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至于虧欠淼淼的，只能下輩子再還。
沈星辰已經(jīng)做好最壞打算，卻沒想到有生之年還能再見到她。
可是這句對不起有多輕飄飄，它承重不了淼淼這些年受的委屈啊。
溫淼淼換個姿勢，盡量讓自己氣勢看上去很強，冷漠地說道：“我不需要你的對不起，現(xiàn)在你可以好好告訴我真相到底是什么，我要聽完整版的�！�
沈星辰一一講給她聽，如果這中間不摻雜著一段復(fù)雜感情，其實就是個很普通的國家公職人員失蹤事件，沈星辰以前在學(xué)校時，時常聽過周圍有類似情況發(fā)生，他從進入大學(xué)校門第一天起，他的老師就教育過他們，個人與集體比，必須無條件服從集體。
這一條路上，更不缺少前仆后繼犧牲的人，從嬌嬌的親生父母，到這一次與他們一起過去的小蔣，這些人將血灑在了祖國大地，卻對得起自己一身錚錚鐵骨。
然而當(dāng)這份愛國之情，夾雜著個人的一生后，似乎變得沉重很多，不過換個角度想，沒有他們這些犧牲，也換不了天底下無數(shù)人的安寧。
“淼淼，我不奢求你可以原諒我，但我不值得，不值得你再難過。”他還想說那個男人不錯，從樣子看很老實，他的淼淼，向來是個聰明的姑娘，被她看上的人，肯定不會差。
溫淼淼從聽到不值得這三個字，就不想再聽下去，拎著包匆匆出了病房。
沈星辰疲倦地躺在病床上，心里像是松一口氣，又像被箍得更緊，是不是從這回后，他們真的沒有交集了。
溫淼淼一如既往地亂，她才聽不想去沈星辰說得那些賣慘話術(shù)，不過是想讓自己同情罷了。
等理智差不多回歸后，淼淼問了自己一個問題，所以接下來到底要不要再和沈星辰在一起，這和原不原諒他關(guān)系不大，如果真的決定放開，那么從現(xiàn)在開始，就不應(yīng)該再去想那個人。
從他剛才語氣里，淼淼能琢磨出來，沈星辰就是這個意思來著，真的是好笑，明明是他先欺騙自己的，結(jié)果反而還是他想先要退縮，憑什么。
她越想越氣，越想越心寒，知道他沒死再好不過，將來她也不必把自己束縛進去，可以做個自由自在的人，不用背負感情的枷鎖，多好啊。
可這一想法，立馬被她否認，也不能只想自己，沈星辰還有其他親人，她得要問問嬌嬌的意見，小姑娘對爸爸的愛不比她少，還有小鑫鑫，好歹是他的兒子，她不應(yīng)該剝奪別人做父子的權(quán)利。
除此之外，溫淼淼真決定放手了。
雖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情也想得她頭疼，但等淼淼一回單位，小道消息還是迅速傳開，董事長今天看起來心情很好，暫時危機可以解除。
就連溫芳芳都跑過來問：“你到底遇到什么好事，一副神清氣爽的樣子�！�
溫淼淼將雙手伸展開來，語氣輕松，“我重獲新生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說我以后不會再想沈星辰，為自己而活了。”
乍聽到這名字，溫芳芳還打了個寒蟬，她就曉得，淼淼身上表現(xiàn)得不正常，說來說去，還是和沈星辰有關(guān)。
