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季一沒給他思考的時間,站起身,與他對望:“如果你想把我交給周立澤,那我現(xiàn)在就會逃,你知道的,我有這個能力……就算這些天你抽過我不少血,我也不至于落敗�!�
“我不會殺你�!�
季韞律退后一步,又恢復(fù)那種居高臨下的漠然:“我賭她會回來找你。”
她掀起眼皮,語氣肯定。
“她不會回來的�!�
-
茂密的草叢里,一盞微弱的燈照亮漆黑的間隙。黑貓變回異獸原型,咬住時魚的手臂往后拽,巨大的獸瞳盯著她,想要她跟它走。可她執(zhí)拗地站在原地,拼命地找各種理由。
她搖著頭喃喃自語:“或許是傳送器壞了……不,異獸可能也算一個人,所以才把她落下了……”
異獸不敢咬重,急得低吼起來。
吼叫的氣浪震得周圍的樹叢都抖起來,時魚的聲音戛然而止,喉嚨里溢出顫抖的泣音。她蹲下來,抱著膝蓋,再也控制不住流淚的沖動。
季一走之前,在她手里塞了燈。她早就知道傳送后的地方很黑,提前為她準(zhǔn)備好一切——這根本不是意外,她就沒想過和她一起離開。
她想起一切事情發(fā)生之前。
Omega孤身來找她,虛弱至極,只為問她一句想不想離開這里。
她說想。她就抓著她的手腕,笑著說她知道了。
“小魚,你會成功的。”
她向她承諾,卻從來沒提自己。
風(fēng)聲吹散斷斷續(xù)續(xù)的抽泣,異獸停住催促的低吼,用碩大的頭拱了拱她的身體,帶著倒刺的舌頭舔過她半個身子,像笨拙的安撫。
時魚漸漸停住哭泣,站起來,用手背擦干臉上的淚。她看向坐下來的黑貓,摸著它的脖頸,啞聲問:“她讓你帶我去哪兒。”
黑夜下,巨大的翅膀扇起氣流,氣壓將搖晃起伏的草叢按下。030603〇貳76零
少女俯在異獸背上,緊緊抓住它的皮毛,天際微弱的光線映出她那雙如玉石般透亮的黑色眼眸,淚痕已然消失,不遠(yuǎn)處的海岸旁,佇立著一艘小型飛船。
目的地已經(jīng)設(shè)置好,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按照Omega的計劃走下去。自投羅網(wǎng)不會成全她的自我感動,只會讓這一切努力都白費(fèi)。
季一要她自由。
這次,她沒有退路,也不該違背她的意愿。
第163章
160
她聽到熟悉的姓氏,只覺得迎頭一盆涼水潑下。(7500珠加更1)
清晨第一縷陽光透過玻璃映入房間時,時魚就醒來了。昨晚她睡得昏昏沉沉,稍微一點(diǎn)動靜都能把她吵醒,醒來也沒什么精神。
那場大雨把她澆了個徹底,來到這個星球后,她就發(fā)了燒。好在季一在便攜燈里放了沒聯(lián)網(wǎng)的儲蓄卡,她勉強(qiáng)撐著身體走到自助卡機(jī)里,取了點(diǎn)現(xiàn)金出來。
卡里的錢不算少,且這個星球較為偏遠(yuǎn),物價很低。她不想張揚(yáng),裹著毯子隨便找了個不需要身份證明的偏僻旅館住下。
破爛的玻璃被風(fēng)吹得咔咔響,時魚低咳兩聲,拿過床邊的水杯,喝了口涼水潤嗓子。
鳥兒嘰嘰喳喳地聚在窗前,引得黑貓?zhí)阶雷由仙熳θス矗媾频奶舳褐@慌失措的鳥兒,看它們撲閃著翅膀飛走,不亦樂乎。
玩夠了它才注意到時魚的虛弱,連忙躍上床鋪,用毛茸茸的小腦袋拱了拱她的手。
“喵嗚。”
時魚強(qiáng)撐著下床,走到洗漱臺,抬頭去看。發(fā)灰的玻璃映出她此刻的模樣——黑發(fā)散亂,眼底血絲遍布,臉頰泛起不正常的紅暈,整個人看起來萎靡不振。
時魚甩了甩頭,努力保持清醒。
現(xiàn)在她需要感冒藥、染發(fā)劑,如果可以的話,最好有可以暫時改變?nèi)菝驳姆椒ā?br />
-
