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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位置是一棟臨湖別墅。

    我在開間景觀露臺度過了一場午休。

    我叫:【我叫沙利葉·貝林,今年15歲,和15歲的戈貝利爾·貝林是異卵同殼的雙生兄弟�!�

    【我是基因發(fā)育存在缺陷的亞雌,哥哥是發(fā)育完善的健康雌蟲。我們是高等閣下加斯汀·赫恩和克羅斯·貝林的子嗣�!�

    【我們的雄父是高等閣下加斯汀·赫恩,他是貝林家主的婚約閣下�!�

    【我們的雌父是克羅斯·貝林,貝林旁系血,管理貝林家族分公司星之一,主研血活制劑。】

    【雌父是我們唯一的雌父,雄父不是我們唯一的雄父�!�

    【雌父在我們7歲時意外身故,雄父在我們8歲時意外身故。

    我和哥哥的出生在社會禮法上并不名譽,但我們所在的貝林家族又不是那么在乎禮法的醫(yī)療寡頭,家族外部光鮮亮麗,內(nèi)部繼承權(quán)混亂。

    家族內(nèi)部時有發(fā)生第x旁系的貝林設(shè)計構(gòu)陷乃至殘害第n旁系貝林,只為奪一星區(qū)分公司駐地管理權(quán)與醫(yī)療科技成果的血親相殘事件�!�

    【貝林是一個由冷酷、殘忍、瘋狂組成的家族,在這個家族,只有不斷向上爬,吞吃他人…人?】

    人。正在熟悉“自己”記憶的[他]怔了怔。

    “沙利葉,你今天精神很差,頭疼?”坐在他身旁的銀發(fā)少年忽然出聲。

    [他]被打斷思路。

    [他]轉(zhuǎn)過臉,去看銀發(fā)少年,那是[他]此刻認知中的半身親血兄長。

    [他]和銀發(fā)少年在生物層面上,流著同一套DNA鏈條產(chǎn)出的血。

    油墨記憶繼續(xù)染色:

    【……在貝林家族,只有不斷上爬,吞吃他蟲的知識、思維結(jié)晶、成績與血骨,才能活得好,活得像一個正常的蟲族,而不是當蟲驅(qū)使鞭打的走狗馬犬�!�

    【我叫沙利葉·貝林,基因天生缺陷的亞雌,一直活在雌父與親兄以血編織的保護之后�!�

    【雌父身故后。

    我和哥哥是世界上唯一能夠信任彼此的存在,我們流著同一套基因鏈產(chǎn)出的血,是這個世界上最不可能背叛彼此的異體同心。

    我不能背叛哥哥,不能背叛這個一直保護我的半身。我要像相信自己那樣,信任……信任戈貝利爾·貝林,認可……認可……認…?】他怔了怔,一用力思考,神經(jīng)仿佛有千斤重量,墜得他大腦刺痛難忍。

    [他]只好先轉(zhuǎn)開注意力,對銀發(fā)少年解釋一句:“軟榻讓我睡得不適,沒休息好,有點犯昏�!�

    隨后,又一片油墨覆蓋到[他]的認知中。

    [他]自然而然地問銀發(fā)少年:“這個點,家族學府那邊沒放假吧?”

    就好像[他]曾有過一萬次相似的情感,[他]抬起臉,眉間凝出一股真切的關(guān)心,如此認真,如此專注地望著比自己高很多的雙生哥哥。

    [他]曲動腿,前傾身體,靠近兄弟的學院制服,動了動鼻子,“血味�!盵他]不適地說:“有主家那邊的高等血過來研學?他們又想訓(xùn)你當槍手和獵犬?”

    銀發(fā)少年看了[他]幾秒,笑了一下,“那是因為午餐我吃了血食。”

    隨后,銀發(fā)少年伸手捉住[他]因為調(diào)整姿勢探出絨被的腳尖,塞回絨毯里。

    “主家的確來直系血研血了。不過我能整死一批…”銀發(fā)少年含下一個詞,輕嗤一聲:“沙利葉,你永遠不用擔心我被主家血馴化�!�

    “那個流著家主的血和我們雄父血液的小少爺就是一個…嗤�!�

    銀發(fā)少年轉(zhuǎn)移話題,說:“我不會為那種蠢貨浪費我的假期。我回來是因為要告訴你一個好消息,來,沙利葉,抬手�!�

    銀發(fā)少年還在笑,右手食指卻忽然暴增出一截鋒利指刀,指刀往左手掌心劃去,劃出一道深可見白骨的猩紅深傷。

    “什…你在干什么?”[他]一驚,急措地伸手去抓哥哥的手腕。

    但[他]只是一個基因值達不到50%的中等亞雌,根本抓不住高等血哥哥的動作,只能扯著哥哥的手腕,被帶晃身體。

    [他]緊緊握著銀發(fā)少年的手。

    15歲亞雌的手是一雙富養(yǎng)的手,還沒徹底發(fā)育變骨的手指像幾瓣豐肥勻長的卷線花,緊緊勒住少年的手腕,緊攏起的手指縫并出驚嚇的熱汗,[他]瘦弱的手指抓在銀發(fā)少年冰冷的手腕上,又熱又燙又濕膩。

    又熱又燙又濕膩,像戈貝利爾第一次挖出支撐別蟲活在這個世界上的血腔。

    擔憂關(guān)懷這種滾燙的情緒是如此鮮明,如此恐怖,如此清晰地被[他]具象化,并成功傳遞給那雙冰冷的手。

    銀發(fā)少年肆意的輕慢表情一瞬凝固。

    [他]皺眉,大腦泛著刺刺的隱疼,又一片油墨蓋上[他]的記憶認知。

    [他]有些恍神,一時沒說頭疼,而是捉著少年的手晃了一下,命令:“快點愈合。你上個月才獲得神經(jīng)學科的預(yù)研修資格,你瘋了才在布滿精密神經(jīng)的掌心來一刀。不想拿手術(shù)刀了?”

    “沙利葉。”銀發(fā)少年輕喊一聲。

    不。我怎么會叫這個名字?聽上去好…中二。

    中二?

