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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賀老頭問:“我聽子慕說,這附近是不是還有個山泉?”

    雷長壽道:“對,是有一個,那眼山泉還不小,夏天的時候能積成一小潭,這邊人都愛過去挑水喝。對了,那泉離著道觀不遠,就在一座山上,等明天我?guī)Ю细缟先タ纯��!?br />
    “那好啊,我再多買點畫紙,帶著一起上山……”

    正說著,就聽到前院有狗叫聲。

    雷家院子太大,前面院子里養(yǎng)了一只小黃狗,個頭不大,嗓門洪亮,它一叫喚整個宅子里都能聽見。

    雷爸爸提了燈上前去看,他手里用的還是老式的煤油燈,隔著玻璃罩一路提著過去,到了門口問道:“誰在外頭?”

    門外傳來男人的聲音,聽著老實巴交:“是我,陸平!”

    “陸平?”

    “哎,對,我是賀大師的徒弟,我來找他的!”

    雷爸爸打開門,門口那個戴著黑框眼鏡的中年男人和善地沖他笑了笑,背后的竹簍里鼓鼓囊囊,也不知道塞了些什么,只看到冒出來的一截長桿子,瞧著像是竹子。

    *

    陸平跟著進了內(nèi)院。

    他一路找到這里,十分不易,但總歸還有幾分理智,他走到內(nèi)院飯桌那,瞧見賀大師正在一邊喝酒一邊吃小菜——吃的還是他做的醬爆魚。

    陸平心里的那份兒理智,盡數(shù)轉(zhuǎn)化為了委屈。

    但他盡管委屈,還是一聲不吭,就站在那照顧師父,端茶遞水,跟在東昌小城的時候一樣。

    賀老頭十分不習(xí)慣,躲了一下。

    雷爸爸瞧出來他們師徒間有點小矛盾,忙起身打了圓場,招呼陸平過來挨著自己坐下,笑著道:“陸哥,你來得正好,你看兩位長輩喝酒,我這還正愁沒人說話,咱們好好聊聊。”

    陸平坐在那端著酒杯道:“這不好吧,師父平時管教嚴格,不讓我們多飲酒�!�

    賀老頭自己端著酒杯的手在半空停頓一下,哼了一聲:“喝吧,今天讓你喝�!�

    陸平酒杯放在唇邊,一仰頭就灌了一杯酒。

    雷家父子還當他是好酒量,連聲夸贊,又給倒了幾杯,陸平來者不拒都喝了。

    陸平?jīng)]什么變化,依舊看著憨厚老實,只是過了一會之后臉開始泛紅,連喝三杯之后忽然站起身來,舉杯道:“我敬大家一杯,為我們寶華銀樓,也為我?guī)煾浮獛煾赴�,徒弟敬你!�?br />
    他這一嗓子聲如洪鐘,賀老頭差點被他嚇得嗆著。

    陸平自己干了一杯,已經(jīng)半醉動情,眼圈泛紅:“今兒我高興,自打來了東昌城我就高興啊,你們不知道,我們寶華銀樓,全部的人都盼著我?guī)煾富厝�!”他說完又轉(zhuǎn)向賀大師,憋著淚道,“我們這些人,說起任何一個來,那走在外面都是叫得出名號的,陳錢谷良,陸馬關(guān)倉,我們八個人,不說后四個是師父親手帶出來的,就是前頭那四位老師傅,哪個手里沒點真本事�。窟@寶華銀樓廠長寫我的名兒,可樓里的人都是師父的,我們這‘八大金剛’只要師父一開口,保管一叫就走,哪個沒受過師父恩惠?那可都是過命的交情——”

    賀老頭已經(jīng)略微有點醒酒,開始覺得丟人了。

    陸平還在那吹賀大師和他手下的八大金剛,賀老頭聽得頭皮發(fā)麻,伸手就把他嘴捂上了:“行了,你這是喝多了,甭說了!”

    雷長壽津津有味聽了半天,很想說個什么也吹一下,抬頭瞧見小孫子,指著對面吹道:“我孫子,他們班有個四大天王,我們老三親口封的!”

    陸平:“四大天王,這能跟我們八大金剛比……唔?”

    賀老頭臊紅了臉:“他喝多了,陸平,還不趕緊回去睡覺!”

    陸平哪怕喝多了,也是怕老師的,老老實實服從安排,雷爸爸起身帶他去了一間空房,幫著收拾了一下。

    一桌酒菜,也吃得差不多了。

    雷東川習(xí)慣了在家里幫忙,瞧著大人�?�,就起身收拾了餐盤拿去廚房,白子慕跟他學(xué),也抱著一個裝饅頭的小筐跟在后面,小跑著去幫忙了。

    賀老頭正要起身,就被雷長壽按住了胳膊,雷長壽笑著道:“讓孩子們做吧,不礙事�!�

    賀老頭坐回椅子上。

    雷長壽道:“剛才聽陸平說起過去的事兒,寶華銀樓里的那幾位老師傅竟然還在,聽著真是有些感慨。還有您教的那幾個徒弟,都很有名,當初誰家里要是有一套寶華銀樓打的金銀首飾陪嫁,那可真是不得了的事兒。”他給賀大師倒了一杯茶醒酒,又問,“您以后打算做什么?”

