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不過我不贊同你對皇帝天真的看法,裴西,他可是……哈�!�
羅伊說到一半又沒聲了,裴西不解地盯著他,總覺得羅伊的態(tài)度有些奇怪,但羅伊一向神秘,偶爾喜怒無常,不喜歡別人深究他,裴西沒有繼續(xù)問下去。
“嘿,朋友們,除了圣女葉箏的案子,我們手里不是還有更棘手的事情嗎?”
凱樂舉起手,聲音帶著小心翼翼,打斷了兩人關(guān)于皇帝的話題。
“這些資料,我們要怎么處理?”
三人的目光同時看向桌面上擺放的一疊白紙。
數(shù)天前,眾人還在西區(qū),當(dāng)裴西三人和塞克斯離開基地去阻止周蕓的路上,得知基地被墮落種攻破淪陷,想到待在基地里的露琪,羅伊和凱樂兩人決定回到基地去找露琪。
他們沒能找到露琪,等到他們回到基地時已經(jīng)是滿目狼藉,但他們在尋找露琪時,意外發(fā)現(xiàn)了一些東西。
*
皇宮內(nèi)的某間客房。
手機屏幕照亮了葉箏的臉龐,最近發(fā)生了太多事情,她許久沒有打開手機,也沒有時間關(guān)注論壇。
再度暴漲的人氣讓她十分好奇讀者們對她的看法,不過現(xiàn)在葉箏只能按捺好奇,她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原漫畫的預(yù)告。
指尖熟練地劃動著,直到翻到某幅彩色的畫面。
屏幕上,三個少男正圍著一張桌子,神情憤怒而悲傷,正激烈談?wù)撝裁础?br />
“露琪還沒有完全變成墮落種,一定有機會救回她!這份直指溫簡的資料,說明他一定有辦法!”
“拿這份資料威脅溫簡嗎?教皇參與這種實驗算是丑聞,但溫簡有一百種辦法壓下謠言�!�
“不,我們還有葉箏,她是教廷圣女,或許有辦法去交涉,我們只是想要讓露琪恢復(fù)正常,溫簡沒有理由不答應(yīng)�!�
葉箏微微仰頭,將原劇情的發(fā)展捋了一遍。
原劇情里葉箏沒有救下露琪,凌云小隊想要讓半墮落種化的露琪恢復(fù)正常,他們想利用在基地找到的溫簡相關(guān)的資料,讓溫簡幫助露琪恢復(fù)。
對了,原劇情里她葉箏還是凌云小隊的一員呢。
葉箏盯著漫畫彩頁上一疊不起眼的白紙,她有些在意,里面到底寫了什么與溫簡相關(guān)的東西?
如果能證明溫簡和指控她殺死的三人有聯(lián)系,或者能直接證明他們是為教廷工作的,那么這場審判就有機會轉(zhuǎn)給教廷負責(zé),雖然教廷未必利好她,但是多一條路總是好的。
葉箏摩挲著手機屏幕,她現(xiàn)在被困在了皇宮里,一舉一動必然受到監(jiān)視,包括為她奔走的希斯。
所以她只能讓希斯為她做一點小事,一旦更關(guān)鍵的證據(jù)被有心人攔截,她的情況只會更加被動。
葉箏思索片刻,決定不作為,裴西作為主角一定會出現(xiàn)在法庭里,到時候她可以見機行事,即便這場審判是原劇情里沒有的,但葉箏相信,它一定會變成漫畫里重要的劇情。
【當(dāng)然,你現(xiàn)在可是人氣top的大反派,有可能敗給主角,但絕不可能倒在一場無厘頭的審判中!】
系統(tǒng)出聲鼓勵道。
話是這么說,它實際上也拿不準(zhǔn),這場突如其來的審判帶來了太多變數(shù),每個人的選擇和態(tài)度都可能影響到最終結(jié)果,皇帝、教皇、主角團、貴族勢力……當(dāng)然,最讓人拿不準(zhǔn)的還是葉箏。
一想到是葉箏,系統(tǒng)反而莫名安心下來,葉箏向來是給別人帶去風(fēng)暴的人,那些想要打倒她的人才需要自求多福呢。
【你放心,雖然你在漫畫內(nèi)外的輿論都很熱鬧,但是喜歡你的人也越來越多啦�!�
葉箏還沒來得及看論壇的反饋,但她能猜到自己在西區(qū)的舉動會引起許多爭議,女孩抿起嘴,無奈地笑道:“喜歡我,是一件很辛苦的事情吧?”