只是溫淼淼還未說話，溫淼淼繼續(xù)輕松道：“對了，大姐，你是不是還不知道他回來了？”
“誰回來了？”
“沈星辰回來了，他沒死。”
溫芳芳：“……”
溫淼淼忽然想到什么，將辦公室門窗關(guān)上，“這事你先誰都不要說，他們那種身份，誰知道有沒有特殊的任務(wù)�！�
“淼淼，我認識一個神婆，對鬼神這塊算得很準，今天我就把她請過來，讓她幫你看看�！�
“呵呵，你以為我在胡說八道，他就在醫(yī)院躺著呢，我剛從那兒回來�！�
溫芳芳：“不是，那沈星辰都死了多少年，怎么可能復(fù)活，不可能的，我聞所未聞過�！�
溫淼淼：“那是因為這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場騙局�！�
溫芳芳又回味過來，所以溫淼淼心情變得大好，也是因為沈星辰回來了，她讓淼淼帶她去看一看。
“不用，我決定與他和解了，他這么說是有自己理由，但我不打算接受，所以以后我們兩個人單方面沒有關(guān)系了。”
溫芳芳實在搞不懂，人不在時，她要死要活這么多年，幾乎沒一天過得輕松，現(xiàn)在人居然沒死，還回來了，這簡直做夢都不敢想的事情，她反倒想要分手。
溫淼淼用一句“跟你說你也不懂”將她打發(fā)完，并且再三強調(diào)讓她保密，溫芳芳現(xiàn)在也拎得清，淼淼讓她別說的話是不可能說出去的。
晚上回到家中，因為心里藏著事情，溫淼淼一直想趁機找嬌嬌說話。
終于，在簡單吃幾口晚飯后，淼淼放下筷子，“嬌嬌，作業(yè)寫完沒，媽媽等下有個事情要和你說一下�！�
她不敢貿(mào)然告訴嬌嬌也是有理由的，她一個大人況且到現(xiàn)在都接受不了，何況嬌嬌說到底還是小孩子。
沒想到嬌嬌誤會成另外一個意思，“我知道你要說什么，我說過的話自己會負責(zé)，你想把他帶回來就帶回來，不用經(jīng)過我同意的�！�
溫淼淼沒聽清楚，“把誰帶回來�！�
“你難道不是要跟我說，你準備和小樂叔叔結(jié)婚？”嬌嬌心里還是不舒服，語氣沒有那么乖巧。
溫淼淼道：“關(guān)小樂什么事，好好的怎么扯到別人身上，媽媽之前不是和你說過，我跟小樂叔叔不是你想得那樣�！�
“那您要說什么��？”
溫淼淼又難以開口，小鑫鑫還纏著嬌嬌在鬧，見她遲遲不說話，“要是沒什么事，我要帶鑫鑫先上樓了�！�
“先別上去，嬌嬌，這些年，你是不是很想爸爸？”
聽到這兩個字，嬌嬌愣住，她有些不明不白，為什么她和媽媽之間的那道默契線會被打破。
嬌嬌故意岔開話題，“昨天鑫鑫的畫才畫到一半，我先帶他上樓�！�
“嬌嬌，如果我告訴你，他還在你會怎么樣？”
第84章
父子相認。
“嬌嬌，
如果我告訴你，你爸爸他沒有死……”
小姑娘顯然當(dāng)她是開玩笑，神色黯淡無光，
卻還是強裝鎮(zhèn)定地跟她說：“媽媽，我們不要聊這個了吧�！�
嬌嬌永遠都是那么善解人意。
淼淼親了一下她的額頭，
“好，
你寫完作業(yè)早點休息，
有事明天再說。”
她打算明天一早，直接帶她過去找沈星辰，
不管怎么樣，
既然人沒死，
父女兩人肯定要見面的。
到了晚上十一點多鐘，淼淼翻來覆去睡不著，嬌嬌也沒睡覺，她抱著枕頭，過來敲門，
“媽媽，今晚我能跟你睡嗎？”
“來吧。”