時魚站在窗邊認(rèn)真觀察小鎮(zhèn)上的居民,根據(jù)他們的打扮方式,用毛毯裹住身體和下半張臉,找到旅館前臺詢問最近的藥店,沙啞沉悶的鼻音很好地掩飾了她原本的音色。
前臺明顯看出時魚生了病,嫌惡地退后,敷衍地給她指了方向就不再搭理她。
她順利買到退燒藥,順便和藥店店主詢問了服裝店——她那身綠色的裙子實(shí)在太過扎眼,既不保暖,也不適合出門,裹著毯子才勉強(qiáng)遮住。
東西準(zhǔn)備妥當(dāng)后,時魚匆忙回到旅館,先吃退燒藥,等頭腦清醒一些了,她站在鏡子前,拿著剪刀直接把長發(fā)剪到齊脖的長度。
在這里,黑色的頭發(fā)還是太過罕見,辨識度極高。她觀察到周圍居民的發(fā)色基本都偏粽,挑了價格最高的棕色染發(fā)劑,細(xì)致地把頭發(fā)的顏色全部蓋住。
做完這一切,時魚疲憊地癱在床上,拿過隨便買的面包,就著冷水囫圇咽下。
破舊的房屋,虛弱的身體,勉強(qiáng)果腹的食物……看起來糟透了。
她忍不住嗤嗤地笑出聲來。
前不久,她還躺在聯(lián)邦安排的別墅里,吃著精心調(diào)配的餐食,睡著寬闊的大床……像一只精心豢養(yǎng)起來的鳥,除了要忍受身體和精神上的折磨,物質(zhì)上應(yīng)有盡有。
想想之前的日子,時魚覺得眼前的生活更有盼頭了。
身體的疲憊隨著心情的放松而消退,退燒藥吃下去,她的頭腦越來越清醒,目標(biāo)也越來越清晰——她得去置辦一張身份證明,還要找到改變?nèi)菝驳姆椒ā?br />
“哪兒有黑市?”
前臺的嗓音尖利得有些嚇人。
時魚可憐巴巴地看著她,往桌子上按了張中等面額的紙幣,低聲哀求:“小姐,實(shí)不相瞞,我來這里是來投奔我舅舅的。我媽和我爸離婚了,誰都不要我,在我記憶里,小的時候,只有舅舅疼我,我一個人跑到這里,就是想找找他……”
她個子小,模樣長得也顯小,如今隨便拾掇了一下,臉龐白凈、發(fā)型乖順,把眼神放無辜一點(diǎn),乍眼一看竟然真像是未成年的樣子。
女人完全沒認(rèn)出來她是剛剛邋遢的旅客,斜眼瞅了她兩下,把那張紙幣揪過來,瞇著眼認(rèn)真端詳之后,才正眼看她:“你一個小姑娘找什么黑市��?也不怕把自己賣了!”
她磕磕巴巴地說:“我聽說那里厲害的人很多,說不定能幫我找到我舅舅。”
女人只覺得她年紀(jì)小不懂事,不耐煩道:“那你怎么不去找警衛(wèi)處?讓他們找人總比那些歪門邪道好吧�!�
她看起來急得要哭出來了:“姐姐,算我求你了。我是背著我爸媽出來的,要是找警衛(wèi)處,他們肯定會把我送回去,到時候我就只能當(dāng)孤兒了……”
她一口一個姐姐叫得女人很受用,滿意地睨了她一眼,說:“行吧,就當(dāng)我發(fā)善心,跟你說說。就你這種毛都沒長齊的小丫頭,去找警衛(wèi)處,他們估計轉(zhuǎn)頭就要聯(lián)系你父母,再糟糕點(diǎn),遇上那變態(tài)的臟東西,說不定把你怎么樣呢。”
時魚表情微微一滯。
……她現(xiàn)在有點(diǎn)后悔把周立澤給她的槍扔了。不過,她手里還有現(xiàn)金,只要去了黑市,就不愁拿不到武器。
女人拿著地圖給她指黑市的方位,還跟她說了晚上幾點(diǎn)才會有攤位。說著說著,旁邊的通訊器就響起來,響了斷,斷了響,堅持不懈,把她吵得不行,實(shí)在受不了才拿起來。
“你他*催命��!打打打!沒看見老娘正忙嗎?!”女人一屁股坐在椅子上,二郎腿一翹,怒目圓瞪,紅唇一張就是罵,“還檢查,咱這破地方哪兒來的人檢查?藏金窩還是藏淫窩?警衛(wèi)處一天到晚沒事干��!新來的那個干不了早點(diǎn)滾蛋!他*的把咱當(dāng)績效用!”