【但是你帶給她們的幸福感一定超過了辛苦的感受,所以她們才會一直支持你呀�!�
【你不用擔(dān)心,她們粉隨正主一樣很有干勁,箏推never
cry!】
系統(tǒng)鼓勁著。
葉箏放下手機,仰倒在床上,緩緩呼出一口氣,黑眸盯著天花板上華美的水晶吊燈。
距離開庭還有七天時間,葉箏在腦子里過了一遍她在列車上交代給文德的話,追查溫簡藏匿的龍身人、保持和安娜貝拉的聯(lián)絡(luò),以及安撫母親。
……也不知道她當(dāng)天會不會來,葉箏用手遮住眼睛,親眼目睹丈夫和女兒針鋒相對,對她而言真是一件殘酷的事情。
她和文德有一套特殊的交流密碼,明天再請希斯幫忙帶話吧,順便再給她帶一本《帝國法》、一本《教廷法》。
葉箏不清楚對面會出什么招數(shù),拿捏了什么證據(jù),只能七天內(nèi)做好所有準(zhǔn)備,圣女葉箏不可能倒在這個地方。
夜越發(fā)深沉,葉箏思索了一會后,覺得腦袋開始暈乎乎了,她干脆伸手關(guān)燈,室內(nèi)頓時陷入了黑暗。
距離下周天開庭還有七天,不必過于著急。
除了各種應(yīng)對方法,保持健康的身體也很重要,葉箏不敬地想,她還年輕,熬都能熬死那群老家伙。
*
星期二。
灰暗曲折的小巷里,一個衣著體面的男人警惕地看了看四周,確認沒有異樣后拿出鑰匙,對準(zhǔn)一道不起眼的小門,鎖孔輕輕一響,他正要推門而入,忽然一陣劇痛,隨后失去了知覺倒在地上。
地面的黑影里不知何時探出半個身體,女人接到了鑰匙,從黑影里走出,另一個和她身形相似的女人走在她的身后。
她們進入房間,聽到下方傳來隱約的異常聲響后腳步頓住,二人帶著笑意對視一眼。
“終于找到了,老東西真會藏�!�
星期四。
西區(qū)某棟小樓,年邁的修女悄悄藏起了今日的報紙,卻沒想到出門采購?fù)昊氐娇蛷d里,一群女孩正圍著報紙看,見到安娜貝拉回來后,露出心虛的表情,但她們還是鼓起勇氣問道:
“圣女大人會有事嗎?”
“她是為我們殺的那群人!他們怎么可以這樣污蔑她?”
“他們變成了受害人,我們又是什么呢?”
安娜貝拉沒有責(zé)怪,揉揉她們的腦袋,輕聲道:“不會有事的,只要我們還活著,他們就無法顛倒黑白�!�
星期五。
裴西將手里的資料看了一遍又一遍,他完全不知道該怎么利用它,溫簡和教廷才是主導(dǎo)希望計劃的幕后黑手,可他們卻沒有得到應(yīng)有的懲罰,所有人審視的目光竟然都放在了葉箏身上,而她才是教廷里最清白的人,最不該因為這件事被審判的人。
明悅阿姨因為他的無能徹底消失了,至少,他要讓這些兇手付出代價。
這份資料在他手里或許是廢紙,但是如果聯(lián)合葉箏呢?同為血花事件和希望計劃的受害者,他們就算是敵人,也還有共同的敵人溫簡。
所以葉箏不能倒在這次審判里,可他又能做什么?
裴西在床前凝神地想著,忽然,窗外一聲脆響,像是有什么東西砸上了玻璃窗,裴西拉開窗戶,驚訝發(fā)現(xiàn)了窗臺上有一張白色紙條。
星期六。
“皇太子殿下,聽說葉箏曾經(jīng)對你有過不敬,您真的不——”
“我沒時間參與這種無聊的事情。”
“好吧,仍然感謝您愿意讓修斯騎士出席,有他這個皇太子的近侍作證,葉箏一定會受到應(yīng)有的……”
“滾�!�
星期天,早晨。
葉箏穿上了一件簡約的白袍,將長長的頭發(fā)挽起,面容沒有任何修飾,神情自如,正享用著還算豐盛的早餐。
這是皇家特供的早餐,葉箏吃了幾天,覺得味道還不錯,花樣不是一般貴族家庭可以比的,但不足以好到她想留下來繼續(xù)享用。
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葉箏放下了手里的杯子,拿起餐巾拂拭嘴角,往門口走去。
她推開了門,看著門外面容嚴(yán)肅,穿著制服的幾人,勾起微笑:“早上好�!�
葉箏的神情自然極了,就像是一個最尋常平淡的日子,她在幾人的簇擁下平靜地出門。
這一天是星期日,帝國公認的休息日。
可今日無人放松,所有人都在翹首以盼,這場注定名留青史的審判。
?[137]第
137
章
葉繁景穿著肅穆的黑色法袍站在法庭之上,繃緊面容,眉心緊鎖,他握著手里的法槌,目光止不住往一個方向飄去,手心有些出汗了,他從來沒有握過這么沉重的法槌。
一聲悶響,法槌敲擊在桌面上,中年男人神情嚴(yán)肅道:“上城區(qū)法院第172號案件,現(xiàn)在開庭,我是本案的主審法官,請大家保持安靜!”