    [他]這樣想,仍然沒有說出口,只是皺著眉嗯了一聲,對銀發(fā)少年說:“愈合�!�

    “戈貝利爾,愈合你的傷口�!�

    少年也學著亞雌的聲調(diào),嗯了一下,“不。”

    “……”

    “我的好消息還沒告訴你�!便y發(fā)少年哦了一聲,“好容易生氣,好硬的脾氣�!�

    [他]瞇了一下眼睛,“是你故意惹我,好爛的性格�!�

    作者有話說:

    新增:[他]=時寸瑾。每日資源:

    第272章

    天國降臨(六)

    “好了,

    讓這個不重要的話題過去,好消息不合適遲到�!便y發(fā)少年隨意握緊受傷的左手。

    [他]皺眉:“我聽著呢�!�

    “今天早上,我參與的科研組,

    成功破解南區(qū)一套價值巨大的保密醫(yī)療科技密鑰。”銀發(fā)少年的聲音透著年輕的心天然具備的輕揚矜持,

    宣講似的:“課題研究額葉區(qū)冷卻,

    消除神經(jīng)接駁增壓副作用。”

    “貝林醫(yī)療一直想進軍南區(qū)的軟科技市場,現(xiàn)在家族破解了這套密鑰,

    貝林總算拿到上桌籌碼�!�

    銀發(fā)少年:“是我計算出那套密鑰的方程式,項目封檔上傳本家的第二個小時,本家給我發(fā)了全套移民許可調(diào)令,

    命令我搭今晚0點的星艦前往首都盟�!�

    “什…天啊�!保鬯蒹@訝地睜眼,

    “你的單項成績獲得了本家的移民許可?在…在這兒?”

    銀發(fā)少年:“嗯。”

    在[他]現(xiàn)有的記憶里,

    分公司星的教育學府資源不算優(yōu)質(zhì)。

    哥哥戈貝利爾的教育啟蒙,

    一半自學雌父以前就讀本家學府的學習資料,一半在公司學府學基礎(chǔ)醫(yī)療科技。在三流學習環(huán)境中成長的銀發(fā)少年能破解本家分流的重要工程,即使只是子項目,

    銀發(fā)少年的智商和學習天賦也能夸一句百里挑一。

    [他]發(fā)出一聲長而輕的贊嘆柔息,當人們見識到壯闊的奇景或者過于美好的東西,就會發(fā)出這種聲音。即使幾分鐘前,

    他們之間的氛圍僵硬,對彼此的言論互為不滿。[他]也仍不吝嗇地發(fā)出夸贊,

    夸贊那份不得了的天賦:“貧瘠的凍土不能削薄你壯闊成長的勢頭,哥哥,

    你就該去首都盟,

    你日后絕對會有一番了不起的成就�!�

    “……”銀發(fā)少年又靜默幾秒,

    伸手輕拽了一下[他]過肩的長發(fā),

    “我們之前幾乎就要吵起來了,

    你還有心思夸我,不問問我參考哪些資料?”

    [他]:“……”這哥哥怎么還主動挑事期待弟弟質(zhì)疑他是否作弊。

    “煩你的性格和夸你是天才不沖突�!保鬯蓊D了頓,想到是哥哥,是照顧自己那么久的哥哥,便主動讓了一步,緩和氣氛�!矮@得了不起成就的時候,第一時間得到祝福和夸獎更好吧。我是煩你的性格,但我也希望你過得更好�!�

    “……”銀發(fā)少年唇邊劃出一個標準微笑,“這份調(diào)令能讓我用貝林姓氏進入首都盟星的科技社交圈。”

    銀發(fā)少年伸出沒受傷的那只手,捋了捋[他]披肩的銀發(fā),“調(diào)令上只更新了我的身份,不過我在隨行侍者名單上填了你的名字,我會帶著你一起離開北區(qū)�!�

    “本家那邊劃給我的新居住區(qū),是一片落建在衛(wèi)星城軌道環(huán)的空中別墅,那曾是我們雄父的財產(chǎn)之一。”

    “別墅區(qū)的供氧和制水系統(tǒng)全部朝首都盟主星生態(tài)環(huán)境看齊,空氣濕度和含氧量柔軟純凈,別墅區(qū)自帶兩個生產(chǎn)食用動植物的生態(tài)園�!�

    “生態(tài)園產(chǎn)出的食水不含任何礦放射素,不會對你虛弱的臟器造成任何代謝負擔,你以后吃任何食物都不用再考慮這個只能吃一口,那個只能喝半杯�!�

    銀發(fā)少年一下下輕撫[他]的銀發(fā)�!暗綍r候,你可以在生態(tài)園飼養(yǎng)曾在星網(wǎng)上看過的寵物異獸,你不是想養(yǎng)一條活的南區(qū)水生異獸?我已經(jīng)和內(nèi)政司寫申請,專門要了一批四大區(qū)常見實驗體異獸的名額。我會在你住的那套主臥露臺區(qū)挖湖,把你喜歡的水生異獸放進去。再過幾年,我們度過成年關(guān),你的血活數(shù)值再高一點,我就幫你換掉現(xiàn)在這套血腔,給你植一套全新健康的臟器和血管網(wǎng)。”

    “再往后,你可以正常接觸所有健康雌蟲都能接觸學習的知識,體驗任何刺激性娛樂,吃所有我能給你買下的珍饈美味而不去考慮毒素�!�

    隨即,銀發(fā)少年頓了頓,“不過,興趣方面,軍校不行。貝林家族從沒出過軍雌,家族護衛(wèi)也是馴養(yǎng)其他下級蟲族來當,當軍雌就算了�!�

    “沙利葉,離開這兒,對我們而言只是一個開始�!便y發(fā)少年撫摸著[他]的銀發(fā),與[他]對視,“我有這個才能,理所應(yīng)當進入主家的學府,掛上姓氏如披上盔甲,去搶本就屬于這身血該有的輝煌�!�

    隨著銀發(fā)少年說出的每一句話,[他]模糊成白紙的記憶認知,緩緩染上濃墨重彩:

    【我與雙生哥哥出生的分公司星,是一顆星級評定為高等,生態(tài)環(huán)境險惡的凍土星。家族分公司駐扎此地,專門抽取該星球的礦放射素,用作藥理實驗。

    雌父生前只是管理貝林星外產(chǎn)業(yè)的家族分支,我們自然沒有前往首都盟本家區(qū)定居的許可�!�

    【這兒環(huán)境險惡,食物水源夾雜大量本土礦放射物質(zhì),即使多次過濾,也仍含有微量礦物毒素。微量元素影響不到健康的雌蟲,但對我這樣基因存在缺陷的亞雌,無異于慢性病理污染。

    我活著的每一天都很痛苦,吃食飲水如嚼土飲火。

    我平時只能在處理過空氣的溫室中活動,從沒看過溫室外的世界,我能成長到15歲,完全是因為雌父曾是此星球的總負責蟲,雌父死后,天賦絕倫的半生哥哥維持住了我的生存條件。

    血親們盡力保護我成長,但我長期飲用含微量毒素的食水,身體負荷極重,即使生活在過濾溫室,身體也時不時爆發(fā)急性抽搐與咯血�!�

    隨著記憶認知延伸拓展,[他]忽然體感不適,仿佛身體很久沒得到正常的休息,隱痛像窸窸窣窣的蟲子,從四肢一路爬滿全身。

    [他]攥住胸前衣領(lǐng),彎腰呼吸,視線一陣陣泛著黑點。忽然,[他]咳嗽兩聲,猝不及防咳噴了一毯鮮血。大片大片鮮血咳噴在[他]的絨毯上,他近乎驚愕地捂嘴:???

    就算跑到大腦缺氧爆血管,我也沒有過吐血吐成這樣。有**在,我怎么可能……**?

    此時。

    銀發(fā)少年伸出手圈抱[他],抬起[他]的下顎,拿出一管氣泵注射劑,一針扎在[他]的頸動脈附近。氣泵注入的藥讓[他]掙脫忽如其來的錐心撕肺,[他]下意識攥緊銀發(fā)少年拿藥的那只手,如握浮木。

    痛苦帶來的耳鳴很長,等[他]終于擺脫病理白噪音和視域里的黑斑,背后的睡袍已經(jīng)被痛汗?jié)裢浮?br />
    銀發(fā)少年拿出手帕為[他]擦去唇邊的血,單手圈著[他]的肩,沒受傷的那只手輕輕拍著[他]的背。

    油墨記憶持續(xù)一層層疊上[他]的認知:

    【貝林家族內(nèi)部競爭激烈,只要你的才能足夠,你甚至能競搶主支子嗣手中的資源。

    無能者不配得到家族資源的傾斜照顧。

    而我,一個生來帶著缺陷的亞雌,顯然屬于無能者的隊伍。

    如果我不依靠哥哥的才能,我一生都無法離開這顆邊境礦星,只能永遠生活在過濾空氣的溫室中,吃著富含微量礦毒素的食水,直到某一天,體內(nèi)毒素堆積過量,靜靜死在一場黎明之前�!�

    【哥哥的確帶來一個好消息。他是擁有才能的雌蟲,即使生在苦凍的荒星,也能憑借聰慧與執(zhí)念躍到主流中心,去爭奪他生來就應(yīng)得的勝利。只有燃燒的野心,上爬的欲望,瘋狂的沖勁才能讓我們活得好�?裢囊靶闹档酶桧��!�

    一陣痛苦,一陣治愈的可怕錯位感將這些認知燙進[他]的潛意識,[他]心中模糊地形成一個概念:【野心欲望是治療一切痛苦的良藥,只要能治療痛苦,破出逆境,哥哥……戈貝利爾做什么,都是正確的�!�

    【戈貝利爾做什么都是正確的�!�

    在[他]精神恍惚之際,銀發(fā)少年握住[他]的手腕,伸出一截指刀,同樣在[他]的掌心上劃出一道深可見骨的血傷。隨后,銀發(fā)少年將自己左手的傷痕覆蓋銀發(fā)亞雌的掌心傷痕,用力握緊,他們的血液交匯。

    [他]感到掌心傳來一陣奇異的惡心觸感。他們的掌心傷在愈合,肉芽如蠕動的蛆蟲,將他們的掌心肉融愈生長到一塊。

    “……”[他]用力抽動了一下手腕,但[他]只要動一下,心率就會過速,耳鳴炸響,眼前發(fā)黑。

    銀發(fā)少年攬著[他],用另一只手覆蓋[他]的眼睛,輕聲說:“沙利葉,不要害怕,這份血能聆聽到奇跡,這份血,會帶著你上升。沙利葉,我們流著相同的血,我不會拋下你,你亦不能拒絕我�!�

    [他]恍惚地說:“我們…流著…相同的…血…血…”

    “是的�!�

    銀發(fā)少年聲如念詩一般輕柔,“血液傳承世間一切,奇跡,天賦,基因。血從心腔而流,我的血流向你的心,我的血構(gòu)建你的心,亦如你的血是我征服勝利的目與舌。”

    [他]迷蒙地跟著重復(fù):“…你的血構(gòu)建…我的心…我的血…是你的勝利…”

    “沙利葉,這份血能聆聽奇跡,我將奇跡與幸運通過血液傳享于你,你將信任交付于我,往后一生,苦痛都將避讓你走過的主行道�!�

    “…………………”[他]保持著因半窒息而張嘴呼吸的姿態(tài),靜默了。

    幾秒后,[他]慢慢閉抿嘴唇,主動將頭枕在銀發(fā)少年的肩窩里,隨后又幾秒,[他]有些費力地說:“好,聽你的…我有點…冷……哥哥,手…冷�!�

    銀發(fā)少年松開蓋住[他]眼睛的手,伸手去拽鋪滿軟榻的毛絨長毯,連亞雌帶被子一起圈到懷里。就是這一秒,戈貝利爾表情一變,銀發(fā)亞雌猛地用力反扣他們合握在一起的傷手。