    賀老頭道:“砸石頭,畫畫兒,能做的多了�!�

    雷長壽嘆道:“可惜了�!�

    賀老頭喝了一口茶:“隨意吧,年紀大了,也看開了。依我說倒是瞧著你這里最好,頤養(yǎng)天年,兒孫滿堂。”

    雷長壽笑道:“是啊,以前那個時候,哪里想到會有今天�!�

    “時間過的很快,要不了幾年,就淡去了�!�

    “是�!�

    過去那些,大家都不想再提,默契地沒有再說,碰了個杯,一杯茶飲下,先苦后甘。

    賀老頭要回去休息,雷長壽忙起身相送,拿了桌上剩下的那瓶好酒道:“這酒不錯,喝著挺順口,您拿回去喝……”

    賀老頭擺擺手,道:“不用,我只偶爾喝兩杯,平日里戒酒�!�

    雷長壽沒多讓,笑著道:“那您這是還準備出山哪,不喝酒也好,頭腦清楚,手勁兒也穩(wěn)�!�

    賀老頭低頭看了酒杯,沒吭聲。

    他有幾年是喜歡喝酒的,那時候心里苦悶,想要逃避,但是他很快就清醒過來,如果這樣下去,他的一雙手就廢了。

    他身邊沒有人陪伴,二十年來一直直覺行事。

    或許今天雷長壽一句道破夢中人,他其實……還是想碰金銀。

    如果不是這樣,怎么會這么在意這雙手?

    在他內(nèi)心深處或許真的想過重新回到銀樓,抑或者,一直都沒有放棄想做的事。

    *

    晚上。

    不知道是不是回到舊式宅院,聞到了老舊木料的味道,賀老頭做了一個夢。

    夢里他被反捆住雙手,按在地上受審。

    漆黑的夜色,同樣的深宅大院里,滿滿地站了一圈人,最前方是一個臺子,上面架了一個融銅水的爐子,下面是火,等著要熔化那件金器。

    很多人圍著他,舉著火把,大聲斥責(zé),還有謾罵質(zhì)疑聲。

    最上面的人站在那,手里拿著一本紅皮語錄,一身綠色武裝服,抬高了下巴問他:“賀延春,董商戶的金佛,是不是你偷偷拿了、藏起來了?說話!”

    一旁已經(jīng)換了一身同樣綠色衣服的中年男人,緊緊挨著那個十幾歲半大孩子站著,他體態(tài)微微發(fā)福,臉上還有著皮帶抽過的瘀血傷痕,磕磕巴巴在舉證:“我、我昨天夜里,打算把金佛帶來熔了,但是賀延春他不肯,我就和他爭執(zhí)起來,后來我就鎖了門,去睡了……這金佛是我家長輩私存的黃金打的,我有權(quán)利處理,是賀延春,一定是他舍不得自己打出來的金佛,偷走了那尊金佛!”

    夢里的賀延春要年輕許多,五十出頭,正是壯年,他抬頭看著臺子上的人。

    他們目光交匯,董商戶短暫地躲了一下,但還是定定向他看來。

    賀延春只看著他,目光如炬。

    被按在地上的人,從未偷竊;站在臺上說要捐贈的人,也不舍交出。

    某種意義上,他們出奇的在維護同一樣?xùn)|西——那尊金佛,那尊被寶華銀樓奉為鎮(zhèn)館之寶的金佛。

    賀延春不想熔了自己的心血,即便挨打,也只咬牙啞聲道:“我沒有,我賀延春,一分一厘從未偷過——”

    他不認。

    他手腳干凈,哪怕是一個打金匠的時候,也從不碰一分一毫。

    臺上的人似乎早就料到他會這么說,嗤笑道:“我早就知道你不見棺材不掉淚,帶證人來,賀延春你也好好聽聽,你徒弟是怎么說的!”

    有人被推搡著帶過來,站在了賀延春面前。

    那是一個二十出頭的年輕人,長得瘦弱,哆哆嗦嗦的,不敢抬頭的樣子帶著畏懼。他不只是對臺上,更多的是在看向賀延春的時候,眼神稍一接觸迅速移開了目光,指著道:“我親眼瞧見,是他,是我?guī)煾竿盗四亲鸾鸱稹?br />
    “你放屁!你胡說!我——”賀延春被人按住,在地上無法動彈一步,他喉嚨嘶啞幾乎喊出血:“老子這輩子就是窮死、餓死,也不偷別人一分錢、一粒米!”

    臺上的人呵斥道:“賀延春,事到如今你還嘴硬!現(xiàn)在送你去農(nóng)場勞改,好好認識自己的錯誤,什么時候把金佛交出來,什么時候才能重新做人……這是破四舊!你不能妨礙我們破四舊!”

