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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3章

    慕南梔嚇的臉色發(fā)白,把白姬一丟,帶著哭腔,張牙舞爪的要和他拼命。

    “要不要躲進浮屠寶塔?”

    許七安昂著頭,不讓她抓自己的臉,笑瞇瞇的問。

    慕南梔發(fā)了一頓脾氣,聞言,有些想湊熱鬧,又有些害怕。

    “見機不妙,我會把你收進塔里的�!�

    “那,好吧……”

    許七安攬住花神的小腰,躍入谷中。

    蘊含劇毒的瘴氣撲面而來,卻無法對兩人造成絲毫影響。許七安一路走來,吸了太多的毒氣,已經喂飽毒蠱,現(xiàn)在甚至有些遺憾。

    因為谷中的毒氣比外面的更猛更雜。

    白姬兩只爪子用力捂著粉嫩的鼻子,盡管她體內被植入毒蠱的子蠱,子蠱會替她吸收毒素。

    “咔擦!”

    兩人緩緩降落,腳下傳來清脆的聲響,那是幾截枯骨。

    許七安四下環(huán)顧,谷地呈深黑色,慘白的枯骨遍地都是,像是垃圾一樣被隨意丟棄,大部分是鳥類和魚類,少量的動物。

    人類的骨頭幾乎看不見,此地位處南疆臨海,而南疆原本是妖族的地盤,不會有人類漁船航行到此。

    “哪有幽冥蠶?”

    慕南梔轉頭顧盼,四周靜悄悄的,鬼影都沒有。

    許七安耳朵微微一動,笑道:“來了!”

    他聽見了蠕動聲,密集的蠕動聲。

    俄頃,前方濃霧般的瘴氣,忽地抖動起來,一道黑光從濃霧深處激射而來。

    “噗!”

    許七安拉著慕南梔后退,那團黑光嵌入他們原本所站的位置,是一團帶著黑色粘液的蠶絲,蠶絲呈淡灰色。

    年份不夠.........許七安瞅了一眼,便知這不是自己要找的幽冥蠶絲。

    他深吸一口氣,兩腮鼓起,用力一吹。

    深谷中的瘴氣頓時被吹散,吹出一片短暫的乾坤朗朗,遠處的瘴氣裊裊娜娜的飄浮過來,填補空缺。

    趁著視野清明,許七安和慕南梔看清了前方的敵人,那是十幾只半人半蠶的怪物。

    它們膚色灰黑,上半身是人,下半身是肥胖的蠶身。

    有男有女,都沒穿衣服。

    面孔與人類相差不大,就是眼睛宛如黑寶石,沒有眼白,且兩顆小尖牙外突。

    但論五官的話,竟是男俊女俏,顏值非常不錯。

    “好渾厚的氣血!”

    “這是掉到家門口來的美味啊,嘎嘎~”

    “我要吃他的臟腑,臟腑最是美味。”

    “咦,他身邊的雌性竟莫名的誘人�!�

    “吃,吃,吃了他們,哈哈哈�!�

    “我更喜歡看他們瑟瑟發(fā)抖的求饒�!�

    幽冥蠶們肆意交談,審視著自投羅網的兩個獵物,至于白姬,體型太小,被無視了。

    當然,它們的聲音,在許七安和慕南梔聽來,就是一陣陣無意義的嘶鳴。

    我以為幽冥蠶是蠶型態(tài),沒想到是人首蠶身,它們拉完屎能轉身擦到屁股嗎?實力雖然不錯,但連超凡都不是,背后一定還有更強的存在..........許七安并指如劍,敲了敲眉心。

    金漆旋即亮起,迅速游走,染遍全身。

    “嗤!”

    腦后火環(huán)炸開,灼熱的高溫蒸騰瘴氣。

    “超凡,是超凡!”

