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柏小姐,祁總走之前特意交代了,一定要來接�!�
祁正離開整整過了一個星期,一個星期中,他連一個電話一個消息都沒有。
很好,這種做法很祁正!
柏穎自然也沒有聯(lián)系他,趁著這段時間,他們小組分批去聯(lián)系了其他項目的公司,但投出去的文案都石沉大海,沒半點回應。
偏偏總經(jīng)理開始陰陽怪調的找她談話,每次都是不歡而散。
柏穎一路上都堵著氣,回到祁正別墅,剛下車看到大門前臺階上就地蹲著的男人,柏穎的氣就生生的卡在喉間,最后直接憋得臉色通紅。
祁正!
沒有任何人跟她說他回來了!
祁正知道她回來,可就是連頭都沒抬,伸著手專心的逗著前面的……小t!
小t半趴在地上,吐著舌頭呼哧哧喘著,祁正手里拿著一個球,往它面前蹭了蹭,小t一個撲上去壓著他的手就要開啃,又不敢真張口,只是做個撲的樣子,之后又嗷嗷的抬頭可憐巴巴的看著祁正,祁正嘴角勾了抹笑,將球隨手扔到花圃里,小t汪汪兩聲往回跑著去撿球。
這一幕讓柏穎看得目瞪口呆,什么時候,祁正竟然將小t都馴服了!
祁正起身,拍拍手,挺拔的身姿在余霞的映襯下格外引人,抬頭看向柏穎的時候嘴角的笑瞬間隱去,揚了揚下巴,“愣著干什么,換衣服�!�
“嗯?”柏穎跟上去,在他面前不自覺的拘束,“換什么衣服?”
“要我給你換?”
柏穎噓聲,哦一聲,跑上樓。
祁正跟上去,柏穎正在挑衣服,她的衣服又素又古板,祁正依在房門看著她挑的動作默默注視,柏穎倍感壓力,最后選了自己最貴的一個套裝。
祁正嗤之以鼻,“你這是要去參加老年干部聚會?”
柏穎拿衣服的手僵了僵,“祁先生,我們要去哪?”
祁正沒應,指了指床上的袋子,“穿那個。”
柏穎回頭,才發(fā)現(xiàn)床上放著的袋子。
溫婉大方的淑女裝,吊牌還未摘,柏穎忍不住翻了下,上面標的價格生生讓她收回了手。
“祁……��!”
還沒回身,不知何時已經(jīng)進來的祁正直接將人重重壓在床上,眼神泛冷,“我走了多久?”
“一……一周……”
他湊得太近,柏穎連呼吸都屏住,目光微驚的看著他。
“這一周連個電話都不給,要是我死外面,估計你都不知道�!�
語氣過于冷硬,柏穎有著愣住,他這是……不滿?
柏穎沒想到祁正帶她直接去的是祁家老宅,院子里停了好幾輛車,價值不菲,難怪祁正今晚選了輛最騷包的車開出來,往那一停,屋子就有幾個小孩子探出頭來。
祁正面色從容,解開安全帶,偏頭看身邊女人,正看在眼前的這種老別墅發(fā)愣,安全帶也沒解。
“下車,發(fā)什么呆。”
說罷伸手就要幫她解,柏穎捏著他的手腕,“這里是祁家!”
祁正甩開她的手,俯身推開她那邊的車門,“是啊,今天大家子聚餐,廚子都是特意從外邊請來的,難得一嘗,你不想試試?”
祁家的家宴她怎么能去!
柏穎搖頭,“祁先生,我不能去!”
祁正臉色收了收,依著車門看她,“怎么,怕了?有我在,你還怕別人吃了你?”
祁正故意遲到,進去的時候人都已經(jīng)齊全了,飯點已到,祁家枝繁葉茂,加了桌子,滿滿兩桌的人,也沒等他,祁老爺子已經(jīng)率先動了筷子�?吹狡钫M來的時候原本還有些聲響的飯廳頓時安靜,看到他身后跟著的女人時,更是驚訝。
祁老爺子臉色一下就黑了,筷子重重一拍,“誰讓你回來的!”