    賀延春被人按著跪在地上,他膝蓋硬,硬挺挺幾乎整個人都被按到了泥土里。盡管如此,他梗著脖子抬頭,咬牙看著那個指證他的年輕人,質(zhì)問為什么害他。

    對方卻跟他劃清界限,躲在火把下起伏的陰影里,怯懦道:“你、你不是我的父親,我們是養(yǎng)父子,我有權(quán)利知道自己的親生父母在哪里……我要同你劃清界限,要去找自己的親生父母�!闭f到這里,大約有了幾分底氣,略提高了聲音質(zhì)問道:“對,我得去找我父母,你要告訴我,他們是誰!”

    賀延春喉結(jié)滾動,對他道:“你是一個沒人要的私生子,生下來就被扔在田埂上�!�

    第74章

    舊夢(2)

    “本來就是一個快要死了的孩子,你哪兒來的父母?”

    “野狗要吃了你,是我把你撿回來,養(yǎng)到這么大�!�

    對方像是鼓足了勇氣,抬頭道:“賀延春,我要跟你斷絕父子關(guān)系!”

    ……

    他睜開眼。

    眼眶猶熱。

    醒來已是清晨。

    地上有晨光與暗影的交界線,寬大地磚破損之處,有細草從縫隙探出。

    矮窗外是小孩跑過的腳步聲和笑鬧聲音,模糊聽到在喊“爺爺”。好像有這么一個孩子在,整個院子,整個老房子,都鮮活靈動起來,斑駁陳舊的時間冕針轉(zhuǎn)動,塵土飛揚中,緩緩前行。

    蒼苔滿地,物是人非。

    賀老頭坐了片刻,起身去洗了把臉。

    院子里,雷長壽坐在一把小木椅上正在抽旱煙,瞧見他來,拿起煙絲葉子,也給他卷了一支。

    賀老頭接過來,只抽了一口就嗆得咳嗽。

    雷長壽瞧見笑起來,安撫道:“這煙葉是自家種的,烤過三道,勁兒大,老先生慢點抽�!�

    賀老頭原本有點眼眶微紅,但他年紀大了,本就容易如此,這會兒被嗆了幾下旁人也瞧不出,只當是剛才咳嗽得厲害才如此。

    山上清晨微涼,太陽緩緩升起。

    陽光照在身上,賀老頭揣著手,瞇著眼睛坐在門口曬太陽,他覺得這樣很好,也有些理解村口那些老人為何會這樣了。

    年輕那會兒覺得這是偷懶。

    年紀大了,覺得這么懶懶散散,身上有光照著,暖洋洋的又活一天,挺好。

    白子慕在一旁院子里的光亮處,在跟哥哥玩兒踩影子的游戲,他負責(zé)躲,雷東川就跟在他后面不緊不慢地伸腳,小孩跑來跑去,額頭上都冒了汗。轉(zhuǎn)身瞧見賀老頭出來,白子慕就不玩兒游戲了,跑過來扶著老人膝蓋,親親熱熱地喊他:“爺爺!”

    賀老頭笑了一聲,點頭道:“哎。”

    一旁的雷長壽卻是看出端倪,故意逗小朋友:“子慕啊,怎么又要輸了嗎,你這可不行,每回快被你哥哥追上的時候就不玩兒了……”

    雷東川過來道:“爺爺,你別說小碗兒了,不然一會他該不和我玩了�!�

    雷長壽:“……”

    賀老頭哈哈笑起來,揉了小卷毛腦袋一把。

    村子里有一家豆腐坊,隔三岔五都有新鮮的豆腐、豆?jié){,本來是雷長壽要去買的,賀老頭聽見主動起身道:“我來吧,正好在村子里轉(zhuǎn)轉(zhuǎn),熟悉一下�!彼惺肿寖蓚孩子過來,一手牽著一個道:“走,爺爺帶你們買早點去,東川哪,你一會在前頭帶路�!�

    “哎!”

    雷東川走得快,加上山里都是碎石子鋪的小路,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在前頭跑上幾步就回頭去看后面的一老一少。

    三個人慢悠悠從半山腰下來,走到了山腳下的村子里。

    豆腐坊的煙囪已經(jīng)飄了白煙,木格攏著的豆腐被搬到房舍前的長桌上,籠布掀開,熱氣騰騰。剛出鍋的鹵水豆腐很是誘人,賀老頭買了兩塊,瞧著對方裝進袋子里,就提著背過手去,又道:“再來三碗豆腐腦,加糖�!�

    豆腐坊的小老板操著一口鄉(xiāng)音道:“大爺,沒有豆腐腦啦!”

    “那來兩碗熱豆?jié){,加糖。”

    “好嘞!”