不知道對面說了什么,女人的表情瞬間變了,然后更加扭曲了:“他大爺?shù)�!他們來真的啊!新來的狗東西,為了討上面人開心,還真是不擇手段。還有那姓紀(jì)的……”
對面似乎在厲聲阻止她說下去,她這才不情不愿地閉了嘴,嘟嘟囔囔地咒罵。
而時魚站在不遠(yuǎn)處,聽到熟悉的姓氏,只覺得迎頭一盆涼水潑下,一時僵在了原地。
第164章
161
這意味著,附近有濃郁的Alpha信息素。
后來的話時魚就聽不太懂了。女人說得很含糊,壓著音量低罵,面色卻顯出幾分頹然。等她掛斷電話,就不耐煩地招呼她離開:“我這兒馬上就要關(guān)門了啊,你趕緊走,我不管你找什么,我是幫不了你了。”
她知道這里也住不了多久了,索性上樓將自己的東西簡單收拾好,準(zhǔn)備去黑市購置需要的東西。
時魚在旅館周邊考察了一天。
她發(fā)現(xiàn)這所星球雖然經(jīng)濟(jì)水平比較落后,城市環(huán)境也比不上發(fā)達(dá)星球那么現(xiàn)代化,但勝在治安好,民風(fēng)淳樸。
走在路上,她的目光總是不由被周圍吸引。
道路兩旁種滿高大茂密的樹木,細(xì)碎的陽光順著枝葉間隙撒下來,落下斑駁的影子。
樹蔭下,小攤販熱情地招呼客人,察覺到她好奇的目光,在張羅客人的時候,還順手往她懷里塞了束黃色的郁金香,笑呵呵地說:“姑娘,怎么不和朋友一起出來?看你這么漂亮,送你束花,下次一定和朋友一起來照顧我的生意啊�!�
時魚握著花,受寵若驚地連連道謝。
旁邊還在挑花的婦人聞聲也看過來,目光落在她隨便挑的碎花長裙上,柔聲細(xì)語地夸贊:“小姑娘穿裙子真好看。我給我女兒也買了件類似的裙子,可惜她不喜歡出門,出了門也要穿她那黑沉沉的衣服,看著悶死人了�!�
小攤販立刻打趣:“你家姑娘是Alpha,穿著裙子怎么方便打架?上次我還看見她追著隔壁的Omega跑,把那小男孩兒嚇得……我看啊,她就是想裝酷吸引人家�!�
婦人嗔怪地瞪了她一眼:“那你也不攔著點(diǎn),小心我下次不來買你家的花�!�
時魚捏著花,怔怔地站在原地。
嬉笑打鬧的孩子從她身邊跑過,掀起一陣輕風(fēng),吹響不遠(yuǎn)處掛在窗外的風(fēng)鈴。路過的大人看見,笑著提醒兩聲別摔著了。
她走到公園里,買了份熱騰騰的面包,在長椅上坐下,迎著夕陽慢慢地吃。
跟在她身后的黑貓偷偷跑到樹下的落葉堆里,冷不丁撲向停在地面上的鳥,驚起一陣嘰嘰喳喳的聲音。
公園的道路上還有四處游蕩的、像垃圾桶的小機(jī)器人,作為笨拙的推銷員,它慢悠悠地走到時魚身旁,眨著熒幕上的符號眼:“您好,請問您需要一杯解渴的飲料嗎?”
時魚來了興趣:“你這里有什么?”
“這里有純凈水……”它突然卡殼,頓了好一會兒,“抱、抱歉,客人,我只有純凈水了�!�
“那就一瓶純凈水吧�!�
伴隨著“撲通”一聲,機(jī)器人身體中央打開一個缺口,缺口中央的卡槽里放著一瓶純凈水。她剛伸手拿出來,小機(jī)器人的熒幕上就變成“^_^”的表情,熱情回應(yīng):“謝謝客人!”
時魚有些好奇,又問她:“你都能回答什么問題?你能離開這個公園嗎?”
“客人盡管問我問題,我能回答的一定回答。離開公園……”它似乎被這個問題卡住了,頓了一會兒,有些困惑地問,“我為什么要離開公園?”
時魚閑著也沒事干,便想逗逗這個它,開玩笑地說:“因?yàn)槲蚁胱屇銕臀規(guī)钒�。你知道懷恩特街道在哪里嗎?�?br />
沒想到的是,機(jī)器人身下的滾輪興奮地往前走,幾乎貼到她身前:“我可以幫您帶路的,客人。請盡情吩咐小特!”
這番意外之喜是時魚沒想到的,她招呼黑貓回來,把它抱在懷里,然后遲疑地跟從機(jī)器人走出公園。
天色漸漸黑了,她停下來,掏出斗篷穿上,遮住身形和面容。
走了大概半個小時,機(jī)器人突然停在角落里,熒幕轉(zhuǎn)向她,高興地說:“客人,已經(jīng)到啦!還需要小特繼續(xù)跟你走下去嗎?”
時魚望著不遠(yuǎn)處空無一人的街道,嘆了口氣,搖了搖頭,不由失笑。她覺得小特可能是帶錯路了,但這畢竟是她要求的,她沒理由對它生氣。
“不用了,你回去吧,謝謝你幫忙�!�
“好的,客人!如果有需求,請盡情吩咐小特!”