葉繁景話音落下,法庭里安靜至極,他的目光悄悄掃過陪審團、旁聽席、證人席,然后是站立在他的正下方的二人,一個矮胖的年輕男人,另一個……他的女兒。
出乎意料的是,葉箏的神色看起來還不錯,沒有一點憔悴,反而比他這個主審法官還要精神多了。
忽然,葉箏略微轉(zhuǎn)頭,他的目光冷不丁對上她的視線,葉繁景面容一頓,下意識地避開了女兒的目光,他看向法庭正中央,發(fā)現(xiàn)不少讓他驚訝的面孔,一時心里更加忐忑了。
“被告葉箏,你被控以帝國第一級別謀殺罪,你明白你的權(quán)利嗎?”他刻意厲聲道。
底下穿著白袍的少年微微頷首,“法官大人,我明白�!�
葉箏緩緩抬起頭,黑眸徑直望向葉繁景,將對方躲閃的視線、忐忑的神情盡收眼底,很久以前,她曾經(jīng)以法官父親為榮,那是她認知里最高大威嚴(yán)的形象。
而今天,哪怕她站在他的下位,父親也不再高大。
“……很好,原告大衛(wèi)·格林,請你開始陳述�!�
葉箏對面,裹著半張臉白色紗布的矮胖男人神情激憤,嘴唇激烈張合,“在發(fā)生這種事以前,我也同在座的諸位一樣,想象不到對面這位有著高貴優(yōu)雅氣質(zhì)的小姐,竟然能犯下如此駭人聽聞的惡行!”
法院內(nèi)不少人竊竊私語起來,這樣的開頭無疑將所有人的期待高高吊起,開庭前他們捕風(fēng)捉影聽說了不少版本的案子細節(jié),今天他們終于能得知真相了。
看現(xiàn)在的情況,這個真相或許比他們猜測得更加精彩離奇,畢竟以仁善高潔聞名的圣女葉箏竟然會犯下殺人罪,這個事情本身就夠驚爆的。
感受到四面八方的視線,大衛(wèi)停頓了一會兒,繼續(xù)道:“我是西區(qū)一個實驗基地的研究員,皇太子的隊伍在追蹤西區(qū)事件的幕后黑手時,在我們的基地停留一段時間,葉箏在停留過程中,殺害了我的三個同事!”
“一個死于溺水,兩個死于爆炸,基地負責(zé)人發(fā)現(xiàn)后,第一時間將葉箏關(guān)進了禁閉室,直到基地被怪物襲擊,葉箏僥幸脫逃。”
“死去的人無法說話,但活著的人必須勇敢站出來,葉箏,你必須為你犯下的殘忍罪行付出代價!”
矮胖的男人語氣越發(fā)激動,陪審團和旁聽席不少人神色動容,他們不敢置信地盯著葉箏。
這些大多是上城區(qū)的貴族,曾經(jīng)在無數(shù)社交場合對圣女葉箏稱贊有加。
“法官大人,有證人可以為我作證,他是皇太子殿下的騎士,可以證明我說的話�!�
正坐在最中央的葉繁景敲了一下法槌,“傳證人�!�
一個身穿紅色制服的騎士走了上來,開口道:“我是皇太子的近侍,圣女葉箏的確因為殺人事件被當(dāng)時基地的主導(dǎo)者基蘭大人扣留�!�
葉繁景皺起眉頭,“你的意思是,當(dāng)時的基地負責(zé)人已經(jīng)對葉箏做出了判決,但你無法證明葉箏的確殺人了,私刑可不具有合法意義�!�
矮胖男人趕緊道:“大人我還有其他證據(jù),請讓我——”
葉繁景忽然出聲:“不過,這位皇太子騎士的發(fā)言并非沒有意義,葉箏,你對此有什么想說的嗎?”
從開庭起,葉箏一直安靜地站立著,像是一座象牙白雕像,直到聽到上方再次喊到她的名字,她抬起頭目視上方。
“私刑沒有合法意義,但您教過我,有的地區(qū)會施行特殊的法律,它們被帝國賦予了合法的自治權(quán)力,并且有的案件只有教會法能審判,這座基地的負責(zé)人基……”
“被告葉箏!請注意你的身份!”葉繁景仿佛知道她要說什么,厲聲喝止。
葉箏閉上嘴,黑眸幽幽地看著葉繁景,她已經(jīng)明白了,有人特意交代過葉繁景,這次的事件要盡量降低對西區(qū)基地的討論。
哪怕揭示希望計劃基地的背景,對她這次的案件審理有利。
葉繁景瞪著葉箏,沉重地呼吸了一下,他喊道:“原告大衛(wèi)·格林,呈上其他證據(jù)。”
矮胖男人往身后使了一個眼神,有人立刻搬上來一個笨重的機器,還有照片、尸檢報告。
第一張照片上是一個尸體浮腫的男人,第二張照片是一團血腥的血肉,叫人作嘔。
“第一個是溺死的亨利·瓊斯,今天他的家人也來到了這里……抱歉瓊斯夫人,我當(dāng)時無力阻止這一切。”
旁聽席里響起了令人揪心的抽泣聲。
“第二張照片是被葉箏炸死的兩個研究員,他們是平民出身,他們的家人甚至無法親眼看到這場審判,但我相信他們一定會得到公正的處理結(jié)果�!�
站在原告席的大衛(wèi)·格林,先是將兩張照片展示了一圈,然后遞給了上方的法官。
“這是基地留下的證據(jù)照片,除了照片,還有影像。”
“葉箏是在一間實驗室炸死了兩個研究員,這間實驗室為了保存實驗過程,特意設(shè)置了留影機,它記錄了葉箏的惡行!”