    兩碗熱豆?jié){給孩子們喝,賀老頭就跟村子里其他老人一樣,坐在一旁笑瞇瞇地看著,他不愛喝這個,但看兩個孩子喝得香甜,心里就特別高興。

    有人過來打了一塊豆腐,來的也是個小孩,自己捧了碗來,站在那等的時候也沒走,反而一直往雷東川那邊看。

    雷東川喝完豆?jié){一抬頭,對方立刻沖他咧嘴笑了,帶著點山里孩子的靦腆,沒主動過來說話。

    雷東川認出是去年暑假在村里認識的小伙伴,挺熱情的跟他打了招呼,雷東川脾氣帶了幾分霸道,但在男孩子里這也不算什么,他們一幫人湊在一處玩兒,肯定要有個領(lǐng)頭的,如果那個人厲害,大家伙也都樂意聽對方的話。

    雷東川就是這么一個人。

    白子慕喝完了一碗豆?jié){,雷東川已經(jīng)和那邊的男孩勾肩搭背商量好要去哪里探險了。

    白子慕坐在那撇嘴,吃了一碗豆?jié){也沒見多高興。

    賀老頭看小孩嘴巴上掛油瓶,過去哄他:“小碗兒,咱們再吃點別的吧?豆皮你愛吃嗎,還是鹵豆干?”

    白子慕搖搖頭。

    他也不吭聲,就坐著不走。

    好一會,雷東川才走過來,村里那個男孩捧著一碗豆腐往家跑了,邊跑還邊回頭喊:“大雷,你等我們啊,我這就回去叫人——”

    雷東川擺擺手,一副在這等的樣子。

    白子慕眼巴巴看他,喊了一聲“哥哥”。

    雷東川走過去道:“怎么又沒喝完?”

    白子慕其實就剩了個碗底,已經(jīng)比以往好許多了,雷東川過去端起那點剩下的豆?jié){仰頭都喝了,擦了擦嘴道:“小碗兒,你先跟爺爺回家去,我有點事,一會回去�!�

    白子慕道:“哥哥,我也去�!�

    雷東川搖頭:“太危險了,等我探好路再帶你去�!�

    賀老頭也跟著敲邊鼓,哄了好一會,才牽著白子慕的手回家去。

    雷家老宅里沒有電視,但是有一個收音機,運氣好的時候能夠多收兩個臺,這天上午,白子慕就搬了小板凳過來,挨著賀老頭坐在那聽了一上午評書故事。

    賀老頭逗他:“子慕啊,你哥哥不帶你玩,你生氣不?”

    白子慕搖搖頭,也不知道是跟老人說還是在跟自己解釋,認真道:“哥哥是大孩子,可以去,但是我太小了,哥哥怕我受傷�!�

    收音機里講得十分熱鬧,單田芳沙啞的聲音正在說一件天蠶寶甲,說到興起時猛地一拍醒木,把白子慕都嚇了一跳。

    不過很快,小朋友就羨慕起故事里講的“天蠶寶甲”來。

    白子慕咬著手指道:“爺爺,我也想要�!�

    賀老頭沒聽清,問他:“你要什么?”

    “天蠶寶甲~”

    陸平正搬了賀老頭那邊房間的被子出來曬,聽見了笑道:“子慕要這個?好辦啊,伯伯給你做個!”

    白子慕立刻被吸引了過去,跟著陸平去看天蠶寶甲了。

    賀老頭坐在那咳了一聲,也不見人過來,也有點等不下去,自己起身走過去瞧了瞧。

    陸平坐在一張小桌前,拿了一個煙盒拆開鋪平了,認真在反面空白處畫了圖,然后翻找出一些細鐵絲、銅絲,在那擰來擰去。

    賀老頭剛開始還站在后頭看,后來實在受不了了,推開陸平道:“你這弄的什么玩意兒,好好的線扭成這樣,絞絲錯嵌就沒這么胡來的!”他自己坐下,把那些銅線拆了重來,陸平那幾個步驟弄錯,看得他冒火。

    “這銅絲太粗……”

    “師父,我?guī)Я思毜�!�?br />
    賀老頭不過隨意嘀咕一句,就聽見旁邊陸平接話,大徒弟轉(zhuǎn)身跑去搬了自己的竹簍來,在里面翻找出好幾卷粗細不同的金屬絲線,還有一把絞絲剪刀。

    賀老頭看他一眼,陸平也沒回避,還在那討好地笑著:“師父,子慕等著‘天蠶寶甲’哪�!�

    白子慕仰頭,眼巴巴看過來,小聲喊爺爺。

    賀老頭沒吭聲,接過他遞過來的東西,低頭搗鼓了一會,又吩咐道:“陸平,你去隔壁屋里,把昨天喝剩下的那幾個健力寶易拉罐拿過來,我有用�!�

    陸平眼睛亮了,連聲答應(yīng):“哎!我這就去拿!”

    陸平急急忙忙起身出去,在門口的時候差點撞到人,笑著道:“抱歉,抱歉,先讓我一下!”

    雷爸爸讓開一些,等他出去之后,又走進來圍著一老一少轉(zhuǎn)了兩圈,最后靠近白子慕那邊,低聲哄道:“子慕啊,昨天那個印章你還記得嗎?雷爸爸找了一天了,床上、床底下翻遍了都沒找到……你把它藏哪兒啦?”