嬌嬌乖巧地躺在另一邊，像是醞釀許久，
“媽媽，
你今晚說得話到底是什么意思，是聽到什么消息了嗎？”
“不是。”
嬌嬌“嗯”了一聲，
她就知道肯定是誤會一場。
淼淼握住她的手，“不是聽到消息，是我見過他，嬌嬌，他真的回來了�！�
小姑娘瞬間從床上坐起來，
“你是說爸爸回來了？”
“對，你的爸爸沈星辰，他沒有死，他只是去很遠的地方執(zhí)行了任務(wù)，現(xiàn)在又出現(xiàn)了�！�
嬌嬌足足反應(yīng)了十幾秒，一張小臉慘白到?jīng)]有血色，她哽咽地問：“那爸爸現(xiàn)在在哪里？”
爸爸這個詞，她好多年都沒有說過，此刻從嘴里說出來，竟然有些陌生。
“就在海城，海城人民醫(yī)院�！�
“我想要去見他，媽媽，你帶我去找他，我不相信爸爸回來了�！�
看來是等不了明天早上，哪怕淼淼現(xiàn)在能安撫好她，這個晚上，嬌嬌也不會睡得著，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帶她過去。
這是兩層別墅，她們走到樓下，臥室里鑫鑫不知為何醒過來，打開房門，看到媽媽和姐姐要出門，小朋友揉著惺忪的睡眼，哇哇大哭起來，“姐姐，姐姐你要去哪里？”
眼看著他可能會從樓梯口摔下來，嬌嬌趕緊上前將他抱住，可她心里裝著心思，敷衍道：“鑫鑫，你聽話，在家里睡覺，姐姐等下就回來。”
鑫鑫將嬌嬌抱得更緊，一邊還在哭，就是不松手。
沒有辦法，只能帶著他一起，這一片是海城發(fā)展最快的區(qū)域，已經(jīng)裝上路燈，再往前面走走，就陷入黑暗之中，后面還坐著兩個孩子，淼淼車開得很慢，鑫鑫在嬌嬌旁邊快要睡著，誰都沒有說話，耳邊安靜得可怕。
一路好不容易走到海城醫(yī)院，同樣醫(yī)院空曠得見不到一個人影，即使現(xiàn)在醫(yī)院已經(jīng)開辟出急診部，這大半夜的，過來的人仍不是很多。
特護病房外，有小護士在值班，趴在桌子上，快要睡著，聽到腳步聲，小護士瞬間清醒過來，“這里是病房，非固定時間不好探病，你們來做什么的？”
“沈星辰同志是住在這里嗎？這是他的女兒，過來找他�！�
“明天再來，病人已經(jīng)休息了�！�
“家里人都不行？他一個人住院，我們也不放心，不是來探視，是來監(jiān)護他的�！�
溫淼淼順手送給她一個紅包，一邊警告道：“你也知道沈星辰身份特殊，他身體要是出點什么問題，你們醫(yī)院的責(zé)任很大�！�
護士看著她，溫淼淼從容淡定，最終她妥協(xié)下來，“那你們輕一些，他應(yīng)該睡著了，別將他吵醒。”
小鑫鑫被嬌嬌牽扯，剛剛的瞌睡蟲跟著跑掉了，因為嬌嬌腳步有些快，他一個小小孩跟不上，小跑著好奇問：“姐姐，我們?nèi)ツ睦铮俊?br />
“去見爸爸。”
小鑫鑫才不相信這話，怎么會是去見爸爸，再說他的爸爸不是小樂叔叔嗎？
病房在第五間，其余病房里基本是空著的，這一層確實是醫(yī)院為特殊人士準備，不是誰都可以住進去。
多年的警惕感讓沈星辰養(yǎng)成了聽到聲音就會驚醒，更何況是他壓根沒有睡著，待淼淼一打開燈，看到他正坐在病床上。
沈星辰怎么都沒想到，來的人會是淼淼和嬌嬌。
