郁癥什么的可怎么辦。但不說,明顯也不行啊!
平恩侯:不瞞你,我也很頭疼。
【不知道如果讓平恩侯他女兒親眼看到自己夫婿和別人滾床單行不行。】
【但是再怎么樣都不可能比生產時候看到更斷情絕愛。】
【那問題又來了,生產時候根本不可能看到�。《液苋菀滓皇瑑擅�。沒必要為了一個渣男賠上性命�!�
【說起來,不知道找人畫下來會不會比較能刺激人。但這個辦法會不會太損了一點?】
平恩侯本來已經思量著一不做二不休,把人殺了,然后騙閨女,對方碰到山匪死了。又或者說對方喜歡熟女,和寡婦私奔了。他閨女可能會傷心難過一段時間,但是時間可以沖淡一切。
但是,許煙杪的話,簡直如雷霆萬鈞,幫他劈開一條新思路!從此,峰回路轉,柳暗花明了!
試問!誰看到兩團肥肉滾在一起的場景會不惡心!
今天他就要把這個女婿跟惡心一詞,在他閨女的記憶里聯(lián)合在一起!就算他閨女再喜歡,只要想一次這個人,就會想一次兩團肥肉!
*
于是,待平恩侯閨女平安生產,并且出了月子,修養(yǎng)良好后,她爹來找她了:“閨女啊,其實我之前騙了你,你夫君這一個月不在,不是得到陛下的任務離開京城,而是因為他在跟你成親后,這二十多年來,和十七八個女人偷情,被我發(fā)現(xiàn),我把他趕走了�!�
平恩侯的閨女直接沒捧穩(wěn)茶盞,茶盞“啪”地摔得四分五裂,滾燙的茶水潑出,濕了下裳邊緣。
“爹爹,你說什么?!”
平恩侯閨女整個人都懵了。
這還不夠!
平恩侯迅速把自己準備了很久的春宮圖卷軸“嘩啦”一下展開在她面前。
平恩侯閨女猝不及防看到兩個赤裸裸的人像,而且其中一個人還是她很熟悉的枕邊人,兩個人用一種難堪的姿態(tài)出現(xiàn)在她面前——一個貴女哪里看過這種東西:“�。。。 �
平恩侯:“閨女!你好好看看啊!那天我去抓奸的時候,他們就是這樣的!”
“不,我——”
“我知道閨女你很不能接受,但是這是你必須接受的現(xiàn)實,我就說那家伙不是良人,我們不要他了!以后你想要誰,爹一定想盡辦法讓他當贅婿!”
“我——”
“閨女,爹知道你很痛苦,但是你要直面痛苦!多看看這……”
“嘔——”
平恩侯愣�。骸伴|女,你還好嗎……”
平恩侯閨女扶著椅子:“嘔——”
事情很成功。
平恩侯閨女都來不及情傷、難過、痛苦、崩潰,就直接被極大的沖擊沖擊了情緒,后來拒絕再回憶這天的事情。
就是過于成功了,導致她拒絕桌上出現(xiàn)和肥肉相關的菜。并且,在前洛縣縣令還找她,試圖繼續(xù)勾引她時,她看到他的臉就干嘔一次。
除此之外,清河公主(那個喜歡玩角色扮演的)也出了很大力氣。
——兩人是閨中密友。
*
許煙杪看著面前的茶樓牌匾,喃喃念出來:“解語茶樓?”
他剛才看到清河公主喜笑顏開地拉著面容憂郁的平恩侯閨女進去,進門就是兩位長相俊美的男子笑容親切地迎接。
清河公主還輕佻地在其中一個人臉上摸了一把。
這沖擊力遠遠超出想象,許煙杪大為震驚:“這里是……”
和他一起出門游玩的連沆:“解語茶樓,是當初玉龍寺僧人被勒令還俗后,他們開的茶樓。專門接待……額,貴婦人�!�
“不會吧?難道他們——”
“不不不,聽我岳父說,陛下查過了,這茶樓是正規(guī)茶樓,沒什么(淫)(穢)之事,只是……額,茶樓里的茶博士能歌善舞還會彈琴,能吟詩作畫,能當解語花哄貴婦人們開懷。哦,還有,衣服會穿得有些輕薄,有些開放,在不過線的情況下,展現(xiàn)他們健壯的身材,像是許郎你說的那什么八塊腹肌,什么肌肉,都能看到�!�
許煙杪:Σ(っ°Д
°
)っ
這就是傳說中的……擦什么什么邊?
第191章
你們最好好好聽著,我是怎么給大夏,乃至給前朝擦屁股的!
連沆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他感覺許郎聽完他的話后,轉頭再去看解語茶樓的瞬間,眼睛里好像浮起了亮光。
許煙杪轉頭期盼地看著連沆:“連郎!我對茶樓里面很好奇!”
連沆懂了:“走!看看去!”