有人將綠色的礦石塞進了方形盒子,啟動了由詭域礦石驅(qū)動的笨重機器,模糊的影像透射在機器上方。
一個看起來高挑纖細、黑發(fā)飄飄的白裙女孩站在玻璃門外,按下了某個按鈕,玻璃門內(nèi)的兩個男人立刻爆炸,血肉飛濺。
下面立刻響起一片嘩然聲,不少人捂住了眼睛。
雖然他們是上城區(qū)的貴族,親眼看到了如此慘烈的畫面,再加上最近聽說兩個平民研究員勵志又不幸的生平,對平日里最不屑的平民立刻充滿了共情能力,同時看向葉箏的目光帶著幾分恐懼。
連坐在上方的葉繁景都面露不忍和驚恐。
所有人的目光忍不住投向葉箏,她保持仰頭觀看的姿勢,笑了一聲,在這座嚴(yán)肅的法院里顯得極其突兀。
葉繁景還沒來得及斥責(zé),葉箏悠悠出聲:“你能證明,這份留影是真實的嗎?”
要是葉箏沒有殺他們,或許無從辯白這份過于真實的影像,但偏偏她真的殺了他們。
他們根本不是死于什么實驗室爆炸,一個死于龍骨的力量,一個被傳送到實驗室上方,大概率死于龍身人,這份留影分明是偽造的!
留影機需要極其昂貴的詭域礦石驅(qū)動,怎么可能為了日常實驗啟動?
而且,葉箏不會放過這種細節(jié)。
“葉箏,事到如今還想狡辯嗎?”大衛(wèi)·格林質(zhì)問著。
“這么笨重的一臺機器,任何一個行兇的人都不會放過這個特殊的‘目擊證人’,我想你對我的視力有所誤解。”
“順便,把那位騎士再傳喚過來吧,當(dāng)天我不穿那樣,格林先生,你殺人時會穿著漂亮長裙、飄散長發(fā)還踩著小高跟嗎?”
矮胖男人頓時面色憋紅,后方的坐席上隱約響起了嘲笑聲。
他恨恨地轉(zhuǎn)頭,卻對上了一張似笑非笑的尊貴面容,他立刻訥訥地轉(zhuǎn)回來。
葉繁景的目光游離在二人之間,似乎在做著激烈的思考斗爭,他慢慢張嘴道:“留影機播放的影像是有造假的可能……”
“法官大人,您可以請人來鑒定,這臺留影機出自皇家工廠,請他們的人來辨認即可!”
一時間,法庭里的目光聚集在主審法官身上,葉繁景當(dāng)了近十年的法官,他一向享受這種時刻,仿佛生殺予奪的大權(quán)盡在他的手中,所有人都必須等待他的決定。
可這一次,葉繁景的額頭已經(jīng)冒出了熱汗,像是有一束極其熾烈的陽光炙烤著他,他不用抬頭看,也知道這束目光屬于誰。
葉箏、葉箏……他的女兒!
可是事已至此,他又能做什么?這個大衛(wèi)·格林明顯已經(jīng)得到了皇家的支持,這是皇帝的意思,他難道能為女兒反抗這個國家嗎?
在眾目睽睽下,葉繁景掙扎著開口:“來人,去傳、傳喚皇家工廠的——”
“不用浪費時間去請人,法官大人�!�
葉繁景猛地抬起頭,看向面容平靜的女兒,那雙清亮如水鏡的黑眸沒有他想象中的失望和悲傷,映照出了他怯懦、狼狽的面容。
只見葉箏對他勾起了一個微笑,然后轉(zhuǎn)頭看向旁聽席的某個位置。
“擅長機器的皇家人員、皇家工廠的特聘顧問——秦路公爵,她就坐在旁聽席上。”
“公爵大人,您愿意來鑒定留影的真假嗎?”
矮胖男人朝著葉箏瞪大了眼睛,雙手將手里的資料都握變形了,他略微顫抖地轉(zhuǎn)頭,再次對上了那張似笑非笑的面容。
扎著小辮子的女人從旁聽席上站起來,從容自若地走上前,手拍了拍笨重的機器。
“呦,我最近正在和工廠商量這個產(chǎn)品的改進方案呢,這不是巧了嗎?”
