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曾邇是了解他的,當年他便時常像頭倔驢,有時在廠里,工頭將他活計量數錯了,他便不依不饒,纏著工頭不讓下班,最后工頭磨不過他,順了他。這樣的事不止一兩次。還有一次,有個工友說曾邇是他買來的小媳婦,他讓對方道歉,對方撒潑罵得更厲害。張恒青長得人高馬大,那個挑事兒的工友要矮他一頭,他抓著那工友的領口在廠子里拖了兩圈,好多人上前勸阻,那工友褲子都在地上磨破了洞,最后還是跟他道了歉。
楊大姐走了,曾邇坐在床邊的塑料凳子上,也不和他說話。
張恒青看了看她,“我有點餓了,一直沒吃東西。”
曾邇怒目對視,站起身來,“冤孽�!�
他心里卻美滋滋的。
曾邇走出醫(yī)院,在周邊找了一家粥店,買了些粥和清炒蔬菜。她的手機里進來幾條信息,她料想應該是姜顧發(fā)來的,也沒急著看。
曾邇提著打包的食物進門,張恒青便別別扭扭地說:“我想去廁所�!�
曾邇看了一眼門口的洗手間,距離床位雖然只有二三十步的距離,可是他根本走不動。“我扶你坐輪椅過去?”
“坐什么輪椅,誰折騰得動,床下有接小便的�!迸赃呥M來打吊水的護士扔了一句話過來。
曾邇彎著身子在床下尋找,找到一個白色塑料的長方形的小桶,是專門方便男士的設計。她別過去臉遞給他,還沒等他作反應,她將床位周邊那個臨時拉簾拉起來。
他想說些什么,類似于士可殺不可辱之類的,卻很快意識到了現實。
“你快點,還猶豫什么?還指望我抱著你去廁所嗎?”曾邇隔著簾子大叫,她故意走出病房。
她在病房外的長椅上坐下來,拿起手機,正好翻看了一下未讀信息。
——曾邇,有什么急事嗎?我可以幫忙嗎?
——看你那么著急就走了,我實在不放心,有時間打個電話給我,發(fā)條信息也行。
——沒什么事吧?有事我可以幫忙的。
曾邇看著信息有些內疚,便回復一條:沒事,朋友進醫(yī)院,我來看看。放心。
很快他便回復了信息:那就好,曾邇,有困難告訴我,明天見。
曾邇關上手機,她明白姜顧的關心,已經有很久,她沒有得到過誰的記掛,那感覺陌生得很,陌生到有些不適應,甚至是一種不配得的慌張感。
曾邇再次走進病房,張恒青在里面艱難地拉扯拉簾,卻沒有成功。
她走過去將拉鏈拉開,看到地面上放置的尿壺。她伸手將它提起來,“你要干什么?”
“倒掉啊,你不嫌有味兒啊。”
“你不要做這種事�!睆埡闱嘁恢�,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我不做你做啊,又不要護工,快坐好,掉下來就更別想出院�!痹兊闪怂谎�,提著尿壺走向洗手間。
等曾邇走回來,張恒青坐在床上有些失落的樣子。
“曾邇,要不你叫那個楊姐回來吧。我不想讓你做這些。”
曾邇看到他被逼無奈的樣子,忽然想到,如果自己有什么事,確實也不會有人在身邊照顧。該死的共情讓她無法對他置之不理,再怎么說,他也是個人前顯赫的大學教授,又是個自尊心極強的倔驢。
“張主任,剛大夫說,你住幾天就可以出院了,當然你的腿一時半會好不了,柱個拐就好。所以呢,我可以照顧你幾天�!痹冋f完馬上補充,“不過,你出院后,我們便老死不相往來�!�
張恒青心里暖和起來,他望著她,想起很多年前,他要離開曾邇的家的前一夜,她緊緊抱住他說要一起走,她瘦弱的身體一直在發(fā)抖,就是那個擁抱讓他下了決心。
張恒青有個完整的家,能干的老婆,出國留學的兒子。他卻明白,自己從沒有愛過陳清雅�?墒撬麄円黄鹕盍硕�,他感激陳清雅挽救了自己殘破的人生。