    前頭的一只幽冥蠶尖叫一聲,扭頭就跑。

    其余幽冥蠶做鳥獸散,逃入幽谷深處。

    “這就逃走啦?”慕南梔眨巴一下眸子,有些失望:

    “這和你說的完全不一樣嘛,又捉弄我�!�

    惦記著剛才嚇唬她的事,氣呼呼的又踢許七安一腳。

    “別急嘛,放走小的,自然會引來大的。”

    許七安笑道,說著,他刻意外放超凡境的氣息,火環(huán)熊熊,灼熱的高溫把谷地蒸的開裂。

    慕南梔僅僅是覺得有些熱,對超凡武夫的威壓毫無反應,反倒是白姬已經瑟瑟發(fā)抖,像是鵪鶉縮在她懷里。

    大概十息后,慕南梔感受到腳下傳來震感,接著,遠處響起巨石滾落的動靜,仿佛山崩。

    而在許七安的感知里,一股強橫可怕的氣息從地底鉆出,朝這邊而來。

    濃霧離合,一尊巨大的輪廓凸顯出來,漸漸的,輪廓清晰起來,出現(xiàn)在兩人眼前的,是一只巨大的怪物,它上半身是個皮膚松弛的老婦人形象。

    下半身肥胖臃腫的蠶身。

    與之前出現(xiàn)過的灰色幽冥蠶不同,這只巨蠶的膚色如同最深沉的夜色。

    相比起這只幽冥蠶,許七安和慕南梔渺小如螻蟻。

    “你是誰?”

    幽冥蠶口中吐出古怪的音節(jié),審視著許七安。

    在它眼里,許七安除非了氣血旺盛,氣機深不可測,體內還有一股熟悉的氣息。

    那雙黑色如寶石的雙眼,盯著許七安看了許久,臉色突然凝重:

    “是蠱!”

    這只幽冥蠶是超凡境,比尋常三品要強,沒到二品的樣子.........它說的是什么語言?聽起來不像是無意義的嘶吼.........許七安知道,這就是九尾天狐口中的,真正的幽冥蠶。

    能吃超凡境生靈的幽冥蠶。

    想殺它不容易,得先把白姬和慕南梔收入浮屠寶塔中,不過,這種異獸有什么手段還不知道,位格又高,冒然出手可能會陰溝里翻船.........許七安邊想著,邊祭出浮屠寶塔。

    “你是蠱,來這里做什么,當年你們神魔之間的事,與我們這些血裔何干!”

    幽冥蠶大聲質問,見到這個人形生物祭出一座發(fā)光的寶塔,它立刻弓起身子,小腹膨脹,像是孕育著什么東西。

    雙方劍拔弩張。

    就在此時,慕南梔懷里的白姬小聲道:

    “它說的是神魔語�!�

    神魔語?許七安依舊蓄勢待發(fā),問道:

    “你怎么知道。”

    白姬說:“我當然知道,我也會說神魔語�!�

    別說許七安,慕南梔都大吃一驚,白姬在她的印象里,是個整天哭唧唧的狐貍崽子。

    “娘娘會神魔語呀,我剛出生的時候,跟著她學過的。其他姐姐都沒學會,就我學會了�!�

    白姬昂著腦袋。

    瞧把你給得意的.........許七安想了想,道:

    “那你跟它說,我是來求蠶絲的,用什么換?”

    如果能用交易的方式得到幽冥蠶絲,那自然好過浴血廝殺。

    白姬聞言,點點頭,伸長脖子,尖著嗓子朝幽冥蠶發(fā)出一串奇怪的音節(jié)。

    那蓄勢待發(fā),仿佛隨時都會攻擊的幽冥蠶,聽見熟悉的神魔語,先是一愣,耐心聽完后,沉默一下,道:

    “只是要蠶絲?

    “小狐貍,你先讓他回答我,他和蠱是什么關系。”

    白姬翻譯了幽冥蠶的話。

    “你告訴它,我只是得到了蠱的力量。”許七安道。

    聽完小白狐的翻譯后,幽冥蠶沒有猶豫,提出條件:

    “我要你的精血,不用太多,三滴就可以�!�

    顯然,它也知道許七安的強大,認為如果能用交換的方式得到需要的東西,那完全沒必要動手。

    幽冥蠶腹部鼓脹如球,一點點往上移動,通過胸腔、咽喉,最后猛的噴出來。

    噗噗噗..........一道道純黑纖細的絲線漫天拋灑,落在谷中,黏在石壁,散發(fā)著刺鼻的毒氣。

    吐完絲,它輕微氣喘,消耗不小。

    不過這并不影響戰(zhàn)力,隨意不害怕這個人族出爾反爾。

    幽冥蠶絲,色漆黑,性劇毒,堅韌無比,能通幽冥,迎接鬼魂...........許七安腦海里,閃過幽冥蠶絲的相關記載。

    這來自司天監(jiān)的“材料學”秘籍。

    許七安張開手掌,掌心鼓起一團氣旋,牽引著幽冥蠶絲飛起,納入掌心。

    他把蠶絲收入地書碎片,接著履行承諾,從地書里召出鎮(zhèn)國劍,劃開手腕,逼出三滴金燦燦的金剛神血。

    鎮(zhèn)國劍出現(xiàn)的剎那,幽冥蠶下意識的瞇了瞇眼,慶幸選擇了交換,而不是動手。

    “接好了。”

    許七安彈出三滴精血。

    幽冥蠶絲往前蠕動一小段距離,迫切的張開嘴,接住許七安射出的精血。

    “美味啊~”

    伴隨著舒爽的呻吟聲,幽冥蠶松垮的皮肉迅速緊繃,粗糙的皮膚變的細膩,皺紋遍布的臉頰重新緊致,少頃,它從垂垂老矣的老婦人,變成了膚白貌美,氣質嫵媚的妙齡女郎。

    它望著兩個人類,一只狐貍,感慨道:

    “我從遠古時代存活至今,即使超凡生命的壽元綿長無盡,也終究不可避免的走向衰敗。超凡境的精血,能修補我日益衰敗的氣血�!�

    它是從遠古時期存活至今的神魔血裔?許七安聽完白姬的翻譯,怦然心動。

    這時,幽冥蠶盯著慕南梔,輕“咦”一聲,道:

    “她身上的氣息是.........”

    ...........

    PS:昨晚睡著了,還好是趕出這章了......

    第718章

    神魔終結的秘密

    幽冥蠶此時已返老還童,形如嬌媚艷麗女子,不像之前那副衰老模樣辣眼睛,但被她黑寶石般的目光灼灼審視,慕南梔還是有些不適應,皺了皺眉,縮到許七安身后。

    它不會看出南梔的身份了吧,沒道理啊,金蓮道長贈的手串能屏蔽氣息,連術士都看不穿的..........許七安皺了皺眉,握著鎮(zhèn)國劍的手微微發(fā)力。

    幽冥蠶絲已經到手,如非必要,他不想和一位超凡境的異獸發(fā)生爭斗。

    但同時也知道花神的靈蘊,對專修肉身的體系有著極強的誘惑力。

    剛想操縱浮屠寶塔,將慕南梔和小白狐收入其中,忽見幽冥蠶龐大的身軀一顫,黑寶石般的雙眼里,似有光芒層層坍塌,就像人類的瞳孔劇烈收縮。

    她艷麗的臉龐露出了極度激動、震驚之色,尖叫道:

    “甘木,是甘木的氣息。”

    見幽冥蠶情緒突然激動,但又沒有攻擊的跡象,許七安停止收人的動作,看向慕南梔懷里:

    “它說什么?”

    白姬嬌聲道:“是甜木頭。”

    ?許七安和慕南梔心里同時閃過問號,前者心說這異界版的瑪麗蘇稱呼是什么鬼。

    后者心說,我什么時候變成木頭了,而且還是甜的。

    許七安眉頭微皺,吩咐道:

    “白姬,問它甜木頭是什么意思�!�

    白姬尖聲發(fā)出古怪音節(jié)。

    幽冥蠶聽完,解釋道:

    “甘木還有一個名字,叫不死神樹。生長的九州大陸的西北圣山中,它高千丈,直入云霄,其汁若血,能煉制不死藥,凡人服之,延壽八百年。

    “其冠連綿十里,無數(shù)生靈棲息其上。我的先祖便生活在不死神樹上,以它的枝葉為食�!�

    待白姬翻譯后,許七安忍不住側頭看一眼慕南梔,心說你不是花神轉世嗎,怎么和不死神樹扯上關系了。

    幽冥蠶繼續(xù)說道:

    “我年輕時,曾追隨祖先去拜見過不死神樹,在它的樹冠上修行了數(shù)百載,那甘美的葉片,我至今都沒有忘記。再后來,神魔時代終結,不死神樹作為先天神魔,也在那場災難中枯萎�!�

    說著,它露出了緬懷和癡迷的表情。

    白姬剛翻譯完,許七安便迫不及待的提問:

    “快問它,神魔是怎么殞落的,不死神樹和你姨有什么關系�!�

    白姬如實轉譯。

    “神魔怎么殞落的?”

    幽冥蠶表情有些驚懼,似乎過了這么多年,當初的事,依舊讓它畏懼后怕。

    “有一天,神魔突然瘋了,互相殘殺,那一次動亂非�?膳拢胖荽箨懕簧虮�。遠古時代的大陸,可比現(xiàn)在要廣袤數(shù)倍。

    “像蠱那樣的強大神魔,也有不少,但都死了,死在了那一場動蕩中。

    “沒記錯的話,好像只有蠱活了下來。我們這些神魔后裔,也有不少被波及,死在大動亂里�!�

    原來我當初看到的神魔殞落景象,不是有人殺光了神魔,而是神魔之間互相殘殺?

    像蠱神那樣的存在,也就是超品,神魔里不乏這種級別的存在,這我倒是可以理解,但為什么神魔突然瘋了?

    許七安腦子里“嗡嗡”作響,一邊消化著信息,一邊擴散思維,展開分析。

    “怎么瘋的?”許七安說完,看向白姬。

    “怎么瘋掉的呢。”白姬用神魔語好奇的問。

    “不知道,就是突然瘋了,無緣無故的瘋了,我的祖先也瘋了,不顧一切的參與進廝殺中。”幽冥蠶搖搖頭。

    這時,許七安終于分析出一點端倪,問道:

    “你說,神魔們突然瘋了,那為何你們這些擁有神魔血脈的后裔,卻沒有瘋?你們是如何規(guī)避的?”

    幽冥蠶看向白姬,聽完稚嫩的女童聲后,它回答道:

    “最初,我們這些神魔血裔并不清楚動亂的原因。等神魔時代終結,世道太平了,神魔血裔們曾試圖尋找真相,甚至摒棄前嫌,一同討論過。

    “最后得出一個結論,但無法驗證,不知道準不準確。

    “神魔之所以發(fā)瘋,可能是因為祂們乃天地孕育,是先天神魔。而我們這些血裔,是后天誕生,雖繼承了神魔血脈,但并不具備神魔靈蘊。”

    它轉而看向慕南梔,說道:

    “就比如不死神樹,祂的根莖可以栽種出一顆顆具備藥性的神樹,但那些神樹壽元有限,更無法死而復生,因為它們不具備不死樹的靈蘊。

    “我的祖先說過,不死樹是不會死的。現(xiàn)在看來,祖先沒有騙我。不死神樹即使在當年的動蕩中枯萎,可祂現(xiàn)在就站在我面前�!�

    白姬嬌聲打斷:

    “你停一下,那么一大段,我聽著很吃力。”

    白姬連忙把幽冥蠶的話翻譯了一遍,聽的慕南梔眉頭挑起,臉色復雜。

    她知道自己是花神轉世,大周朝時期,皇帝昏庸,迷戀花神,欲派兵強擄花神回宮,但花神引來天劫自焚,寧死不屈。

    可她萬萬沒想到,花神的前頭,還有一層身份。

    我就奇怪,花神的特性和非凡靈蘊,明顯超出了妖的范疇,如果是遠古時代的神魔轉世,那就合理了,也算解開了我的一個疑惑..........許七安看著白姬:

    “問它,神魔瘋狂的根源是什么?”

