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今后在緝查部的臥底生涯，隗辛力求穩(wěn)妥。她確立不爭、不搶、不出頭，多聽、多看、多學習這六大方針。
而機械黎明組織就比較難搞了，隗辛有任務(wù)在身，還是個臥底，跟其他組織成員接觸到機會大概率很少，主要的麻煩是跟在她身邊的銀面。糊弄好銀面，短期內(nèi)就不用愁了。
規(guī)劃好了危機方面的解決方案，隗辛用筆涂掉“機械黎明”和“緝查部”的字樣。
接下來要規(guī)劃的是“任務(wù)”。
她當前同樣有兩個任務(wù)。
任務(wù)一，調(diào)查港口爆破案始末。這項任務(wù)是游戲系統(tǒng)頒布的。
任務(wù)二，阻止克拉肯號在黑海市停泊。這是機械黎明組織下達的任務(wù)。
隗辛面無表情地在任務(wù)二上打了個叉號。
調(diào)查爆破案她在緝查部運作一番說不定能查到些眉目，至于去爆破港口將貨輪沉海……這是純粹找死。
這是一場真實的游戲，沒有存檔功能的游戲，命沒了很可能就永遠沒了，她不能拿命去賭。這種危險的任務(wù)給一百個存檔位都不一定夠用。
隗辛咬了下筆頭，眉頭緊鎖，對任務(wù)一展開分析。
停泊港爆破案產(chǎn)生的原因顯然不是幫派火拼這么簡單，它非常有可能和克拉肯號的到來有關(guān)。
不知道緝查部有沒有意識到爆破案的不同尋常之處？
另外，隗辛懷疑爆破案中存在一個“第三方”。
有不止一個組織或勢力想要炸掉港口。
她做了一個關(guān)系圖。
第一方，緝查部。目的是守護港口，追捕犯人。
第二方，機械黎明。目的是炸掉港口。
機械黎明讓隗辛執(zhí)行的任務(wù)是“爆破港口”，這是她今晚剛剛收到的任務(wù)指示，并且組織給她派發(fā)了“銀面”這個隊友。但是在她接受任務(wù)之前，在她正式穿越到第二世界之前，停泊港就已經(jīng)被爆破過一波了。
這一波爆破，是哪個勢力干的？
幫派火拼在民風淳樸的黑海市較為常見，普通的幫派火拼不至于讓游戲系統(tǒng)專門頒布一個任務(wù)，一定是這起爆破案相比以往有特殊的地方，所以觸發(fā)了任務(wù)。
隗辛在紙上寫——
第三方，待定。爆破案發(fā)生原因疑似跟克拉肯號有關(guān)。
但以上僅是猜測一，還有猜測二。
隗辛心里的第二個猜測是，機械黎明派出了不止一個任務(wù)執(zhí)行小隊，之前的爆破案是另一組隸屬于機械黎明的任務(wù)小隊干的，但是他們失敗了。
銀面說：“我們死了不要緊，我們的同伴會在8月11日來臨之前繼續(xù)完成任務(wù)�！�
爆破港口炸毀貨輪這樣的任務(wù)，機械黎明不可能把希望放在一個小隊身上，多個小隊共同執(zhí)行任務(wù)是正確的選擇。因此上一波爆破案的實施者依舊有可能是機械黎明。
隗辛在“第三方，待定”這幾個字下面加了一句話：“第三方疑似仍為機械黎明”。
她看著紙上簡短的幾行字，思考了很久很久。
黑海市的波濤暗涌，港口頻頻發(fā)生的爆破，機械黎明的指令，游戲系統(tǒng)頒布的任務(wù)……一切的一切都存在著一個核心點，那就是克拉肯號，這艘即將在黑海市停泊的巨型貨輪。
克拉肯號是一個風暴眼，它裹挾著陰謀與迷霧，緩緩逼近。
隗辛抓起桌上的紙，將其撕成無法辨識的小碎片，然后走到廁所把碎紙片扔進馬桶里沖了下去。
這張紙必須銷毀，不能被人看到。
她知道完成任務(wù)的突破口在哪里了。
——克拉肯號。
調(diào)查清楚克拉肯號上裝載著什么貨物，為什么機械黎明如此懼怕它在黑海市停泊，事情就迎刃而解了。
隗辛回到房間坐在椅子上想了想，打開手環(huán)加密聯(lián)網(wǎng)，在網(wǎng)上搜索“克拉肯號”的信息。
頁面彈出。
“克拉肯號巨型散貨輪，建成于2086年，現(xiàn)在是克拉肯號建成服役的第一年�？死咸栕畲筝d重噸達八十萬噸，是世界上載重量最大的散貨輪�！�
散貨輪運輸?shù)囊话闶羌b箱不能裝載的貨物，比如沙土、石油、煤礦。
克拉肯號上運輸?shù)臅鞘裁矗?br />
隗辛檢索了好幾次，但是關(guān)于這艘貨輪的信息太少了，她查不到有用的情報就打開組織交給她的任務(wù)芯片，里面有剩下一部分內(nèi)容沒看完。
她點擊資料從頭到尾看了一遍，結(jié)果不出她所料，沒有半點克拉肯號運載貨物的具體信息。
事情很棘手。
隗辛心念一動，游戲系統(tǒng)彈出光幕。
她眨了下眼睛，驚喜地發(fā)現(xiàn)港口爆破案的調(diào)查進度不知何時上漲了。
“【任務(wù)進度】：5％。”
零星上漲的數(shù)字最起碼證明了她的調(diào)查方向是對的，她應(yīng)該沿著這條線索繼續(xù)查下去。
隗辛長舒一口氣。
看到任務(wù)有進展，成就感就如攻克了一道數(shù)學難題……不，比攻克數(shù)學難題還要有成就感，這種成就感僅次于打工賺到錢。
隗辛身體后仰倒在不怎么柔軟的床上，困倦地揉了揉眼。她沒有睡覺，而是切換手環(huán)顯示的內(nèi)容，拿出背誦課文解讀古詩詞的勁頭查閱組織交付的“隗辛”的生活資料和緝查部的情報。
她從天黑看到天亮，期間窗外的暴雨沒有停歇。
早上九點，陽臺的窗戶被扒拉開了。
銀面狼狽地從窗戶爬了進來，他渾身濕透，臉頰上有一道血痕，居然受傷了。
銀面看著從臥室走出來的隗辛張嘴說：“喂！你……”
“我不叫‘喂’，你最好喊我代號�！壁笮链蛄克麧皲蹁醯淖阚E，“你把地板弄臟了�！�
“富、富婆……你……”銀面表情扭曲，喊了代號，然后他很快就閉上了嘴，自暴自棄地說，“喊什么都一樣，我受傷了，你這里有醫(yī)療箱嗎？”
隗辛回臥室從床邊拿了醫(yī)療箱。
銀面隨手摘下面具，他純白的頭發(fā)沾了水，貼在額頭上，本就沒有血色的嘴唇似乎更加慘白。銀面隨手脫下外套扔在地上，他胸口居然有三道巨大的劃傷，傷口很深，然而在這種情況下，他居然沒有失血過多而死，還活蹦亂跳的。
隗辛看了眼地面，他從陽臺走過來留下的水跡是透明的，沒有血液摻在里面，胸前破裂的衣服也只有很小一片血跡。
“在暗處游蕩的怪物增多了�！便y面呲牙咧嘴地脫下上衣，打開醫(yī)療箱熟練地倒了瓶雙氧水消毒，自力更生上藥纏繃帶。
隗辛微妙地重復(fù)：“增多了？”
“是的，比以前多，我昨天晚上碰到了三只。”銀面綁完繃帶喘息了一會兒，凝重地說，“它們趁著暴雨登陸，在滿是集裝箱的碼頭游蕩，尋找宿主……”
怪物？什么怪物？
隗辛焦慮地想要咬嘴唇。
第二世界有太多超出她認知范圍的東西，她昨天晚上甚至在學怎么正確用刷臉支付、怎樣出入公共場合、怎樣網(wǎng)上購物、怎樣使用隨身設(shè)備……她還惡補了這個世界的歷史知識，從聯(lián)邦的建立到科技爆發(fā)人類沖出地球嘗試在外星建立殖民地的光輝歷程，以及一些重大歷史事件的名稱和大致經(jīng)過。
玩家習涼的出現(xiàn)提醒了隗辛應(yīng)該多加小心，她不能犯習涼犯過的低級錯誤。
隗辛已經(jīng)焦頭爛額了，可是銀面所說的“怪物”再一次超出了她的認知范圍。
為了掩飾自己的焦慮和不安，隗辛對銀面說：“你帶進來的水太多了，把陽臺和客廳收拾干凈�！�
銀面：“……”
“要不是我的能力是控制液體，我早就失血過多死掉了。你不幫我包扎，還怪我弄臟地板�！彼麘崙嵅黄降匕训孛娴乃E團一個水球扔到廚房池子里。
第10章
無光之海10
銀面包扎完傷口，踉蹌著走到沙發(fā)邊癱坐下來。
他呼吸時帶著一絲微小的顫音，在忍耐疼痛。
“跟我講講當時的經(jīng)過�！壁笮磷叩缴嘲l(fā)前俯視他。
銀面笑了，“看來傳聞是有道理的，你就是冷酷�！�
他調(diào)整坐姿，開始講述：“我昨晚到達港口就按照你的指示去爆破現(xiàn)場調(diào)查，那里有安保員在巡邏，我廢了好大工夫才掃描到現(xiàn)場數(shù)據(jù)。”