和淼淼太多復(fù)雜情緒不同，嬌嬌到底還是孩子，愛恨都放在表面上，她一把沖過去，“爸爸，爸爸你為什么這么多年都不回來，我們都以為你不在了�！�
嬌嬌越哭聲音越大，沈星辰拍拍她的后背，輕輕地哄著她，“嬌嬌，對不起�！�
他至今還記得，接回小姑娘時，她正住遠方親戚家，一張臉上全都是灰，害怕地站在門后看著他不肯移動，一眨眼功夫，姑娘長這么大了。
沈星辰抬起頭，感激地望著淼淼，淼淼立馬將目光轉(zhuǎn)到另外一邊，不想與他對視。
小鑫鑫見姐姐哭了，過去攙住她的手，沈星辰也注意到，他們身后還跟著一個小男孩。
他并不知道這個小男孩是自己的兒子，因為沈星辰親耳聽過小男孩喊上次那個男人叫爸爸。
小鑫鑫纏著嬌嬌，不許她哭，小大人模樣實在可愛。
沈星辰嘴角顯出一個淡淡笑容，“你兒子挺聰明的。”
溫淼淼這才聽出來，他還不知道，對啊，見到鑫鑫，他從頭到尾都是很冷靜的，真的是天大笑話，自己生了個兒子，這么多年，居然還不知道他的存在。
看樣子沈星辰這么些年，真的從未關(guān)心過她。
溫淼淼報復(fù)地說道：“是啊，他不僅是我的兒子，也是你的兒子，可惜命苦，都不知道還有個爸的存在�！�
“淼淼，你說什么，這個玩笑不能隨便開�！�
“你覺得我在跟你開玩笑嗎？沈星辰，他確實是你兒子，但你不配做他爸爸就是了。”
“嬌嬌……”
嬌嬌擦了擦淚水，“爸爸，你在走后沒過久，弟弟就出生了�！�
小鑫鑫終于聽懂一些，小孩子對病床上的男人沒有好感，理直氣壯地和嬌嬌說；“姐姐，我的爸爸是小樂叔叔，他不是我的爸爸。”
還有什么比自己兒子當(dāng)著自己面叫另外男人爸爸更扎心，溫淼淼看著他痛苦又無處發(fā)泄的樣子，覺得內(nèi)心一陣泄氣，可怨恨發(fā)泄完后，她到底還是有些不舍。
倒不如眼不見為凈。
淼淼拉過嬌嬌，小鑫鑫自己跟過來，“時間不早了，你好好休息吧，嬌嬌明天還要上學(xué)，有時間再來看你�！�
“媽媽……”嬌嬌明顯是不想走的。
溫淼淼故意忽略她的不情愿，“現(xiàn)在正是功課最忙碌時候，萬一課程沒跟上，往后想補都難�！�
小鑫鑫還往后躲，不愿意靠近沈星辰，溫淼淼將他抱起來，這小子一點良心都沒有，“我不要你抱，我要姐姐抱�！�
“姐姐還是小孩子，怎么抱你，那么你下地走吧。”
“我要姐姐，我就要姐姐�！�
淼淼干脆地帶著嬌嬌往走廊處走，直到三人聲音漸漸消失，病房里才重新恢復(fù)平靜。
沈星辰哭了，堂堂七尺男兒，對著窗外皎潔的月光，哭聲一次比一次壓抑，這些年里，太思念他們的時候，他眼眶也經(jīng)常會濕潤的。
可像這樣絕望般地哭泣，還是第一次。
他以為他永遠都不后悔，然而這一刻，他深深地后悔了，甚至不敢去想，在以為自己不在的日子里，淼淼是怎么生下這個孩子再撫養(yǎng)長大。
他是個混蛋啊，永遠不能被原諒的混蛋。
剛剛屋內(nèi)燈光如此昏暗，他都沒看清楚自己的孩子長什么樣子。
直到坐進車內(nèi)，嬌嬌仍是一言不發(fā)。
淼淼有些后悔了，剛剛僅僅是她不想待在那里，故意讓沈星辰痛苦難受，卻忽略到他們家小丫頭的想法，好不容易跟自己爸爸見一面，嬌嬌應(yīng)該很想陪著他吧。
溫淼淼問道：“嬌嬌，要么我再把你送上去，你和爸爸好好聊聊。”
“不用，媽媽，我們回去。”