    幽冥蠶微微搖頭:

    “這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有一個人可能知道。很多年以后,人族和妖族崛起,尤其人族,出現(xiàn)了第一位堪比蠱和龍的存在。他把我們都趕出了九州大陸。

    “我不愿意遠游,便在這座島上棲息下來,日月更迭,已經算不清歲月了�!�

    “你們是不是吃了道尊的媽媽啊�!痹S七安吐槽道。

    “你們是不是把道尊的媽媽吃掉了。”小白狐翻譯道。

    “哎哎,這句話不用翻譯。”許七安擺擺手。

    “可能有誰吃了他生母吧,但我認為,那人一定是知曉了當年神魔發(fā)狂的秘密,他恐九州的神魔后裔影響他,才將我等驅逐出去的�!庇内ばQ說道。

    “多謝前輩告知�!�

    許七安朝它拱手,表達謝意。

    他對這次登島之旅非常滿意,首先是得到了幽冥蠶,距離復活魏淵又近了一步。其次知曉了神魔殞落的部分真相,也算解開一個疑惑。

    最后,知道了慕南梔的真實身份。

    “最后兩個問題!”許七安說道:

    “不死樹的靈蘊是否能通過某種方式奪取?”

    慕南梔臉色一變,看向許七安的目光無比復雜,但奇怪的是,她的腳步并沒有后退半分。

    幽冥蠶審視著兩人,道:

    “你若想吸食她的靈蘊,吃了她便是�!�

    女版唐僧嗎,看來割bao皮的梗用不了..........許七安心里調侃一句,扭頭,笑道:“還得防備你被別人吃�!�

    慕南梔給了他一個白眼。

    幽冥蠶說道:“不過這樣無法徹底奪去不死樹的靈蘊,吃她也好,通過某種辦法攫取也罷,只是分一杯羹罷了,就如當年無數(shù)生靈依仗祂修行、生存。

    “神魔的靈蘊,乃天地所賜,外人無法剝奪。不然,不死樹會被其他神魔分而食之,早就不復存在�!�

    “我姨這么弱,以前是不是天天挨欺負�!卑准圬撃侥蠗d聽不懂神魔語,連忙打探八卦。

    “不死樹可不弱,是遠古三大神樹之一,但她現(xiàn)在這樣的情況,我不清楚�!庇内ばQ搖頭。

    “你問了什么?”許七安道。

    白姬嬌聲回答:“我說姨是不是遠古時代第一美人,它說是的�!�

    慕南梔開心的摸摸它腦袋。

    “最后一個問題,你認識白帝嗎?”許七安問。

    幽冥蠶聽完白姬的翻譯,搖頭:

    “什么白帝?沒聽說過�!�

    差點忘了,白帝是云州百姓給那位神魔后裔取的名字.........許七安描述了白帝的模樣特征,讓白姬翻譯。

    “這........”幽冥蠶眉頭緊皺:

    “它們這一族叫“麟”,沒記錯的話,在神魔時代終結后,麟族被一個叫“大荒”的神魔的后裔吞噬殆盡了�!�

    白姬同步翻譯。

    許七安脊背涼了一下:“大荒?”

    幽冥蠶解釋道:

    “大荒是一位可怕的神魔,祂與后代都被稱為“大荒”一族,原初的那位大荒,是能與蠱爭鋒的存在。

    “這一脈的天賦神通很可怕,能吞食生靈的精血和天賦,化為己用。大荒,先后吞食過三大神樹,雖無法侵占靈蘊,但也得了巨大的好處。不過祂也已經殞落在神魔動蕩中。

    “麟族在神魔時代終結后不久,與“大荒”的后裔發(fā)生沖突,被吞噬的精光。嗯,你們也可以稱那位后裔為“大荒”,我們神魔后裔的名稱,都是隨神魔祖先的。

    “如果遇到了大荒,一定要小心�!�

    它看起來心情極為不錯,一邊說著,一邊撫摸自己光滑細膩的肌膚。

    白帝的真實身份是“大荒”一族?白帝的整個族群,被“大荒”的后裔吞噬,那個大荒偽裝成白帝做什么..........許七安道:

    “我沒問題了�!�

    幽冥蠶點點頭:

    “那就離開我的地盤吧,三千年后,如果你還活著,不妨再來這里一趟,我再用幽冥蠶絲換你精血�!�

    我的壽命,可能不會比圣人長到哪里吧..........許七安拱了拱手,心說你還是等我的子孫后代吧。

    他駕馭浮屠寶塔,帶著白姬和慕南梔御空而起,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邊。

    .............