    [他]的力道之大,一時竟把他們已經(jīng)長在一起的手傷再次崩裂。

    這一瞬,戈貝利爾毫不猶豫用力擰折[他]的手骨。就是這同一霎,戈貝利爾頸側(cè)連著腦神經(jīng)的腺體被[他]的人形犬齒洞穿。

    他們的“意識”同時攻擊對方。

    但,[他]的精神意識沒有受到哪怕一厘一毫的劇痛干擾。

    而,戈貝利爾卻被[他]忽然暴起的咬頸行為沖擊到精神意識。

    雄蟲和毒腺種的雌蟲一樣,口腔內(nèi)的第一序犬齒具備腺體素導(dǎo)管。毒腺種雌蟲的犬齒導(dǎo)管連著體內(nèi)毒囊,他們能像毒蛇一樣綻齒噴毒液。雄蟲的犬齒導(dǎo)管則連通荷爾蒙腺體,平時犬齒里會存儲微量荷爾蒙素。

    雄蟲只要用犬齒咬雌蟲,主動進行微量荷爾蒙注射,會快速誘發(fā)雌蟲的熱期,讓雌蟲的頭腦陷入一片混亂。等級越高的雄蟲的荷爾蒙素越“毒”,貓眼歷史有過記錄,有些去嘉年華放松心情的高等閣下,一個帶著齒痕荷爾蒙的吻就能讓一位高等A血的雌蟲十秒內(nèi)忘記自己姓什么。

    高等雄蟲的荷爾蒙會讓雌蟲立刻失去理智,這是蟲族社會亙古不變的族群基石。

    即使戈貝利爾反應(yīng)再快,明知眼下一切環(huán)境為精神所鑄,他仍然難逃種族兩性常識的一瞬間沖擊。

    而在與一位高等雄蟲對抗精神角力的時刻,就算這位高等雄蟲的精神意識已經(jīng)筋疲力盡,但只要角力競斗的雌蟲的精神集中有一微秒的失誤,神經(jīng)叢繁密的雄蟲立刻就能捕捉到雌蟲的一霎破綻。

    戈貝利爾被[他]利用種族常識擊出意識失誤,只一毫秒閃神,[他]抓住戈貝利爾精神領(lǐng)域的恍惚。

    [他]的神經(jīng)意念反撲,一剎那間,戈貝利爾意識一黑,恍惚間,戈貝利爾看到一條泛著銀光的長河自天而降,猶如仙宮墜下的極光虹之帶——長河勢不可擋地淹沒戈貝利爾,沖散他的理智。

    戈貝利爾失去精神主場控制權(quán),意識模糊消失前,聽到[他]想了一句話:“……”

    “只有折磨終身的強病毒毒株才會通過血液百分百傳播成功。以血送運?警惕邪教,破除陳規(guī)陋習,打倒封建迷信,人人有責�!睍r寸瑾一遍遍復(fù)習曾經(jīng)塑正他三觀的教育印記,重獲自我。

    隨著戈貝利爾的意識體深眠,周圍露臺花園景色開始褪色碎裂,建筑像散掉的蒲公英一樣上浮瓦解,最后這塊意識區(qū)落得雪茫茫一片,虛無的白區(qū)中心,只剩一張乘著他們倆意識體的貓腳軟榻。

    戈貝利爾意識擬態(tài)的銀發(fā)少年靠在軟榻一側(cè),閉目歪著頭,雙手還保持半圈銀發(fā)亞雌的姿勢。銀發(fā)亞雌是時寸瑾的意識擬態(tài),他靠著閉目的銀發(fā)少年,輕吸一口氣,勉強自己再擠出一點精神。

    累。

    好累。

    思維都快要轉(zhuǎn)不動了。

    系統(tǒng)進不來時寸瑾的深層意識,但深層意識中,戈貝利爾卻擁有與系統(tǒng)同一個等級的【扭曲HE愿念】運道天賦。毀掉三條世界線的強運黑泥污染力極強,要不是戈貝利爾的臺詞次次精準踩中時寸瑾健全人格的紅線,導(dǎo)致植入時寸瑾大腦的指令水土不服,一直沒能成功復(fù)寫時寸瑾的思考邏輯。不然……

    “呼…”時寸瑾緩過一陣疲憊,心想:“不然,一旦戈貝利爾在我的腦中成功植入服從與信任的潛意識概念,我和他在現(xiàn)實蘇醒以后,戈貝利爾可以讓我的德斯蒂尼馬甲保持悔過沉默,他單獨和克萊因·加里交代,德斯蒂尼突兀的襲擊舉動都是因為菲特在背后教唆�!�

    “菲特對他有恨,便教唆德斯蒂尼在他身上發(fā)泄得不到血親幫助度過發(fā)育月的恐懼。”

    “戈貝利爾會對克萊因·加里表明,他并不計較德斯蒂尼的一切負面情緒,他曾在嘉年華城意外驚嚇到德斯蒂尼,德斯蒂尼今天襲擊他,無蟲重傷死亡,就當是幼崽一次驚惶的發(fā)泄�!�

    “之后,克萊因.加里會立刻去找教唆者菲特的麻煩,而我在戈貝利爾植入的服從與信任的潛意識影響下,會控制菲特馬甲同意貓眼議會提出的任何賠禮要求……極東……阿努什卡,系統(tǒng)……喔…”時寸瑾心喃兩聲。

    他的精神已經(jīng)累得沒力氣承受后怕驚懼的情緒了,情緒平平地想:“……直覺怪會一秒發(fā)現(xiàn)菲特和德斯蒂尼的不正常,然后嚇得直接圈禁貓眼使團。一個情緒從不穩(wěn)定的超級Ai……系統(tǒng)會嚇得嗷嗷亂哭…然后和極東總長同流合污…一起關(guān)貓眼使團禁閉…”