陳清雅不懂愛情,但她喜歡張恒青。而張恒青懂得什么是愛情,就像《安娜卡列尼娜》那本里寫的。陳清雅那時愛他愛到無法離開他,不得不說除了他相貌堂堂外,便是他上演深情的一些小伎倆。他要抓住機會,便做了一次演員,男女之情,他也是第一次,他卻在看過的那些書里找到了些貓膩。
他對陳清雅說他對她是種迷戀,他看向她的眼睛里,總是藏著深情,他笨拙的吻也是綿連的,她始終無法割舍。直到有一天,他得到了她的身體,她便徹底成了他的傀儡。
對,他給了陳清雅一份愛情,無論那份愛情是否是編造的,她卻沉迷其中,即使和父母斷絕關系,也要張恒青。
9841
很多的遇見
陳清雅年近四十,她認識張恒青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那時她看到的是一個人高馬大,頭發(fā)梳理得整齊,眉目清秀,氣質文藝的男青年。
陳清雅上完高中就去了職高,經常去父親的工廠轉悠兩圈,她看到張恒青第一眼便走不動道,是她上前先跟他搭話的。
張恒青剛開始沒有理她,他端著飯盆去食堂打飯,那天他出來晚了,工友們都去吃飯了,只剩他一個人。他碰到陳清雅,她問他叫什么,在哪個組干活,他沒說話,低頭想走開,可是她還是追上來,沒話找話說。后來有人叫陳清雅,說你爸叫你回廠長室,張恒青才知道這就是千金大小姐。
陳清雅那時偷偷處過對象,就是職高里的男同學,不學習,流里流氣的那種。可是張恒青不一樣,他穩(wěn)重,浪漫,有情懷,同時顏值出眾,就一個缺點,是個窮小伙。張恒青很會一套欲情故縱,他常常上前情不自禁地要吻她,之后在她急促地喘著粗氣時,停下來向她道歉。他撫摸她的臉頰,用一種慢下來忽然又加快的節(jié)奏,讓她忍不住緊緊抱住他。
他說陳清雅是世界上最充滿朝氣的女孩,他永遠無法忘記,即使得不到,也會在余生永遠惦念她。就是那句話,讓陳清雅將初夜給了他。
陳清雅結婚后,并不覺得張恒青有什么變化,她仍然沉浸在浪漫的情懷中。張恒青忙著去夜校,忙著考大學。他不需要做苦力,入贅到陳清雅的娘家,生活闊綽,他只需要討好老丈人便可萬事大吉。
直到陳清雅生下孩子,張恒青考上大學后,她便覺得缺了點什么。張恒青那時很忙,忙著上學,忙著讀他喜歡的各類書籍,之后他又忙著考研究生,就這樣他一直忙下去。
后來張恒青很少碰她,她在夜里糾纏著他的時候,他總是有各種理由。陳清雅想發(fā)怒,或者痛苦壓抑,都無法向他發(fā)泄什么,她說不出來,是一種落寞和空虛,還有種強烈的企望和愛而不得。他從不生氣,對她發(fā)出的百般刁難和嗔怪,耐心溫柔地對應著,這讓她打在一團棉花上,怒氣卻只增不減。
七八年前開始,陳清雅的父親身體出了問題,漸漸退下來,陳清雅無奈頂上去,卻發(fā)現了做事業(yè)的成就…
陳清雅年近四十,她認識張恒青的時候還不到二十歲。那時她看到的是一個人高馬大,頭發(fā)梳理得整齊,眉目清秀,氣質文藝的男青年。
陳清雅上完高中就去了職高,經常去父親的工廠轉悠兩圈,她看到張恒青第一眼便走不動道,是她上前先跟他搭話的。
張恒青剛開始沒有理她,他端著飯盆去食堂打飯,那天他出來晚了,工友們都去吃飯了,只剩他一個人。他碰到陳清雅,她問他叫什么,在哪個組干活,他沒說話,低頭想走開,可是她還是追上來,沒話找話說。后來有人叫陳清雅,說你爸叫你回廠長室,張恒青才知道這就是千金大小姐。
陳清雅那時偷偷處過對象,就是職高里的男同學,不學習,流里流氣的那種�?墒菑埡闱嗖灰粯�,他穩(wěn)重,浪漫,有情懷,同時顏值出眾,就一個缺點,是個窮小伙。張恒青很會一套欲情故縱,他常常上前情不自禁地要吻她,之后在她急促地喘著粗氣時,停下來向她道歉。他撫摸她的臉頰,用一種慢下來忽然又加快的節(jié)奏,讓她忍不住緊緊抱住他。