    青州。

    布政使司,大堂內。

    楊恭坐在大案后,聽著李慕白的分析。

    “東陵戰(zhàn)線全面潰敗,我軍已經退出東陵地界,三萬大軍折損六成,目前在郭縣休整,于當?shù)卣鞅�,補充人員。

    “宛郡那邊,因為有了心蠱部的飛獸軍,我們不再被動,派過去的援兵與守城軍里應外合,打了幾場漂亮戰(zhàn),與云州叛軍各有傷亡。

    “目前來說,不會有太大的問題。唯一需要擔憂的情況是松山縣.........”

    楊恭微微頷首:

    “我知道,松山縣戰(zhàn)事一直慘烈,雙方死傷加起來,已超過五萬。不過,蠱族的軍隊大部分都在那里,駐守的固若金湯�!�

    李慕白搖頭:

    “不是兵力的問題,是糧草的問題。根據二郎發(fā)來的情報,守軍們已經開始啃樹根了�!�

    楊恭皺了皺眉:

    “青州雖然缺糧,但也不至于供應不了松山縣的需求。再說,松山縣富庶,糧庫儲備充足,別說這短短月余,就算是三個月也足夠了。糧草問題,從何說起�!�

    一位幕僚代替李慕白,說道:

    “那,那伙蠱族人太能吃了。他們一個人能吃二十個人的飯,這還是保守估計。此外,飛獸無肉不歡,直接把松山縣吃垮了。

    “許大人說,唯有一計能解困境,但需楊公首肯。”

    楊恭明白了。

    此計名為:吃人!

    對于飛獸來說,肉食不分品種,動物吃得,人也吃得。

    起先說話的那名幕僚試探道:

    “若是叛軍尸體的話........”

    楊恭沉聲道:“不行!”

    又一位幕僚嘆口氣:

    “楊公,形勢所迫啊,此計雖有傷天和,但松山縣已是彈盡糧絕,飛獸是獸類,本就是要吃人的。又不是讓守軍食人。

    “莫要因為一念之慈,導致兵敗,從而滿盤皆輸。眼下的優(yōu)勢,是我們用多少將士的命換來的。”

    李慕白拍了拍桌子,看那位幕僚一眼,道:

    “好了,此事容后再議�!�

    他接著看向楊恭:

    “再過一個月,便是春祭�!�

    眾幕僚,包括楊恭,緊繃的臉色頓時松弛。

    是啊,春祭了。

    再熬一個月,青州的任務就完成了。

    另外,就目前局勢來說,云州叛軍想在一個月內攻下青州,簡直癡人說夢。

    一位幕僚撫須笑道:

    “這云州軍來勢洶洶,我還以為有多強呢,不過爾爾�!�

    第719章

    金蓮道長的尷尬

    楊恭和李慕白對視一眼,后者說道:

    “實不相瞞,此事困擾在我心中許久,總覺得云州叛軍的水準不該只有如此。但就眼下的局面來說,一個月內想打下青州,除非魏淵在世,否則決計不可能。

    “諸位有何見解?”

    戰(zhàn)場如棋盤,且比下棋更加詭譎,李慕白和楊恭身為云鹿書院大儒,自非庸才,在此等大事上,不介意“自尋煩惱”一番。

    聞言,眾幕僚紛紛展開猜測:

    “如今的局面,云州叛軍想要攻陷青州,千難萬難。會不會........嗯,他們其實另有主力,分兵借道,謀奪其他地方去了?而青州這邊,實則在與我們斡旋,纏住朝廷主力�!�

    “可這樣毫無意義,分別攻陷其他地區(qū)?然后孤掌難鳴,成絕境之兵,被我大奉分而食之?許銀鑼所著兵書有云,以正合,以奇勝。

    “這僅僅是一出奇兵,且光有奇罷了�!�

    “楊公,我覺得倒也不奇怪,并非我們高估云州叛軍,亦非云州叛軍不濟事。實是天意如此。諸位不妨想想,若非許銀鑼請來蠱族精銳,緩解了青州的壓力,讓我們得以喘息,從而調兵遣將,盤活整個局面,這第二道防線,恐怕已經全面崩潰。