    還是…還是再堅持一下。時寸瑾清楚,要是打不贏這場精神比賽,毀滅第四次世界線的絕對不是面前的戈貝利爾。

    “呼�!睍r寸瑾振作了一點,轉(zhuǎn)頭去看靠著軟榻椅背的銀發(fā)少年擬態(tài)體。

    他抓準時機,用圣閣下天賦強行沖散戈貝利爾的自我意識,致使戈貝利爾失去對精神領(lǐng)域的控制主權(quán)。

    無自我的精神意識體就像一只無腦的野生動物,它會下意識躲進大腦潛意識認定的舒適區(qū),比如:一段讓它感到安全的記憶。

    現(xiàn)在,時寸瑾只要找到戈貝利爾逃走的無自我意識體,捏碎它,現(xiàn)實里的戈貝利爾就會變成一具自主意識死亡,但大腦和心腔仍保持生物活性的活尸。

    屆時,戈貝利爾就算有再多后手,時寸瑾都能慢慢翻他余留生物活性的大腦記憶,一點點挑出來。

    “呼�!睍r寸瑾最后一次模擬深呼吸,再一次調(diào)動圣的天賦光河,將戈貝利爾休眠的記憶劃成一條長河流向。

    時寸瑾站在戈貝利爾的記憶長河中,輕撫河水,讓記憶的時間逆流。

    河水逆流,直至記憶節(jié)點溯回鬼牌人設(shè)卡欽定的人生重要轉(zhuǎn)折點:18歲的戈貝利爾愛上了一位高等閣下,一見鐘情。

    時寸瑾眼一閉,耳畔傳來鼎沸歡鬧的嘉年華宣傳音樂,無數(shù)蟲族亢奮尖嘯,花車隊伍噴吹隔離氣流的風嘯聲,無數(shù)飽含歡愉與示愛的聲音混成令人聞之眩暈的嘉年華狂歡進行曲。

    狂歡進行曲之上,最響亮的是嘉年華城主持蟲激動到破音的喊麥聲:“十年才出現(xiàn)一次的頂級游行��!”

    “讓我們歡迎北極星區(qū)的伊露森·馮閣下觀賞嘉年華1號城��!”

    時寸瑾睜開眼睛,見到一場漫天飄灑的紅玫瑰夜雨。

    第273章

    天國降臨(七)

    “喔……”時寸瑾心間旋出一聲輕嘆。

    戈貝利爾記憶中的1957年嘉年華,

    開幕美得讓人由衷感嘆。

    花雨漫天,嘉年華特有的炫目燈景映亮半壁夜幕,艷如寶石的玫瑰與無數(shù)色光一同飛盈在空中,

    夜色溺成一片琉璃萬華景。

    城市上空架出一條花車專用的浮空車道,

    閣下的花車高高航過,

    參加狂歡節(jié)的雌蟲們追著浮空車道飛,人群如浪,

    層層涌增,狂熱的游客們濃情蜜意地尖嘯高等閣下的名。

    但不論城內(nèi)與低空域的狂歡蟲族們?nèi)绾渭鈬[熱捧,航過城市上空的花車仍穩(wěn)穩(wěn)沿著浮空車道前行,

    毫不停頓。

    …

    時寸瑾一步步讀取戈貝利爾的18歲回憶。

    這片記憶投影中,

    18歲的戈貝列爾·貝林第一次隨家主來參與嘉年華。他年輕,

    名下專利與資產(chǎn)不豐,

    比不過任何一位主動參與嘉年華的壯年盛期雌蟲。

    18歲的戈貝利爾隨貝林家主參加嘉年華,專門來認聯(lián)盟四區(qū)中有頭有臉的豪族繼承者與家主。只有嘉年華狂歡宴才能在一個時間段里,令聯(lián)盟四區(qū)的特權(quán)種蟲族無條件集結(jié)聚會。

    花車游行開始時,

    18歲的戈貝利爾與貝林家主一道準備驅(qū)車前往某場秘密小宴,那時,他們的車剛駛離家族區(qū),

    浮空車便被狂浪一般追逐花車的蟲族涌翻!戈貝利爾與大貝林家主意外卷入追逐花車的蟲潮!

    時寸瑾一步步讀取18歲戈貝利爾,感官逐漸和18歲戈貝利爾的感官重疊。時寸瑾感受“自己”產(chǎn)生驚怒情緒,

    感受“自己”忽然卷進追逐花車的浪潮,感受“自己”視角仰望上看,

    去看乘著夜色星光航過天際的花車。

    高等蟲族視力拔尖,

    時寸瑾通過戈貝利爾的眼睛看見高空上的花車細節(jié),

    看清那位萬蟲矚目,

    萬蟲追逐的高等閣下。伊露森·馮側(cè)身倚欄,

    露出半邊臉。

    伊露森·馮有一頭棕黑短發(fā),深銀瞳,深深的雙眼皮,眼下有一顆淚痣。他的下顎弧度稍顯鋒利,三庭五眼比例卻非常精致恰當,精致的濃顏系長相配著鋒利的面部弧線,令伊露森·馮看上去嚴厲又艷麗,是一張聰明不好惹的臉。

    花車之上,伊露森·馮單手撐臉,表情平靜,每隔一段時間,他會垂眸巡幾眼花車的正下方。

    花車正下方的空域區(qū),是嘉年華官方指定的安全互動區(qū)。安全互動區(qū)外,狂歡節(jié)衛(wèi)兵團時刻手持電網(wǎng)槍、電彈槍、強麻醉彈、鎮(zhèn)定彈,虎視眈眈地巡視花車安全。

    只有不濫用暴力,正常競飛到花車安全互動區(qū)的狂歡節(jié)雌蟲,才能得到伊露森·馮的對視。

    偶爾花車侍者啟動彩蛋項目,往下降花雨,伊露森·馮閣下還會掛著那副禮貌微笑打配合,從身邊花籃里抽出幾枝系著紅絲帶的金枝玫瑰,一同隨彩蛋花雨丟下,但也只丟花車正下方的安全互動區(qū)。

    哪位幸運蟲族能搶到金枝玫瑰,當即就能拜訪花車茶廳,和閣下小聊片刻。

    為此,追逐花車航行的狂歡節(jié)雌蟲越來越多,盛裝夜行的蟲族飛逐著花車,逐漸形成一場聲勢巨大的欲望海嘯。組成欲望海嘯的蟲族大多數(shù)是軍雌,強盛期的軍雌狂熱起來非�?植溃�18歲的戈貝利爾根本無法掙脫狂熱蟲潮自救,不僅如此,18歲的戈貝利爾差點就被這群狂熱軍雌弄死了。

