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夏仲芳不敢置信,史碧云居然想勾引沈子齋?
早有婆子去扶史碧云,把她帶下去了。
沈子齋隨夏仲芳進了房,漸漸的,臉上有了怒色,道:“芳娘,看看你帶回來的什么人?若是適才本王不是避開她,一下扶住了,你又出來瞧見了,會如何?”
夏仲芳臉色也不好,史碧云這是看自己好說話,不端王妃的架子,以為接近沈子齋,自己不會把她如何了,是吧?她氣得胸口直起伏,喊過錢婆子道:“明兒一早,把云娘送出府去,她要愿意在胭脂鋪里當伙計,就當著,不愿意就隨便她。只交代心娘,把她當普通娘子看待,不必承認她是我的閨蜜。以后,不許她進王府,我也不會再見她�!�
錢婆子聽著這話,終于痛快一些了,道:“王妃就該早些端出架子來,免得來個人就想著王妃軟善好欺負,這般的,就在房門外……”后面的話,她忙吞下了。
夏仲芳吩咐完,待錢婆子下去了,這才看向沈子齋,見他坐在榻邊,臉色好些了,忙倒了茶遞過去,小聲道:“驚嚇了王爺,給王爺賠禮了!”
沈子齋不接茶,只動了動手臂道:“前幾晚練飛鏢,把手臂都練酸了,一端茶手腕就酸痛的�!�
夏仲芳無奈,只得坐到他身邊,端了茶湊在他唇邊道:“王爺請喝茶!”
候著夏仲芳一坐近,又端了茶要來喂,沈子齋適才的惱怒全消了,眉眼漸漸蕩出笑意,張口含住茶杯沿,斜眼看夏仲芳,慢慢喝了一口,贊道:“好香!”
“今年春茶還沒得,這是去冬的茶了,喝著還行,卻少了清香,不知道王爺是怎么喝出香味來的?”夏仲芳好笑,又喂沈子齋喝兩口,見他不再惱了,便擱了杯。
沈子齋笑吟吟道:“是你身上香,并不是茶香啊!”
夏仲芳臉一紅,輕啐沈子齋一口道:“就會調笑人!”
沈子齋見夏仲芳在燈下含嗔說話,又嬌又俏,再也坐不住了,手一伸,把夏仲芳摟住,抱到膝上坐著,低語喊道:“芳娘!”
夏仲芳嗅得沈子齋身上還有淡淡酒味,便道:“要不要喝醒酒湯?”
沈子齋笑道:“早喝過了,若不然,哪能走過來?”
夏仲芳把頭伏到沈子齋懷中,輕輕吁口氣道:“王爺,我只盼你把我放在心上,尊重我,而不是一味求歡。”
沈子齋一怔,扳起夏仲芳的臉,看正她道:“芳娘,本王自從爹娘去世后,和妹妹相依為命,何曾輕易相信過別人?你奶活了本王,本王只把你當作最緊要的人看待,想待你好,想討你歡心,想讓你過得好。正因本王把你放在心上,心里眼里全是你,才會求歡。若不喜歡,怎會求歡?”
“王爺!”夏仲芳聽著這番話,心中酸酸甜甜的,一時癡癡看著沈子齋,伸出手撫他的臉。
沈子齋捉住夏仲芳的手,低聲道:“齊王府并無長輩坐鎮(zhèn),妹妹招了郡馬,遲早也會搬出去住,另過他們的小日子。你是王妃,便該擺出王妃的架勢,掌起齊王府內務。將來,本王有造化,你也要助著本王的。咱們夫妻齊心,才不會讓人趁虛而入�!�
夏仲芳聽著沈子齋肺腑之言,不由紅了眼眶道:“王爺,先前是奴家誤會你了,以為你只貪奴家的美色,不把奴家放在心上。”
沈子齋正色道:“美色也是你的一部分,是你身上的特點,本王喜歡你這個人,喜歡你長成這樣,有什么不對?就像本王長得俊,難道你不喜歡?”
