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的身體晃了晃，被來家里幫忙的小娟姐扶住。

    “如芝，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你的臉色怎么這么差，我再送你去衛(wèi)生所看看�！�

    小娟姐是隔壁家的媳婦。

    我被她扶著，吃力搖了搖頭，系統(tǒng)說，三天內(nèi)，我的身體就會壞得徹底。

    這是我為宋任寒留下的代價。

    我活該。

    “我沒事，小娟姐，謝謝你。”

    小娟姐執(zhí)意把我扶回去休息，我渾渾噩噩躺在床上，迷糊了一會兒，忽然聽見刺耳的喧嘩聲，混著尖銳的貓叫。

    我心頭一緊，強撐著起身，扶著墻走到門口。

    院子里的一幕讓我眼前發(fā)黑。

    一頭烈犬按著什么東西，正狠狠撕扯，我認得，是我的大白，那條狗咬死了我的大白。

    鮮紅的血把大白的皮毛染透，大白躺在地上，脖子被咬斷了，肚子也被撕咬著豁開，過去漂亮的藍眼睛已經(jīng)徹底變成暗淡渾濁的乳白色。

    柳明柔含淚望著我：“對不起，如芝姐，我，我第一次來你們鄉(xiāng)下，沒想到貓是亂跑的，還上來就齜牙哈氣�！�

    “巴頓它沒見過這么兇的貓，被嚇到了，有了應(yīng)激反應(yīng)，我沒能攔住……”

    她哭得梨花帶雨：“對不起，對不起，如芝姐，我真的不知道會這樣�！�

    跟著跑過來的辰辰，仿佛生怕我會做什么，連忙攔在柳明柔身前，緊緊抓住我的手。

    “媽，明柔姐她不是故意的，巴頓平時很乖的，不亂咬人，可能是大白先嚇到它，你可不可以別罵姐姐……”

    我有些聽不清他們的話，怔怔的看著已經(jīng)斷氣的大白。

    它是我撿回來的小貓崽，從巴掌那么點養(yǎng)大，養(yǎng)了七年，用人類的年紀來算，它已經(jīng)五十歲了，它不喜歡鬧只喜歡睡覺，但又格外親我，宋任寒和辰辰敢對我高聲半點，就要被它教訓(xùn)，如今，卻死的這么慘烈。

    我的胸口冰冷，雙手麻木到仿佛沒有知覺，聲音發(fā)啞。

    “辰辰，大白陪著你長大，你真的可以不當回事么？”

    辰辰抹著眼淚，支支吾吾說不出話。

    柳明柔的眼里有發(fā)狠的冷色，面上卻哭哭啼啼的。

    “我知道，我對不起如芝姐，我就是個喪門星，到哪都出事，我就該死！”

    她扭頭就向外跑，居然一頭扎進了河里，圍觀的人眼疾手快，連忙七手八腳將她從水中拽出。

    這時宋任寒也趕了回來，他的臉色很冷沉，讓人送柳明柔去衛(wèi)生所，把辰辰也領(lǐng)走。

    宋任寒走到我面前，聲音發(fā)冷：“為了一只破貓，你真要逼死明柔？”

    我慢慢走過去，撫摸大白被血污染亂的皮毛，它的身體僵冷，再沒有了鮮活的溫暖和柔軟。

    我沉默了很久，輕聲說：“當初它吃了被下藥的老鼠，奄奄一息，你急得要發(fā)瘋，半夜開車找了幾個村的獸醫(yī)救它，我想，那個時候的你不會說，就是一只破貓。”

    宋任寒仿佛被我的話刺痛，臉色變了幾變，用力抿了下嘴角，走過來拉起我的手。

    “如芝，我再給你養(yǎng)一只，找跟大白一模一樣的。我跟你發(fā)誓，往后不會再有這種事了�！�

    我扯了個蒼白的笑，抽出手。

    “不用了，大白就是大白�！�

    我沒再管他，慢慢用手收拾好大白的尸體，找了條干凈的毛巾裹著，在院子里挖了個坑，把它埋進去。

    宋任寒一言不發(fā)，始終靜默的站在我身后不敢離開，他似乎有些煩躁和不安，怕我出事，怕我離開，一支接一支地抽煙，在他走后，我發(fā)現(xiàn)他居然將我反鎖在了院子里。

    小娟姐拿了錢，被他請來照顧我，陪我說話，不許她離開我身邊半步。

    也算是，變相的監(jiān)視了。

    直到晚上，我安靜的吃飯。

    小娟姐看著我的樣子突然忍不住嘆氣。

    “如芝，你和宋兄弟吵架，心情肯定不好，你要是心里煩，就跟嫂子說說�！�

    我卻怔了怔：“我和宋任寒吵架了？”

    我努力在腦海中翻找，沒有任何印象，看來我的記憶又少了一部分。

    小娟姐愣了一會兒，大概是看我神情恍惚，沒敢說大白死了，只是試探著跟我說：“宋兄弟……宋兄弟去幫柳妹子搬家了，明天柳妹子要住進你家�！�

    我明白過來，笑了下。

    “挺好的�！�

    明天這院子就住進來新人，剛好系統(tǒng)接我回家，真的挺好的。

    小娟姐看著我，眼圈發(fā)紅。

    “如芝，你想哭就哭吧，我知道你難受，明明宋兄弟說過，這輩子只對你好的……他終究，還是食言了。”

    我卻沒什么感覺，再努力回憶，就連結(jié)婚的時候他跟我說過什么，也記不清了。

    我被無休止的疼痛折磨了整整一宿，天擦亮才迷迷糊糊睡著，沒幾分鐘，就被熱鬧的喇叭聲吵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