    他可太揪心了,這金疙瘩一樣貴的東西,他找到的時候膽戰(zhàn)心驚,找不到的時候更是提心吊膽,生怕丟了啊。

    白子慕一心在看自己的天蠶寶甲,雷爸爸問了兩遍小孩才聽見,仰頭道:“不能告訴雷爸爸�!�

    雷爸爸:“??”

    “這是我和哥哥的秘密。”

    雷爸爸哄了一中午,小孩都搖頭,再問就躲在賀老頭身邊,尋求保護。

    賀老頭手里拿著剪刀,忙抬高了手,一邊護著小孩一邊道:“小雷,你就別問了,不過是個小玩意兒,哄孩子玩的東西,隨便他弄哪里去吧�!�

    陸平已經(jīng)拿了易拉罐過來,賀老頭吩咐他打下手,幫著打磨去顏料,露出銀白泛光的罐身,裁剪成大小均勻的鱗形小薄片,陸平全都照做,其間幾次緊張地用手撫了撫鼻梁上的黑框眼鏡,不像是一個已成名的寶華銀樓大師傅,而像是一個努力在老師面前好好表現(xiàn)的小學(xué)徒。

    第75章

    天蠶寶甲

    賀老頭嘴里一邊嫌棄銅絲太粗不韌,一邊手里來回攪纏,借了一個木框隨意當作架子,把手里的金屬絲繞在上面,一時半會看不出什么形狀,等到絲線多一些之后,陽光照射過來,能看到泛起深淺不同的光澤,模糊可見一只獸形。

    白子慕看見了,伸手想摸。

    賀老頭握著他小手,挪到一邊叮囑道:“子慕,這個可不能摸啊,你手太嫩,這金屬絲又這么細,碰一下要出血口子。”

    白子慕收回手,但是看到賀老頭自己手指靈活地穿梭在絲線中時,又疑惑了,小孩還記得他的話,不敢去碰那些金屬細絲,就伸手摸了摸老人的手:“爺爺?shù)氖譀]事。”

    賀老頭笑道:“爺爺?shù)氖之斎粵]事了,你瞧�!彼^來給小朋友看,“這么多繭子哪。”

    白子慕碰了一下,低聲問:“爺爺,什么是繭子?”

    “唔,就是,干活干多了就有了,你不用知道這個,以后爺爺疼你,你不用干這些,讀讀書寫寫字就行啦……”賀老頭一邊忙碌一邊跟小朋友說話,兩邊都不耽誤。

    陸平在一旁聽得很有感觸:“師父說得對�!�

    賀老頭看他一眼,問:“你家里那個孩子,今年該上初中了吧?”

    陸平挺高興,點頭道:“對對,您老人家還記得他呀�!�

    “怎么不記得,依你的性子一定照顧得很好,孩子在家都不怎么干活吧?”

    “那倒沒有,我怕他以后不習(xí)慣,在家天天讓他干活�!�

    “……”

    賀老頭用的手法叫金筐寶鈿,手法古早,有正式名字的時候大約要追溯到唐代。這手藝是宮廷技藝,極少外傳,即便偶有出現(xiàn)也大多為炫技之作,賀老頭今天手癢,難得白子慕跟他要個什么東西,特意用了最拿手的技法。

    他先用金屬細絲繞成邊框,后又讓陸平把那些打磨好的易拉罐鱗片拿來,纏繞鑲嵌,層層疊疊,用手編織。

    白子慕看不懂,但瞧著爺爺一雙粗糙的大手略微抬了抬手指頭,立刻就變化了一種花絲,銀白的小鱗甲嘩啦啦跟隨起伏,小嘴微微張開都未曾發(fā)覺,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看。

    素絲為界,反轉(zhuǎn)花絲做了底紋,后又用了拱絲把那些薄片小鱗甲支撐住,很快就編制成一件銀光閃閃的“寶甲”。

    他招手讓白子慕過來,對他道:“看好了啊�!�

    白子慕高高興興站在那看,就瞧見賀老頭拿了把水果刀來,干脆利落地砍了兩下。

    白子慕:“��!”

    賀老頭把水果刀放下,拿起那件小寶甲,抖了抖,紋絲未壞,給小孩炫耀完了之后,這才給他換上。

    白子慕伸手摸了一下,還在震驚:“爺爺,它好軟呀�!�

    賀老頭心里得意,但嘴上依舊道:“那當然,要不然怎么叫‘天蠶寶甲’,又貼身又軟才行!”

    看起來冷硬的金屬絲和細小鱗片,完全沒有影響小寶甲的柔軟,即便是一個孩子穿著躺臥翻滾,也不會碰傷。這也是賀老頭最得意之處,以往匠人做的都是飾品,而他做出的東西不同,除了裝飾性,若是他想,使用功能也能兼顧。

    賀老頭又對他道:“子慕,挺胸抬頭!”

    白子慕站在那,努力挺起胸脯,像個驕傲的小將軍。

    賀老頭樂了,道:“對,就這樣,進里屋去,那邊有個鏡子,你轉(zhuǎn)著照照看。”

    白子慕繃著身體,同手同腳走進去了,過了一小會小朋友就從里面跑出來,小卷毛都開心得飛起來,蹦蹦跳跳牽著老人的手要他進去一起看:“爺爺,我胸口有只小老虎呀!”