祁正毫不在意,牽著柏穎上前,沒有他的位置,也不惱,直接用手拿起一塊烤羊排放進嘴里嘗了嘗,瞇眼,“這不是家宴嗎,之前你老是催我回來,現(xiàn)在回來了你又不高興。”
祁老爺子被氣得把飯桌拍得啪啪響,“你這個逆子!你還有臉回來!我們祁家的臉都被你給敗光了!還有這是什么女人!別一天帶不三不四的女人回來!”
“看您說的,我挑個女人還得您老滿意?這個我就覺得不錯,特意帶回來給你看看�!闭f罷將柏穎拉上前推在自己身邊,頭靠過來挨著她,言笑晏晏,“怎么樣?是不是比剛跟哥哥退了婚的安家女兒強?我哥呢?怎么,還沒回來?安家是靠不住了,讓他別去求了,求己吧!”
柏穎面色僵硬,一句話還沒的說,祁老爺子已經(jīng)氣得快要冒煙,周圍人見勢不對,忙的上前去勸,老爺子剛烈,直接抓起面前的碗朝著祁正就扔過去,柏穎站在前頭,祁正眸色一暗,將人拉到身后,側身躲開,碗落在厚重的地毯上,發(fā)出悶悶的一聲響。
“你這個不孝子你給我滾!當初就不該讓你進祁家的門!”
祁正面色依舊帶著笑,語氣輕松得不像樣子,“是啊,要是當初不進祁家的門,我媽也不會死了,你說是不是?”
“逆子逆子!!”兩聲歇斯底里的大罵,讓祁老爺子整個人癱坐到椅子上劇烈喘息,這是心臟病犯了!眾人忙的圍上去,連忙撥打了120。
祁正被排在眾人之外,冷眼看著,最后轉身牽著柏穎往外。
“真的要走?”
祁正臉上已經(jīng)沒了笑,“你要留下吃棍子嗎?”
祁正車子開出去的時候救護車剛好進來,柏穎有些擔心,“要不要回去看看?出事怎么辦?”
畢竟是家人!
但是祁正的語氣卻冷得讓人發(fā)寒,“不用�!�
他臉上的冷淡讓柏穎都覺得寒心,“他是你爸爸。”
祁正扯開嘴冷笑,“那是你沒見過他冷血的時候。”
在祁家,沒人在乎他的生死,他生著,巴結,他死了,更好。
車子在祁正的沉默下一路開上高速,已經(jīng)快要出市,祁正在下高速的路邊停下,旁邊的牌子赫然豎立警示此處危險不許停車。
“這里不能停車!”
柏穎話沒說完,祁正已經(jīng)推開車門下了車,往回走到下高速的大橋,橋下是一條河道寬闊的大江,江風強勁,涼意十足,讓跟著下車的柏穎感覺到一陣冷。
“來這里做什么?”
祁正又往回走了一段,最后在一截明顯新裝上的嶄新橋欄上停下,伸手握住,瞇眼望著漆黑夜里的大江,面色難辨。
“三天前這里發(fā)生過一場車禍。”他忽的開口。
柏穎發(fā)冷的抱著雙臂,疑惑的看著他,此時的祁正半融進夜色里,大橋明晃的大路燈將他整個人籠罩在一片光暈中。
他面色收斂,眉頭微蹙,目光遠視水流有些急的江水,顯得落寞不已。
“要是當時我在車里,死的人就是我了。”
柏穎渾身猛地一震,驚訝的看著他,車禍?什么時候?三天前?他出差的時候?