“葉法官,沒有人比我更適合鑒定它了吧�!�
葉繁景咬緊牙關(guān),他看向了臉色蒼白的大衛(wèi)·格林,誰也沒想到突然殺出來一個秦路,秦路不僅是全場最適合鑒定留影真假的人,還是身份最尊貴的人,他根本沒有理由阻止她。
“……麻煩公爵大人了�!�
葉繁景無力地吐出這一句話,心里卻莫名松快了起來,他略有些希冀地看向葉箏。
他的女兒葉箏比他想象的還要有本事,他或許當(dāng)不了皇帝屬意的臣子,但是至少是一個好父親了。
然而正葉箏認真地看著正在擺弄機器的秦路,沒有分給他一絲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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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眾人緊張的目光中,扎著小辮的秦路一挑眉毛,從箱型機器中取出了一個渾濁的圓球,將它舉起來展示。
“這臺機器的核心是從編號136號的S級詭域里保存的晶狀體,它能留存靜態(tài)的影像,當(dāng)機器催動它快速轉(zhuǎn)動時,靜態(tài)的影像連續(xù)快速顯示,就可以透射出動態(tài)的影像�!�
“正因為它工作時會快速轉(zhuǎn)動,所以它連接著固定裝置的下方會受到磨損,大家請看,這顆球的下端非常光滑,就像是從流水線上剛出爐不久。”
“按照這位格林先生的說法,這臺留影機經(jīng)常記錄的實驗過程,不該這么新�!�
大衛(wèi)·格林反駁道:“也許是第一個核心損壞了,這是新?lián)Q上的核心!”
“留影機的核心石是不可再生的產(chǎn)物,一顆的保質(zhì)期限是三年,三年期限一到或者是中途損壞,都必須將核心返回皇家工廠,以便于再次加工利用,這是出售合同上的條款�!�
“我對比過批號,沒有收到這臺機器返回的核心,我們也沒有批準(zhǔn)這臺機器新的核心�!�
“就算是塞克斯殿下突發(fā)奇想,想整日向全帝國投影他驕奢的日常,也不敢用壞一個就丟一個——你們到底在做什么實驗,這么金貴?”
大衛(wèi)·格林一噎,慌忙的目光連忙投向法庭上方,見大法官避開了他的視線,他的面容有些穩(wěn)不住了,張嘴還想狡辯,立刻又被打斷。
“這臺機器應(yīng)該是你們基地的東西,但核心不是,我猜是這幾天才找人偽造的吧?”
秦路哼笑了一聲,散漫的眼睛轉(zhuǎn)向了上方的葉繁景。
“葉法官,如果你覺得我的個人言論還不能證實對方作假,足夠有經(jīng)驗的老工人可以從核心的色澤、成像的色彩推出錄像的時間,可以幫忙鑒定�!�
葉繁景見到秦路自信的模樣,再看看葉箏云淡風(fēng)輕的表情,心里有了數(shù),這份錄像應(yīng)該是假的。
果然,葉箏怎么可能做那樣的事情?她一直是一個有分寸的好孩子。
他拿著法槌的手猶豫了片刻,最終敲了下去,“被告呈上的證據(jù)有作假嫌疑,法院將對證物啟動調(diào)查,今日的審理暫緩,等待調(diào)查結(jié)果……”
“不�!�
“不!”
兩道聲音幾乎同時疊在一起,葉繁景先是驚訝地看向左下方的葉箏,又看向后方的某個方向。
一個身穿黑裙、帶著黑色禮帽的中年女人從證人席上站了起來,她的臉上還帶著明顯的淚痕,“就算葉箏沒有殺害那兩人,我的弟弟亨利·瓊斯呢?”
“他被葉箏用異能溺死在偏僻的淺水里,基地被怪物攻破時,他反而幸運留存了尸身——”
“尸身告訴了我,殺害他的人就是葉箏!”
葉繁景有些頭疼,他祈愿最好這個夫人沒有什么實質(zhì)性證據(jù),事情過去那么久,尸體都該泡發(fā)了,哪還能留下什么線索?
突然,葉繁景一下子坐直身體,不,或許真的有人能靠著尸體追蹤兇手。
中年女人用手帕拭去悲傷的眼淚時,遞給身邊人一個隱秘的眼神,坐在她身邊的男人站了起來,朝著上方的葉繁景鞠躬。
“法官大人,我是來自中城區(qū)的一名普通治安官,受這位夫人的邀請,特來協(xié)助調(diào)查。”
葉繁景瞇起眼睛,“你是中城區(qū)那位……獵犬治安官?”
中城區(qū)一向是無趣的、不受關(guān)注的,對于上城區(qū)而言,中城區(qū)比下城區(qū)存在感還低。
但這位獵犬治安官是赫赫有名的中城區(qū)人物,有神探的美譽,上城區(qū)治安局多次邀請他,都被他以不愿離開家鄉(xiāng)的理由拒絕了。
這次的案子,瓊斯家族竟然請到了他?