“噗哧”一聲,夏仲芳笑了,點沈子齋的鼻子道:“王爺就愛自己夸自己�!�
沈子齋捉住夏仲芳的手,把她的手指含進嘴里,輕輕咬著,眼睛看著夏仲芳,自有無盡情意。
夏仲芳抽出手指,俏臉醉色,媚眼如絲,主動湊上香唇,親在沈子齋唇上。
沈子齋素了這些日子,現(xiàn)下得了香吻,自是無法自制,一時已是摟緊夏仲芳,唇舌肆意進攻,纏住夏仲芳香舌,狠狠親了起來。
夏仲芳雙手攀在沈子齋脖子上,呻.吟出聲,低喃著。
沈子齋大手向下,掀開夏仲芳衣領,探了進去,揉在豐盈處,一時全身燥熱,俯耳道:“芳娘,本王想喝奶!”
“王爺,你不是戒奶了么?”夏仲芳哼哼。
沈子齋一扳夏仲芳,把她打橫置在膝上,掀開她胸衣,露出顫顫豐盈處,只一口,就含住了嫣紅一點,另一只手游移向下,探向桃花洞外,挑逗著,問道:“芳娘,想本王不想?”
夏仲芳喘著氣,捶打沈子齋的胸口:“王爺就會使壞!”
沈子齋一下把夏仲芳的衣裳全掀開了,把她放到榻上,就著燭光看她,贊嘆道:“芳娘,你真美!”
夏仲芳縮了縮雙腿,不讓沈子齋細看,只要去拉被子蓋住身子。
沈子齋早按住她的手,把她左腿一抬,擱在自己膝上,火熱處抵在夏仲芳桃花洞外,一邊挨擦著,一邊看夏仲芳的媚態(tài),蝕骨。
夏仲芳被這般撩撥,終是受不住,身子俯就著,想要含住沈子齋的火熱,沈子齋卻退縮著,只逼問道:“想本王不想?”
夏仲芳低低呻.吟一聲,臉比三月桃花還要醉人,只道:“想,奴家想死王爺了�!�
“有多想?”沈子齋低頭問道:“是不是想本王和你……”
“王爺!”夏仲芳奮力一推沈子齋,把他推在榻上,自己騎了上去,霸氣道:“正是這樣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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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于史碧云敢勾引沈子齋這件事,夏仲芳是極為詫異的,事后,便開始檢討自己,是的,自己是齊王妃了,不再是以前那個芳娘,一些事,便要從王妃的角度來思謀,做出合乎王妃身份的事,而不是一味顧念舊情。
方執(zhí)心也是隔幾天后,到王府拜見夏仲芳時,才知曉此事的,一時也瞠目結舌,道:“她究竟仗了什么,才敢這樣做呢?且是在王妃房門外。她以為王爺會瞧上她,會為了她,跟王妃對抗?”
夏仲芳道:“歸根到底,是我自己態(tài)度有問題,給了她一個錯覺,以為我在王府毫無地位,肯接了她進王府,沒準是要利用她籠絡王爺了,所以才會做出這等事�!�
方執(zhí)心嘆息道:“但她這樣的村姑,王爺如何會瞧得上?”
夏仲芳道:“別忘了,我當初也是村姑。她度著王爺能看上當初的我,也能看上她�!�
方執(zhí)心搖了搖頭,嘆息道:“她得了王妃相助,只要安安份份的,何愁沒有未來?”
夏仲芳到底是問道:“她還待在胭脂鋪里么?”
方執(zhí)心笑道:“她是敢想望王爺?shù)娜�,哪兒肯待在胭脂鋪里,早收拾包裹走了,想來又是去鉆大戶人家的家里,看看能不能攀高枝罷!”
夏仲芳一聽,便不再問了。
方執(zhí)心這陣子是遵夏仲芳的意,把鋪子里盈利都交給何嬤嬤的,這會自打聽道:“何嬤嬤拿王妃銀子辦這個女學,辦得如何了?”
夏仲芳道:“開了年,已是招了一批女學生,現(xiàn)下上著課,在教導她們識字。過些時候,還要招幾個教師的�!�
方執(zhí)心笑道:“王妃辦這所女學,將來是要流芳的。”
兩人說話間,就有婆子進來,驚慌著稟道:“王妃,有人來報喪,說是瑜娘子沒了�!�
“什么?”夏仲芳大驚道:“前兒阿娘過來請方御醫(yī)給瑜娘看病,方御醫(yī)回來時,還說她只是小病,如何就會沒了?阿娘知道了,還不定傷心成什么樣呢?”