“大貨車迎面相撞,小車直接被推著撞破橋欄掉進江里�!�
柏穎倒吸一口涼氣,聲音有些發(fā)顫,“祁……先生……”
“所以你看,我雖然跟他爭,但從來沒想過對他做什么,可是,他卻想我死。”祁正語氣真的是淡淡,平添了幾分寂寥,說完緩緩回頭看著已經(jīng)明顯震驚發(fā)愣的柏穎,伸手摸上她的臉,柏穎沒躲,抬頭看向他,祁正的眼里平瀾無波,他的眼睛幽黑深邃,有蠱惑的魅力,和傳聞中,和想象中,一樣的好看。
“祁正�!�
“所以,我不信任何人�!�
祁正說罷,偏著頭將人箍進自己胸前,柏穎前面頂著嶄新的橋欄,面對水流湍湍的大江,身后祁正貼著她,雙手從她腰間穿過,下巴抵在她頭頂?shù)纳戏�,目光與她眺望的方向一致。
江風徐徐,祁正的語氣有些悶,“我給了死者家屬一大筆錢,但是再多的錢,都換不來他替我枉死的一條命”
“他跟了我很久……”隔了一會,祁正又緩緩吐出一句。
他情緒的低落從他的語氣中傳出,柏穎想到在山頂別墅的那一晚,三樓,祁正也是這么個姿勢抱著她,腳下半足踏空,那時候她害怕恐懼膽怯,祁正壓著她往下跳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會死。
但是現(xiàn)在,柏穎心里竟然沒有一點點的怯意,身后男人的擁護甚至讓她這一瞬間覺得他顯得有些落寞可憐。
“祁先生……節(jié)哀……”
祁正將人抱得更緊,眼被江風吹得干涸瞇下,懷里的女人體格嬌小,抱著卻格外舒服,祁正低頭吻在她頭頂?shù)陌l(fā)上,“別說話�!�
柏穎承著他的動作,默默的陪著他安靜下來,急駛而過的車在身后拉過一道道呼哧的聲音,帶起柏穎柔軟飄逸的裙擺。
在難得心平氣和的相處里,兩人都暫時忘記了種種隔閡,祁正忘掉對她的猜疑,柏穎放下對他的懼怕,此時的祁正,對著江邊默默緬懷,柏穎陪著他,感受到他傳出的悲沉。
剛剛在祁家老宅里平淡自若的談笑散懶與漫不經(jīng)心,都是他忍抑著內心的悲憤所強裝出來的?
柏穎恍惚,那平時呢?平時高高在上霸道又強制的他,是不是也是一種偽裝?
越晚江上越?jīng)觯钫剿酢踉谕庖黄鶝龅氖直�,終于動了身子,“走吧�!�
語氣淡漠,似乎又恢復了以往的神態(tài),轉身走在前頭,柏穎撥開被風吹亂的發(fā),看向大步慢走在前頭的男人,背影挺拔的身姿,孤單又傲氣。
后面人沒跟上,祁正回頭,見她還站在原處,蹙眉輕斥,“不想走?”
柏穎抿著唇搖頭,壓著飄起的裙擺跟上他。
☆、第四十九章
小組拿下一個大單,經(jīng)理面色總算好看一點,但依舊對柏穎拒絕易正單子而心存芥蒂,于他而言,現(xiàn)在簽再大的單子都比不過易正這棵大樹,于是在早會的時候只是簡單的一筆帶過,連句多余的獎贊都沒有。
柏穎反感,自己出錢請了組員下班之后去聚餐,中高檔的韓國料理店,之前祁正甩了好幾張優(yōu)惠券給她,她一直收著沒用,現(xiàn)在正好用上。
眾人舉杯,但對經(jīng)理的行為始終不滿,忍不住吐起槽來。
楊蓓蓓嘟囔著嘴,“經(jīng)理這也太明壞不分,處事不公了!我們這次的單子比二組利潤高那么多,竟然提都不提!”
“肯定是不爽我們推掉易正任務的那事!柏穎,你別放心上,經(jīng)理簡直就是異想天開!”
“是�。∷斜臼轮霸绺陕锶チ�!這樣的領導,難怪公司一直發(fā)展不起來�!�
柏穎端起杯子,“反正我們爭取這個月月績比二組好,那經(jīng)理也沒什么好說的了,這個單子大家花了很大的力氣,都辛苦了!明天就是周末,今晚好好放松,明天休息!”