他說陳清雅是世界上最充滿朝氣的女孩,他永遠無法忘記,即使得不到,也會在余生永遠惦念她。就是那句話,讓陳清雅將初夜給了他。
陳清雅結婚后,并不覺得張恒青有什么變化,她仍然沉浸在浪漫的情懷中。張恒青忙著去夜校,忙著考大學。他不需要做苦力,入贅到陳清雅的娘家,生活闊綽,他只需要討好老丈人便可萬事大吉。
直到陳清雅生下孩子,張恒青考上大學后,她便覺得缺了點什么。張恒青那時很忙,忙著上學,忙著讀他喜歡的各類書籍,之后他又忙著考研究生,就這樣他一直忙下去。
后來張恒青很少碰她,她在夜里糾纏著他的時候,他總是有各種理由。陳清雅想發(fā)怒,或者痛苦壓抑,都無法向他發(fā)泄什么,她說不出來,是一種落寞和空虛,還有種強烈的企望和愛而不得。他從不生氣,對她發(fā)出的百般刁難和嗔怪,耐心溫柔地對應著,這讓她打在一團棉花上,怒氣卻只增不減。
七八年前開始,陳清雅的父親身體出了問題,漸漸退下來,陳清雅無奈頂上去,卻發(fā)現了做事業(yè)的成就感讓她不再郁郁寡歡。她的生意做得風生水起,很快公司不斷發(fā)展壯大,她變得更加忙碌,也就忘記了從張恒青身上尋覓缺失。
自從兒子張歡項出去留學后,陳清雅便更是不著家。張恒青偶爾打電話聯系她,也常會碰上另一個男人接電話,那是陳清雅請了不久的助理——鐘官。
張恒青碰到過鐘官很多次,有時他代陳清雅回家來取資料,或者陳清雅的物品,那是個剛剛三十歲出頭的年輕男人,身材健美高大,五官英俊到出眾,筆挺西裝穿得像
T
臺上的男模,舉手投足間有種紳士魅力。
張恒青從沒有多想過,他并不在乎,即便陳清雅很少回家,他也只是認為她在忙,自己也常常很忙�?墒鞘虑椴⒉幌袼氲媚菢虞p描淡寫,上次他本來要去南方做調研,很早便給陳清雅發(fā)信息說出差幾天。
沒想到要出發(fā)的那天,他的錢包在上班路上丟失,他也搞不清楚是不是被偷了,糟糕的是里面的身份證丟掉了。他改簽了航班,十分晦氣地回到家。
他開了指紋鎖走進家門,像平常一樣,門被關上。他從玄關那里往客廳走,他走到餐廳旁邊的桌子前,一個男人衣衫不整地從臥室里跑出來,張恒青嚇了一跳,定睛一看,那個男人便是鐘官。
他的褲子拉鏈沒有拉上,腰帶松垮地扣在腰間,襯衫扣了三四個扣子,半邊掖在褲子里。他的臉漲紅,兩只瞪得滾圓的眼睛,閃爍不定。他向張恒青點了下頭,近似于逃出去,張恒青緩過神來時,他已經奪門而出。
臥室門在那一剎那在里面反鎖起來,張恒青跑過去砸門,“是你嗎?陳清雅,是你嗎?你是誰?不說話我馬上報警?”
很久陳清雅從里面嚷了一聲,“是我,報什么警�!�
“你出來,陳清雅,你出來說清楚�!�
自從陳清雅和鐘官的事被發(fā)現后,張恒青便從家里搬出來,兩個人正式分居,他提出了離婚。而陳清雅一直緘默著,也沒有去找張恒青化解此事,兩人便僵持著。
張恒青有一雙白嫩,沒有過多細紋,纖長得像女人一樣的雙手。一個男人,有這樣一雙手,便像多了更多的柔情和性感。陳清雅忘不了那雙手,它曾撫摸著她的身體度過了最青春的激情歲月。
曾邇租了一張折疊床在張恒青旁邊,夜里她睡去,張恒青偷偷撫摸過她的臉,如果時光倒流,他問自己還會不會那樣送走她?那是個沒有意義,且沒有保障的問題。
曾邇有時也不明白自己為什么要這樣照顧一個負心的男人,除了恨,不,她覺得那種洶涌的情感和恨是不一樣的。那不是恨,那只是種殘忍和痛,她并不恨。
直到她決定留下來照顧他時,她才明白,從某種情感上講,她仍然感激在那個絕望的日子里,把她從苦難里撈出來的張恒青,至少在那一年多的時間里,她有了喘息的縫隙。他教會了她很多,后來她拼命學習,用知識改變了自己不至于跌入更無知低賤的命運,這都得益于他們的遇見。
“曾邇,講講你自己,你有男朋友嗎?”