說罷,機(jī)器人就轉(zhuǎn)身離開,小小的身體像個移動的垃圾桶,有些破舊,看著很滑稽。
黑貓在她懷里輕輕地叫了一聲。
時魚摸了摸它的頭,嘆息:“不好意思啊,是我病急亂投醫(yī)了……也不知道它給我?guī)У侥睦锪耍覀冊诟浇D(zhuǎn)轉(zhuǎn),找個地方先住下吧。”
就在時魚抬腳準(zhǔn)備離開的時候,身后傳來兩道醉醺醺的聲音,她腳步一頓,立刻縮回角落的陰影里。
“我說,剛剛跟著那傻*機(jī)器人走的妞兒呢……我怎么找不到了?她跑哪兒去了?”
“我剛還看見那機(jī)器人走了,應(yīng)該就在這兒吧。真以為帶個斗篷咱就看不出來了,哈哈哈……一個人抱只貓,白癡到能跟那破爛機(jī)器人走,能是什么聰明貨色?”
男人笑得很猖獗,醉醺醺的聲音嘲諷又興奮,似乎根本不在乎被人聽到。
懷里的黑貓幽幽地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獸瞳微微收縮——這是它準(zhǔn)備進(jìn)攻的神情。
而時魚摸了摸它的背,沒有出聲。
有黑貓在,她確實(shí)不用擔(dān)心自己的安全,但它化為異獸后,模樣讓人印象深刻,一旦傳揚(yáng)出去,那些Alpha很可能順著線索找過來。
除非,將看見它的人都?xì)⒘恕?br />
她眉頭微皺,立刻否決這個想法。
不,在這種治安好的地方鬧出人命,只會把事情變得更糟。
“估計就在這片兒,嘿嘿,咱多找找�!�
男人雜亂的腳步聲愈來愈近,那股濃烈的酒氣也在空氣中彌漫,時魚有些嫌惡地握住鼻子。黑貓已經(jīng)從她懷里跳出來,弓著身子準(zhǔn)備進(jìn)攻。
“你們在找什么?”
一道不耐煩的、低啞的聲音驟然響起,在安靜的街道上,顯得尤為突出。
時魚藏在暗處,不敢輕易探出頭,只能屏息斂聲,靜靜去聽。黑貓也停下了進(jìn)攻的動作,坐回她腳邊,尾巴一甩一甩,靜候時機(jī)。
“誰?!”
上一秒,兩個男人還在囂張地叫著,不過片刻,不知看到了什么,他們的聲音開始發(fā)抖,含著驚恐,變得底氣不足、畏畏縮縮。
“我……我們這就走……”
時魚驟然生出某種不好的預(yù)感,她立刻低頭看手腕上新買的信息素檢測器——微微發(fā)亮的熒幕閃爍紅色的光,映入她微顫的瞳孔。
這意味著,附近有濃郁的Alpha信息素。
……有Alpha在這里。
“出來吧�!�
寂靜的環(huán)境里,那聲音嘆息著說。
一種熟悉的恐慌壓倒性地?fù)溥^來,時魚死死盯著地面,腳扎根在原地,根本無法動彈。
第165章
162
“我需要一個身份……一個合法的身份。”(7500珠加更2)
俞蕪盯著兩個醉醺醺的人狼狽地跑開,徹底沒了影子,才緩緩收斂溢出的Alpha信息素。
腰間的傷口撕裂得更加嚴(yán)重,血液浸透了后背的衣料,他忍住悶哼,走到墻邊,靠著墻慢慢坐下來。
那個女孩兒還在附近。
他輕輕嘆了口氣:“出來吧�!�
他重傷在身,自己都有性命之憂,若非遇見的是兩個欺軟怕硬的醉漢,他不見得會幫這姑娘一把。
可他如今唯一的指望,就是希望這姑娘能看在他幫了她一把的份上,幫他買些止血的藥劑,不然他的命……可能真要搭在這里了。
然一分鐘過去了,還沒人回應(yīng)。
他頗為嘲弄地扯了扯唇角。
就在他準(zhǔn)備放棄的時候,不遠(yuǎn)處有一個黑色的影子輕巧地竄了出來,宛若午夜的幽靈。
俞蕪掀起眼皮看過去,看見一只黑貓步步朝他走來,冰冷的黃色獸瞳泛著危險的光澤。
看著黑貓身體兩側(cè)隱蔽的翅膀,他眉頭緊緊皺起,心中警鈴大作。
……這里怎么會有異獸?
細(xì)碎的腳步聲響起,黑貓倏地停住,慢悠悠坐在原地,似乎在等待什么。而在它身后,一個穿著黑色斗篷的女孩兒從拐角的陰影里走出來,稍稍抬起頭,目光沉沉地望過來。
一個帶著異獸的……女孩兒?