到家后，淼淼將鑫鑫背回自己的房間，馬上就凌晨兩點，她讓嬌嬌趕緊去休息。
嬌嬌站著沒動，反而問道：“媽媽，你和爸爸不會在一起了嗎？”
“為什么這么問？”
她原本以為媽媽見到爸爸，也會跟自己內(nèi)心想得一樣激動，但嬌嬌不傻，這些年家里的氣氛讓她學(xué)會了察言觀色，媽媽不像是那么在乎爸爸的模樣。
嬌嬌手捏著衣服的一角，淼淼喊她回房間，“今晚就在我臥室里睡�！�
順便母女之間再談?wù)勑摹?br />
嬌嬌問出一直梗在心中的問題，“媽媽，你是真的喜歡上了小樂叔叔，所以才……”
“所以才不想跟你爸爸在一起？”溫淼淼替她說完，手指敲了敲她的額頭，“什么亂七八糟，跟小樂有什么關(guān)系，他不是我喜歡的類型，只不過當(dāng)時睡眠不好，他的按摩技術(shù)高超，人也不壞，多交一個朋友而已�！�
溫淼淼嚴肅道：“不過嬌嬌，你說對了，我是不打算再繼續(xù)跟你爸爸耗著，這幾年為了他我過得很不開心，現(xiàn)在知道他還活著，我很開心，但不想再跟他繼續(xù)下去讓自己過得不開心�！�
“現(xiàn)在你爸爸也回來了，如果你想要跟他走，媽媽沒有意見的�！�
淼淼一把將她抱住，害怕地問：“你不要我了嗎？”
“傻姑娘，我的家永遠都是你的家。”
但真的要說起法律上的關(guān)系，沈星辰才是嬌嬌明面上的養(yǎng)父，如果他們沒有關(guān)系，嬌嬌不會跟著她。
“媽媽，我永遠都不會離開你的，這里是我唯一的家，不管你做什么我都會支持你，如果你不想讓他回來，那他就不回來�！�
第85章
你又讓我傷心了。
溫淼淼決定放過自己。上一世，
她可是最會享受生活，這輩子，因為沈星辰，
她每天做得最多事情，就是假裝努力奮斗，
忘記那個人給自己帶來的影響。
明明賺了那么多錢，
但心情從未自由過，
從這一刻開始，溫淼淼解放了。
早上，
她指導(dǎo)保姆做了一份精致的西式早餐，
三明治不正宗，
咬在嘴里還有面粉味，溫淼淼咬了幾口，嬌氣地推開，見小鑫鑫被保姆帶著，特意過去問他，
“媽媽知道有一家飯店的早餐很好吃，帶你去吃怎樣？”
平時，溫淼淼從未有過這樣的興致，
更不會主動對兒子噓寒問暖，
小鑫鑫疑惑地看著她，溫淼淼牽他起來，
“姐姐去上班了，今天媽媽陪著你�！�
“我要等姐姐放學(xué)，她答應(yīng)陪我去打兵兵球的�！�
“我也會啊，吃完早飯我們就去。”
是該要好好陪著兒子，再怎么說這也是她的孩子，
溫淼淼難得母愛泛濫。
他們坐車出來時，剛出院門口，溫淼淼忽然喊司機停下，透過車窗，她看到沈星辰正站在門口。
他一身寒霜，雖然腰背筆挺，看上去仍是病態(tài)，仿佛一陣風(fēng)就能將他吹倒下。
溫淼淼承認，她這個人天生有些顏控，而這個男人又完美地長在她的審美點上，如若不是這樣，多年前，她也不會對他一見鐘情。
她故意忽略心底那抹異樣，打開車門，冷冷地問：“原來你知道我住在哪里��？”
沈星辰背往下彎一些，忍不住咳了兩聲，那雙眼含情脈脈看著他，里面暗含著太多說不清的情緒。
淼淼轉(zhuǎn)過頭，她不知道沈星辰是不是故意的，故意在她面前賣慘，這個男人曾經(jīng)一度是她的牽掛，她連做夢都希望能夢到他一次，所以當(dāng)他真站在自己面前時，怎么可能會做到無動于衷。