銀面從兜里掏出一個金屬圓球扔給隗辛，她精準地接住，金屬圓球在她手上打開，一束光影被投射了出來，爆炸現(xiàn)場的立體圖案和數(shù)據(jù)分析完整地呈現(xiàn)在她眼前。
“爆炸波及范圍，三十米。爆炸物估算為自制汽油彈……”
自制汽油彈，這裝備相當簡陋，以機械黎明調(diào)動停泊港倉庫的能耐，組織成員行動時不會僅僅使用寒酸的自制汽油彈，最起碼也要是正規(guī)的軍火彈藥。
由此推斷，這起爆破案的罪魁禍首可能不是機械黎明。
隗辛點了一下投影出來的畫面，另一個發(fā)生爆炸事故的現(xiàn)場出現(xiàn)了。這次的爆炸范圍更小，不到十米，爆炸物估算為玻璃燃燒瓶，燃料為乙醇。
連續(xù)切換爆破現(xiàn)場的數(shù)據(jù)，隗辛可以確定先前的猜測了。
之前那一波爆破案的元兇不是機械黎明，在港口爆破案里存在隱形的第三方。
至于這個未知的第三方有什么目的，目的是否與克拉肯號有關(guān)，這些需要繼續(xù)調(diào)查。
銀面行動著實高效，一晚上就搞來了這么多數(shù)據(jù)，連夜奔波想必累得夠嗆。
隗辛把金屬球拋回銀面懷里，“接著講你遇到的事�！�
“本來搞到現(xiàn)場數(shù)據(jù)后我是想馬上回來交給你的，但是這時我突然聽到了有人慘叫，等我趕去聲音發(fā)出的地點，一位在現(xiàn)場巡邏的安保員已經(jīng)被怪物殺掉了，它正想鉆進那具尸體里產(chǎn)卵呢�！便y面臉上露出嫌惡的表情，“我清除了怪物，可是那個安保員的隊友趕過來了……他看到了我，我只好把他和怪物一起殺了，尸體我處理掉了�！�
“這是第一個怪物�！壁笮琳f，“你昨晚遇到了三個�！�
“嗯。第二個怪物是主動找上門的，它寄生了一個碼頭工人，那個工人被它寄生后瘦得皮包骨，已經(jīng)沒有養(yǎng)分供它吸取了。我猜它急于為下一次蛻變積蓄能量，想換一個宿主，它碰到了我，就準備寄生在我身上�！便y面不快地說，“嘖，惡心。就是第二個讓我受了傷。”
“第三個。”隗辛說。
“第三個沒什么好說的，它剛從海里順著碼頭爬上來就被我發(fā)現(xiàn)了。”銀面聳肩，“它沒來得及找人類寄生，是一個脆弱的幼生體。”
怪物，一種生活在海里，會爬上岸尋找宿主，并且在人類尸體中產(chǎn)卵的怪物。
這種怪物戰(zhàn)斗力不弱，能殺掉武力值比普通人強不少的安保員，還把擁有超凡能力的銀面打傷了。
隗辛心里苦笑。她早該知道，在一個賽博朋克和超自然元素結(jié)合的世界里，出現(xiàn)什么稀奇古怪的東西都不該感到意外。
第二世界的危險程度在她心目中更上一層樓。
“以往這種怪物一個月也不一定碰到一只，今晚為什么忽然這么多？”銀面說，“我們該向組織匯報�！�
“嗯，是該匯報……”隗辛話語停頓，口袋里的通訊器在震動，那是緝查部的通訊器。
通訊器屏幕上顯示了來電人——舒旭堯。
她按下接聽鍵：“隊長�！�
“隗辛，你恢復(fù)得如何了？”舒旭堯的聲音有些嚴肅。
“出什么事了？”隗辛聽出他的語氣不對勁。
“六隊的莫景同和汪建木昨晚在碼頭巡邏時遭遇了意外�！笔嫘駡蛘f，“現(xiàn)在港口巡邏崗位是空缺的，急需派人過去。隗辛，我們這些日子傷亡太多，調(diào)不出人手了，如果你恢復(fù)了，最好盡快來回來執(zhí)行任務(wù)。”
“……好。我明天上午就回緝查部�！壁笮琳f。
舒旭堯貌似很忙，他一句廢話都沒說，交代完需要交代的事就掛掉了通訊。
隗辛放下通訊器，目光直視坐沙發(fā)上聽著通訊看熱鬧的銀面。
莫景同和汪建木是外勤組的，隸屬于隔壁第六小隊，隗辛看過他們的資料。銀面昨夜目擊其中一人被怪物殺死，隨后干掉了趕來查看的另一人。
“要是你去港口巡邏，我在那行動不就方便很多了嗎？”銀面興奮地說，“我們在港口安排爆破裝置也會很方便。哈，運氣不錯，昨天晚上殺的那個人沒白殺，居然正好是你們外勤組的�！�
“是啊，你殺了我們組的人，導(dǎo)致外勤組無人可用，我三天的假期縮短到了一天�！壁笮琳f，“上班就意味著我要長時間和隊友待在一起，不能及時和你溝通并擬定計劃�！�
銀面一愣，“這我沒想到……都是意外嘛。”
“不指望你能想到�！壁笮练鲱~，“算了，意外總是無法避免的，這不是你的過失，計劃得隨著局勢隨時變更。若有突發(fā)狀況，你又沒法聯(lián)系上我，你可以自行處理，不必等我下指令，過后記得向我匯報。”
“好�！便y面點頭。
她的調(diào)整時間變少了，昨晚她熬了個通宵看資料，現(xiàn)在她必須去睡一覺養(yǎng)精蓄銳。
“我要去忙了，你傷勢恢復(fù)之前不要亂動�！壁笮琳f。
“等等！”銀面喊住隗辛。
“怎么了？”隗辛回頭。
“我餓了，有吃的嗎？”他認真地問，“我跑了一晚上，沒睡覺沒吃飯，使用能力后特別容易餓。”
隗辛沉思：“廚房里沒食材了，你點外賣吧，順便幫我也點一份�！�
銀面：“……行，我點。”
半個小時后，門鈴響了。
一身外賣員制服的習涼出現(xiàn)在門口，“您好，您的外……啊，學姐！原來你家住這兒啊！”
隗辛沒料到習涼在兼職送外賣，她吃了一驚：“你勤工儉學嗎？”
“是啊，賺錢上大學，就是不知道能不能賺夠……恐怕希望渺茫�！绷暃霭淹赓u袋子遞過來，“我還有下一單要跑呢，學姐再見！”
隗辛沖他擺擺手，關(guān)上門。
“他是誰啊？”銀面問。
“一個考上黑海學院機械系的男生，我的扮演的人也是黑海學院畢業(yè)的�！壁笮撂统鐾赓u盒子。
“機械系？是組織需要的人才�！便y面忙著拆餐具的手頓住了，“他家境怎么樣？”
“不太好，父母是開便利店的�！壁笮琳f。
銀面恍然大悟，“對他這么了解？你已經(jīng)在考慮招攬他了對嗎？”
原來機械黎明組織會吸納新人？
“不能太草率�！壁笮敛粍勇暽�。
“你說的對，需要再觀察他一段時間�！便y面打開外賣盒。
“不過家境不好的人是比較好招攬的，他們?nèi)菀妆唤疱X打動�！壁笮镣蝗徽f，“只要付出一點微小的好處，就能和對方進行利益捆綁�！�
“把港口怪物頻繁現(xiàn)身的情報和那個考上黑海學院的男生的名字一起上報吧，如果他合格，組織會派人和他接觸的�！便y面說。
“好，你來寫報告。”隗辛不客氣地使喚他，“那個男生叫習涼�！�
銀面忍了又忍，最后咽下了這口氣：“我寫就我寫……反正我養(yǎng)傷沒事干。”
吃過外賣，銀面仔仔細細地寫完了提交給組織的報告交給隗辛過目，她點過頭后銀面才放心地點了發(fā)送。
銀面寫的報告獲得了隗辛的認可，他很滿足。隗辛從銀面的報告里看出了向機械黎明組織進行匯報的常用格式，她也很滿足。
她注意到銀面的報告里沒有用“怪物”這個詞，而是用了“異種生物”，她認為，“異種生物”就是“怪物”的正式書面稱謂。
隗辛回房間了，銀面則卷著一張薄毯子蜷縮在沙發(fā)上休息。
他閉著眼睛，一撮白頭發(fā)從毯子里支棱出來，像一只鉆進被子自以為藏得很好的貓。
隗辛回顧銀面的言行舉止，在心里評價他：“除了聽話、有超能力，其他方面完全就像個笨蛋貓�！�
緝查部的資料有一部分沒看完，剩下的時間不足以支持隗辛認真翻看資料了，她粗略地瀏覽，重點尋找與“怪物”和“異種生物”有關(guān)的段落。
在資料的末尾，有這樣一段話：緝查部應(yīng)急組，組長不明，組員不定，辦公室位于緝查大樓地下三層。這個隱形小組的主要職責是秘密清除在各處現(xiàn)身的異種生物。
緝查部存在著很多秘密，比如神秘的應(yīng)急組。第二世界也存在很多詭異的東西，比如銀面口中的“怪物”，異種生物。
沒有多少休息時間了，隗辛放下手環(huán)，強迫自己入睡。
……
隗辛這一睡，睡了八個小時。
定的鬧鐘響后她從床上起身，洗漱換衣。
隗辛接了捧涼水拍在臉上，盯著鏡子里的自己看了一會兒，自言自語道：“懼怕會讓人止步不前�！�
她不能止步不前，不管是在第一世界還是在第二世界，她都不能止步不前。