Alpha渾身肌肉緊繃,也有些拿不準(zhǔn)主意了,只能保持沉默,靜觀局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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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時魚這邊,她看著靠在墻邊休息、臉色明顯虛弱的Alpha,心情頗為復(fù)雜,理智與良心分布在天秤兩端,反復(fù)晃動。
過往的經(jīng)歷告訴她,路邊的男人,尤其是Alpha,千萬不能亂救,稍有不慎就是下一個狼心狗肺的周立澤,危險指數(shù)極高。
她還在思忖,蹲在腳邊的黑貓眨著大眼睛抬頭看她,軟軟地喵了一聲,還舔了舔嘴。
時魚瞥了一眼就看出它饞了,想到第一次見它,它嘴里吐出來的人指,她神色微變,堅決搖頭:“不行�!�
“你能……和異獸交流?”
不遠(yuǎn)處的男人遲疑地問出聲。
時魚聞聲抬頭看向他。
Alpha的樣貌很板正,俊美且嚴(yán)肅,臉型偏方,一雙深棕色的眼睛,看起來頗為沉穩(wěn)。他上身穿著件黑色的襯衫,褲子也是板正的西裝褲,盡管受了傷,也氣質(zhì)不俗。
從樣貌上看,她并不能看出什么,且越觀察,她越猶豫。若她只是路過,根本不會考慮救人,可這個Alpha剛剛確實(shí)幫她解除了麻煩……她只恨她還摒棄不了良心。
糾結(jié)咱三,時魚咬了咬牙,上前幾步走到男人身前,神情認(rèn)真地問:“不好意思,麻煩問一下,你有妻子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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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蕪的表情完全僵住,他被這無厘頭的問題撞暈了頭,幾乎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么問題。稍微緩了緩,他難以置信地抬起頭,看著黑色斗篷下那一節(jié)光潔的下巴——對方明顯還是個年紀(jì)不大的姑娘。
他生澀的聲音充滿震驚和困惑,甚至有一絲警惕:“你……為什么要問這個?”
那女孩兒堅持不懈:“你只用告訴我,有沒有就是了�!�
俞蕪:“……有�!�
衡書還在家里等著他,想到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急得焦頭爛額,他就覺得萬分煎熬。
頓了頓,那女孩兒又問:“你愛你妻子嗎?”
這問題已經(jīng)堪稱冒犯了,俞蕪的眼神頓時冷了幾個度,聲音也變得凌厲:“你到底想做什么?如果你不想救,大可以直接離開,沒必要在這兒問一些莫名其妙的問題�!�
聽到他的話,那女孩兒反而松了口氣,她退后幾步,嘴角有止不住的笑意,語氣竟也添了輕快:“我沒問題了。你受傷了,是需要止血的藥物嗎,我可以幫你去買……如果附近有藥店的話�!�
俞蕪被她古怪的態(tài)度弄得摸不著頭腦,但此刻她主動提出要幫他,為了活下去,他也只能壓下疑慮,接受她的救助。
他半信半疑地跟她說了附近藥店的位置。不過一會兒,就看見她提著袋子跑回來。
女孩兒蹲在他不遠(yuǎn)處,低著頭翻東西,黑色斗篷的尖尖在他眼前亂晃。她從袋子里拿出包扎的繃帶和止血劑,握在手里晃了晃,語氣自然:“你還能自己來嗎?”
“可以�!�
俞蕪神色一松,這才真正相信她愿意幫她。
他剛想撩起衣服包扎,突然想起這個問他有沒有老婆的女孩兒還在旁邊,手上的動作立刻頓住,他僵硬地看過去,卻只見她已經(jīng)轉(zhuǎn)過身去,假裝無事地逗那只形似黑貓的異獸了。
俞蕪迅速包扎好傷口,熟練地將地上殘留的血跡清理干凈。
收拾好一切,他扶著墻慢慢站起來,面向那帶著斗篷、看不清面容的女孩兒,認(rèn)真道:“真的謝謝你,姑娘。雖然不知道你剛才為什么要問那些問題,但你應(yīng)該有你的原因……總之,是你救了我。大恩不言謝,我可以把我的聯(lián)絡(luò)方式告訴你,未來如果你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牡胤�,請盡管來找我。”
“我現(xiàn)在就有一個。”
那女孩兒毫不猶豫。
“請說�!�
“我需要去黑市購置一些東西。但我現(xiàn)在找不到黑市的地址,也不知道該怎么進(jìn)去,我想知道你有沒有辦法。”
“……你一個人,去黑市?”
俞蕪的表情有些嚴(yán)肅。
他這次受傷,和黑市的線人泄露消息脫不了干系。作為臥底,他最了解那里的環(huán)境有多惡劣,若沒做好準(zhǔn)備,他也不敢輕易踏足�?裳矍斑@個年齡不大的、神秘的小姑娘,居然說要自己去黑市買東西?
“是。”她堅持,“你能幫我嗎?”
俞蕪想都不想就拒絕了她,語氣非常認(rèn)真:“我不是在和你開玩笑,姑娘,你一個人,絕對不能踏足那里�!�
“……那里很危險?”