“我離婚了,有個孩子,給了前夫�!�
“孩子幾歲了?男孩女孩?”
“男孩。你問那么多干什么?”曾邇不耐煩了。
“曾邇,你現在過得好嗎?”
“這段時間過得不錯,我相信我會越過越好�!�
“為什么是這段時間?”
“可能是懂得珍惜自己了吧?可能是知道那些苦難并不是我的錯吧�!痹冋f完又后悔不已,不知道為什么說這么多。
張恒青伸手過去,卻發(fā)現碰不到她。
“你又要做什么?”曾邇從折疊床上坐起來。
“想安慰你,但是我夠不到你�!�
“你快睡吧,我用不著你安慰。”
“以后我來照顧你,曾邇。就像二十年前那樣�!�
“然后再一次離棄我嗎?休想�?焖��!痹冎匦绿上聛�,轉過身,臉對著窗,只看到墨黑的夜色,看不到月亮,也看不到遠處的建筑。
9842
第三者們
“曾邇!”
“叫我做什么?”曾邇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手機。
“你下午去上班吧,我好多了,可以自己上廁所�!睆埡闱嘁恢笨粗�,只是她沒發(fā)現。從早上他一睜眼,他便一直望著她,始終不敢相信這就是當年那個機靈聰明的小女孩。
“那我一會兒就走了,晚上我過來,有要辦的事到時候跟我說。”曾邇從床邊柜子里拎起包,直接向外走。
“曾邇!”他又叫了一聲。
“什么事?”她回頭確認。
“你晚上一定過來,我等你�!�
曾邇看著他清癯的臉,那個有裂紋的眼鏡,依然英俊的模樣。她什么也沒說,便轉身走了。
曾邇回到公司,發(fā)信息給王主管——領導,我下午回來上班了。
很久收到王主管的回復——知道了。
曾邇在醫(yī)院的折疊床上睡得渾身生疼,一夜沒睡好,到了下午昏昏沉沉。她起身去茶水間倒杯咖啡,發(fā)現茶水間空無一人,她倒好咖啡便坐在門旁邊的椅子上打盹,瞇起眼睛,頭向后仰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睛,發(fā)現姜顧的臉在離她一尺之處,他站著半彎著腰,兩只手揣在褲子口袋里,就那么凝視著沉睡的她。
“你來了也不叫醒我�!痹儌冗^臉去。
“這兩天你都沒來,去哪兒了?”姜顧直直地站在她的身邊。
“我不是說我有事了嗎?”
他伸手過來,拇指和食指輕撫她的下巴,他的臉貼到近處,兩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他低低地對她私語,“你總是讓我牽腸掛肚,你對我,就沒有一絲感覺嗎?”
曾邇想轉頭,他的手放下來,頭隨著她的方向轉過去,“今晚跟我走�!�
“我有事�!痹兊拖骂^,她的心跳得厲害,她不知道姜顧為什么這樣強烈,讓她動彈不得。
“那明天晚上呢?”
“明天晚上我也有事�!�
“你是在拒絕我嗎?”這句話姜顧想說出口,但是他咽了下去,他不敢問出來,他害怕她的回絕。
曾邇僵硬地站起身,“我先去工作了,姜總�!�
姜顧將從身邊離開的曾邇的手緊緊拉住,“曾邇,這兩天我很想你。”
曾邇正糾結著要說些什么,他卻松開了她的手,先行離開。
曾邇搞不懂姜顧到底要做什么,莫名的曖昧和…
“曾邇!”
“叫我做什么?”曾邇坐在床邊的椅子上看手機。
“你下午去上班吧,我好多了,可以自己上廁所�!睆埡闱嘁恢笨粗�,只是她沒發(fā)現。從早上他一睜眼,他便一直望著她,始終不敢相信這就是當年那個機靈聰明的小女孩。
“那我一會兒就走了,晚上我過來,有要辦的事到時候跟我說�!痹儚拇策吂褡永锪嗥鸢�,直接向外走。
“曾邇!”他又叫了一聲。
“什么事?”她回頭確認。
“你晚上一定過來,我等你�!�
曾邇看著他清癯的臉,那個有裂紋的眼鏡,依然英俊的模樣。她什么也沒說,便轉身走了。
曾邇回到公司,發(fā)信息給王主管——領導,我下午回來上班了。
很久收到王主管的回復——知道了。
曾邇在醫(yī)院的折疊床上睡得渾身生疼,一夜沒睡好,到了下午昏昏沉沉。她起身去茶水間倒杯咖啡,發(fā)現茶水間空無一人,她倒好咖啡便坐在門旁邊的椅子上打盹,瞇起眼睛,頭向后仰著。
不知過了多久,她睜開眼睛,發(fā)現姜顧的臉在離她一尺之處,他站著半彎著腰,兩只手揣在褲子口袋里,就那么凝視著沉睡的她。
“你來了也不叫醒我。”曾邇側過臉去。
“這兩天你都沒來,去哪兒了?”姜顧直直地站在她的身邊。
“我不是說我有事了嗎?”
