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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0章

    許七安這狗東西回來了..........刑部尚書臉色堪稱五味雜陳。

    他對姓許的武夫,可以說又愛又恨,愛是因為此人利用價值極高,恨是因為這狗東西寫過詩罵他,以前還屢屢壞他好事。

    老仇家了。

    但不得不承認(rèn),眼下只有這個狗東西能壓住滿朝文武。

    “啪!”

    太監(jiān)甩動鞭子,抽打光亮可鑒的地面,發(fā)出清脆的聲響。

    永興帝掃視群臣,淡淡道:

    “打更人糾察百官,守護(hù)皇宮和皇室,由誰統(tǒng)領(lǐng)打更人,是朕說了算。

    “何時輪到諸位愛卿越俎代庖?”

    他話剛說完,就看見定國公從勛貴隊伍里邁步出列,沉聲道:

    “陛下三思�!�

    定國公年約五旬,頭戴八梁冠,身穿赤羅衣,玉帶束腰,佩云鳳四色花錦綬。

    盡管已是半百年紀(jì),雙眼明亮有神,氣血旺盛不見老態(tài),一看便是有不俗的修為傍身。

    定國公聲音中氣十足:

    “陛下豈可任命一個弒君之人執(zhí)掌打更人。”

    見有人觸及到這個禁忌話題,殿內(nèi)眾臣為之一靜。

    定國公繼續(xù)道:

    “父為子綱,先帝畢竟是陛下的父親,陛下任命許七安執(zhí)掌打更人,百年之后,史書記上一筆,對陛下的名聲恐怕不好。

    “朝野上下,必將生出非議�!�

    他這話說的很委婉,意思是,你任命一個殺父仇人當(dāng)大官,這事傳出去,怎么都不好聽。將來史書上也會記下來,讓你受后人詬病、非議。

    永興帝最在乎的就是名聲。

    “陛下,定國公言之有理,望三思�!�

    “此事,唉,確實不妥啊陛下。”

    群臣紛紛附和。

    就在眾人七嘴八舌,群情激昂之際,永興帝淡淡道:

    “許銀鑼今早已入宮,來人,請他上殿�!�

    抗議聲忽然就沒了,殿內(nèi)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你把人都請進(jìn)宮了,為什么不早說..........諸公怔怔的看著永興帝,臉上的表情仿佛寫著:

    你玩我們?

    沒人說話了。

    定國公僵在那里,進(jìn)退兩難。

    殿門口的許新年伸手捂嘴,才沒讓自己笑出聲。

    諸公反對的厲害,叫囂著弒君之人,一聽大哥已經(jīng)入宮,立刻不敢說話了。

    就好比單方面的隔著墻咒罵,沒想到對方搬來梯子翻過墻來,當(dāng)場慫半邊。

    讓人窒息般的沉默里,殿內(nèi)諸公聽見了腳步聲跨過高高的門檻。

    紛紛側(cè)目,只見一襲華麗青衣跨步而來,氣質(zhì)沉穩(wěn),目光溫和,恍惚間,眾人險些以為昔日的大青衣死而復(fù)生。

    靜默之中,腳步聲不疾不徐的回蕩,走到御座之前,走到定國公身邊。

    噠!

    許七安停下腳步,側(cè)頭看向定國公,道:

    “聞?wù)D一賊矣,未聞弒定國公覺得呢?”

    定國公臉皮火燒火燎,又尷尬又丟臉,強撐著哼道:

    “許七安,你........”

    話沒說完,忽然雙膝一軟,跪倒在地。

    許七安嗤笑道:“凡夫俗子,不配與我說話�!�

    他揮了揮手,便將定國公掃飛出去,當(dāng)場昏厥。

    堂堂國公,竟在殿內(nèi)遭受此等羞辱..........當(dāng)場就有皇親宗室氣不過,喝道:

    “許七安,金鑾殿內(nèi),豈容你行兇!”