“非常危險,稍有不慎就會喪命�!�
“……”她沉默半晌,“但我有非去不可的理由。”
俞蕪實(shí)在不忍心讓這么小的女孩兒走進(jìn)虎穴龍?zhí)�,更別提她剛還救了他的命:“或許你可以告訴我,說不定我可以幫你解決�!�
她不說話了,似乎在猶豫。
Alpha臥底這么多年,輕易便看出她的顧慮,他倚著墻,了然地笑了笑:“你應(yīng)該不想暴露你的身份吧。請放心,我也不是什么能暴露在陽光下的人。某種程度上,我們差不多。我不會追問你的名字和來歷,你只用告訴我,你需要什么�!�
聽了他的承諾,女孩兒像是下定某種決心,抬起頭,堅定道:“我需要一個身份……一個合法的身份�!�
俞蕪垂眼思考了一會兒,突然問。
“姑娘,我可以看看你的樣子嗎?”
第166章
163
“紀(jì)朔,他完全不遜色于紀(jì)斯衡……甚至,他更難纏。”
窗外下起細(xì)細(xì)密密的雨,屋子里沒開燈,窗口微微透進(jìn)來的路燈光線,照在女人漂亮的、略帶憂慮的臉上。
她紅唇緊繃,繾綣的眉眼像古典畫卷里精心描繪的婦人,微微蹙起更顯得動人。
稀疏的雨聲中,一陣清晰而清脆的響聲讓她的面色緩和下來,立刻起身——那是門口的風(fēng)鈴被牽動發(fā)出的聲音。
紅木大門打開,沾著雨水腥氣的懷抱直接迎上來。
“衡書,我回來了�!�
Alpha咳了兩聲,聲音低啞。
沈衡書埋在男人懷里,敏銳地嗅到他身上隱約的血腥氣,落地的心又一次懸了起來。她立刻推開他,質(zhì)問:“傷到哪兒了?”
她的聲線天生柔和,講起話來語速輕緩,卻不失肅穆,像宮廷里優(yōu)雅而莊重的教書老師,韻味獨(dú)特。
俞蕪沒正面回應(yīng)她的問題,眼神也罕見地躲閃起來:“那個……衡書,我想和你說個事?”
她察覺出異樣,瞇了瞇眼:“說�!�
“我?guī)Щ貋硪粋……表妹�!�
說著,他緩緩移開身子,露出身后——那個棕發(fā)褐瞳、表情僵硬的女孩兒。她的模樣稱不上好看,臉頰還散布著點(diǎn)點(diǎn)雀斑,一副緊張怯弱的模樣,活像是被騙過來的。
“您好……”那女孩兒局促地看著她,“夫人,不好意思,是我打擾了。”
沈衡書抬眼看向掩飾般訕訕笑起來的俞蕪,也溫溫柔柔地笑了:“俞蕪,我沒記錯的話,你干的是臥底,對吧?”
“……對�!�
“那你轉(zhuǎn)到拐賣行業(yè),怎么也不跟我說一聲?”她盯著他,幽幽地問,“你想死嗎�!�
-
火爐里的篝火燒得噼里啪啦作響,暖烘烘的火光烤著她搭在椅子上的黑色斗篷——那件衣服早被雨淋濕了。
時魚窩在柔軟的沙發(fā)上,盯著篝火發(fā)呆。
她身上裹著沈衡書給她找的毛毯,毛毯上帶著薰衣草的清淺香氣,似乎還有點(diǎn)被陽光曬過的塵土氣息,聞著很舒服。
警惕下,她果斷拒絕了俞蕪想看她樣貌的要求。但Alpha并不意外,還問她是不是想徹底遮蓋自己的模樣,重塑瞳色和臉部特征。
最終是男人親自帶她去了一個地方,告訴老板關(guān)于她的要求。時魚也不知道那到底是什么機(jī)器,只是躺了一會兒,再出來,她的模樣就完全變了。
現(xiàn)在的她,模樣與俞蕪有幾分相似。
Alpha認(rèn)真告訴她,他可以給她一個完美的、合法的身份,作為救命之恩。
時魚抽離的思緒被腳步聲喚回,她回頭看去,是沈衡書走下樓梯。沈衡書換了身貼身的黑色長裙,慢慢地走到她面前,端坐下來。
“好孩子,你的事,俞蕪都和我說了�!�
沈衡書伸手,細(xì)致地幫她打理好毛躁的頭發(fā)。她感激地看著她:“我該謝謝你救了他的命,也要委屈你在我們這里待一段時間……”
她舉手投足間有成熟優(yōu)雅的韻味,膚白眉黑,唇色紅潤,恰到好處的曲線被長裙包裹著,有種形容不出來的、體貼的母性。
時魚罕見地臉紅起來,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是俞先生幫我在先……應(yīng)、應(yīng)該的�!�
沈衡書溫柔地握住她的手:“我知道,你有不能說的苦衷。你現(xiàn)在是俞蕪名義上的表妹,也該想一個名字,而且,我們之間的關(guān)系要再熟絡(luò)一些,才不會被旁人看出端倪來。”
時魚聽出沈衡書的言外之意——做戲要做全套。他們已經(jīng)了解到她是身份不明的人,現(xiàn)在,她需要一個合適的名字,他們才能幫她安排身份。
她遲疑片刻:“俞識,怎么樣?”
