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暈過去前,聽見大少爺冰冷冷地道:「豐年兄,你率兵私闖他人府宅,又縱容手下傷我的小侍女,這是何意?」
再醒來時,我趴在大少爺背上,我四處瞧了瞧,是在回我房間的路上。
我一動,大少爺立馬感受到我醒了,溫聲道:「沒事了,大夫很快到,劍如已經(jīng)出去請了�!�
我胸口悶悶的,咳了兩聲,才勉強好受些。
「少爺,放我下來吧,我能走。」
「不必,只幾步路�!�
前面隱隱已能見到我屋前的門簾,確實只幾步路,但大少爺還跛著呢,我哪受得起主子背我。
于是我掙扎起來,大少爺不輕不重往我腿上拍了一下。
「老實些�!�
這塊地方靠近大腿,拍得明明不重,卻莫名覺得火燎一般,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麻意躥上后頸……我不敢動了,老老實實由他背著。
后來我才聽劍如說,那日其實是兇險萬分。
他同大少爺出去辦事,差點就趕不及。
要不是我攔了那么一下,只怕真是要出事。
上京城風(fēng)云變幻越來越快。
不過半年光景,太子犯了事情,被貶為庶人。
如今陛下病重,據(jù)說是大皇子在代為監(jiān)國。
又隱約聽說,近來新冒出一位四皇子,也很是賢良。
但哪位皇子監(jiān)國,哪位皇子賢良,同我也沒甚關(guān)系,我更關(guān)心米多少一石布多少一匹。
永昌伯府家那位嫡小姐終于出了嫁,嫁的是戶部錢尚書家的郎君,大婚風(fēng)光,鞭炮從街這頭響到街那頭,幾十抬嫁妝從長街上抬過,蓋東西的紅綢布被風(fēng)吹起一角,隱隱約約能看見下面箱子是用上好的花梨木雕成。
我怕大少爺難過,晚上著意添了許多菜。
落座時,劍如嚯了一聲,奇道:「過年嗎這是?又吃雞又吃魚,連荷花酥都有�!�
大少爺眼底盛著細(xì)碎星光,柔柔笑著沖我一點頭。
只這一眼,我便曉得他懂我。
不知為何,臉又有些燒,我紅著臉同那劍如道:「你這話說的,平時就不叫你吃這些嗎,我還餓著你了?」
到了年底,總算傳出來好消息。
老爺又調(diào)回來了。
雖官職比以前還低了一品,沒甚實權(quán),也沒甚油水,但世界上還有什么事比團圓更叫人歡喜。
老爺夫人回來,自是好一番熱鬧。他們這次回京,帶回來許多東西,多是巴陵特產(chǎn),其中一筐活蹦亂跳的銀魚最為貴重,據(jù)說是一路換著水回來的。
等他們都安頓好,便開始給大少爺相看姑娘。
大少爺今年二十四,不小了。
當(dāng)初跟他有過婚約的小姐,都早已經(jīng)嫁人。
聽說夫人在還沒有回來的時候,就已經(jīng)托人打聽過上京城的情況。她心里已有了幾個大概的人選,只是這幾個大少爺都不喜歡,夫人只得重新挑。
至于我嘛,我這幾天在府里,總覺得哪哪都不得勁。
老爺夫人帶回來的那些丫鬟小廝,都是住之前那兩排廂房的,大家都是下人,只我一個人特立獨行住在大少爺院子里——哦,劍如不一樣,他是大少爺?shù)慕�,享著獨一份待遇�?br />
就連管家吳叔看我的眼神都不大對勁,他只揀輕的活計給我。
再一想,上次連夫人都誤會我是大少爺?shù)脑豪锶肆恕?br />
我望望天,心想大少爺?shù)脑鹤樱沂遣荒茉僮×恕?br />
府里面現(xiàn)在這么多下人,也沒有什么黑好叫我害怕。
何況……何況他要娶妻了。
未來的主母自是要住進來他的院子的,我在這,算什么事?
于是我就去找大少爺說了要搬出去的事。
大少爺聽過問以后久久沒有出聲。
我等了許久沒等來他說話,反而等來一陣食指叩桌的聲音——大少爺不高興了。
那聲音一下又一下,聽得我心驚。最后那敲擊聲驀地停了,大少爺望向我,很嚴(yán)肅問:「倘若我不愿意放你走怎么辦?」
啊?
大少爺看我蒙圈,緩了語氣,沖我招招手。
我走過去,他想像以前一樣摸摸我的頭發(fā),可是我已經(jīng)及笄,不梳發(fā)團了。他沒摸到,只幫我捋了捋鬢角的亂發(fā)。
「怎不戴我送你的簪子?」
「那個太貴重了,大少爺,我不敢要�!�
「送你簪子,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