方執(zhí)心也變了臉色,王瑜再不好,那也是簡家的娘子,韋清眉的養(yǎng)女,如今沒了,眾人自然要追問原因的。
因沈子齋不在府中,夏仲芳也不及跟他說一聲,只交代婆子幾句,讓她們好好看著喆哥兒,她忙忙就讓人備了馬車,趕到王家。
到了王家一問,婆子只說王星輝和韋清眉已趕去沈子友置下的宅院中了。
夏仲芳忙讓車夫趕往沈子友的宅院中。
沈家宅院中,侍琴跪在王星輝和韋清眉跟前,哭得差點閉過氣去,只抽噎道:“年前,瑜娘子就寫了信到封地給四公子,問四公子什么時候來接她?四公子一直沒有回信。還是昨兒,終于有了回信。瑜娘子展信看時,就變了臉色,到了晚上,一晚沒有睡。今早只說要吃外間街上賣的早點,令我去買。待我回來,瑜娘子就吊在床前的橫梁上了�!�
韋清眉白著臉色,抖著手去找王瑜收到的那封信,終是在枕頭底下找到了,一時展開細看,沈子友在信中讓王瑜不要多想,說封地那兒不適合養(yǎng)病,還是不去的好,滿紙雖沒有明確的休妻之意,但卻透出了這個意思。
王星輝也找出另一封信來,展開看,這信卻是王瑜寫給他們夫婦的,只說謝他們養(yǎng)育二十年,無法盡孝,只希望來生還能做他們的女兒,那時自當盡孝。
夏仲芳趕到沈家宅院里,就見韋清眉軟坐在地下,只喊著“瑜娘”兩個字,她忙去扶住安慰。
稍遲些,簡飛文和白氏也趕來了。
在簡家和王家聯(lián)手下,王瑜的葬禮倒是風風光光完了事。
這么一個月,韋清眉受了打擊,病倒在床,夏仲芳便每早過去侍疾,下午才回王府理事,自是忙得不可開交。
沈玉仙見夏仲芳只顧著娘家,差點顧不上王府,便很不滿,在人前抱怨了起來。
到了這天下午,候著夏仲芳在房中,沈玉仙便進去相見,落座后道:“嫂子,你既然顧不上王府,顧不上哥哥,也該尋一兩個人來幫著照顧哥哥,沒的哥哥在外奔忙,回府還要操心自己的吃食住行�!�
夏仲芳抬眼道:“郡主的意思是?”
沈玉仙痛快道:“我的意思,就是哥哥反正也要納側妃,嫂子何不現(xiàn)下幫哥哥納一個兩個進來?嫂子自己挑的人,自然能幫上嫂子的忙,且也好給齊王府開枝散葉。齊王府現(xiàn)下只有喆哥兒一位哥兒,也實在太少了�!�
夏仲芳心下打個突,冷聲道:“郡主操心的太多了。”
沈玉仙哼道:“我跟哥哥相依為命這些年,我不操心哥哥,誰來操心哥哥?嫂子又是把娘家放在第一位的人,可憐哥哥娶了王妃,卻還要等著我操心呢!”
夏仲芳咬著唇,忍住那些反駁的話,半晌道:“聽郡主說話,似乎已是物色了側妃人選,卻不知道是誰?”
沈玉仙聽得夏仲芳詢問,有些松動的意思,便道:“我瞧著,簡家的藍娘子就很好。她知書識禮,相貌出色,雖是庶出,樣樣不輸人,若幫哥哥納了她來當側妃,正是哥哥的福氣�!�
夏仲芳低頭呷茶,呷了半杯之后,把茶杯摜到案上,站起來道:“郡主這些年,也一直懷不上,不若,就先幫郡馬納幾個妾罷!王爺這兒,畢竟已經(jīng)有了喆哥兒,倒是不急�!�
沈玉仙聽夏仲芳把話扯到自己身上,一下變了臉色道:“嫂子管得太寬了罷?”