葉箏轉(zhuǎn)頭看著陌生男人,男人看似不卑不亢,舉手投足間充滿了自信,葉箏立刻意識到,大衛(wèi)·格林只是虛晃一槍,真正麻煩的是這個人!
男人笑著點頭,他的手掌在身側(cè)一拍,一只身體虛幻像幽靈一樣的獵狗跳了出來。
“我的異能很弱,只有D級,唯一的作用是追蹤異能氣息�!�
“我在瓊斯先生的尸體上發(fā)現(xiàn)了一道陌生的異能氣息,兩處槍傷,槍傷不是致死原因,但我取出了子彈,發(fā)現(xiàn)子彈不是市面上流通的常見種類�!�
“圣女大人,我打聽到你善用槍,方便交出您的配槍嗎?對了,我家狗子也很想熟悉一下你的異能氣息�!�
年輕男人微笑著撫摸身側(cè)的幽靈小狗,同葉箏隔著人群對視著。
觀察到葉箏的嘴角微微向下,男人露出了彬彬有禮的笑容,仿佛在邀請她配合他的工作。
下一刻,只見葉箏扯起嘴角,表情有些冷,男人收斂起笑容,他感知到了對方微妙的嘲諷和不屑。
葉繁景懸起法槌,根據(jù)他多年的經(jīng)驗,一旦讓這個獵犬一樣的男人參與調(diào)查,他很可能找到?jīng)Q定性的證據(jù),他要阻止嗎?瓊斯家族可是勢力不小的親皇派之一。
在法庭凝滯而緊張的氣氛中,懸起的法槌即將重重落在桌面上時,一道驚人的聲音硬生生將法槌停滯在半空——
“是我殺了亨利·瓊斯�!�
葉箏看了一眼大廳左側(cè)的掛鐘,收回視線,清清淡淡的聲音吐出驚人的回答。
法院內(nèi)所有人沸騰了起來,葉繁景手里的法槌先是停滯,然后手一松,代表公平正義的法槌掉在了地上,但沒有人注意到,此刻全場的視線都聚焦在一人身上。
“葉箏,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身穿黑色法袍的葉繁景失態(tài)地站起來,雙目圓瞪。
葉箏無所謂地笑了一下,盯著一臉驚詫的年輕男人,回答道:“我沒有興趣繼續(xù)玩?zhèn)商接螒蛄恕!?br />
男人手下的幽靈獵狗瞬間消失,他不可置信地盯著這位傳說中的圣女,他見過各種各樣的犯人,并樂忠于和他們斗智斗勇。
這次他答應(yīng)瓊斯家族的邀請,不是因為想替亨利·瓊斯伸張正義,而是太無聊了,如果能同大名鼎鼎的圣女交手,那一定會是很有趣的事情。
他想過葉箏會利用各種辦法躲避他的偵查、推翻他的結(jié)論,但萬萬沒想到,游戲才剛剛開始,葉箏把這局游戲徹底掀翻了!
她瘋了嗎?
“葉箏,你這是認罪?你知道等待你的是什么嗎!”
葉繁景不可置信地看著自己的女兒,期待她只是一時犯糊涂。
“你們出示了那么多證據(jù),也該我拿出點東西了�!�
葉箏手掌一翻,一張金屬卡片夾在她的指尖,“這是保育室主管,亨利·瓊斯在基地通行的身份牌�!�
“我先殺了他,然后靠著這張卡牌在基地暢通無阻,發(fā)現(xiàn)了不少秘密——好了葉繁景,我不會說太多的�!�
葉繁景的眼睛瞪得更圓了,一時看不出是女兒認罪讓他更生氣,還是女兒竟然敢直呼他的名字更氣人。
法院里的眾人目光驚疑不定地看著這位大方認罪的圣女,屏氣凝神等待她繼續(xù)發(fā)言。
“葉箏,你想說什么?法官大人,她承認殺了我的弟弟,你該給她定罪了!”戴著黑色禮帽的中年女人厲聲道。
“我是殺了你的弟弟,但葉繁景、上城區(qū)法院,無權(quán)給我定罪。”
葉箏將指尖的金屬卡牌揚了揚,“他在為教廷工作,我作為教廷的圣女,處置教廷內(nèi)部的糾紛而已�!�
“你們卻為了帝國的蛀蟲、禍患、真正的異端審判我,你們真的站在正義真理的一邊嗎?”