    這聲怒喝極為響亮,殿外的群臣聽的一清二楚,紛紛昂起腦袋,朝殿內(nèi)觀望。

    “許七安竟在金鑾殿內(nèi)動手?”

    “荒唐,金鑾殿乃陛下與諸公議事之地,王朝核心,許銀鑼太沒分寸了�!�

    “這匹夫,越來越膽大包天,以后誰還能制他?”

    殿外的群臣嘀嘀咕咕起來,一些推崇許七安的文官,也覺得許銀鑼太過沖動,有辱斯文。

    這時,他們聽見殿內(nèi)傳來許銀鑼的狂笑聲:

    “當(dāng)日我持刀闖金鑾殿,誅元景,爾等怎么沒有怪罪我殿前行兇?

    “元景勾結(jié)巫神教,企圖顛覆老祖宗留下的基業(yè),許某斬之,在爾等眼里,竟成了弒君之人?

    “我在玉陽關(guān)殺退炎康兩國聯(lián)軍,在京郊斬殺昏君元景,這才保住大奉江山不受巫神教侵蝕,就是為了讓你們這群廢物吸食民脂民膏?

    “區(qū)區(qū)一個國公,也敢在殿內(nèi)妄議我,也不想想,他還能站在殿內(nèi)耀武揚威,是誰的功勞。”

    殿內(nèi)鴉雀無聲。

    丹陛兩側(cè),以及廣場上的京官面面相覷。

    有人嘀咕道:“打個國公算什么,菜市口還斬了兩個呢�!�

    “就是,許銀鑼為社稷貢獻(xiàn)巨大,不輸當(dāng)年的魏公,豈容一個國公詆毀非議�!�

    “如今各地流民作亂,世道不太平了,有一位三品武夫坐鎮(zhèn),社稷才能安穩(wěn)。陛下和諸公但凡還有理智,就該明白如何選擇。”

    推崇許七安的文官紛紛開口,而不滿他的官員,則沉默不語。

    殿內(nèi),許七安負(fù)手而立,銳利的目光掃過諸公、勛貴、宗室,哂笑道:

    “我九死一生,保住大奉社稷,可不是為了養(yǎng)你們這群廢物。

    “今日爾等同意也好,不同意也罷,打更人衙門都將由我執(zhí)掌。冥頑不靈者,休怪我不客氣�!�

    殿內(nèi)群臣,臉色鐵青,暗暗咬牙切齒,卻又無可奈何。

    人的名樹的影,這個匹夫殺過國公,斬過皇帝,發(fā)起狂來,六親不認(rèn)。

    指望官場的規(guī)矩、大奉的律法約束他,簡直癡心妄想。

    此人若是執(zhí)掌打更人,整個官場都將任他揉捏...........一念及此,殿內(nèi)不少人已萌生辭官的念頭。

    這樣的官場混著沒有意義,一個不守規(guī)矩的人掌控官場,是件很可怕的事。

    許七安話鋒一轉(zhuǎn),道:

    “諸位若肯盡心輔佐陛下,勤政為民,許某自然不會為難爾等。反之,曹國公和護(hù)國公的昨日,便是爾等的明日�!�

    殿內(nèi)靜悄悄的,無人反駁,無人回應(yīng)。

    沒有聲音,亦是一種態(tài)度。

    勛貴和諸公一臉不甘,但可能是許七安最后的話起到一點作用,他們的情緒暫時還算穩(wěn)定。

    一人壓服百官,當(dāng)今大奉,除了監(jiān)正,只能許七安能做到了...........永興帝見狀,笑呵呵的打暖場:

    “有許愛卿坐鎮(zhèn)打更人衙門,朕就放心了,以后還勞煩許愛卿多協(xié)助朕。

    “退朝吧�!�

    他面帶微笑的起身,帶著貼身太監(jiān)離開金鑾殿。

    朝會結(jié)束,文武百官沉默的走在廣場上,劉洪和王首輔站在金鑾殿的丹陛上俯瞰,眾官一個個垂頭喪氣,像是吃了敗仗似的。

    許七安從殿內(nèi)出來,朝兩人頷首示意。

    王首輔也點點頭,問道:“龍氣收集的如何?”