    賀老頭心知肚明,但還是跟他進去瞧了下。

    鏡子前,小朋友得意地轉(zhuǎn)來轉(zhuǎn)去,他身上的小鱗甲大小不一,最小的不過米粒大小,大一些的也不過魚鱗大,此刻馴服地貼在他身上,隨著轉(zhuǎn)動而泛出深淺不同的光澤來,側(cè)面向左,隱約可見到一只側(cè)臥的老虎,側(cè)面向右,則是猛虎回首,威風(fēng)凜凜。

    白子慕可太喜歡這件天蠶寶甲了。

    愛惜地摸了又摸,都不舍得脫下來。

    賀老頭也不吭聲,就在那看著小孩,滿眼都是笑意。

    陸平在一旁夸道:“師父您這手藝就是不一樣,咱們寶華銀樓的老師傅至今還念叨呢,哪怕給了同樣重量的金銀,也打不出您這樣富貴的效果�!�

    賀老頭道:“我做這個又不是為了賣錢�!彼褪怯X得好看,瞧見漂亮的金屬細絲薄片,就想搗鼓成什么物件擺著,光是這樣就很滿足。

    陸平跟了他許多年,知道賀大師的喜好,又改口去夸這件寶甲,還有穿戴上更顯漂亮的小朋友:“對對,這寶甲擺著就好看,咱們子慕穿上就更漂亮了,回頭伯伯給你打一把竹子做的弓箭,你拿著就是小將軍啦!”

    “伯伯,是和哥哥的彈弓一樣大的嗎?”

    “比那可大多了!”

    “哇——”

    賀老頭在一旁都聽樂了,他特別喜歡看白子慕一臉期盼的小模樣,小孩眼睛亮晶晶的,躍躍欲試的樣子像只搖著尾巴的小狗崽,圍著人打轉(zhuǎn)。賀老頭從事這個行業(yè),接觸的金銀珠寶多,喜歡漂亮事物,自然也喜歡白子慕這樣漂亮的孩子,光是瞧著就覺得有靈氣。

    陸平趁機在一旁敲邊鼓,小聲道:“師父,這件瞧著好,但那也是靠您的手藝,依我說還是缺了點東西,您看哪,這金絲不夠細長,不夠韌,這上頭幾個鋁片看著也太寒酸,要是換成金珠,做成連紋珠,這在陽光底下一照,咱們子慕胸口的那只小老虎可更威風(fēng)了……”

    賀老頭看他一眼。

    陸平嚇得閉上嘴,小心翼翼瞧了老爺子神色,見他沒發(fā)怒的樣子,又露出一個憨厚笑容來,喊了一聲師父。

    賀老頭擺擺手道:“你這心思太重,好好干你的活兒吧,我有安排。”

    陸平一顆心怦怦跳動起來,他很想問一問老師是不是要出山,但又不敢去問,生怕剛才得到的那一絲希望被打破,也不知怎么的,心口熱氣涌上,把眼眶弄得泛紅濕潤。

    賀老頭瞪眼,低聲訓(xùn)他:“哭什么,我今兒又沒訓(xùn)你!”

    陸平哽咽道:“師父,我這是高興……”

    賀老頭催他走,趕著他出去做飯去了,陸平拿手背擦擦眼淚,起身去了。

    他今兒要燒一桌好菜,有師父這一句話,他這趟就沒白來。

    陸平系上圍裙的時候,心里的感慨已經(jīng)換了一個方向,他覺得白子慕可真是他們兄弟的小福星,甭說之前的那八萬塊錢是入股制衣廠,就算白給董玉秀,也花得值了。

    雷家老宅后院里有棵高大喬木,夏日乘涼最合適不過,午飯就擺在了樹蔭下。

    白子慕得了天蠶寶甲,中午吃飯都沒舍得脫下來,小朋友挺臭美,額頭上的卷發(fā)都微微汗?jié)窳�,也只擦一擦,堅持穿著�?br />
    這衣服在屋子里還好,到了陽光下就瞧出陸平打磨手藝的精細,一片片的小鱗甲微微帶著弧度,被陽光照射得波光粼粼,若是光線再強一些,它就更亮了,小朋友整個人簡直都在發(fā)光。

    雷爸爸坐在斜對面,簡直要被閃瞎了眼。他吃飯都不專心了,吃兩口飯,就忍不住抬頭去看一眼白子慕那邊,昨天的印章他還沒找到,今天怎么又多了一副純銀鎧甲��?

    吃過飯,雷爸爸端了碗筷去廚房洗。

    白子慕也跟著去幫忙,小腿跑得很快,瞧見雷爸爸彎腰把剩飯倒在一個鐵桶里,忙道:“雷爸爸,不要把剩飯都倒掉,哥哥還沒吃飯呀!”