隗辛推開廁所門走到客廳，剛好瞥見銀面扒拉著窗戶從陽臺爬進來。
“我早上去買了食材，點外賣太貴了。”銀面提著大兜小兜，期盼地看著隗辛。
“嗯，好像是該吃個早飯�！壁笮琳f，“把多余的食物放冰箱。”
看在他花錢買菜的份上，隗辛對他的容忍限度可以適當變高一點。
她簡單做了兩份早餐，吃過飯后銀面自覺地收拾碗筷去洗。
他邊洗邊問：“我傷恢復(fù)差不多了，今天有什么指示？”
這么快？隗辛不可置信地想。
每個具備超凡能力的人都有這樣的恢復(fù)力嗎？銀面沒有借助科技療養(yǎng)倉復(fù)原傷勢，可他依然恢復(fù)很快，快得不似人類。
“暫時沒有�！壁笮猎陂T口換鞋，“如果我被分到港口區(qū)域巡邏，我會告訴你指示。如果沒有，那就待定。期間你可以自由行動。”
她帶上傘推門而出。
黑海市的雨持續(xù)很久了，這兒簡直是一座雨城。隗辛在電軌車候車點等車，一分鐘后電軌車準時到達。
白天的黑海市失去了霓虹燈和全息投影廣告的點綴，變得樸素了許多。放眼望去，所有的建筑物在朦朧的雨中都呈現(xiàn)出深灰色，讓人覺得壓抑。
幾十分鐘后，隗辛到達了緝查部大樓。
“歡迎回來，實習安保員隗辛。請把傘放在公共傘架上�！眮啴�?shù)穆曇魝魅胨小?br />
隗辛依言放傘，乘坐電梯來到舒旭堯的辦公室。
她敲門。
“請進�！笔嫘駡蛘f。
門打開了，隗辛進去的一瞬間心咯噔一跳。辦公室足有四五個人，都是第七小隊的隊員，見隗辛進來，他們齊刷刷扭頭地望著她。
“好了，廢話不用多說了�！笔嫘駡蚯昧饲米雷�，引回隊員們的注意力，“坐吧，隗辛，要開始講這次的任務(wù)目標了�！�
隗辛走到一個空位前拉出滑輪椅坐下。
舒旭堯打開全息投影儀器，逼真的三維人像被投影在空氣中。
“這是我們這次的目標。柴劍，六級公民，犯有一級謀殺罪，但因為他有精神疾病所以沒有在監(jiān)獄服役，而是在黑海市市立精神病院接受治療�！笔嫘駡蛘f，“就在昨夜，他逃走了，在襲擊了他的精神治療師后逃走了�！�
“他怎么做到的？”隗辛左手邊坐的男人發(fā)問，“他的精神治療師活著嗎？”
“他的精神治療師受了輕傷，沒有大礙。”舒旭堯說，“至于他是如何逃走的……根據(jù)分析，他很有可能是覺醒了�！�
“覺醒了？他成為了有超凡能力的覺醒者？”第七小隊的人都露出驚訝的神色。
“亞當判斷他覺醒的是不具備殺傷力的超凡能力，精神病院的看護設(shè)備沒有被暴力破壞，他大概率是用自己的超凡能力逃脫的。”舒旭堯說，“我們的任務(wù)是將他追捕歸案，如果過程中他進行激烈反抗或者威脅到了普通民眾的安全，我們可以將他當場擊斃�！�
“我有個問題�！壁笮琳f，“這個病人精神狀態(tài)穩(wěn)定嗎？他在逃走和襲擊治療師前有沒有什么征兆，或者異常的反應(yīng)？”
“的確有。”舒旭堯眉頭一皺，“院方向我們提供了柴劍的治療錄像，他堅稱自己沒病，并且他重復(fù)向醫(yī)生強調(diào)他不是黑海市人，他認為自己是來自一個叫‘金陵’的城市……”
“那還是病得不輕�！庇袀�隊員笑道。
他的話贏得了其余幾人的附和。
但是隗辛沒有心思去附和他們讓自己顯得合群了。
金陵，逃跑的精神病犯人柴劍說自己來自金陵。
柴劍也是第一世界的玩家！
作者有話要說：
銀面：在這個冰冷殘酷的世界，只有熱乎乎的飯能給我脆弱的心靈（and胃）帶來一絲安慰。
銀面，隱藏的飯桶帥哥。
第11章
無光之海11
舒旭堯說：“亞當，放映院方提供的錄像�！�
“是。”隨著亞當?shù)膽?yīng)答，一段視頻彈出。
潔白的治療室里，主治精神醫(yī)師坐在一張桌子后面，精神病罪犯柴劍坐在桌子對面。
他面頰消瘦，滿臉胡子茬，眼窩深陷眼袋很重，被束縛帶綁在椅子上。
他竭力睜大眼睛，雙手握拳：“我真的不是什么黑海市的人，我是叫柴劍沒錯，但是我沒有犯罪，不是精神病犯人！我沒��！”
“好，我知道。請你穩(wěn)定下情緒，柴先生！”精神治療師身體后仰，語氣小心翼翼，生怕刺激到情緒激動的柴劍。