    “若非許銀鑼與南妖結盟,拖住西域各國聯(lián)軍、佛門僧兵,如今的局面是朝廷兩線作戰(zhàn),無力增援青州,戰(zhàn)線恐怕已經被推到中原腹地。

    “因此,不是云州叛軍不濟,實在是條條道路,種種謀算,皆被許銀鑼在局外的運作所化解克制�!�

    一番深入分析后,縱使是楊恭和李慕白,也承認這個說法是最有道理的。

    因為兩位大儒也想不到還有其他可能。

    議事結束后,李慕白喝完杯子里的茶水,朝之前那位提議“吃人”來解決飛獸軍糧草問題的幕僚,拱了拱手,道:

    “靈瞻兄,借一步說話�!�

    那位蓄山羊須的幕僚起身,與李慕白一道往外行去。

    兩人出了大堂,在布政使司衙門走著,李慕白突然說道:

    “有件事想勞煩靈瞻兄�!�

    那幕僚拱了拱手:“純靖兄有話直言。”

    李慕白頷首,道:

    “我希望靈瞻兄能寫封信給松山縣,告訴許辭舊,非常時期,行非常之事。但不要以楊公的名義�!�

    幕僚恍然,沉聲道:

    “靈瞻明白。”

    ...........

    京城,養(yǎng)神殿。

    安靜的午后,永興帝在龍榻上醒來,神清氣爽,已經許久沒有睡過安穩(wěn)的好覺。

    醒來第一件事,他召來掌印太監(jiān)趙玄振,吩咐道:

    “朕記得,再過一個月便是春祭。

    “通知大理寺,要辦的隆重些,朕要好好祭一祭祖宗和天地�!�

    春祭之后,大地就回春了。

    這場差點拖垮大奉的寒災,終于到了強弩之末。

    到了萬物復蘇的季節(jié),首先是寒冷無法再威脅百姓,其次,縱使依舊缺糧,但漫山遍野的,山里轉一轉,地里刨一刨,總能找到些吃的。

    前幾天御書房議事,諸公根據青州局勢,深入分析,一致認為,云州叛軍無法在春祭前打下青州。

    而根據雙方底子的差距,云州叛軍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只會越打越疲,一股欲燎原的熊熊烈火,會逐漸低迷,直至撲滅。

    近日來,京城凝重氣氛宛如冰河消融,豁然輕松。

    內閣連發(fā)三道告示,鼓舞民心。

    趙玄振剛要退下傳話,永興帝又擺擺手,道:

    “罷了,直接召諸公來御書房議事�!�

    他露出些許笑容:“繼續(xù)商議青州局面�!�

    ............

    鳳棲宮,懷慶領著兩名貼身宮女,踏入這座清冷的,卻是后宮無數(shù)女子夢寐以求的宮苑。

    炭火熊熊,帷幔垂落,風華絕代的太后坐在案后,吃著自己做的糕點,捧著書,嫻靜。

    “母后!”

    懷慶施了一禮,清清冷冷。

    太后微微頷首,不比女兒熱情多少,道:

    “前些日子,陛下為臨安和許銀鑼賜婚。

    “本宮恍然間想起,過去疏忽了你們幾個的婚事。先帝還在的時候,你們這些當女兒的,待字閨中還說的過去。

    “如今新君繼位,你們的輩分都往上抬了抬,繼續(xù)待字閨中,不妥。

    “今日喚你過來,便是想問問,懷慶可有心儀之人?”

    懷慶笑了笑,分不清是嘲諷還是不屑,淡淡道:

    “母后不必為孩子的婚事?lián)鷳n,若遇良人,自然會嫁。”

    太后也不強求,點了點頭:

    “退下吧�!�

    懷慶心了一禮,帶著宮女離開鳳棲宮。

    宮墻重重,鎖人清夢。

    懷慶忽然在某段途中駐足,望向碧藍的天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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