夏仲芳深吸一口氣,看著沈玉仙道:“郡主,你也知道管得太寬這幾個字啊?我跟王爺?shù)氖�,自己會安排,何勞你操心呢?�?br />
沈玉仙還待再說,夏仲芳已是冷笑道:“什么時候郡主給郡馬納妾生兒了,再來提王爺納側妃的事,否則,就不要再提。合著你是高貴的郡主,就要夫君跟你一雙一對一世人,連生不出孩子也不許夫君納妾,我是民女,嫁了王爺就要感激涕零,奉承著你們兄妹,把自己當草芥,再幫王爺納上幾個女人,自己退居二線?”
沈玉仙怒道:“嫂子,我不過說了一句話,你何必一字一句就刺著我不能生養(yǎng)這件事呢?”
“郡主啊,你都知道有些話是刺心的,怎么又來勸我,讓我給王爺納側妃呢?你倒不知道,這些話對我來說,也是很刺心的�!毕闹俜挤瘩g著。
沈玉仙氣得喘息道:“莫非你還想獨霸哥哥,讓哥哥只守著你一人不成?”
“為什么不成?”夏仲芳揚聲道:“我們夫妻恩愛,共同進退,喆哥兒聰慧,將來,我還會繼續(xù)生養(yǎng)孩子,給王府開枝散葉,憑什么我不能獨霸王爺?”
沈玉仙用不可思議的眼神看著夏仲芳,“哥哥將來是要承大業(yè)的,你以為,他只會守著你?”
“至少,他現(xiàn)下愿意只守著我�!毕闹俜嫉溃骸皩淼氖拢闶菍碓俅蛩懔�,但這么一個時候,我不會允許他納側妃�!�
夏仲芳和沈玉仙數(shù)次爭吵,這一次,夏仲芳壓倒性勝利了。
沈玉仙生氣走后,一直在門邊聽著的錢婆子進來了,笑道:“王妃適才好架勢。”
夏仲芳道:“郡主只是王爺?shù)拿妹�,并不是府中長輩,我不能一直任她壓著,也讓府中的下人小看了我�!�
錢婆子點頭道:“王妃早該這樣想了。這齊王府的主母,說到底是王妃,而不是郡主,偏生現(xiàn)時底下的人,有事兒只認郡主的話為準,王妃總要立威才是�!�
說著話,蘇良卻進來見夏仲芳和錢婆子,滿臉喜色朝錢婆子道:“錢嬤嬤,適才收到信,已經(jīng)有你家女兒和女婿的消息了。他們已到了京城�!�
“��!”錢婆子乍然聽得好消息,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在她心中,已是認定女兒和女婿兇多吉少了,不想現(xiàn)下又有了消息。
蘇良道:“五年前,他們到了京城,因尋生計,正好有商人要出海,一時尋幫工,你家女兒會灶上的功夫,你女婿又會說一點兒海外的話,就招了他們一起上船,往海外去了,這一去,便是整五年。如今是發(fā)了財回來的�!�
錢婆子喜得手足發(fā)顫,只喃喃道:“活著就好,活著就好!”
蘇良笑道:“錢嬤嬤好人好報,尋到女兒和女婿了,也可以享老福�!�
錢婆子夫家姓孟,女兒名喚孟麗娘,女婿名喚蔣十。
這個時刻,蔣十和孟麗娘正和東家商量著,要在京城置辦房產(chǎn)。孟麗娘又道:“咱們先頭出海時,是送了信回鄉(xiāng),那時只說出海三年就回來的,不想到了海外,竟耽擱到現(xiàn)下才回,只怕阿娘等得頭發(fā)都白了,還得趕緊再送信回鄉(xiāng),待置下房產(chǎn),就去接她上京來享福�!�
正說著,卻有兩個府衛(wèi)模樣的人過來,問得他們姓名,便道:“錢嬤嬤已到了京城,現(xiàn)在齊王府中,只請你們過去一見!”
“阿娘在齊王府中?”孟麗娘大為訝異。
錢婆子這會已是定下神來,只在房中等候,一面喃喃道:“好狠心,一去五年沒有消息,叫老婆子天天晚上掛念。也不知道麗娘生了娃兒沒有?”