    許七安嘆了口氣:“任重而道遠(yuǎn)�!�

    王首輔默然片刻,深深作揖,轉(zhuǎn)身離開。

    “劉大人,找個地方喝酒?”

    許七安笑著說道:“正好有些事要問劉大人。”

    劉洪也笑了起來,拒絕了許七安的提議:

    “喝酒就算了,這要是被人彈劾,一個月的俸祿就沒了。

    “去打更人衙門吧,我們以茶代酒,聊聊�!�

    ..........

    浩氣樓,七樓茶室。

    許七安坐在案后,與張行英、劉洪兩人舉杯示意,調(diào)侃道:

    “恭喜張大人高升,今晚勾欄聽曲,你請客�!�

    劉洪打趣道:“以許銀鑼的身份,喝花酒當(dāng)然得選在教坊司,怎么是去勾欄�!�

    許七安搖搖頭:“浮香死之前,我答應(yīng)過她,不再去教坊司了。”

    劉洪和張行英對視一眼,各自嘆息。

    并不是嘆息浮香紅顏薄命,他們嘆的是滄海桑田,物是人非。

    張行英感觸尤深,當(dāng)初他以巡撫之尊,赴云州查案。

    彼時,許七安只是一個小小的銅鑼,練氣境巔峰,途中沖擊煉神境。

    短短一年時間,魏公死了,元景帝死了,而當(dāng)初的小銅鑼,如今已超凡入圣,成為真正的大人物。

    “有件事想勞煩劉大人�!�

    許七安放下茶杯,語氣鄭重:

    “你知我在收集龍氣,它們散落在中原各地,想短時間內(nèi)集齊,無異于大海撈針。原本由官府出面是最省力最有效的。

    “但如今各地災(zāi)情嚴(yán)重,官府恐怕難以做好情報收集工作,且容易被敵對勢力摘桃子。我需要一個更隱蔽,更有效的情報組織幫忙。”

    劉洪聽懂了,“你想要打更人的暗子?”

    見許七安點頭,劉洪臉色凝重的搖了搖頭:

    “我沒有繼承打更人的暗子�!�

    許七安愣了一下:“什么?”

    劉洪解釋道:

    “我接手打更人衙門后,曾去過案牘庫尋找記載各地暗子布局的卷宗,但發(fā)現(xiàn)它早已不翼而飛。

    “負(fù)責(zé)看守案牘庫的吏員告訴我,魏公在出征前,就已經(jīng)取走了它。”

    許七安眉頭緊鎖:“魏公,把那些暗子的卷宗取走了?”

    劉洪頷首:“我原以為他會把打更人的暗子交托給你,如今看來,魏公是另有打算�!�

    許七安指頭輕扣桌案,緩緩道:“兩位大人覺得,魏公把它托付給誰了?”

    劉洪和張行英對視一眼,俱是搖頭。

    許七安有些失望,皺眉想了許久,轉(zhuǎn)而說道:

    “我明日就會離開京城,打更人衙門的事,勞煩劉大人繼續(xù)費心。

    “也別忘了寫折子告訴永興帝一聲,讓他不用擔(dān)心我這個武夫會挾天子以令天下�!�

    聞言,張行英和劉洪齊齊搖頭,笑了起來。

    就目前來說,陛下是不可能真的讓許七安執(zhí)掌打更人衙門的。

    帝王心術(shù)中,最基礎(chǔ)的一條就是“平衡”,許七安能壓制文武百官,但誰能壓制許七安?