葉繁景用手拍打桌面,嚴(yán)肅道:“葉箏,你不能證明受害者和教廷有關(guān)系,法院已經(jīng)調(diào)查過了,那座基地是私人產(chǎn)業(yè)與——”
“基地是教廷的產(chǎn)業(yè)�!�
快速激動的話語被一陣突兀的聲音打斷,葉繁景雙瞳震顫,盯著敞開的大廳正門,有人走了進來。
為首的男人身穿緞面白袍,氣質(zhì)溫和,他的身后跟著一個高個的少男,還有一個健壯的騎士。
教皇溫簡。
“葉法官,最近教廷因為西區(qū)的事情焦頭爛額,所以暫時疏忽了圣女的案子,那座基地是教廷的產(chǎn)業(yè),此事事關(guān)教廷的機密,我不便多說�!�
溫簡站在過道上,維持著一貫溫和的笑容,眼神卻極暗,沒有半點笑意。
“把葉箏交給教廷吧,審判她是教廷的工作,我們會還受害者公平的。”
站在溫簡身后的裴西皺起眉頭,溫簡這番話聽起來不太對勁。
星期五的晚上他收到了圣女騎士傳來的信息,對方竟然知道他手里有溫簡的資料,想要聯(lián)合他一起威脅溫簡,利用教廷的勢力幫葉箏脫罪。
葉箏的人手里似乎也掌握了溫簡的什么秘密,在兩者的威脅下,溫簡主動隨他們來到這座法院。
裴西略有些擔(dān)憂地盯著溫簡的背影,又看了看另一邊面容板正的文德騎士,最后看向了不遠處的葉箏。
轉(zhuǎn)移給教廷審判,就像是從一個火坑跳到了另一個火坑,只是延緩了行刑時間而已。
教皇溫簡只是一時妥協(xié),他們的舉動一定徹底惹惱了他,他一定不會在教廷的審判中輕易放過葉箏的。
裴西握緊拳頭,最好的辦法是在教廷審判前幫葉箏躲藏起來,雖然葉箏曾經(jīng)差點殺了他,但她掌握了很多秘密,不能讓她現(xiàn)在出事。
忽然,他轉(zhuǎn)頭接觸到了葉箏的眼神。
對方正望向他的方向,裴西面容一愣,下意識朝她露出一個安撫鼓勵的微笑,沒想到身體一歪,有人撞開了他。
“這么熱鬧,圣女的排場比我這個皇太子還大。”
當(dāng)塞克斯極具標(biāo)志性的金發(fā)闖入所有人的視線,法院里的人已經(jīng)驚訝震撼到麻木了,這次的陪審絕對是他們?nèi)松凶铍y以忘卻的經(jīng)歷之一,連皇家宴會都未必有這么豪華的陣容!
塞克斯帶著數(shù)名威風(fēng)凜凜的騎士闖進了法院,他的神情有些懨懨,朝著身邊人一抬下頜,一個騎士立刻拿著資料上前。
“這個大衛(wèi)格林的身份是偽造的,他根本不是基地的人員。”
法庭的眾人頓時嘩然,搞了半天,這個原告竟然根本不是那個什么基地的人?與他口口聲聲慘死的受害者沒有半點關(guān)系?
站在原告席上的矮胖男人身體顫抖,低頭沉默。
“他的控訴不成立,教廷想審判圣女的罪,恐怕要找其他愿意提出訴訟的人了。”
塞克斯嫌惡地看了一眼溫簡,面色比平時還不耐煩。
溫簡臉上溫和的笑意一僵,像是察覺到了什么不對勁一樣。
當(dāng)葉繁景看到塞克斯的身影出現(xiàn)的那一剎,簡直要熱淚盈眶了,皇帝果然還是把他和葉箏當(dāng)作一家人的,皇太子也不可能看著自己未來的未婚妻鋃鐺入獄。
原告身份造假,還是由帝國皇太子親自宣判的,葉箏這件案子可以壓下去了!
太好了,這件事就這么圓滿解決了,他的女兒、女兒的大好婚事、他的前程,全都保住了!
葉繁錦趕緊從地上撿起了法槌,正想要宣布這次的開庭結(jié)束,沒想到沉默了許久的女孩突然出聲了。
“瓊斯夫人,我殺了你的弟弟,你可以作為原告再次對我提起訴訟�!�
葉箏盯著證人席上的黑裙女人,此時對方臉上沒有半點悲傷,只有突然被點到的驚訝。
葉箏徹底明白了。
不少人露出疑惑的面容,葉繁錦更是想沖到女孩前面,質(zhì)問她到底有什么毛�。�
明明事情可以過去了,就這么想給自己定罪?
疑惑、不解、打量的視線四面八方涌向葉箏,而她沉默地站在潮汐的最中央。
此刻,只有葉箏懂得自己的憤怒。
——皇帝從一開始就不打算拿這件事給她定罪。
在塞克斯出現(xiàn)為這件事敲錘定音時,葉箏總算明白了,這次的事件只是一次下馬威。
是皇帝在敲打不安分的未來兒媳。
他在告訴葉箏,皇室能輕易將她打入深淵,也可以隨手將她救上來,她的命運不過在他的翻手之間。
連溫簡也只是他敲打她的一環(huán)——教廷是多么危險不可信啊,皇室卻可以不計前嫌寬恕你的所有罪過。
周圍的嘈雜的噪音像是不斷退潮遠去的轟鳴聲,偌大的大廳中好似只剩下她一人。
葉箏在飛速思考著,她接下來該怎么辦呢?