    …

    18歲戈貝利爾的肋骨,鱗翅,內(nèi)臟均產(chǎn)生被暴力推搡所致的嚴重內(nèi)出血傷,更可怕的是,六翅蜂愈合強,戈貝利爾反復(fù)受傷痊愈又受傷,強愈合力讓戈貝利爾感受的每一份痛感都完整強效。

    時寸瑾盡量屏蔽了這部分痛覺感官,也仍有些不適。

    但這份不適很快結(jié)束。在時寸瑾讀取的記憶視角中,擠著18歲戈貝利爾往前沖的軍雌狂潮忽然一陣陣停歇,二十多位身穿灰制服的蛾種守護者從天而降,他們手持電網(wǎng)槍與麻醉槍,使用擴音器喊停包圍18歲戈貝利爾的蟲群。守護者將戈貝利爾從蟲群中保護帶走,帶往那輛游行花車。

    18歲的戈貝利爾·貝林第一次見到伊露森·馮,伊露森·馮盛裝潔凈,戈貝利爾渾身狼狽,一身血味與混亂刺鼻的雌蟲荷爾蒙素。

    時寸瑾讀著這份記憶,能清楚地感受到此時此刻,18歲的戈貝利爾的心驚得發(fā)痛,好像有誰握著一劑毒針,快準狠地扎穿戈貝利爾的心腔,難堪和驚懼變成了血液,從他的心里源源不斷流淌過四肢百骸。18歲的戈貝利爾生在一個競爭恐怖的冷酷家族中,他年輕,資產(chǎn)不豐,地位不穩(wěn),一旦讓家族名譽抹灰,立刻就會被家族齒輪無情磨碎,成為培育后輩的養(yǎng)料經(jīng)驗。

    “沒事的,又不是天塌了�!庇洃洏�(gòu)成的高等閣下說。

    伊露森·馮隨手從身旁花籃里抽摘出一支金玫瑰,聲音是有別于冷艷面容的斯文:“麥克蘭和我說了,今天會帶一位優(yōu)秀的家族后輩過來認認臉,現(xiàn)在是夜間8點,我和麥克蘭的茶會在一個小時后,你現(xiàn)在回酒店換一套衣服也來得及�!�

    伊露森·馮將金枝玫瑰別在戈貝利爾佩戴家族勛章的位置。“上花車的通行證,看到這個,麥克蘭就不會挑剔你了。安心回去吧。”

    記憶構(gòu)成的閣下說完,抬手示意守護者,“把這孩子安全送下去,看著點,別讓他再受傷。”

    …

    時寸瑾這時讀取到,18歲戈貝利爾的心不再驚得疼痛,那顆心短暫地停跳幾秒,難堪和驚懼變成血循環(huán)代謝的廢物,很快消失了。但,那股被難堪與恐懼燒起來的灼熱情感,仍密密麻麻地烘烤著戈貝利爾的心腔。

    18歲的戈貝利爾·貝林人生第一次感受到宛若實質(zhì)的幸運降臨,第一次明確感受到最實質(zhì)的權(quán)力改變命運的威力。

    18歲的戈貝利爾對伊露森·馮一見鐘情,他愛上了這份權(quán)欲的威力,他無比渴望得到這份威力。

    時寸瑾:。

    不是很意外戈貝利爾一見鐘情的真正目標。

    …

    這段記憶很快繼續(xù),時寸瑾“看著”戈貝利爾重返酒店,新?lián)Q過一套西裝,提前半小時持著金枝玫瑰前往花車。

    在伊露森的花車茶廳,時寸瑾“看到”上一代貝林家主。

    上代貝林家主與戈貝利爾有兩分相似,高鼻薄唇,他們有著相似的貝林面貌特征。

    讓時寸瑾稍有意外的是,這場茶會小聚,參宴者只有上代貝林家主,戈貝利爾,伊露森·馮。

    時寸瑾立刻意識:伊露森·馮和前代貝林家主關(guān)系匪淺。

    很快,戈貝利爾的記憶也證實如此:伊露森·馮和前代貝林家主是異姓的半血兄弟。

    這位前代貝林家主的繼位方式非常符合貝林特色,麥克蘭·貝林曾是貝林旁支出身,甚至是一位狂歡節(jié)后代。他用了40年時間,從旁系翻身,繼承貝林。

    明面上,麥克蘭·貝林是一位天賦非凡的科技蟲族,方方面面的實力與科研成果都能比肩同時期的主家少爺,最后是麥克蘭·貝林的能力更勝一籌,順理成章繼承貝林。

    實際上,麥克蘭·貝林毒殺同期競爭的主家血,成為繼承權(quán)之戰(zhàn)的最后贏家。

    麥克蘭·貝林比伊露森·馮大20歲,他的雌父在嘉年華與某位未婚的高等閣下春風一度,生下他。多年后,這位閣下又與北極星一位軍雌結(jié)婚,生下伊露森。伊露森孵化前,雙親因黑洞航道意外離世,醫(yī)院孵化伊露森,確定性征,送上貓眼,伊露森在貓眼生活到15歲,得知自己有一位半血兄弟在首都盟貝林家。

    伊露森·馮接觸半血兄弟麥克蘭·貝林的時候,麥克蘭·貝林已經(jīng)開始內(nèi)斗繼承權(quán),這對半血兄弟曾互相扶持走過一段相當艱難的日子。

    伊露森幫麥克蘭偵破過背叛的盟友,麥克蘭教過伊露森如何識別首都盟的骯臟手段,他們因為一半相同的血液信任彼此,相互照顧。

    麥克蘭·貝林一發(fā)現(xiàn)繼承者好苗子,立刻就來找伊露森,并提出一個令旁觀的時寸瑾有點驚訝的請求。

    “伊露森,這是戈貝利爾,他今年成年,我希望你帶他教育一段時間,教他一點東西�!丙溈颂m·貝林說,“他有點像我�!�

    正在喝茶的伊露森緩緩放下杯子,看了一眼安靜候在兄弟身后的戈貝利爾,稍有遲疑:“……聰明的那部分?還是值得進囚星的那部分?”