    這樣一個無人能制衡的存在,永興帝是絕對不會讓他手握實權(quán)的,否則連睡覺都不安穩(wěn)。

    許七安在這件事上,充當(dāng)?shù)氖且粋工具人的角色。

    主要是,他目前的重心不在朝堂,不在京城。

    “不出所料的話,午膳之前會有小朝會,到時候,捐款的事可以定下來了�!�

    “這是好事�!�

    許七安說。

    這是好事,所以他愿意當(dāng)工具人。

    閑聊幾句后,許七安起身告辭,走至茶室門口,停下,回眸看了一眼擺設(shè)沒有任何改變的茶室。

    忽然想起去年的冬天,他剛加入打更人不久,剛抱上魏淵的大腿。

    每每來此處見魏淵,心里就很忐忑。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找春哥還有宋廷風(fēng)、朱廣孝喝幾杯�!�

    ...........

    朝會剛結(jié)束,許銀鑼在金鑾殿痛毆定國公,怒斥諸公的消息,在京城官場不脛而走。

    自元景帝被斬,已經(jīng)過去一個多月。

    這段時間以來,許銀鑼低調(diào)極了,從未在公開場合露面,關(guān)于他的事,京中眾說紛壇。

    市井流傳,許銀鑼因為殺了昏君,被朝廷所不容,被迫流浪江湖。

    也有人說,他在那驚天動地的一戰(zhàn)中,重傷垂死,于是閉關(guān)養(yǎng)傷。

    別說市井之中,其實就連官場,很多級別不夠的京官也不知道許銀鑼的動向。

    而今他再次出現(xiàn),直接就干了件震驚朝野的事。

    “許銀鑼終于出來了,本官說過,他是大奉的良心,諸公不捐款,自然有人逼著捐款。”

    “各地寒災(zāi)嚴(yán)重,百姓民不聊生,許銀鑼也坐不住了。”

    “只要有許銀鑼在,大奉就還有希望�!�

    “許銀鑼終于恢復(fù)官職了,老夫甚是激動啊。”

    消息一經(jīng)傳開,支持捐款的忠義之士振奮不已,再也不用顧忌同僚的態(tài)度,不用害怕犯眾怒,敢堂而皇之的表明立場。

    果然,午膳之前,內(nèi)閣便傳出消息,陛下決定于三日后號召百官捐款,諸公無人阻擾。

    ............

    景秀宮。

    臨近午膳,陳貴妃坐在溫暖的室內(nèi),頻頻望向門口。

    “陛下怎么還沒來?”

    風(fēng)韻動人的貴妃看一眼側(cè)方的女兒,道:“也不知道那許七安出面,管不管用�!�

    臨安下意識的說:“當(dāng)然管用,誰都怕他........”

    忽地板起俏臉,故作冷漠:“他的事,與我何干,我早已與他劃清界限�!�

    陳貴妃審視她片刻,有些奇怪的挪開目光,繼續(xù)望向門口。

    今早朝會的事,早已傳開,自然瞞不過陳貴妃。

    得知許七安出面幫忙,陳貴妃又驚又喜,她很清楚,現(xiàn)在能幫到永興帝的人只有許七安。

    他之所以愿意幫忙,歸根結(jié)底,多半是為了臨安吧..........陳貴妃收回目光,轉(zhuǎn)而看向女兒,眼神里透著一絲復(fù)雜。

    永興帝的身影出現(xiàn)在院子里,大步穿過院子,進(jìn)入屋子。

    陳貴妃早已站在門口等候,見面的第一句話,便是迫切的詢問:

    “如何?”