他伸手過來,拇指和食指輕撫她的下巴,他的臉貼到近處,兩人的呼吸交融在一起,他低低地對她私語,“你總是讓我牽腸掛肚,你對我,就沒有一絲感覺嗎?”
曾邇想轉頭,他的手放下來,頭隨著她的方向轉過去,“今晚跟我走�!�
“我有事�!痹兊拖骂^,她的心跳得厲害,她不知道姜顧為什么這樣強烈,讓她動彈不得。
“那明天晚上呢?”
“明天晚上我也有事�!�
“你是在拒絕我嗎?”這句話姜顧想說出口,但是他咽了下去,他不敢問出來,他害怕她的回絕。
曾邇僵硬地站起身,“我先去工作了,姜總。”
姜顧將從身邊離開的曾邇的手緊緊拉住,“曾邇,這兩天我很想你�!�
曾邇正糾結著要說些什么,他卻松開了她的手,先行離開。
曾邇搞不懂姜顧到底要做什么,莫名的曖昧和強烈的情感,讓她有些緊張。但是她不會覺得是一種冒犯,姜顧對她來說,是一個溫暖的人。
晚上,曾邇到醫(yī)院的時候已經有些晚了,她問了張恒青眼鏡的度數,先去給他配了一副新眼鏡,和之前他的那副很相似。
她走到病房門口,門是敞開的,她離老遠便看見一個女人,一身黑金香奈兒套裝,頭發(fā)齊肩,燙著高高的波浪,身形寬綽,她猜出那是張恒青的愛人——陳清雅。
她沒有進門,站在那里觀望半天。
“出這么大事你也不叫我。這是怎么弄的?”陳清雅碎語不止。
“你走吧,我沒事,有時間把離婚協(xié)議簽一下�!睆埡闱嗟哪槀认蛄硪贿�。
“我跟你說過一切都是誤會,這里人多,別說那些個沒用的。晚上我還有應酬,我找人來照顧你�!�
“陳清雅,不要以為你裝傻就能糊弄過去,我絕不會和你繼續(xù)做夫妻,不要再來,離婚的事等我好了會去找你。不要在這里丟人現眼了�!�
陳清雅左右環(huán)顧一下,憤然轉身,和曾邇擦身而過。
曾邇在走廊的長椅上坐了一會兒,她不知道為什么會發(fā)抖,畢竟張恒青還是有婦之夫,照顧他的舉動如果被陳清雅發(fā)現了,勢必會影響張恒青的人品,他們兩個人會變得更復雜,自己也成了打散人家夫妻的第三者。
曾邇十分介意做張恒青婚姻里的第三者,或許是因為她的骨子里認為,陳清雅才是他們之間的第三者。
曾邇還是走進去,張恒青看到她,高興極了,“你終于來了�!�
她將新的眼鏡遞給他,“換上吧,看看合適嗎?”