柴劍激烈道：“你知道什么你知道？老子沒說謊！我不是罪犯！沒有犯罪！沒有精神病！”
“柴先生，我明白你的意思。”精神治療師的手悄悄按在了桌下的報警按鈕上，如果柴劍有攻擊舉動，門外的警衛(wèi)就會沖進來制服他。
“你懂個屁！我就睡了個覺，醒來發(fā)現(xiàn)自己在這個鬼地方！我是柴劍，金陵人，我沒有犯罪！”柴劍崩潰地大吼大叫，隔著全息投影畫面都能感覺到他渾身散發(fā)的絕望和惶惑，“律師，給我找律師！我要報警！”
精神治療師說：“柴先生，你是六級公民，政治權(quán)利已被剝奪，你無權(quán)上訴，我們不能幫你請律師。”
“狗日的，你擱這放什么狗屁！”柴劍掙脫了束縛帶，他從椅子上跳起來要去揪精神治療師的領(lǐng)子。
精神治療師按下報警按鈕，往后躲閃。
治療室的門砰的打開了，醫(yī)院警衛(wèi)沖進來制服了柴劍，把他的臉狠狠按在桌子上。
“我不是罪犯，我不是！”柴劍臉被按得變形，他話語含糊，執(zhí)著地重復(fù)這句話。
精神治療師迅速從白大褂里抽出一支鎮(zhèn)定劑扎進柴劍的脖子里。
柴劍呆滯地呢喃：“放我……回家……”
他閉上眼睛，在藥物的作用下昏睡過去。
隗辛面無表情地看著這一幕。
她的開局足夠危險了，與她相比，習涼的開局普普通通，頂多有經(jīng)濟困難�？墒遣駝Α纯此瘧K的遭遇，隗辛不知道跟柴劍相比他們倆哪個更慘一些。
柴劍的情緒極其激動，整個人處于不理智的狀態(tài)，如果他靜下心，他應(yīng)該能順利喚出游戲系統(tǒng)的光幕，搞清楚自己當前的基本身份。他太驚慌、太恐懼了，以至于失去了判斷力。
隗辛在想，究竟有多少人在簽字同意進行游戲時認真了公告和文件，又有多少人記住了那六點忠告并決定遵守？她知道不少人在玩游戲的時候看見需要同意的聲明會掃都不掃一眼就直接點確認。
柴劍說不定根本沒認真看游戲郵件，他不知道生存規(guī)則，這讓他被動。
隗辛了解到聯(lián)邦的死刑早已在八十年前廢除，如果柴劍什么都不做好好待在精神病院接受治療，他一輩子都不會有危險，還能壽終正寢，付出的代價則是失去自由。
但是柴劍逃走了。
他這一逃，緝查部就有權(quán)在追蹤他時直接擊斃他。
隗辛殺了兩個劫匪，連個處分都沒挨。第七小隊如果擊斃柴劍，不但不會挨處分，指不定還能得個功勛。
“罪犯柴劍缺乏反追蹤經(jīng)驗，從精神病院逃脫后數(shù)次在街頭現(xiàn)身，城市監(jiān)控網(wǎng)絡(luò)追蹤到了他的行蹤�！笔嫘駡蛘f，“地圖�！�
亞當列出城市地圖，地圖用小紅點和紅線標明了柴劍出現(xiàn)的地點和行動軌跡。
“他在北區(qū)活動，一個小時前曾試圖進便利店買吃的，因為賬戶被凍結(jié)，所以沒買成。根據(jù)我的推算，柴劍仍然在北區(qū)，他不能乘坐公共交通，不能進入公共場合�！笔嫘駡�?qū)⒌貓D放大，“北區(qū)的貧民窟監(jiān)控稀少，是逃犯的最佳藏身地，需要重點搜索�！�
“柴劍精神狀態(tài)極不穩(wěn)定，他的超凡能力沒有殺傷力，但是效果未明。”舒旭堯說，“我們這次采取遠程和近程行動相結(jié)合的戰(zhàn)術(shù)。我、江明、劉康云進行追捕，蘭藍操作無人機群。隗辛，你擔任遠程狙擊手，沒問題吧？”
遠程狙擊手？這問題可大了，她壓根沒碰過槍！
隗辛沉默了，舒旭堯把她的沉默當成了新人怯場，他鼓勵：“要是抓捕順利，是用不到狙擊手的。你是最后一道保險栓，保證犯人不會逃脫的保險栓。你的射擊測試是滿分，我相信你�！�
“你行不行啊，新人？”隗辛左手邊的男人上下打量她，激將似的說。
隗辛把他的容貌和看過的資料結(jié)合起來，認出他是蘭藍，在第七小隊相當于技術(shù)員，負責維修、操控各種科技設(shè)備。這個房間里的每個人，她都認真記過他們的資料。
“我沒問題，隊長。”隗辛硬著頭皮接受了命令。