    “……”麥克蘭·貝林的表情和伊露森臉上的淡漠如出一轍,直接跳過兄弟的諷刺,說:“戈貝利爾是分支血,12歲之前都生活在貝林駐北極星的一個藥物礦星,那兒的學府只教基礎(chǔ)醫(yī)科知識,但戈貝利爾在15歲的時候,獨自破解了南區(qū)的額前葉減壓醫(yī)療公式,17歲就能單獨帶一個項目組,他今年正式成年,名下已經(jīng)有17個項目專利�!�

    “是嗎�!币谅渡ゑT挑了一下眉,對垂眸靜候的戈貝利爾舉杯,“了不起的天才�!彼S即又看麥克蘭·貝林,平淡地問:“然后呢?這樣一個天才,你請我教他什么?”

    “戈貝利爾有一種奇異的敏銳天賦,他只會把這種敏銳正確用在科研項目方面。他不太通人性,講話很刺,總能精準挑出對手難堪的點�!丙溈颂m·貝林冷漠地說:“這份敏銳的確令他的頭腦價值不菲,但他太年輕了,不能完全分清楚運用這份敏銳的場合與邊界。他在今年4月成年,我分了一部分股份給他,戈貝利爾進貝林企業(yè)后,5個月內(nèi),我攔下了20次針對他的毒殺。他是我看好的潛力品,我需要你教他點社交話術(shù),看眼色,學會說適當?shù)脑挕!?br />
    “……”伊露森又掃了靜靜站在貝林家主身后的青年一眼,沒有馬上答應(yīng)。他持壺給自己倒茶,“這種小事你隨便找一個信得過的禮儀官指導(dǎo)幾年就行�!�

    “戈貝利爾是加斯汀與一位分支貝林的子嗣,”麥克蘭·貝林冷漠地說,“他流著昂貴的血,有著不俗的才能,非常有價值,是我未來計劃版圖里的重要助力。”麥克蘭·貝林頓了頓,語氣稍緩,“你和我流著相同的血,我只信任你的教導(dǎo),你不會教他背叛我�!�

    “我只帶他兩年�!币谅渡ゑT最后說。

    麥克蘭·貝林眉頭一皺,眼神精明地問:“只帶兩年?貓眼議會近年準備布施什么新計劃?”

    “……別逼我把熱茶潑你臉上�!币谅渡ゑT冷冰冰地說,“和你這種利益腦有半血是我一生最倒霉的際遇。”

    麥克蘭·貝林咳嗽一聲,復(fù)又恢復(fù)氣勢冷冷的正經(jīng)低音炮:“戈貝利爾,對伊露森鞠躬,未來兩年,他是你的老師。”

    18歲的戈貝利爾往前兩步,站在伊露森身側(cè),行了一個鞠躬禮,聲音平靜:“老師�!�

    原來是這樣。

    時寸瑾終于了解到戈貝利爾與白月光閣下產(chǎn)生關(guān)系的前因后果。

    在這段嘉年華記憶里,戈貝利爾第一次品嘗到實質(zhì)的幸運和權(quán)欲,同時,戈貝利爾正式學習如何正確運用自身的高敏天賦。

    時寸瑾想,文字世界遵循邏輯運轉(zhuǎn),戈貝利爾擁有高敏天賦,但他不可能憑空精通情緒懷柔手段。白月光閣下伊露森·馮的出現(xiàn),不僅架起戈貝利爾失子愛子的基礎(chǔ)設(shè)定,還補全了戈貝利爾為何擅長觀察情緒,利用情緒作武器的邏輯基礎(chǔ)。

    就在時寸瑾認為,這段嘉年華記憶對戈貝利爾意義非凡,戈貝利爾逃走的意識體極大可能藏匿于此的時候。

    下一秒。

    這段記憶投影開始褪色,記憶場景和記憶人物淡化成一片虛無的黑白灰光影,光影里什么意識體擬態(tài)都沒有。

    最后,虛無的光影記憶如霧消逝,靜靜化流回時寸瑾的圣天賦光河中。

    時寸瑾睜眼,站在光河中央,皺眉想:他第一次下潛到戈貝利爾真實記憶層,落腳點就是一座荒廢的嘉年華城,記憶根基是嘉年華城,說明戈貝利爾非常在乎一見鐘情的記憶。并且,原著給出的人設(shè)卡也明確寫出,18歲之前,戈貝利爾一直想當貝林家族的刀與劍,18歲一見鐘情后,戈貝利爾迎來命運轉(zhuǎn)折。

    戈貝利爾逃走的意識沒藏在嘉年華這段記憶,時寸瑾稍感意外。

    不過時寸瑾一秒調(diào)整好心態(tài),思維反向:戈貝利爾逃亡的意識體沒有藏在代表快樂與成功起點的嘉年華記憶時段,也可能因為失去自我的恐懼,意識體沖進了情緒更相近的痛苦記憶時段。

    時寸瑾腦中快速過一遍已知的關(guān)鍵信息:

    人設(shè)卡與原著皆透露:白月光閣下與戈貝利爾鬧掰之后,選擇與其無能的草包弟弟結(jié)婚。

    戈貝利爾的記憶透露:1957年,伊露森·馮表示只當戈貝利爾的老師兩年,合同預(yù)計終止在1959年。

    伊露森·馮的頭生子,伊萬諾·貝林掛在貝林企業(yè)官網(wǎng)的基礎(chǔ)資料顯示,生于1961年。

    伊露森和戈貝利爾產(chǎn)生矛盾的時間節(jié)點,在1959—1960年之間。

    時寸瑾伸手撩動光河,光河漾出漣漪,涌出戈貝利爾1959-1960年間的記憶片段,時寸瑾閉眼,打算開始讀取這一整年的記憶時光。

    但出乎意料的是,戈貝列爾20-21歲的全年記憶90%模糊不清,在一片黑白灰的模糊記憶中,只有零星幾段回憶還算完整。

    時寸瑾找準其中一段,控制意識,一頭扎了進去。

    一閉眼一睜眼。

    時寸瑾的意識視角來到戈貝利爾的20歲。

    這一段記憶片段不比嘉年華那段記憶清晰,有些模糊。

    這段記憶是伊露森在教戈貝利爾怎么觀察情緒,怎么分辨情緒的走向,怎么分類情緒,怎么引導(dǎo)情緒的產(chǎn)生,并在合適的時候,利用一些精巧的好情緒手段去幫助一位悲傷的蟲族。