“什么怎么樣�!鄙蚝鈺A苏Q�,“小識,你本來就叫這個名字啊。你是俞蕪的遠(yuǎn)房表妹,因?yàn)楦改溉ナ啦艁硗侗妓�,你已�?jīng)在我們這里生活一周了,我們一直相處得很好�!�
說罷,她將毛毯裹得更緊了一些,順勢貼到時魚耳邊,輕聲道:“小識,不只是你,我們的身份也不適合暴露在陽光下,所以不用擔(dān)心我們會對你不利……但同時,和我們住在一起,你不一定是安全的。你真的決定了嗎?”
時魚慎重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今日,她誤打誤撞碰上俞蕪,徹底更換了身份與容貌。現(xiàn)在,無人知曉她的過往,只要她不暴露特殊的體質(zhì),沒人能認(rèn)出她。
聞言,沈衡書柔柔地抱住她,拍了拍她的背:“好孩子,我知道了。日后你有什么麻煩,盡管告訴我……相信我,我會幫你擺平的。你表哥已經(jīng)在樓上幫你布置好房間了,要是困了就去睡吧,明天早上我喊你起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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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臥室里,俞蕪正在低頭清理傷口。坐在梳妝臺前卸妝的沈衡書突然開口:“這次失敗,是因?yàn)槟愕纳矸荼凰麄儼l(fā)現(xiàn)了嗎?”
俞蕪扯出一個笑容:“他們懷疑我,設(shè)了陷阱。但好在我逃得及時,硬撐著和他們打了一個照面……只要我明天毫發(fā)無損地回去,他們應(yīng)該就不會再試探我了,衡書,別擔(dān)心。”
沈衡書從鏡子里看清他腹部猙獰的刀口,眸光微動,語氣生澀:“俞蕪,這次臥底持續(xù)時間不會很長了。我接到消息,紀(jì)先生要過來了。只要他……”
俞蕪微微皺眉:“那位新上任的司法委員?說實(shí)話,若不是主席賞識他,以他的履歷,還坐不到這個位置�!�
“我之前也是這么以為的�!鄙蚝鈺鴩@了口氣,“但自從上次,看著他將基里星球的殘余軍力收回聯(lián)邦后,我不得不承認(rèn),主席的眼光從來沒有出過錯�!�
“紀(jì)朔,他完全不遜色于紀(jì)斯衡……甚至,他更難纏。”
第167章
164
“老婆……找到你了�!保ㄉ晕⒂幸稽c(diǎn)夢境np)
門縫透出微弱的燈光,下屬站在門口,敲了敲房門:“紀(jì)先生,飛船還有十個小時抵達(dá)維倫星球,您真的不休息一會兒嗎?”
“你進(jìn)來�!�
下屬按照命令打開房門。
冷色調(diào)的燈光下,Alpha坐在辦公桌前,高挺的鼻梁上架著一副金絲眼鏡,他眉眼低垂,批閱文件的動作未停:“有新的消息嗎?”
下屬站直身體,條理清晰地說明已知的情況:“周少校還在追查線索。綁架時小姐的犯人已經(jīng)死亡,周少校懷疑和季研究員有關(guān),但礙于他的身份無法進(jìn)行審問。”
“沈二少爺沿著沈家扎根在各星球的商業(yè)網(wǎng)絡(luò)進(jìn)行搜查……但目前為止,他們都沒有得到任何關(guān)于時小姐的消息。”
他停頓了一會兒,咬了咬牙,說:“紀(jì)先生,其實(shí)大部分人都覺得,時小姐她或許已經(jīng)……”
筆尖停滯,墨水在文件上洇出污漬。ΜJ03〇38一零
Alpha抬眼,用很輕、很冷的聲音慢條斯理地重復(fù):“我說過,她不會出事的。”
凌厲至極的信息素鋪天蓋地地壓過來,下屬被逼得低下頭,他咬緊牙關(guān),額角滲出細(xì)密的冷汗,后背發(fā)寒:“對不起,紀(jì)先生,是我失言……時小姐她、她一定不會有事的�!�
那股壓迫感褪去,下屬慘白的臉色才慢慢恢復(fù)正常。他再也不敢多說,低著頭,冷汗順著鼻尖滴下,落到木質(zhì)地板上,留下深色的痕跡。
Alpha摘下眼鏡,疲憊地揉了揉眉心:“你出去吧。要求不變,在我管轄的地方仔細(xì)搜查,著重檢查那些沒有身份證明的人�!�
“是�!�
空氣又恢復(fù)安靜。
紀(jì)朔注意到手里握著的筆不知不覺間已經(jīng)被他捏得有些發(fā)彎,筆尖洇出的墨水弄臟了文件……他將筆放下,顫抖的指尖緩緩收回。
這兩天,他只睡了五個小時。
他只能用不間歇的工作麻痹自己的精神,一旦停下,他就止不住去想時魚的情況——或許她已經(jīng)摔得粉身碎骨,又或許她仍好好活著,只是徹底拋棄了他們。
接到消息的時候,他甚至想去殺了周立澤……他怎么敢把她置于危險里?怎么敢讓她一個人跳下去?