他倒是沒好奇過,所以也只是粗略知道有這么個茶樓,其他的一概不知。
兩人走到門口,就被人攔下了。
四位還俗的大師排成兩列,兩個穿勁裝,身上肌肉隆起,兩個穿儒衫,容貌清秀,氣質溫潤。
——主打快準狠地抓住路過的大姑娘、小媳婦、貴婦人的眼球。力求不會因為單一形象而損失客源。
而此刻,一位還俗大師面上笑道:“這位郎君,此茶樓只接待女客�!�
【哇!精準客源!】
許煙杪遺憾但尊重。
“那我們……”他轉頭對著連沆說到一半,就看到不遠處走來身穿飛魚服的錦衣衛(wèi)。連忙退讓到一旁。
錦衣衛(wèi)直直沖著茶樓來,就在四位還俗的大師小心翼翼地問“這位官人是想……”,并且擔憂對方如果硬闖,他們是攔還是不攔的時候,錦衣衛(wèi)也很有禮貌:“煩請諸位轉個話,請清河公主殿下移步出樓,有要事。”
——清河公主是實名來的。
便有人進了茶樓,過了一會兒,清河公主出現(xiàn)在茶樓門口,皮笑肉不笑地問:“有什么事兒?”
錦衣衛(wèi)將人引到一旁,低聲說了幾句話,清河公主臉上被打擾的不滿瞬間轉換成了憂心,眉頭亦顰了起來。
她回來吩咐茶樓的人好好招待她帶來的貴客,又讓對方去轉告一句話,說家里有事,先離開了。
走之前,清河公主看到了站在一旁好奇觀望的許煙杪,在心里大致估算了一下對方的份量,抬高聲音:“許郎,隨本宮入宮!有要事!”
*
許煙杪進了公主的馬車,車子以最快的速度前往皇宮。
而許煙杪也在馬車內知道了情況:“陛下病了?!”
清河公主坐在車廂右手邊,微微蹙眉:“是啊。說是突然倒下的,如今趴在床上起不來�!�
許煙杪遲疑地問:“可是陛下召我去?”
“不是啊!”清河公主懶懶散散往車廂一靠,笑得很嫵媚:“我只是猜想,我爹如今這時候,可能想見見所有親人�!�
許煙杪:“?”
外面的錦衣衛(wèi):“……”
原來除了唐王,公主你也猜許郎是陛下私生子��?
那殿下你可猜錯了。
——不管是私生子的猜測,還是陛下想見許郎的猜測。
*
老皇帝看到許煙杪時,直接擰眉:“你怎么來了?”
許煙杪:“殿下言陛下有疾,臣心憂陛下。幸得清河公主殿下好心載臣一乘。”
老皇帝偷偷瞪了一眼幫倒忙的閨女。
不知道他現(xiàn)在躲著許煙杪還來不及嗎!你倒好,直接把人帶到面前來!
瞪完了就看向許煙杪:“行了,我沒什么事,你既然看完了,就可以走了。要是關心我,就去把那些廢話奏章批一下�!�
批奏章?!
清河公主在旁邊癟了癟嘴。
就這,還說不是私生子呢。
聽了老皇帝的話,許煙杪只能拱手告退:“那臣就前往武英殿了�!�
順帶眼角掃了一下,來看望皇帝的不止他,幾位丞相、尚書都在。還有一些二三品大員。今日沐休,這些人此前都在武英殿議事,而不在議事之列的官員,并不知道皇帝病了這事。
——老皇帝怕許煙杪知道,特意封鎖了消息。
【不過奇怪了,難道因為是馬上皇帝,他現(xiàn)在生病了也中氣十足?完全看不出來生病的樣子��!】
【我看看……】
【哦哦!我本來還以為是感冒發(fā)燒啥啥的,原來是扭到腰了�!�
【好像還挺嚴重,腰都彎不下去了?!】
【還好還好,太醫(yī)說能治�!�
許煙杪退出房門時,還聽得到老皇帝正在和清河公主說話,聲音特別大:“嗯!人老了,骨頭軟了,腰就容易出問題!沒事!我能有什么事——哦,對了,你去送送許煙杪,既然是你把他帶來的,就把他送到武英殿去吧�?烊タ烊ィ〉眠^了病氣�!�
【老皇帝真疼女兒啊,這時候還惦記著病氣。】
老皇帝就快動手推了:“快去吧!清河�!�
【也不知道八卦系統(tǒng)能不能找到病根,我翻翻,雖然太醫(yī)說能治,但過程誰知道會不會走彎路受罪�!�
【老皇帝人都快七十了,能受得了什么罪啊。】
老皇帝“蹭”地坐起來,又“嘶——”地重新躺回去。
同樣快七十歲的竇皇后哭笑不得:“你別折騰了,被說兩句又不會少塊肉。”
老皇帝虎目含淚:“妹子,你不懂……”
【咦?老皇帝腰疼是因為和前戶部尚書睡出來的?】
老皇帝:“……”
竇皇后:“……”
在探病的官員們差點也扭了腰。
什么叫睡出來的?!