    永興帝知道她指的是什么,笑道:“三日后,朕會親自號召百官捐款,并給各州發(fā)邸報,讓官員捐款,同時號召鄉(xiāng)紳捐錢捐糧。”

    陳貴妃心里一塊大石落下,露出明媚笑容:

    “陛下餓了吧,菜已經(jīng)備好,母妃現(xiàn)在就讓下人送來。”

    握著永興帝的手,到桌邊坐下,美婦人臉上笑容不絕:

    “陛下總算能安心一陣子了,母妃心里也高興,此事多虧了許七安。母妃雖然不喜歡他,但還是得承他情�!�

    臨安圓潤明媚的鵝蛋臉,隨之露出甜美的笑容。

    永興帝心情極好,打趣道:

    “也得承臨安的情,要沒臨安啊,朕現(xiàn)在肯定舉步維艱,這皇帝當(dāng)?shù)母C囊�!�

    “與我無關(guān)。”臨安立刻收起笑容,學(xué)起懷慶冷冷淡淡的神態(tài)。

    永興帝又好笑又茫然,道:“臨安殿下這是怎么了?”

    “沒什么,只是與那許銀鑼再無瓜葛了,往后皇帝哥哥莫要誤會,莫要以為我與他不清不楚就好�!迸R安保持著冷漠的表情。

    別說,她這般冰冷無情的姿態(tài),立刻讓一個嫵媚多情的女子,轉(zhuǎn)變成高冷性感的小御姐。

    陳貴妃見女兒情緒不對,忙說:“行啦,先用膳�!�

    心里暗暗決定,飯后再悄悄問她。

    ...........

    德馨苑。

    陳設(shè)雅致,掛著字畫,擺著瓷器玉盤的書房。

    懷慶坐在案后,聽完侍衛(wèi)長的匯報,微微頷首:

    “他出面,捐款之事,便不再有任何問題�!�

    侍衛(wèi)長語氣有些激動:“陛下把打更人衙門交給許銀鑼,殿下,你要多余許銀鑼來往,以您和他的交情,打更人遲早是您的�!�

    懷慶聞言,秀眉微蹙,語氣冷淡的糾正:

    “我與他道不同不相為謀。”

    說完,似乎不愿多講一句關(guān)于他的事,翻開擺在左手邊的書籍,抽出一份名單,吩咐道:

    “替本宮給名單上的大人發(fā)請柬,做的隱蔽些�!�

    這是她通過本次事件,觀察后,選出來的官員。

    ...........

    本該是眾人焦點的許七安,此時正牽著小母馬,走在京城外的官道上。

    馬背上坐著姿色平庸的王妃,身子隨著坐騎的行走,輕輕搖晃。

    被打入冷宮多日的慕南梔終于重見天日。

    “好難受呀,前面有讓我不舒服的東西.......是浩然正氣。”

    她懷里的小白狐嬌聲道。

    哦,白姬也重見天日了。

    “南梔啊.......”

    慕南梔雙手合十,語氣無喜無悲:

    “許施主,僧不言名,道不言壽。貧僧已經(jīng)遁入空門,不可再以過去的名字稱呼貧僧�!�

    許七安糾正道:“你應(yīng)該自稱貧尼�!�

    要你管!!慕南梔險些破功,深吸一口氣,淡淡道:

    “施主隨意就好�!�

    從浮屠寶塔出來后,她就這副模樣了。

    動不動雙手合十,念一聲佛號,表示自己出家了,跟某個偷妻子閨蜜的渣男從此一刀兩斷。

    “南梔,難得回一趟京城,我們多買一些話本帶著,你旅途無聊了便翻翻。這話本啊,還是京城的最好看�!痹S七安提議道。

    慕南梔念誦了一聲佛號:“貧尼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她倒是學(xué)的快,改自稱了。

    “沒有那種世俗的欲望�!�

    白姬附和了一句。

    我這是造了什么孽,魚塘炸了,每條魚兒都處在要與我恩斷義絕,劃清界限的狀態(tài)........國師啊國師,你也別怪我前幾天那么糟蹋你,讓你擺了那么多羞恥的姿勢,都是一報還一報.........對了,我得趁明天來臨前,溜出京城,不然性命危矣!