“你太細心了,我正為這個破掉的眼鏡犯愁呢。謝謝,曾邇�!彼麑⒀坨R換下來,看了看屋頂和窗外,“和我之前的眼鏡一模一樣,很舒服�!�
“你沒什么事,我先走了。我剛問了護士,給你定了個男護工,一會兒過來�!�
“你,你有事��?我不想用男護工�!�
“要么就讓你的妻子過來照顧你,不然就別那么多事�!痹兗悠饋�。
張恒青沒有再說話,眼巴巴地望著她。
“我走了�!�
曾邇打了輛車回家,可能是夏天要過去了,夜里冷起來,她縮著身子坐進出租車里。
她心情紛亂,在離小區(qū)還有一個路口的地方提前下車,她想走一走,雖然有些涼,可整個人會清醒些。每次見過張恒青,她的心情說不清地垂頓,這夜色漏盡更闌,卻應和了她。
在走進小區(qū)另一個小門的墻角處,曾邇看見了靳冬風,雖然路燈昏黃,但是他身材魁梧,旁邊一個妙齡女子,穿著火辣,兩人擰巴在一起,格外惹眼。
曾邇憤怒不過,掏出手機拍了一段十秒鐘的視頻。
靳冬風抓那女孩的胳臂,女孩貼著他還向前靠,她的嘴直接湊上去,他沒有躲,等他再想繼續(xù),她卻翻臉向后退,他便說了一些什么。
曾邇實在看不下去,匆匆走開。她糾結著要不要告訴王多蘿,這勢必會引起他們巨大的戰(zhàn)爭,那時她已走到樓下的單元門處。
她站在那里,拿不定主意,最后她還是將那段視頻發(fā)給王多蘿,留了言:他們此時就在小區(qū)向南處的墻角。
曾邇發(fā)送完信息,便回到家里,她等待王多蘿深夜敲門,她會等到她來了再睡去。
曾邇是了解王多蘿的,在過去一個鐘頭后,她家的門便被敲響了。
曾邇打開門嚇了一跳,王多蘿的頭發(fā)和衣服凌亂不堪,她的臉慘白,卻沒有恐懼。
曾邇給她倒了杯水,王多蘿一飲而盡。
“你這是和那個小妖精打起來了?”曾邇著急地問。
“是我打了小妖精,靳冬風撕扯我�!蓖醵嗵}嚎哭起來,臉變了形。
“后來呢?小妖精呢?靳冬風呢?”
“都跑了。小妖精先跑的,我撕扯靳冬風,最后他也跑了�!蓖醵嗵}聲淚俱下,泣不成聲,身體跟著來回顫抖。
曾邇遞過一沓紙巾,陪著王多蘿哭。
9843
落入情網
第二天是周末,王多蘿前一晚夜很深了才回家,曾邇陪著她,困得迷離。
王多蘿前腳一走,曾邇便昏睡過去,第二天被烈日的光線掃射,她睜開眼睛馬上又合上。
正當她掙扎著要不要去拉上窗簾,門鈴響了。
她只好艱難地從床上爬起來,開了門,又后悔地想重新關上�!案墒裁矗繉ι祥T的客人這么不友好。”姜顧擋住門。
曾邇只好用手迅速撥弄蓬亂的頭發(fā),轉身往里走,“沒有啊,我剛起床,家里也亂,怕你笑話罷了�!�
姜顧很得意,手里提著打包的食物,“我也很少這么早起,為了見你,破天荒起早送早餐�!�
“大可不必,姜總。”曾邇直奔洗手間。
“你家長這樣啊,挺好的�!苯櫵奶幜镞_。
“你怎么知道我家的?”洗手間的門半掩著,曾邇打開水龍頭洗漱。
“我有的是辦法。”姜顧坐在沙發(fā)上。
曾邇將頭發(fā)扎起一個高高的馬尾,素顏,眼睛有些微腫著。
“你素顏也是不錯的,能看到你小時候的樣子�!�
“你的眼睛是X光嗎?”曾邇冷面回應。
“我們吃早餐吧!”姜顧很興奮,那種小孩子去鄰居家做客的新鮮和開心,他走到餐桌前,掙扎著撕開包裝袋。
“我來吧,笨手笨腳的�!痹兩锨安痖_袋子,將打包的粥和幾樣港式點心拿出來。
兩個人悶頭吃起來,也不說話。
“味道不錯。”姜顧很滿足,抽出紙巾來擦嘴。
“自賣自夸啊�!痹兂酝昀涞厥帐�。
“我們去看電影吧!我買好了票�!苯檹目诖锾统鰞蓮垗湫碌碾娪捌�。
“姜顧,你到底要干什么?”
姜顧僵硬地坐在那里,過了一會兒,“就是先看場電影。”
“之后還要一起吃晚飯?”
“可以啊,吃完晚飯還可以吃夜宵�!�
“姜顧,我不是小女孩,我知道你在做什么,可是,我要拒絕你,去找個適合你的女生,好好談場戀愛�!痹兒苷J真。
“如果我說我誰也不要,只要你呢?”姜顧站起來,說得堅定,他走到她的面前,雙手抓住她的兩臂,“我只想要你,曾邇�!�
“姜顧,不可能的,我們不是一路人,我不想再玩感情游戲了,你去找別人。”
“你就這樣看我這個人…
第二天是周末,王多蘿前一晚夜很深了才回家,曾邇陪著她,困得迷離。
王多蘿前腳一走,曾邇便昏睡過去,第二天被烈日的光線掃射,她睜開眼睛馬上又合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