夏仲芳笑道:“這都五年了,嬤嬤的外孫肯定滿地跑的�!�
錢婆子到底不安著,又搓手道:“也不知道在海外吃苦了沒有?”說著也等不得了,跟夏仲芳說一聲,就跑到府門外候著。
府衛(wèi)領了蔣十和孟麗娘到得府門外,才下馬車,錢婆子已是覷見了,奔上去喊道:“麗娘!”
雖則錢婆子富泰了,但孟麗娘還是一眼認出來,也奔前兩步,撲在錢婆子懷中哭道:“阿娘!”
一時蔣十也抱了一個三歲多的小男孩上前,讓小男孩拜見祖母。
錢婆子松開孟麗娘,又去抱小男孩,又哭又笑道:“娃兒都這樣大了,叫什么名兒呢?”
蔣十道:“叫安志�!�
“喲,志哥兒!”錢婆子當年只生了孟麗娘一個女兒,這蔣十是招進來的女婿,只議定第一個孩子要姓孟,現(xiàn)下見女兒女婿活著,對于娃兒姓什么,便不再執(zhí)著了,也不追問。
蔣十倒是忠厚,自己告訴錢婆子道:“他姓孟,只等著回來,到時回鄉(xiāng),自要上孟家族譜�!�
錢婆子一聽大喜,笑道:“你們趕緊再生一個,第二個娃兒自可以姓蔣了�!闭f著又追問孟麗娘,說道既然要出海,為何不先送了信給她,害她擔憂了幾年。
孟麗娘這才知道,當時托人送回鄉(xiāng)的信,錢婆子卻沒有收著。
一行人進了王府,因沈子齋不在府中,便先去拜見夏仲芳。
夏仲芳和孟麗娘本也認識,這會相見,自有一番話說。
奶娘因喆哥兒要找夏仲芳,正抱了他過來,他一見安志,就上前扯著袖子喊道:“喂喂,你是誰?”
孟安志曬得黑黑的,突然見一個白生生的小娃出現(xiàn),脫口就說出一長串話來。
奶娘和喆哥兒都聽不懂,只呆呆看他。
孟麗娘回頭一見,笑道:“他是在海外出生的,只學了一口海外的話,京城這些話,反只會說幾句�!�
喆哥兒見安志說得一口奇怪的話,倒是感覺好玩,一直拉著他不放。
夏仲芳笑道:“這陣正要給喆哥兒招一位老師,就讓志哥兒和喆哥兒一起上學,兩人有個伴!”
王妃的意思,是讓志哥兒當喆哥兒的伴讀了?錢婆子有些回不過神來,要是志哥兒能當上這個伴讀,長大還愁什么前途?
和齊王府的哥兒一起上學,這是什么殊榮?蔣十和孟麗娘大喜,忙忙道謝,再想不到自家兒子有這樣的好運了。
蘇良站在一邊,有些嘀咕:王妃不經(jīng)王爺同意,這樣定下喆哥兒的伴讀人選,真沒問題么?
沈玉仙那里,聽聞錢婆子認回了女兒女婿,而夏仲芳居然要讓錢婆子的孫兒當喆哥兒的伴讀時,就惱了起來,道:“喆哥兒伴讀的人選,本就該千挑萬選,再經(jīng)哥哥同意才能定下的,嫂子倒好,這樣輕易就定了。不行,我得告訴哥哥去!”
她正好打聽得沈子齋回府了,就忙著去相見,只打定主意,這會要借著伴讀的事,狠狠打夏仲芳的臉,讓她把說過的話,承諾過的事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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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完沈玉仙的話,沈子齋便令人去請夏仲芳到書房中說話。
夏仲芳決定完伴讀的事,其實也有些沒底,怕沈子齋不樂意,但想著已經(jīng)說出來的話,不可能收回,若收回了,自己以后威信何在,待聽得沈子齋要見她,心中也“咯當”一聲,忙忙往書房中去了。
她到了書房中,眼見沈玉仙也在,更是感覺不妙,一時硬著頭皮坐下,笑問道:“王爺請我過來,有何吩咐?”
沈子齋便道:“聽聞你定下喆哥兒伴讀的人選了?”