“喔,干杯~”
興致高,喝的也比較多,大家都知道柏穎的酒量,也沒多灌她,倒是楊蓓蓓,連著被灌了好幾杯,柏穎攔著,但楊蓓蓓自己不服氣,連喝了好幾杯,最后都有些醉的時候才罷休。
柏穎捂額,一會還得安排人送她。
楊蓓蓓要去洗手間,柏穎不放心,領著她去,結果在洗漱臺吐了好一會,趁她緩神的間隙,柏穎上了個廁所,出來的時候人就已經(jīng)不見了,柏穎沿著原路返回去,結果就碰上同事方圓,神情有些急。
“見到蓓蓓嗎?”
“正要說呢!喝醉撞到別人包間去了,看是不好惹的,經(jīng)理都來了�!�
這……不過才幾分鐘的時間!
柏穎跟著方圓趕過去,只見是挨著他們桌位不遠的包間,幾個同事都被擋在外面,經(jīng)理攔著人要找個負責的。
柏穎擠上去,“我是負責的,同事喝醉了,真是不好意思�!�
經(jīng)理將她上下打量了一遍,拉開門,“進去吧,好好道個歉,態(tài)度認真點�!�
柏穎進了包間,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個熟悉的面孔,周太湖?
指著他柏穎有些恍惚,周太湖倒像是早就知道的,恭敬叫了聲柏小姐。
柏穎收回手,往桌上看去,坐在最中間位置的赫然就是這兩天忙得幾乎不著家的祁正,陪行的還有幾個完全不認識但看起起來有頭有臉的人物。
“祁先生。”
見到她祁正臭著的臉稍稍和緩,用紙巾擦了擦手,“你同事?”
“嗯,今天聚餐,喝多了點,不……好意思啊,我替她跟你道歉。”
祁正難得沒死揪,點點頭,“你先把人送出去。”
言外之意,人送完,你得回來。
柏穎任命的點頭,將楊蓓蓓扶著出去,兩個同事上來接過手,他們吹的差不多,柏穎買了單之后,將人都送出店外才折身回來,周太湖站在包間外,見了她親自給開的門。
“謝謝�!�
裝修精致的大包間,此時已經(jīng)沒了人,只有祁正一個,她進來的時候,他正在慢條斯理的給另一個干凈的杯子倒上酒。
“送回去了?”
那么多的位置,柏穎只能在他身邊坐下,祁正將酒瓶放下,端起杯子,“來也不說一聲�!�
“我跟余阿姨說過了不回去吃飯的,我也不知道你在這�!�
柏穎隨著他拿起杯子,祁正的手忽的從身后繞過攔住她的肩,柏穎沒防備,驚了一下,手中倒得有些滿的酒晃動灑了出來,不偏不倚,正落在身邊的祁正身上。
剛剛還和顏悅色的男人一下就黑了臉,柏穎更是炸毛,將杯子放下,忙的去抽紙巾,“對不起對不起!不是故意的!我?guī)湍悴敛�!�?br />
好幾張紙巾握在手中,柏穎從他濕了的襯衫下擺一路往下,大腿也打濕了一片,但柏穎擦著擦著就停了手,尷尬的直起身子,手還僵硬的停在他濕掉的部位上方。
這個地方……過于*,公共場合,柏穎只覺得面上一陣燒燙。
她的反應過于明顯,讓祁正忍不住戲謔心起,朗目的眉輕輕一動,身子靠在椅子上,“怎么不擦了?”
柏穎滴紅著臉,將手上的紙巾扔進垃圾桶,從桌上拿過一整抽的紙巾遞到他面前,“你自己擦一下,不然濕的貼著不舒服�!�
柏穎發(fā)誓自己說的意思是完完全全沒有任何的歧義!但祁正卻想歪了,恩一聲,“濕了貼著確實不太舒服,幫我擦干。”
說罷拉著柏穎捧著紙巾盒的手往濕著的部位按去,不過一瞬,柏穎已經(jīng)受燙般的縮回手,濕潤部位碩大鼓起的一團讓她緊握成拳,面上一片酡紅。
“祁……祁先生,你吃飽了嗎?我給你烤點肉!”