可如果她這么輕易原諒，那這些年受的罪又算什么，她太委屈了。
小鑫鑫打斷了他們的僵局，從車里跳出來，握住淼淼的手，昂著頭喊了聲媽媽。
“淼淼，我有話想跟你說。”沈星辰終于開口。。
溫淼淼捏著小鑫鑫的手，小孩掙扎著要松開，“媽媽，你捏疼我了�！�
“對不起，媽媽現(xiàn)在帶你去吃東西�！边@句話是對小鑫鑫說得，淼淼重新開了車門，又面無表情地說：“進來吧，我們要去吃東西，你要是不想跟著，就算了�！�
沈星辰幾步匆忙坐上車，明明副駕駛上沒人坐，他卻偏要湊到后面，淼淼往旁邊移了一些，跟他保持距離。
海城本就不大，開車沒多大功夫，他們就到了一個酒店門口，跟四周小攤販相比，這家飯店明顯走得也是高端路線，學(xué)起西方在門口就有門童開門。
小鑫鑫一直好奇地盯著沈星辰看，他站在淼淼的另一側(cè)，卻移過頭也要朝他看過去，充滿著好奇。
飯店里服務(wù)員認識溫淼淼，請他們到里面一處靠窗位置坐下，給他們拿一份菜單，上面都是些西餐，牛奶，三明治，牛排這些。
淼淼對這些很熟悉，沈星辰其實也不陌生，早在多年前，他就曾去國外留過學(xué)，洋玩意兒見多了，可他好像并不在意這些物質(zhì)，待在單位里吃糠咽菜也能活得很好。
服務(wù)員說他們新推出一款海鮮面，都是每天新鮮運過來的，問要不要嘗嘗。
溫淼淼看了沈星辰一眼，想到他身上的那些傷，最后只簡單點了幾個小鑫鑫愛吃的菜。
她合上菜單，陽光從落地窗曬下，照在對面沈星辰的身上，像是鍍上一層光，淼淼喝了口清水，平復(fù)下心情，“你有什么跟我說，你說吧�！�
這一刻她心都軟了下來，可沈星辰下一秒的舉動，讓淼淼非常想打人。
他從口袋里掏出一張存折，“淼淼，我知道你什么不缺，上面這些錢，是我這些年發(fā)的所有工資，嬌嬌他們跟著你，我知道會很好……”他顛三倒四地說道：“祝福你們幸福�！�
溫淼淼：“……”
三杯牛奶送上來，溫淼淼靠著意志力沒有將牛奶潑到他臉上。
她等這么多年，把自己變成了另外一個溫淼淼，痛苦到一度走不出來，最后卻得來他的一句祝你們幸福。
還真諷刺。
可溫淼淼不會認輸！淼淼調(diào)整好心情，壓根就沒想這句話背后到底是什么意思，一心只想刺激他。
“謝謝，我過得很好，我的孩子我自己會負責(zé)，至于錢嘛，你還是自己拿回去吧，我現(xiàn)在最不缺的就是這玩意兒了，你不一樣，你看看你這病歪歪的樣子，要是連錢都沒有，誰還愿意接近你不是�！�
“服務(wù)員，我們打包�！睖仨淀祻陌锾统鰩讖埨习娴陌僭筲n，一頓早飯而已，哪能這么貴，可她只想在他面前表現(xiàn)出大方，非常大方，及其大方。
“剩下的不用找了。”她笑著跟服務(wù)員說完后，又看著沈星辰，“你想吃什么多點些，這些錢夠了，我還有事情�！�
“淼淼�！鄙蛐浅嚼∷囊滦�，溫淼淼冷漠道：“松手�！�
假如現(xiàn)在嬌嬌在這里，小鑫鑫肯定已經(jīng)哭了，吵著鬧著要吃東西，可他怕媽媽，知道媽媽生氣了，憋著嘴被她拉來拉去也不說話。
溫淼淼一口氣提著，直到坐上車壓抑的怒火都沒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