“是�!毕闹俜急惆彦X婆子一家相認的事說了,又道:“我因見喆哥兒喜歡志哥兒,且志哥兒是在海外出生,在海外長到三歲多的,年紀雖小,也算是見識過東西的娃兒,堪配喆哥兒伴讀,就趁著大家高興,定下志哥兒當伴讀了。王爺,這回是我冒失了,沒有跟你商量過,就私自定下喆哥兒伴讀。但我的話都說出來了,還請王爺給我一個面子,全了此事,全了我的臉面!”
沈玉仙在旁邊聽得直冷笑,喆哥兒何等尊貴,你這樣私自定下伴讀人選,哥哥怎會答應?
沈子齋倒不像沈玉仙想像那樣,勃然大怒的,只想了想,道:“既然是為喆哥兒選的伴讀,本王自然要過過目。來人,請了錢嬤嬤一家過來書房中說話�!�
綠夢聽得要見錢婆子一家,忙忙下去吩咐丫頭,讓丫頭快去請。
很快的,錢婆子一家就來了,相繼進了書房拜見沈子齋和沈玉仙。
沈子齋待他們行完禮,便看向志哥兒,見他果然一副機靈相,便問道:“哥兒叫什么名字,多少歲了?”
孟安志一口流利的海外話,景國話倒有些生澀,但沈子齋這兩句話,卻是聽得明白的,自是奶聲奶氣答道:“我叫安志,虛歲是四歲,周歲是三歲半�!�
孟麗娘笑著補充道:“海外那兒的人,說歲數(shù)時,都是說周歲的,咱們卻是說虛歲。”
沈子齋便問孟安志,在海外見了何物,吃的穿的,和這邊有何不同等?
孟安志先是一串海外話,說完見孟麗娘讓他說景國話,這才一字一句說了景國話。
沈子齋見孟安志年紀雖小,對于兩國差異,卻能說出好幾種不同來,頗有觀察力,倒是點了頭。
夏仲芳一直留意他的舉動,見他微微點頭,一下松了口氣。
沈玉仙見沈子齋考較孟安志,孟安志又答得不錯,卻有些郁悶,莫非哥哥會答應選這樣的土龜當喆哥兒的伴讀?
沈子齋看看夏仲芳,一來夏仲芳當著眾人的面應承要選孟安志當伴讀,他自不能反對,拂她的面子。二來,孟安志也像夏仲芳所說那樣,算是見識過東西的娃兒,且看著機靈活潑,身子又壯,讓他當伴讀,也無不可。
錢婆子一家卻有些忐忑不安,深怕沈子齋不肯讓安志當這個伴讀。
沈子齋見夏仲芳看過來,自是安撫一笑,這才道:“王妃議定志哥兒當伴讀,本王自然不會反對,此事就這樣作定了�!�
錢婆子一家大喜,忙上前道謝。
待他們退下后,沈玉仙馬上氣道:“哥哥,喆哥兒要選伴讀,自當在世家大族中的哥兒中間選,哪能選一位婆子的孫兒?”
沈子齋道:“妹妹,喆哥兒伴讀的人選,自不止一位,將來自然還要選的,現(xiàn)下先讓志哥兒當著伴讀,也是不錯的。且你適才沒看到么?志哥兒年紀雖小,哪點輸給世家大族的子弟了?”
沈玉仙聽著這話,分明是偏向夏仲芳了,不由拂袖而起道:“哥哥現(xiàn)在只知道聽嫂子的話,哪還當我是妹妹的?”
“妹妹怎么這樣說話呢?”沈子齋教訓道:“現(xiàn)下你嫂子當家,你自要協(xié)助著才是,哪能只顧駁回她呢?”
“好,好,你們才是一家子,我成外人了�!鄙蛴裣梢欢迥_,轉身就想出房,不想起得急,卻有些暈炫,只晃了晃。
夏仲芳站在她旁邊,一下就伸手扶住了,問道:“郡主怎么了?”
“不關你的事?”沈玉仙還嘴硬,無奈腿發(fā)軟,只得坐回椅子上。
夏仲芳見她臉色不對,也有些慌了,忙喊道:“快請方御醫(yī)過來,郡主瞧著不適呢!”