    走了片刻,清云山在望。

    他這次來云鹿書院,是要找院長趙守,問一問魏淵不惜一死,也要封印巫神的真相。

    順便討要幾張記錄儒家“言出法隨”法術(shù)的紙張。

    ..........

    PS:更新稍晚,但字?jǐn)?shù)很多。

    第602章

    遠(yuǎn)古秘辛

    “白姬,你要不要進(jìn)浮屠寶塔?”

    許七安牽著小母馬,在山腳的牌坊下停步,他把小母馬拴在柱子邊,然后詢問小白狐的意見。

    “不去!娘娘說過,我這次出來是歷練的,增長見識的�!毙“缀赡鄣耐�,說著一本正經(jīng)的話。

    鬼使神差的,許七安腦海里閃過一個念頭:

    把它和小豆丁放在一起,不知道會擦出怎么樣的火花。

    它會被揍的很慘吧........許七安心說。

    “你們娘娘漂亮嗎?”

    許七安攙扶著王妃下馬。

    “漂亮死了�!卑准к涘Φ纳ひ艚械�。

    許七安察覺到慕南梔冷冰冰的斜了自己一眼。

    你也不是真的四大皆空嘛........他嘴角一挑。

    兩人一狐把小母馬留在山腳,拾階而上,清云山草木蔥郁,即使在如此寒冷的冬季,也能看到大片大片的綠色。

    許七安見她興致勃勃的欣賞沿途風(fēng)景,便說道:

    “這里的花草樹木,常年受浩然正氣滋養(yǎng),與外面的植物不同,發(fā)生了些許變異。即使在冬天.........”

    慕南梔語氣冷淡的打斷:“我需要你來解釋?”

    .......差點忘了,你是花神轉(zhuǎn)世!許七安當(dāng)即閉嘴。

    以慕南梔的段位,恐怕第一眼就看出端倪了。

    花神轉(zhuǎn)世的身份,許七安一直沒提,假裝自己不知道。

    慕南梔也當(dāng)他不知道。

    兩人有著超高的默契,仿佛是生活在一起很多年的老夫老妻,過著不需要太多交流,就能相互意會的生活。

    不多時,他們沿著山階來到書院,許七安先去拜訪了一下三位大儒,他名義上的老師。

    三位大儒在清幽雅致的閣樓里招待許七安。

    “寧宴啊,許久未見,別來無恙?”

    許新年的授業(yè)恩師,大儒張慎笑著問候,轉(zhuǎn)而看向慕南梔:“這位是.........”

    “這是我未過門的妻子。”許七安這樣介紹。

    三位大儒都露出了詫異的表情,就連慕南梔,也愕然的側(cè)著臉,盯著許七安。

    慕南梔連忙雙手合十,展開反擊:

    “貧尼是出家人,許施主休要胡說八道,壞了貧尼的清譽�!�

    小白狐蹲在茶幾上,昂起小臉看她,道:

    “姨,出家人哪來的清譽呀,你應(yīng)該說,休要壞了貧尼的修行�!�

    慕南梔反手一個暴栗,惱羞成怒:

    “就你懂的多。

    “要不要給你搭個戲臺子,讓你表現(xiàn)個三天三夜?”

    白姬年幼,正好處在半桶水叮當(dāng)響的狀態(tài),很有表現(xiàn)欲。它不是一次兩次拆慕南梔的臺了,盡管它自己沒有這個意識。

    見四個男人都在盯著自己看,慕南梔覺得有些丟人,氣呼呼的起身走人。

    “姨,等等我.......”

    小白狐慌忙跳下桌,搖著毛茸茸的狐尾,像是被主人丟棄的小貓,焦急的追上去。

    許七安目送一人一狐離開,搖頭嘆息:

    “我這個婆娘,嫁過人,脾氣差,年紀(jì)和我嬸嬸差不多.........唉,幾位老師見諒。”

    還嫁過人?!

    還年紀(jì)可以當(dāng)他媽?!