別了別散下的發(fā),柏穎有些手腳慌忙的將紙巾放回桌上,拿著剛開封的筷子站起來將火開大,走到另一個位置去拿肉,終于離得他遠一些。
祁正單手撐著頭,看著她明顯害羞躲閃的動作,嘴角勾笑,沒再強求,只是柏穎拿著一碟肉向他征求口味的時候,他只是輕點了一下頭,示意她下手。
一頓飯吃得柏穎心驚膽戰(zhàn)。
出去的時候,祁正手里拿著席間脫下的外套,但仍舊沒擋住他濕掉的那一大塊痕跡。
痕跡讓準備上來替他拿衣服的周太湖一愣,最后了然的又退回去,這時候,似乎祁正自己拿著衣服比較好。
柏穎在一旁早已紅透了臉,因為周太湖看向她的眼里全是一副了然誤會的忍笑神情!赤裸裸的誤會!
柏穎心里一陣哀嚎。
回去的路上下起了雨,雨勢挺大,到了別墅,即使撐著傘,短短一小段距離,兩人還是濕了不少。
柏穎身子弱,剛一進屋就打了個噴嚏,祁正斜眼看她一眼,“去洗澡換衣服�!�
不逞強,柏穎點頭,小跑上樓,等從浴室洗完澡出來,對著鏡子拿毛巾揉發(fā)的時候,一個滾燙的身子忽的貼上,毛巾遮住了視線,但即使是熟悉的觸覺,依舊讓柏穎渾身瞬間的發(fā)僵,連擦頭的動作都已經(jīng)忘記。
祁正貼著她,扯過她頭上的毛巾,替她細細擦起來,動作輕輕又溫柔,柏穎被他控在身前,脖子耳根后全是他過于灼熱的呼吸。
什么時候祁正的手放下她都不知曉,只是在祁正吻落下的時候呼吸驟緊,祁正忍了許久,將她整個人拋上床,欺身壓下,記憶鋪天蓋地,被捉回那一晚的疼痛記憶復蘇,柏穎恐懼翻倍,抵著男人的肩,用力的翻身,用腳將祁正踢開。
祁正沒設防,還是被她的腳重重踢了一道,臉色都有些扭曲,柏穎拉過被子裹住自己,這段時間,祁正回來的時間少,就是回來也是規(guī)規(guī)矩矩的躺在她身邊,沒做什么出格的事!今晚……
祁正站在床邊咬牙看著她,柏穎目含氤氳,最后將頭埋進臂間,祁正走的時候將門關的大聲。
瑟瑟發(fā)抖的柏穎抬頭,臉上全是淚痕,她在做什么!祁正是誰!她居然在反抗!三個月后他反悔怎么辦?
無限的恐懼擴散,柏穎光著腳下床,跑到他緊閉著門的書房,伸出細白的小手毫無規(guī)律的敲了好幾下,聲音哽咽。
“祁先生,祁先生對不起我錯了!祁先生!”