自有丫頭趕緊去請方御醫(yī)。
沈子齋見沈玉仙不對勁,也有些著緊,忙圍過來道:“適才還好好的,這是怎么了?”
方御醫(yī)那里聽得沈玉仙不適,忙忙就來了,幫她把了脈,把完滿臉驚喜,笑道:“郡主這是喜脈哪!”
“��!”沈玉仙又驚又喜,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追問方御醫(yī)道:“方御醫(yī)沒有把錯么?”
“我何時把錯過脈?”方御醫(yī)笑道:“郡主確實是喜脈�!�
沈子齋和夏仲芳也驚喜,笑道:“快著人去跟郡馬報喜,讓郡馬來接了郡主過去!”
方執(zhí)平雖當了郡馬,且又在兵部掛職,春風得意的,因著沈玉仙不能懷上,到底有不足,這一天回府,不見沈玉仙在房中,也不以為意,不想丫頭突然來稟報,說沈玉仙有喜了,讓他趕緊過去接了她回來,一時有些呆住了,只以為自己聽錯了話,待丫頭再說一遍,這才確信沒有聽錯,自是飛奔過去接沈玉仙。
沈玉仙一有喜,便管不了府務,第二日就把府中對牌等交給夏仲芳,因著心情舒暢,也不打算再跟夏仲芳作對,只道:“嫂子,我要養(yǎng)胎,府里這些事,便全交給你了。”
夏仲芳道:“你只管安心養(yǎng)胎,府里有我呢!”
姑嫂說著話,便算是和好了。
沈玉仙到底還是道:“以后要作什么決定,嫂子不宜私自就決斷了,總得和哥哥商議一下。”
夏仲芳見沈玉仙說話和氣了,自也賠禮道:“先前在房中說話,我也有不是,這里賠個禮,郡主不要放在心上。”
夏仲芳先前是說沈玉仙不能懷上,又不肯給方執(zhí)平納妾等語來刺沈玉仙的,沈玉仙現(xiàn)下懷上了,自是得意,笑道:“我現(xiàn)下懷上了,嫂子不會再讓我給郡馬納妾罷?”
夏仲芳一笑道:“哪郡主也別提什么側妃的事?府里單是咱們兩個女人管事,都諸多爭端,要是多了別的女人,那女人心眼好還罷了,要是心眼不好,到時我們也吃虧不是?”
沈玉仙點頭道:“嫂子這話也還有幾分道理�!�
府里一眾人見沈玉仙懷孕,夏仲芳獨力掌起府務,自是暗暗觀望著,只要夏仲芳一軟和,她們就要作亂的,不想觀望了幾天,卻是發(fā)現(xiàn)夏仲芳軟中帶硬,且比沈玉仙細心,竟是難以糊弄,一時都消停了,息了要作亂的心思。
夏仲芳有難以決斷的,自然還拿去跟沈玉仙商量,且有沈子齋撐腰,半個月下來,也就撐起了府務,并沒有出什么差錯。
沈子齋正好請了老師來給喆哥兒上課,也就讓安志陪著一起上課了。
錢婆子想著孫兒是喆哥兒的伴讀,自然不愿意離開王府,只愿意在夏仲芳身邊繼續(xù)服侍。
沈子齋見蔣十和孟麗娘頗有經(jīng)商才能,便讓他們夫婦到方家商行中,幫著管理起商行。
錢婆子尋著女兒女婿,且女兒女婿有出息,自是放下心頭大石,服侍夏仲芳更是盡心。這一日聽著一點閑話,便來告訴夏仲芳,悄道:“有婆子說,上回府里設家宴,王爺和藍娘子單獨見了面,后來王爺走開了,是那婆子去領藍娘子至前面席間的�!�
夏仲芳和沈玉仙吵架時,聽得沈玉仙中意簡木藍當側妃,本有心病,這會一聽錢婆子的話,臉色自也變了,低聲道:“納側妃這件事,主動權到底在王爺手中,只要王爺不想納,便不會納的�!�
錢婆子道:“王妃若是趕緊再懷上,王爺自不會納側妃,拖得一拖,那簡娘子自然得許人,不會白等著�!�
至這晚,沈子齋回房,夏仲芳便耳語道:“王爺,你有我一個就夠了,別納側妃好么?”