按照原本的計劃,審判轉(zhuǎn)給教廷,她有能力和信心和溫簡周旋。
但現(xiàn)在她不用廢心思同溫簡斗智斗勇了,因為這件事已經(jīng)被抹平了。
真的被抹平了嗎?即便撤訴,這件事對她的聲譽已經(jīng)造成了巨大的傷害。
葉繁錦看著一動不動的女兒,忍不住跳下臺拉住她,他要狠狠教訓(xùn)她一番,再拉她去和塞克斯殿下道謝。
他的手剛拉住葉箏的手臂,立刻被狠狠推開。
葉箏淡漠的眼神掃過憤怒的父親,不耐煩的塞克斯,擔(dān)憂的文德,疑惑的裴西……
最終,她看了一臉陰郁的溫簡。
“溫簡,我殺了教廷的人,你有資格作為控訴方起訴我�!�
溫簡露出了詫異的表情,他不明白皇室都護住了她,她為什么還要愚蠢地跳出來?
“但我不需要你來審判我�!�
“我要申請——神圣裁決!”
神圣裁決,交由神明的審判方式,通過者由神明判定無罪,未通過者,死。
溫簡定睛看了她一會兒,簡直想大笑,她知道歷來神圣裁決幾乎沒有通過者嗎?
他的心腹大患竟然要自己送死,他有什么理由不答應(yīng)?
“好!神明不會錯判的!”溫簡壓抑著激動的心情。
葉箏盯著他,道:“我只有一個要求,將我的神圣裁決同步投影到每一個大區(qū)。”
溫簡一愣,他思索了一會兒,咬牙道:“我答應(yīng)你�!�
葉箏松了一口氣,她推開還想拉住她的父親,跳下被告席,經(jīng)過表情各異的眾人,走向大廳正門。
她可以借著皇帝這次的“恩惠”,保全自己,再度韜光養(yǎng)晦,等待時間反殺,就像她從前做的一樣。
但葉箏有所預(yù)感,在絕對的龐然大物面前,她不能后退,一旦她掉進了對方的節(jié)奏,就很難再爬上來。
她可以迂回前進,但絕不能退步!
她要在這場神圣裁決里,奪回屬于她的尊嚴(yán)和主動權(quán)!
?[139]第
139
章
圣女殺人案開庭當(dāng)日,不少人聚集在酒館、廣場、街道等人流密集、消息靈通的地方,等待審判結(jié)果出來。
酒館某個角落,兩個女人對坐著,看著對方焦慮不安的神色,心里的憂慮更深了。
在葉箏為她們爭取到出版的批準(zhǔn)后,文心在創(chuàng)作上少了許多顧慮,她以圣女為原型的大受歡迎,就像葉箏日益高漲的人氣和聲望一樣,然而誰也沒想到,圣女葉箏突然會遭受到巨大的爭議。
自從圣女殺人案宣布立案后,文心收緊了創(chuàng)作,降低存在感,她已經(jīng)不再是當(dāng)初還需要葉箏親自指導(dǎo)每一步的家庭主婦,她明白這個關(guān)頭過度強調(diào)葉箏的功績,反而容易遭到輿論的逆反。
文心知道自己能做的事情很有限,要是葉箏在這場審判中被判決有罪,那么她們所有的努力都將如大山傾倒,一發(fā)不可收拾。
“急死人了,審判結(jié)果怎么還沒出來?”
“有什么好急的,你難道覺得葉箏會被判刑?她父親可是主審法官,這些貴族殺了平民從來不用付出代價!”
“就算不提圣女從前的善舉,她可是獲得了神劍青睞的人,你們真的相信她會殘殺平民?我聽西區(qū)的朋友說,她的隊伍在西區(qū)保護了很多普通人……”
“一把劍而已,這些權(quán)貴子女想造勢還不容易?而且誰知道劍的真假啊,我還說我這把水果刀是希望神用過的呢。”
文心聽著那些白眼狼的發(fā)言,恨不得給他們一腳,對面的卓雅握住了她青筋凸起的手,安慰道:“相信圣女大人,她一定能平安度過這次的審判。”
文心朝著卓雅露出一個略帶苦澀的笑容,就算這次法庭宣判葉箏無罪,但葉箏完美無瑕的聲望已經(jīng)有了難以彌合的裂痕。
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這次的主審法官竟然是圣女的父親。
假如他也是幕后黑手安排的一環(huán),那么這個幕后黑手真是心機深沉到可怕,就算葉箏打贏了這次的審判,必然有不少人質(zhì)疑是他的父親為她徇私枉法了。
圣女葉箏太完美了,良好的教養(yǎng)、無暇的品德、廣為傳頌的善行、神明的認可……
正是因為她完美到難以置信,一旦有了一絲裂縫,無數(shù)狂熱的窺探的目光恨不得透過裂縫剖開她,以圣女不可見光的陰影面慰藉自己卑劣的內(nèi)心。
文心對這一天早有預(yù)感,圣女葉箏也是人,她是不可能無錯可挑,永遠保持完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