    戈貝利爾天賦異稟,人情世故與分辨情緒一類的教導(dǎo)一教就會,還能很快舉一反三,伊露森作為老師非常高興,獲得的滿足感非常高,伊露森慷慨地將這份優(yōu)質(zhì)的快樂情緒作為夸獎,反送回給戈貝利爾。

    這是一段相當美好和諧的記憶回影,也正是因為美好,反而在戈貝利爾漫長的記憶長河中模糊不清;戈貝利爾一生都在奮力往上,操算利益與棋盤,爭權(quán)奪勢,打壓對手。這些好記憶對戈貝利爾而言太過綿軟溫吞,自然就落在記憶深處,緩緩模糊淡化。

    時寸瑾很快讀取完戈貝利爾1959年的記憶碎片,沒有找到逃亡的意識體,時寸瑾抽離意識,再次點進1960年的記憶碎片節(jié)點。

    這一次,時寸瑾一睜眼,頓了頓,有些詫異地又多眨了兩下眼睛。他又來到了伊露森·馮的嘉年華花車茶廳。

    ?

    同時,時寸瑾耳邊傳來大貝林家主,麥克蘭·貝林曾說過一次的請求:“伊露森,這是亞諾,他今年成年,我希望你帶他教育一段時間,教他一點東西�!�

    時寸瑾定睛一看,面前的記憶場景仍是眼熟的花車茶廳,只是這一次花籃和昂貴擺件不一樣,并且,茶廳內(nèi)人數(shù)新增一人。

    茶桌邊,伊露森·馮面無表情,站在他身側(cè)的戈貝利爾也面無表情。

    坐在伊露森·馮對面的麥克蘭·貝林也面無表情。

    大貝林家主身后,立著一道高瘦的沉默身影。

    時寸瑾視線掃過去,忽的一頓,饒是自己伴侶生著超級濃顏俊容,他也不免多看了那位沉默的貝林蟲族兩眼。

    ……怎么真有蟲族長相像AI一樣按照希臘神阿波羅關(guān)鍵詞長的?

    這位將來要和伊露森·馮結(jié)婚的草包貝林家主,有一張連家傳冷色調(diào)銀發(fā)灰瞳都壓不下去的超級陽光、超級靈動、自帶眼尾下彎深情狗狗眼的英俊容貌。

    亞諾·貝林站在大貝林家主身后,他的身高約莫與戈貝利爾相近,不止臉生得光彩四射,身形盤靚條順,寬肩窄腰男模腿。但,亞諾·貝林垂眸頷首,渾身緊繃,顯得僵硬得有些局促,氣質(zhì)差了半血兄弟戈貝利爾一大截。

    “我不是你招來令去的保育員,麥克蘭,我不會再多教一個貝林了�!币谅渡ゑT冰冷的語氣幾近憤怒。

    但麥克蘭·貝林只平靜地說:“伊露森,我不打算讓亞諾繼承貝林,他沒有任何天賦才能,推他上位只會羞辱并摧毀我多年的心血。他今年成年,我打算讓他在首都盟再待兩年,見識見識無能之輩會得到什么禮遇,免得他怨我不好好扶持他學家族教育�!�

    “兩年后,我會給亞諾一筆足夠數(shù)額的財產(chǎn),送他離開首都盟。伊露森,他的腦子裝不下你真正得意擅長的話術(shù)手段,你也不用花費太多時間在他身上,你只要帶著他,讓他看著你如何對待一些不重要的外交宴會即可,免得日后他生活在中等星都讓蟲給吃空財產(chǎn)。其余的,你不必費口舌,他只是個擦邊高等C數(shù)值的中等種,你說再多他也聽不懂�!�

    時寸瑾站在20歲戈貝利爾的記憶同位視角,清楚看到刀子嘴伊露森下意識關(guān)注沉默的亞諾·貝林,隨即,伊露森·馮被麥克蘭·貝林冷漠的話氣得臉色發(fā)白。

    “這孩子…”伊露森深呼吸呼吸,克制地說:“這孩子是你的血,基因再差,都是你的血,你怎么能像對待一件廢品…一個物品,你怎么能像安排一件閑置物一樣安排他的未…”“我的血?我寧愿他不是我的血�!丙溈颂m·貝林直接打斷。

    大貝林的聲音又快又冰:“他但凡有點腦子,都該在成年月滑檔短成成年周的時候,直接去死,然后以未成年的高等基因值躺進家族墳?zāi)梗H液图铀雇〉穆曌u,而不是不知羞恥地用中等基因走出——”

    伊露森·馮端起滾燙的熱茶,一把潑到了麥克蘭·貝林的臉上。

    伊露森陰冷地說:“哥哥,你永遠了解我,如果這是你想把亞諾·貝林強留在我身邊的計謀,很成功,他可以留下,你這輩子都不要再出現(xiàn)在我面前了,滾出去�!�

    麥克蘭·貝林抿起嘴,沉默幾秒,“伊露森,我…”“滾!��!”

    就是這一刻,時寸瑾讀取到21歲的戈貝利爾稍稍起伏的一段情緒波動:伊露森非常悲傷,悲傷源頭,麥克蘭·貝林。麥克蘭·貝林送來了煩蟲的廢物。

    同時,時寸瑾讀取到了一陣狂妄的,躍躍欲試的,殘忍又愉快的情緒,這股情緒甚至飽含著一種純潔的示好真情——21歲的戈貝利爾在想:伊露森下個月生日,我想到要送他什么了。

    下一秒。

    這段記憶驟然褪色,淡化成黑白灰光影,戈貝利爾逃亡的意識體不在這一段記憶碎片中。

    但時寸瑾心緒一跳,立刻追下一段1960年的記憶碎片。

    時寸瑾意識擬態(tài)的眼睛一閉一睜。

    來到一間光線明亮的宴會休息小廳。

    “什么…?這怎么可能?”一身外交盛裝的伊露森·馮錯愕地翻著智腦屏上的新聞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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