沈子齋一怔道:“又是哪兒來的流言?”
夏仲芳便把錢婆子聽到的閑言說了,嘆息道:“王爺,喆哥兒還小呢,你這里納了側妃,生下孩子來,就怕對喆哥兒不利。將來你封了皇太孫,喆哥兒雖是長子,和其它兄弟年紀太接近,也不是好事。”
沈子齋似笑非笑看夏仲芳道:“且看你今晚的表現(xiàn)了,若是從了本王,讓本王從背后……,本王就答應你,不納側妃�!�
這么簡單?夏仲芳疑惑地看著沈子齋。
沈子齋覷夏仲芳道:“從不從?”
夏仲芳紅了臉啐他道:“無賴!”
沈子齋見她嬌媚,一下?lián)渖先ィ亲〉溃骸胺寄�,本王只迷戀你一個,你放心罷!”
夏仲芳俯就,和沈子齋唇舌交纏。
只一會,沈子齋就扳過夏仲芳,讓她雙手撐在榻沿上,他卻從夏仲芳背后環(huán)著她,雙手去揉搓她豐盈處,又俯耳說情語,直逗得夏仲芳滿臉酡紅,j□j。
“芳娘,從你給本王喂奶起,本王便傾心于你了,再不會移情別人的�!鄙蜃育S又扳回夏仲芳,把她摟到懷里輕語著。
夏仲芳伏在沈子齋懷中,低語道:“也是,本王妃奶活的男人,誰敢來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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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著錢婆子那番話,夏仲芳自是留意起簡木藍來。至這一日太傅夫人來府中給沈玉仙道喜,夏仲芳便笑向太傅夫人道,“藍娘子也十六歲了,怎么還不許人,”
太傅夫人道,“藍娘這婚事,也是曲折,本來挑中一家,未及定親,那家的公子卻是亡了祖母,自要守孝,短期內便不能娶親了,婚事自然不再議了。再挑中一家,府中又傳出丑事,說是那公子身邊的侍婢有孕了。這還沒娶正房娘子,就容許侍婢有孕的,將來嫡庶不是亂了套?自也止了議親之舉�,F(xiàn)下一拖,藍娘也十六歲了,不上不下的,倒不好辦�!�
夏仲芳原和太傅夫人親厚,心中有話,也不想瞞著,便借機請了她到房中說話,把錢婆子聽到的閑話說了。
太傅夫人一聽,臉色難看起來,氣道:“卻不知道她生了這等心思的?自從青娘出嫁后,我倒想培養(yǎng)她,要給她擇一門好親,不讓她受欺負,她倒好,自己就謀劃起來了�!�
夏仲芳道:“許是她在府中迷了路,恰巧遇著王爺,就說了幾句話罷,也不定就會如何了。只是婆子傳閑話,就怕傳得變了形,所以不得不告訴老夫人一聲的。那婆子,我倒是打發(fā)到莊上去了�!�
太傅夫人嘆息道:“她若無心,也不會……。罷,還是趕緊把她許人罷,免得留成禍害。”
太傅夫人告辭時,夏仲芳是暗暗松口氣的。
到得三月二十日,簡府便有消息傳出來,說是簡木藍許了嚴家的三公子。
那嚴家三公子今年十八歲,人才不算十分出眾,但頗忠厚,且在父兄護蔭下,不愁前途的。
簡木藍雖暗暗愛慕沈子齋,但也知道,到齊王府當側妃,是不如嫁到嚴家當正房娘子的,也就息了心思,一心待嫁。
太傅夫人見她安份,這才放下心來。
夏仲芳聽得簡木藍許配人的消息時,正在給宇文真準備嫁妝。
宮中已是擇了吉日,讓宇文真四月初八日出嫁。
宇文真臨嫁,倒有些慌張的,跑來找夏仲芳討教做媳婦之道。
夏仲芳原先因為她纏著沈子齋,對她沒有好感,現(xiàn)下宇文真既是準備嫁與簡木玄,不再纏著沈子齋,她看宇文真,又順眼了起來,一時自是說些簡府的規(guī)矩給她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