    三位大儒看許七安眼神里,仿佛多了些東西。

    “這次來拜訪三位老師,是想討要幾張“言出法隨”的法術(shù)�!�

    許七安搓了搓手,為自己的白嫖而感到不好意思。

    之所以要三位大儒的法術(shù),而不是趙守的,是因為四品的“言出法隨”的反噬,他能承受。

    而院長趙守三品巔峰,僅差一步就邁入真正的“大儒”境,這個層次的法術(shù)反噬,許七安遭不住。

    “法術(shù)啊!”

    “這樣�。 �

    “不算事,不算事!”

    三位大儒依次露出和藹友善的笑容,也搓了搓手,道:

    “寧宴最近有沒有新作?”

    “沒有!”許七安很遺憾的搖頭,然后想解釋幾句。

    豈料三位大儒瞬間收起和藹友善的笑容,露出了“大家萍水相逢”的表情,道:

    “儒家法術(shù)不傳外人,許銀鑼請回吧,不要讓我們?yōu)殡y。”

    這,這就成許銀鑼了?太真實了吧,你們就是想白嫖我的詩..........許七安于心里吐槽,旋即覺得自己好像也沒資格腹誹別人。

    他沉吟一下,道:“突然就文思泉涌了�!�

    在三位大儒眼神驟然明亮,挺直腰桿,做出傾聽、嚴(yán)肅的姿態(tài)。

    許七安緩緩道:

    “去年今日此門中,人面桃花相映紅�!�

    七律........三位大儒專心聆聽,心里咀嚼著開篇兩句。

    這兩句詩突出的是印象深刻的追憶,清晰到了“今日”。后半句的人面和桃花,則讓三位大儒知道,他要寫的與情有關(guān)。

    作為才高八斗的大儒,他們對詩的賞析能力是超強的。

    判斷出這首詩,應(yīng)該走的是意境和情感的路子,與“暗香浮動月黃昏”那首不同。

    甚至,三位大儒根據(jù)前兩句詩的鋪墊,或在腦海里主動作詩,或猜測下半首詩的情感走向。

    許七安轉(zhuǎn)頭望著窗外,低聲道:

    “人面不知何處去,桃花依舊笑春風(fēng)!”

    三位大儒沉默著,咀嚼著,心里沒來由的泛起惆悵。

    以桃花襯托美人,以“去年”這個時間來鋪墊,等后半首出來后,令人油然而生一種“物是人非”的悵然之感。

    若是多愁善感之人,聽著就要黯然神傷了。

    “好詩,此詩要是流傳出去,肯定深受教坊司姑娘的喜愛和推崇�!�

    張慎撫須感慨。

    這種明顯寫情傷的詩,最能擊中風(fēng)塵女子柔軟的內(nèi)心。

    “寧宴憑借這首詩,又可以在教坊司肆意消費,不花一文錢�!�

    李慕白稱贊道。

    “寧宴這首詩是為浮香寫的吧,把它傳出去,教坊司的姑娘們都要為你的深情而落淚�!�

    陳泰嘆息道。

    許七安眼睛一轉(zhuǎn):“這首詩沒有名字,就勞煩三位老師幫忙了�!�

    話音落下,三位大儒呼吸忽地粗重,他們彼此審視對方,目光飽含警惕,充滿了不信任和戒備。

    見狀,許七安起身作揖:“我還有事要找院長,告辭�!�

    退出了閣樓。

    ............

    他在外面張望片刻,沒見到慕南梔,在清云山倒也不用太擔(dān)心,便沒去尋找。

    許七安輕車熟路的穿過“學(xué)區(qū)”和“宿舍區(qū)”,往后山走了許久,直到風(fēng)里送來竹葉婆娑的“沙沙”之聲。

    眼前出現(xiàn)翠綠中夾雜枯黃的竹林。

    以及掩映在竹林里的小閣樓。

    院長趙守早已站在閣樓前的籬笆院里,等待多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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