反復幾次,眼前的門豁然拉開,已經(jīng)換了衣服的男人高大的身子立在眼前,全是戾氣。柏穎敲門的手還舉著,臉上全是淚水,祁正眉頭皺得更緊。
“祁先生……對不起,剛才我……你別介意,你……回,回來吧……”
祁正鐵黑著臉,握著門柄的手用力得青筋冒起,最后強忍氣怒意的說了句“滾回去”就將書房門重重關上。
柏穎站在門前,無聲落淚。
他生氣了。
祁正出門下樓梯的時候柏穎拉開房門,走到二樓欄桿就看到祁正出了門,他是真生氣了。
接下來幾天,兩人都處于冷戰(zhàn)的狀態(tài),祁正回來也是不冷不熱的態(tài)度,兩人都在家的時候氣氛凝重,柏穎連走路的動作都自動放低。
中秋節(jié)到。
前一天,柏穎送了東西到柏建州家,今年是李淑瓊對她尤為熱情的一個中秋,但偏偏她卻覺得更加冷清,需要用利益來維持的熱情,她已經(jīng)到了覺得累的地步。
提前一天在柏家吃了飯,中秋那天柏穎哪都沒去,余阿姨自己也要回家過節(jié),柏穎干脆前一天就讓她第二天不用來,前一晚祁正沒回,柏穎也不知道他今天是不是會回來,兩人冷戰(zhàn)之后,祁正就沒主動跟她說過話。
以往過節(jié)她都是簡簡單單,和平常日子無異,但今年她卻忽有一種想要大過的沖動。
起了個大早,先是打掃衛(wèi)生,冷冷清清偌大的別墅,她將一樓客廳和常走動的幾個屋子都打掃了一遍,她特意換了套運動裝出門,繞去外邊的大型菜市場買回了一大堆的菜,在廚房里一一分好類之后放進冰箱,開始做復雜耗時長的菜,歡喜團子、梅菜扣肉、醬鴨都是大工程,時間充裕,柏穎一個人在廚房叮叮當當?shù)拿β�,都是以往過節(jié)母親必做的菜色,雖然也是兩個人,但母親在世的時候過節(jié)都是最認真的對待,該有的菜色一樣不少。
柏穎低頭切芋頭的時候想起去世的母親,心里有些微恙。
下午臨近傍晚的時候,柏穎在最忙碌的時候聽到外面?zhèn)鱽砥嚨穆曇�,接著是門鎖轉動開門,提著鍋蓋的柏穎一陣呆愣,拿著鍋鏟走到廚房門口,換了鞋提著衣服的祁正正好走過來,先是看了眼桌上已經(jīng)擺著的不少菜,再扭頭看向站在廚房門口圍著圍裙左手鍋蓋右手鍋鏟的柏穎,在她身后,是熱氣升騰縈繞的暖意廚房,抽煙機聲音嘶嘶,鍋里的湯冒著熱氣,桌上擺滿了材料。
居家又日常,濃烈的節(jié)日氣息撲來。
祁正居然有片刻的出神。
柏穎也沒想到他會回來,有些無措的站著。
“做這么多菜干什么?”祁正這么多天第一次開口跟她說話。
外邊電視很大聲,正在報道各地中秋過節(jié)的習俗,柏穎竟然覺得有些緊張,回身看了眼凌亂的廚房,吸了吸鼻子,“今天過節(jié)啊�!�
☆、第五十章
兩個人的中秋節(jié),還是正處于冷戰(zhàn)的兩人,氣氛有些微妙。
從祁正回來后,柏穎就窩在廚房不出來,趁著人上樓換衣服的間隙,飛快整理了一下凌亂的臺面,他最討厭亂。
祁正之前回來都會直接進書房,今天過節(jié),柏穎切菜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想著一會是不是要叫他下來吃飯。
一不留神,刀就偏了鋒,直接切進手指里,嗷嗚一聲,下意識的扔了刀捂手,濕潤的指尖滲出絲絲紅,,柏穎嘶聲打開水龍頭,將手指上的血跡沖洗掉。
“怎么不直接切塊肉下來�!�
略顯看好戲的欠揍語調,柏穎身子微震,回頭看了眼,只見換了家居服的男人雙手插兜就站在廚房門口,偏頭看著自己。
柏穎覺得有些窘迫,嗯一聲,關了水龍頭,“不小心而已。”
還在熬著的湯發(fā)出嘶嘶嘶的咕嚕聲,柏穎舉著左手,用沒受傷的右手直接去拎蓋子,結果直接被燙回來,趕緊后退去摸耳根。
祁正真是她的克星,只要他出現(xiàn)在自己身旁五米以內的距離,她都會喪失一大部分的思考常識能力,怒意上來,柏穎心亂的去找抹布,結果發(fā)現(xiàn)就在自己手邊,伸手要去拿,結果另一雙手比自己更快一步,柏穎的手觸到他的手背,又受驚似的收回來。后退一小步,就頂上身后男人挨得很近的胸膛,結實得發(fā)疼。
男人的動作相當于將她圈在自己和灶臺之間,雖然有抽煙機,但從小孔里升騰而起的霧氣還是成為了柏穎唯一的視力關注點,躲不開。
祁正站在她身后,用濕毛巾將砂鍋的蓋子掀開反扣著放在一旁,再拿起勺子來回攪了攪。
“柏穎,有沒有人告訴你你智商欠費?外面那些菜,應該已經(jīng)切掉你半只手了吧?”