    雷爸爸聽見笑了一聲,道:“這是喂豬的。”

    白子慕仰頭看他,憂心忡忡:“那讓哥哥先吃一點,剩下的再給小豬吃,可以嗎?”

    雷爸爸哈哈笑起來,揉了揉他小腦袋:“我給你哥哥留了飯,他一會回來就能吃,不用吃這個�!彼滦∨笥褤�(dān)心,牽著小手帶著去看了一下單獨留起來的一份兒飯菜。

    白子慕踮腳看到了,這才放心。

    雷爸爸見廚房左右沒人,抽空問了一句:“子慕,你穿的這個也是爺爺給的嗎?”

    白子慕點點頭,挺起胸口,努力給他展現(xiàn)自己胸前特別威風(fēng)的小老虎。

    雷爸爸看到,心情更復(fù)雜了,這一看就是價值不菲,小心問道:“爺爺給你的時候,說什么了沒有?就是,你這件衣服叫什么呀?”

    白子慕驕傲極了:“它是天蠶寶甲,刀槍不入,可厲害啦!”

    “可以給雷爸爸看一下嗎?”

    “嗯!”

    雷家人在白子慕的認知里,都是家里人,他乖乖脫下那件小鎧甲給對方。

    雷爸爸拿在手里研究半天,也沒看出是什么材質(zhì),這工也太細了,上面打磨的鱗片也就算了,編織成整件“寶甲”的底層金絲銀線他即便摸在手里也不知道具體是什么,金屬絲極細,軟得不可思議,他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東西,簡直像是在展廳里才能瞧見的藝術(shù)品。

    他把那件小鎧甲又還給了白子慕,幫著小孩穿上。

    小朋友手太小,有幾個暗扣一直弄不上,雷爸爸小心翼翼幫他系好,叮囑道:“子慕啊,這個你穿的時候一定要愛惜,要小心一點知道嗎?”

    白子慕困惑道:“可是它很結(jié)實,爺爺用刀子劃了好幾下,都好好的呀。”

    雷爸爸:“……”

    白子慕摸了摸胸口,仰頭開心道:“雷爸爸,我下午可以和哥哥一起去玩兒啦~”

    雷爸爸疑惑:“怎么,你哥哥他們不帶你玩兒嗎?”

    白子慕搖頭:“是我自己不想去�!�

    “為什么��?”

    “哥哥說太危險了,容易受傷�!卑鬃幽矫嗣乜�,帶了幾分自豪,“我現(xiàn)在可以去了,雷爸爸,它保護我,我就不會受傷了對不對?”

    雷爸爸神情復(fù)雜,一邊覺得孩子的世界真是簡單,一邊又覺得好像哪里不太對。

    第76章

    四只小熊

    雷東川等到晚上天黑才回來,雷爸爸在門口撞上他,又氣又急:“你這一天干什么去了?早上喝了碗豆?jié){就不見人影了,你要再不回來,我差點就要打電話給你媽——”

    雷東川手里還提著一個大塑料袋,聽見奇怪道:“爸,我要是找不著了,您應(yīng)該打給我二叔啊,打給我媽干啥�!�

    雷爸爸:“……你回來晚還有理了��!”

    雷爸爸念叨了他一路,一直從大門口念到廚房,瞧著兒子翻東西吃,又有點心軟了,給他熱了飯菜。瞧著雷東川坐下吃飯,他自己也搬了個小板凳過來,板著臉打算繼續(xù)教育:“東川啊,今天這事兒情節(jié)很嚴重,你忘了上次挨打了?”

    雷東川咽下嘴里的飯,道:“我這次沒爬車�!贝謇锞鸵惠v車還是他們家開來的。

    雷爸爸嚴肅道:“不只是爬車的問題,你以后要出去得跟家里說一聲。”

    雷東川道:“我跟爺爺說了啊。”

    雷爸爸不信,去找了雷長壽問了一聲,雷爺爺點頭道:“說了,說了,我下午去村里買肉的時候,有好幾個小孩都跟我說了�!�

    “都怎么說的?”

    “說東川帶他們?nèi)ネ鎯毫耍睃c回來�!�

    “爸,您別總護著他,這玩得也太晚了啊……”

    “沒事兒,東川在這里混得比你熟,村里安全,再說還有那么一幫孩子呢,老孫家那小子牽著狗去的,三條大狼狗,上山都不礙事�!崩组L壽在村子里住習(xí)慣了,倒是對這種日落而歸的生活非常習(xí)慣,天黑就回家了嘛,村里的孩子們一貫如此,放暑假的時候一群孩子一跑就是一整天。

    雷爸爸十分不解,又問道:“東川,你中午吃飯了嗎,餓著沒有?”

    雷東川道:“吃過了�!�

    “在哪兒吃的?”

    “孫小九他爺爺家,哦,就是村口豆腐坊往右邊數(shù)第三家,院子里有個大石磨的那個�!�

    雷爸爸一臉茫然,他自己都從未拜訪過這個孫家。

    雷東川那邊已經(jīng)吃好飯了,拎了袋子去水井那邊,把里面的東西倒在木盆里泡洗了一遍。

    雷爸爸老遠瞧見,問道:“東川,你帶什么回來了?”

