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慢慢地,那舉子好像是動了真情。
每晚事后,他都會燒好熱水,細細地替我擦洗身體。
清晨起床后,他會執(zhí)筆,細細地為我畫眉。
偶爾我與他談論起我那不回家的夫君,他竟然一把握住我的手,鄭重地承諾道:
「等我金榜題名后,就去見你夫君,讓他放你和離�!�
「他既然不愛你,又何苦拖著你一輩子呢?」
「你放心,等你恢復了自由身,我立刻三書六禮,聘你入門�!�
看著他真摯的眼神,我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天下男子講起這些情情愛愛,便如同我那夫君一般,老房子著火,一發(fā)不可收拾。
我得盡快脫身。
理由倒也是現(xiàn)成的:我那夫君浪子回頭了。
浪子回頭金不換。
他既然回了頭,我作為他的正房娘子,自然是要與他好好過日子的。
今日就是我和舉子最后一次見面了。
說完這些,我又裝作不舍,摸了摸舉子的臉頰,告訴他這宅子我已經(jīng)租到了半年后,讓他安心科考。
舉子的臉色很不好看。
可無論他或哭或鬧,我都去意已決。
那夜,舉子的動作格外粗魯些。
深夜,我拖著一身青紫回到侯府。
剛洗漱躺下,外面就有人通傳,說侯爺回府了。
下一秒,夫君帶著滿身的酒意,醉醺醺地沖進了我的房間。
看著我,他眨巴眨巴眼睛,竟然紅了眼眶。
「月兒她說,她說,她說我既然已經(jīng)成了親,就讓我和你好好過日子……」
月兒便是我的表姐,全名柳如月。
但凡是她說的話,我夫君無有不依從的。
哪怕是她讓他和別的女子舉案齊眉。
我沉默地看著夫君打了個酒嗝,向我走來。
一步、兩步、噗嘰。
他醉倒在地,不省人事。
我嘆了口氣,把夫君拖上床,熄燈睡覺。
第二日一早,夫君看著衣衫不整的我倆,以為我們在昨夜圓了房。
一月之后,我被診出喜脈,夫君以為是他的種。
04、
夫君浪子回頭后,我在侯府養(yǎng)了半年胎。
這半年里,我深居簡出,卻還是聽了不少大事。
最大的事,當屬東宮新立。
當今陛下無子,膝下只有一女,還早早夭折。
這幾年,陛下身子不好,儲位之爭愈演愈烈,多少宗室親王都斗得跟烏眼雞似的。
結(jié)果今年殿試時,陛下認回了流落民間的太子。
太子是今年進京趕考的舉子。
據(jù)說,和陛下長得一模一樣。
殿試時,陛下當場就愣住了。
又細細查問了舉子的籍貫年歲后,他當場痛哭流涕。
原來,二十年前陛下南巡時,曾寵幸了一位民間女子。
陛下未曾透露身份,只留下了信物,承諾不日便接她回京。
——然后回宮后就忘了。
那女子懷了孕,又驚又怕,還被父兄趕出家門。
可所謂為母則剛,她竟一個人把孩子生下來養(yǎng)大了。
那孩子也爭氣,從小刻苦讀書,年紀輕輕就中了舉子。
母親去世后,他拿著信物去京城認親,想完成母親最后的遺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