某高姓六十六歲老人感受到結發(fā)妻子震驚的目光,深感凄涼:“妹子,你相信我,我昨晚和禁苛只是正常睡覺�!�
竇皇后:“……”
其實她只是震驚于為什么單純睡一覺就會腰疼。倒從來沒想到其他事情上去。
她怎么沒發(fā)現(xiàn),她丈夫現(xiàn)在思想都和之前不一樣,奇奇怪怪的。
——正常人誰會去懷疑六十六歲老人會和六十四歲老人顛鸞倒鳳��!
……應該沒人懷疑?
竇皇后側頭看了一眼那些神色反常的丞相、尚書們,開始懷疑起自己的判斷來。
總不至于他們真的信了……吧?
左右丞相和幾位尚書注意到皇后的視線,一時間感覺喉嚨有點癢,特別想咳嗽幾聲。
*
而某個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仍在興致勃勃地繼續(xù)磨練大夏君臣的對事務的接受能力:【哇偶!指天發(fā)誓!甜言蜜語!抵足而眠!封建皇帝最高規(guī)格的對待�。 �
【把袁尚書感動得不要不要的——】
其他尚書震驚地看向袁尚書。
“行啊你!”
這次居然如此快就讓陛下把人請回去了。滿打滿算,也才不到五個月吧!
之前最短那次,得半年!
袁尚書笑了笑。
【然后晚上抵足而眠的時候,睡相不好,一腳踹老皇帝腰上哈哈哈哈哈哈!】
袁尚書尷尬地笑了笑。
老皇帝同樣尷尬地笑了笑。
兩人對視一眼,都不知道這事在起居注里會被記錄成什么樣子!
本來好好的君臣和好,攜手共眠的佳話,現(xiàn)在硬生生變成了“尚書以足加帝腰上”。這像話嗎!
他們大夏的史書已經不能看了,現(xiàn)在連起居注都開始出問題了嗎!
【等會兒!】
【袁尚書雖然感動老皇帝放下身段,但是他也有氣,所以踹皇帝的腰是故意的?!】
【他知道自己睡相不好,故意沒告訴老皇帝!】
【666!】
許郎大為震驚,許郎嘆為觀止。
這得是和老皇帝感情多深,才敢這么造作啊!
而老皇帝只覺得一陣頭暈目眩。
完了,連“尚書以足加帝腰上”都不夠了!要改成:皇帝用抵足而眠來和尚書道歉,但尚書心里有不滿,所以故意隱瞞自己睡相不佳。
這還有個屁的君臣佳話��!
而袁尚書在同僚們詭異的視線下,默默地,默默地移開了視線,欣賞柱子上的五爪金龍去了。
至于竇皇后,她可以說是第一次直面這樣急轉直下的劇情,差點維持不住臉上沉穩(wěn)的笑容。
【誒?說起來老皇帝是為了什么去請袁尚書回去戶部來著?】
其他人:這還用猜,肯定是國庫的錢不夠用了。
【哦豁!是國庫的錢出問題了,沒錢周轉了!】
其他人:看,我們就說……
【哦哦!老皇帝把云南定為南方的第一個以銀納稅的地方,主要是云南離得遠,每韋伯日免霞贈枂煷次運稅糧,都要消耗掉至少三分之一!】
【夏稅是趕不上了,云南第一次以銀納稅,就放在交秋稅的時候�!�
【所以,在納秋稅之前,老皇帝就派人去用銀子收云南百姓的銅幣,方便他們以后有銀子能納稅。】
【但云南的銅幣太亂了,負責收這個的人吃了不少虧,導致銀子花銷至少比原定的花銷,多了至少三成�!�
【嘶!這么多的嗎!真的不是被貪污了嗎?】
老皇帝眼睛一亮,支楞起來。
雖然他派錦衣衛(wèi)查過了,沒有貪污,真的是因為幣制混亂的原因,但,萬一是錦衣衛(wèi)沒有查出來呢!
【我看看……】
老皇帝:對對對!一定要仔細看看!
【確實沒有被貪污掉�!�
【云南……或者說全國民間的幣制也確實特別亂�!�
前戶部尚書突兀地冷笑一聲,沒有半點掩飾。
左丞相小心翼翼地問:“袁尚書,你還……好嗎?”
前戶部尚書臉上表情逐漸猙獰:“我好得很�!�
你們最好好好聽著,我是怎么給大夏,乃至給前朝擦屁股的!
你們以為當個戶部尚書很容易,只需要管錢就行了嗎!
你們知道,按照小白澤的話來說,前朝是直接把金融玩崩了嗎!
你們知道,我花了三十多年才勉強把國家經濟糊得像模像樣嗎!
不,你們什么也不知道,你們就只知道伸手向國庫要錢!
第192章
朕得你,如魚得水!
【我都從來沒有注意過,全國各地的幣制這么亂……】
許煙杪翻了翻系統(tǒng),簡直嘆為觀止。
【誰能想到,在始皇帝統(tǒng)一貨幣后,一個大一統(tǒng)國家到中后期時,錢幣能這么亂�!�
【一個地區(qū)多種錢幣,誰能想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