    雷東川道:“路上找見幾棵油桃樹,結(jié)的果子挺好,摘了點來�!彼赐甓诉^來,給他爸和爺爺留了些,剩下的放在廚房:“爸,這些都是給小碗兒吃的,您別多吃啊,這種不長毛的桃子太難找了,我怕小碗兒碰到桃毛癢癢,給他吃這個�!�

    雷爸爸問他:“你這都是哪兒找出來的,你上山了?”

    雷東川點頭,奇怪道:“對啊,不是你說的嗎,過兩天就帶賀爺爺上山去采風(fēng),還要去道觀里看看,我今天就上山一趟,提前找好路了。”

    雷爸爸咬著手里的桃子,一時不知道說什么好,他本來說的“過兩天”是個謙辭,沒想到在孩子耳中成了實打?qū)嵉膬商�,并且還計算好了日子,提前去踩點找路。

    雷爸爸心情復(fù)雜。

    雷長壽拍了拍兒子的肩膀,笑呵呵道:“你瞧,我說的沒錯吧,東川在這里你就放心吧,這小子本事著呢�!�

    雷爸爸問道:“爸,他每年都是這樣嗎?”

    “什么樣?”

    “就,前呼后擁的,一幫小孩跟著他滿山跑?”

    “差不多吧�!�

    雷爸爸想起他剛來的時候,老婆叮囑他的那些話,他覺得他也做不到了。原本是因為雷東川在家屬大院帶著一幫小孩鬧得雞飛狗跳才被發(fā)配到鄉(xiāng)下,但是現(xiàn)在看來,他這個小兒子,在鄉(xiāng)下顯然更自由了啊,這人手不見少,反而有增多的趨勢。

    雷東川端著一盤油桃去了臥室。

    臥室里空空蕩蕩,特別安靜,只有放在床邊的一雙小拖鞋暴露了小朋友所在的位置。

    雷東川以為白子慕還在跟他賭氣,探頭瞧了一眼,先看到被子那鼓起來一個包。

    他心里放松了幾分知道弟弟這是在跟他玩兒,站在門口沒先進去,故意往四周看了下,喊了一聲:“小碗兒?”

    “哎�!�

    房間里傳來熟悉的聲音,雷東川樂了,假裝沒瞧見,一邊往里走一邊又喊:“小碗兒?”

    “哎�!�

    雷東川掀開一角薄被,就瞧見了那個漂亮的小孩。

    一頭小卷毛微微向兩邊亂翹著,正在跟他玩,笑出淺淺的小酒窩:“嘿嘿~”

    雷東川捏他小臉一下,小孩推開他從被子里站起來,雷東川還以為弟弟是生氣了,沒等開口,就瞧見小孩挺胸叉腰展示道:“哥哥,看!我的天蠶寶甲!”

    房間里開了燈,白子慕站在燈下閃閃發(fā)光,雷東川瞇著眼睛才看清他身上的寶甲。

    白子慕得意道:“哥哥,我現(xiàn)在可厲害啦!”

    “多厲害?”

    “就,比哥哥還厲害!”

    白子慕小手一揮,指定了敵方,并且宣告挑戰(zhàn)。

    然后他就被雷東川再一次拱得滿地都是,按在床上吸小肚肚,白子慕抓著哥哥的頭發(fā)拽他起來,笑得眼淚都要出來,但心里好委屈。

    怎么回事,天蠶寶甲是假的。

    他穿上也打不贏哥哥。

    雷東川哄著他玩兒了一會,在小孩推他臉的時候爬起來,揉了他腦袋一把:“誰厲害?”

    白子慕不吭聲。

    雷東川湊近了一點,又問:“咱倆誰厲害��?”

    “……哥哥厲害�!�

    雷東川心滿意足,玩好之后放開他,把端來的桃子給他吃。

    白子慕剛開始不碰,雷東川對他道:“沒有毛,你摸摸。”

    白子慕這才小心去碰,挑了一顆顏色最漂亮的拿在手里。雷東川瞧見給他換了一顆,教他道:“這個看著紅但沒熟,你摸一下,這樣軟的,聞著特別香的就是熟透了�!�

    白子慕咬了一小口桃尖,笑彎了眼睛:“哥哥,好甜呀~”

    雷東川在山上找了一天,聽見這一句就覺得不累了,他揚了揚眉毛,沒吭聲,但神情帶著得意。

    等白子慕吃完,又給了他一件小禮物,是一塊很漂亮的鵝卵石,晶瑩透亮,被溪水打磨得非常光滑。他對白子慕道:“明天帶你上山去玩,我找了一條路,沒有桃樹,你可以放心走。”

    白子慕點點頭,他手里玩著那塊鵝卵石,非常喜歡,拿起來對著燈看了一會,驚奇道:“哥哥,它好像我的熊貓!”

    “像嗎?”

    雷東川用手擺弄一下,沒看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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