“好，事不宜遲，去換裝備吧。”舒旭堯說。
所有人都站了起來，陸續(xù)離開舒旭堯的辦公室，右拐來到標有“裝備室”字樣的門前，挨個掃描虹膜。
隗辛也掃描虹膜，然后進入。
亞當?shù)穆曇舨恢獜暮蔚貍鞒觯骸氨敬稳蝿?wù)需要防彈作戰(zhàn)服、制式槍械、制式近戰(zhàn)刀具、K80新型長鏡狙擊槍、微型無人機、數(shù)據(jù)監(jiān)控器、備用通訊器、防爆頭盔、應(yīng)急醫(yī)療箱�！�
“請檢查無誤后再離開裝備室。”
整個裝備室充斥著軍火彈藥的硝煙味和槍械保養(yǎng)機油的味道。
一排排漆黑的槍械整齊地懸掛在架子上，各種型號的子彈和彈匣泛出冰冷的光澤，隗辛一眼掃去，還看到了許多奇形怪狀看不出用途的裝備。
隗辛跟著她的隊友取了尺碼合適的防彈作戰(zhàn)服，轉(zhuǎn)到女更衣室換上。
黑色的防彈作戰(zhàn)服樣式簡樸沒有任何多余裝飾，穿上后略顯緊繃，面料薄但有彈性。隗辛佩戴腰帶，腰帶上做了很多暗扣，看樣子是用來放槍和彈匣的。
她換完衣服走近擺放槍械的陳列柜，余光觀察隊友的動作，學著他們的樣子根據(jù)武器標簽?zāi)昧艘话阎剖绞謽寗e在腰間，又拿了兩條彈匣和一只刀口鋒利刀面做了防反光處理的短刃。
隗辛來到放防爆頭盔的架子前，取了一個頭盔戴上。這種頭盔并不是全包式，主要保護的是后腦勺的位置。
她是狙擊手，需要額外多裝備一把K80長鏡狙擊槍。
隗辛一看狙擊槍所在的陳列柜頭都大了，這槍……太大了，更要命的是它是未組裝狀態(tài)！
她頭皮發(fā)麻，盯著K80的零件不知所措。
“怎么了？”蘭藍湊過來問，“組裝上趕緊走啊。隊長說你射擊滿分，跟你做這么多天隊友還沒見你裝過槍呢，讓我見識見識唄。”
隗辛眼睛一閉心一橫，雙手摸上了槍械零件。
槍管、機匣、制退器、支架、連接塊、瞄準鏡……零件在她手中飛速組裝，速度快到叫人眼花繚亂。
蘭藍瞠目結(jié)舌，張大嘴巴。
當最后一個零件被組裝完畢，隗辛指尖不經(jīng)意間痙攣了一下。
幸運之神站在隗辛這一邊，戰(zhàn)斗本能這項固有天賦把槍械這個類別也囊括在內(nèi)了，當一個人組裝過一千次一萬次槍械，那么閉著眼睛都能憑肌肉記憶把槍給組裝完。
隗辛扛起K80，對蘭藍說：“見識過了，怎么樣？”
“厲害啊你！”蘭藍嬉皮笑臉地貼過來，抓過隗辛沒來得及拿的備用通訊器幫她別在腰帶上，“槍占你手了，我?guī)湍隳猛ㄓ嵠�。�?br />
“謝了。”隗辛說。
她不能太依賴戰(zhàn)斗本能，腦子里沒一點理論是不行的。
“安保員隗辛”上大學讀刑偵技術(shù)專業(yè)的教科書還留著，就在臥室書桌上，等得空了她一定要好好看看，充實空白的大腦。
與隊友們一起離開裝備室來到走廊上后，亞當說：“請第七小隊成員根據(jù)黃色指示燈前進，舒旭堯隊長已到達停機坪�！�
“小隗，你頭盔忘打開了。”蘭藍和隗辛肩并肩。
“沒有手……”隗辛扛著K80走得有點艱難。
好在這具身體身體素質(zhì)遠超常人，她才能舉著幾十公斤重的槍在走廊里快步走。
隗辛補了一句：“別叫我小隗，聽著膩歪。”
“哎，有嗎？你叫我小蘭也行啊。”蘭藍笑瞇瞇地把手伸過來，“我?guī)湍汩_頭盔。”
他在隗辛頭盔側(cè)面點了一下。
頓時，隗辛眼前出現(xiàn)了綠色的數(shù)據(jù)影像，亞當?shù)脑谒念^盔中說：“您好，實習安保員隗辛。我將負責為您過濾隊內(nèi)通訊，并實時收集風向、風速、濕度、障礙物、目標距離、射擊俯仰角、地轉(zhuǎn)偏向力等信息，為您的狙擊精度提供數(shù)據(jù)支持�！�
……這么高級？隗辛咂舌。
電梯門開啟，電梯門合上，隗辛等人直升頂樓停機坪。
舒旭堯裝備整齊站在一輛加長警車前：“準備出發(fā)�！�
“是，隊長！”第七小隊齊聲說。
眾人依次上車，隗辛抱著一米多長的大狙獨占最后一排。
警車懸浮升空。
這時一直悶不吭聲的劉康云說：“大家槍的保險都檢查檢查，別走火�！�
江明無語道：“每次執(zhí)行任務(wù)都說……我耳朵起繭子了。”
蘭藍從前座回過頭對迷惑的隗辛解釋：“他的槍以前保險壞了，別在后腰坐車上的時候突然走火，沒打到人，打到警車了。當時車正在天上飛呢，當場起火，差點掉下來，導(dǎo)致老劉有心理陰影了，哈哈哈……”
隗辛聽罷，條件反射地低頭確認腰間制式槍械的保險是不是完好。
“不用太緊張，隗辛�！瘪{駛座上的舒旭堯說，“你只需要握緊槍瞄準目標保持專注，別的什么都不用想�！�
“是，隊長。”隗辛低聲說。
暴雨無休無止，永不停歇，她的心情就如天氣一般沉重。
警車的窗戶布滿雨珠，阻礙了隗辛的視線。警車飛了三十分鐘，接著緩緩降落。
“到達目標出現(xiàn)地點�！眮啴斦f，“最佳狙擊位，北區(qū)自由廣場信號塔，請隗辛安保員前往。蘭藍安保員可以一同前往信號塔操控無人機群。信號塔高二百三十米，上方視野相對開闊。”
“去�！笔嫘駡蛘f。
第七小隊的成員互相對視，隗辛和蘭藍率先離隊，登上不遠處的信號塔。
到達信號塔最頂層的時候，隗辛深呼吸一口氣，半跪在地上，架好K80，對準目鏡。
蘭藍打開背包，拿出一只金屬盒子，金屬盒開啟，只有拳頭大小的五架無人機從金屬盒上分離，如獵食的猛禽扎進雨幕，飛向下方的居民聚集區(qū)。
“這玩意主要是掃描用的，畢竟是居民區(qū)，不能用裝載武器的無人機，容易造成意外傷亡，還是狙擊精度高一點�！碧m藍舉著操控面板控制無人機群，“亞當也能控制無人機群，但它的主要作用是數(shù)據(jù)匯總分析，人工操作能節(jié)省運算力，讓亞當?shù)姆答伕友杆僦苊�。嘖，其實緝查部該對亞當?shù)暮诵倪M行升級了，這樣我們能省好多事兒。”
隗辛全神貫注，沒有答話。
她在通過高倍率瞄準鏡搜尋下方居民區(qū)，看能不能找到柴劍。
隗辛一毫米一毫米地挪動K80，她捕捉到了舒隊長和江明、劉康云的身影，確認了他們的位置后她移開瞄準鏡，手指虛虛地扣著扳機上。她精神集中到極致，槍械是她身體的延伸。
她自己都沒意識到，她的槍口在無意識地追尋瞄準鏡頭內(nèi)一切會動的物體——不管是隊友，還是貧民窟里活動的普通民眾。
隗辛的“戰(zhàn)斗本能”被徹底喚醒了，此刻她是飛在天上搜尋獵物的蒼鷹，是隱藏在洞窟里潛伏的蟒蛇。她不需要刻意地去做，狩獵的本能控制住了她的身體，讓她成為了獵食者。
有那么一瞬……有那么短短的一瞬，隗辛產(chǎn)生了一種想把瞄準鏡內(nèi)一切會動的物體全部射擊一遍的沖動。
她平緩地呼吸，調(diào)整心態(tài)，摒除雜念。
“目標出現(xiàn)�！眮啴斖蝗徽f。
蘭藍控制無人機追蹤過去。
隗辛立刻調(diào)轉(zhuǎn)槍口，在亞當?shù)臉擞浵聦ふ夷繕恕业搅耍?br />
一個倉皇的身影出現(xiàn)在她瞄準鏡下，男人嘴里叼了一條面包光著腳在街頭奔跑，背影又可憐又滑稽。
“目標距離986.2米，當前風力2.3級，角度……”數(shù)據(jù)映入隗辛眼中。
她鎖定柴劍，食指搭在扳機上。
第12章
無光之海12
“隊長，方位已發(fā)送�！碧m藍在隊伍通訊頻道中說。
他的目光緊緊地盯著無人機傳送回顯示器上的畫面，“罪犯柴劍在往信號塔的方向跑�！�
“收到。”舒旭堯說。
隊內(nèi)通訊頻道傳來了隊員們奔跑時沉重的呼吸聲，但這些聲音隗辛是聽不到的，亞當為她過濾了雜音，以免外部環(huán)境影響她瞄準射擊。
K80的彈匣里一共有十發(fā)子彈，備用彈匣隗辛帶了兩條，足夠用了。若隊友抓捕順利，她壓根不會有開槍的機會。
隗辛維持平靜，用瞄準鏡追蹤柴劍奔跑的身影。
他幾乎是慌不擇路地跑，沒有目標，沒有方向，跑著跑著在貧民窟泥濘濕滑的地面上摔了一跤，他連滾帶爬地站起來，倉皇回頭看了眼身后，不管流血的膝蓋和嘴里掉落的面包繼續(xù)狂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