滿滿的傲氣跟不屑。
柏穎突然覺得不服,忍不住反駁,“才沒有!這是第一次!況且要不是你的話,根本就不會有……”
你一個大忙人,沒事進廚房做什么!當然,柏穎最后一句話很沒底氣的放得很低,語調卻滿是抱怨。
祁正聽力極佳,聽罷揚眉一挑,“你很怕我?”
柏穎盯著他手里拿著的那個勺子,感覺身后的人已經(jīng)快要將她頂?shù)皆钆_上,他的另一只空著的手不知什么時候已經(jīng)撐到臺上,堵死了她唯一能夠脫身離開他鉗制的出口,柏穎僵著背,怕他?當然是怕!
“難道祁先生的手下不怕你?”
祁正還真是很認真的想了一下,嗯一聲,“怕,不過有什么關系,我是老板,他們怕我天經(jīng)地義。”
“怕你的話就不會敢在你面前說真話吧!”
男人一副慵懶滿不在乎的道,“是人都喜歡聽好話,只要他們工作做得和我心意,說真話說假話又有什么關系?”
“……”
柏穎敗下陣,這方面,祁正絲毫不care,反倒顯得她幼稚。
已經(jīng)熬了幾個小時的湯香氣濃郁撲鼻,祁正湊下身,頭就擱在她的肩膀上,淺嘗了口湯的味道,他喝下時喉結翻動的觸覺明顯,柏穎身子僵硬,不自覺的跟著他的動作吞咽了一下口水。
勺子放下,祁正舔舔唇,“有點淡,可以再加多一點鹽�!�
“祁先生沒吃飯?”
“嗯�!�
祁正蓋上蓋子,轉了最小火慢慢煨著,拎過柏穎受傷的那只手,切中的是食指,斜著,看著還挺深,剛剛用水沖走的血跡又滲了出來,沿著水漬滑散,看著觸目驚心,又有些,惡心。
柏穎想要掙開,祁正卻沒松手,按著她的手打開水龍頭又沖了一遍,而后拉著她往外走了幾步,仰頭打開上面的柜櫥,在角落里拿出一片防水的創(chuàng)可貼,撕開,抬高她的手替她包扎。
“這里怎么會有創(chuàng)可貼?”
“給你這樣愚蠢的人用的�!�
柏穎語塞,看著他替自己包好,曲了曲手指,活動有些受限,回頭看了眼還沒切完的菜,柏穎走過去,拿起刀,“祁先生,你出去吧,一會做好了叫你�!�
“就你那樣?別切了,我不想吃人肉�!�
柏穎皺眉,“不!還有幾個菜的!”
祁正見她難得發(fā)倔,雙手抱胸,“傷口不能碰水,外面那么多菜,夠了�!�
“過節(jié)不一樣的!家里有一次性手套,我去拿!”說罷柏穎放下刀,繞過杵著的祁正,小跑到外面去翻,等她找到并且戴好跑回來的時候,祁正已經(jīng)離開原本站著的位置,到了臺前,挽著袖子,接過柏穎剛剛的工作,正在切菜。
他人高,切的時候彎著腰,挽起袖子的手臂因為曲著而顯出一塊凸起的肌肉,背后的襯衫也因為彎腰的動作而緊貼著肌膚,柏穎從未見過祁正下廚房,他站著,闊大的廚房似乎也變得狹小了不少。
柏穎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低頭切菜的祁正,連走路的動作都忘了。
如此違和的一幕,簡直是驚天逆轉!要是此時拍個微視頻上傳,朋友圈肯定會瘋的吧!說不定就連明天的頭條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