呼吸聲逐漸變得急促,紀(jì)朔冷靜地意識到自己的信息素即將失控。
他拉開抽屜,拿出一整只抑制劑,挽起袖子,果斷地扎在已經(jīng)青紫的小臂上。
這幾天,他的情緒在瀕臨爆發(fā)的邊緣徘徊,因?yàn)轭l繁使用抑制劑,他的發(fā)情期已經(jīng)有些壓抑不住了……每一次想起時魚的臉,心口就如同撕裂般,滲出無盡的疼痛與絕望。
他想。
他不該拋下她的……這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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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婆……找到你了�!�
Alpha咬著她的耳朵,低低地笑出聲。
無邊的黑暗里,她淚流滿面,渾身發(fā)抖,躺在柔軟的床鋪上動彈不得,手腳被鎖鏈牢牢地拴起來,像是案板上任人宰割的魚,即將面對可怕的、近乎折磨的性事。
有人抓住她的大腿分開,有人叼住她的乳尖舔咬,穴里夾著瘋狂震動的按摩棒,粗長的東西捅開宮口,直插進(jìn)宮頸里,震得她整個下半身都在抖,高潮噴出來的水浸濕了屁股下的床褥。
熟悉的、令她戰(zhàn)栗的滾燙氣息從四處傳過來……床上不止有一個人。
不知是誰的手摸上她的腳踝,按著連接處的骨頭輕輕地揉,埋怨道:“小魚不是只有尾巴嗎?怎么還這么能跑……捉都捉不住�!�
他摸上她濕漉漉的穴,扣出那顆被咬得紅腫的陰蒂,懶洋洋地說:“下次給小魚打個陰蒂環(huán)怎么樣?取不下來的那種……把定位安上去,就不怕捉不住了吧�!�
她流著淚,瘋狂地掙扎,嘴里卻塞著一個圓圓的東西,死死壓著她的舌頭。
她連呼救聲都發(fā)不出來。
回應(yīng)她的是一聲低啞的輕笑,噙著幽幽的冷意:“還以為分開辦婚禮,會對你的身體好一點(diǎn)……最后還是鬧到這種境地。時魚,一個人你都受不住,再多幾個,你覺得你能堅持多長時間?”
他慢悠悠地問:“兩個小時?可以嗎。穴里一次插兩根,做一個小時后,再換……或許根本不用換,你已經(jīng)暈過去了。”
“嗚嗚——!”
她瘋狂地?fù)u著頭,卻連哭都哭不出聲。
紀(jì)朔……求求你……我不想……不要……
她唯一殘存的希冀湮滅在Alpha冷淡的聲音里,他輕輕地?fù)崦哪槪骸皶r魚,我早就說過,如果擺脫不了我們……你會被操爛的�!�
插著震動棒的、緊致的穴又被硬生生撬開一指的寬度,她喉嚨里溢出瀕臨崩潰的嗚咽。
他說:“就像這樣。”
-M0905o②37澪
伴隨著急促的喘息,時魚猛然驚醒。她面色蒼白,額頭上不停滲出冷汗,她的手腳虛軟無力,似乎還停留在夢里被束縛的樣子。
心臟跳得越來越快,幾乎要從嗓子眼里蹦出來,劇烈的心悸讓她眼前一陣發(fā)黑。
只是夢而已……只是夢而已……
她已經(jīng)離開了……
時魚吃力地側(cè)過身,抓住胸口的睡衣布料,閉上眼,抑制蔓延的恐慌與絕望。
終于,她的心跳逐漸平緩下來,腦海里可怕的場景也悄然散去。
房門突然被敲響,門外傳來沈衡書帶著笑意的、溫柔的呼喚:“小識,起來吃飯啦�!�
她睜開眼,怔怔地看著身下帶有粉白花紋的床鋪,麻木的身體像從地獄的黑暗里慢慢浮出,落回現(xiàn)實(shí)。
“喵嗚�!�
黑貓睡眼惺忪地爬起來,甩了甩頭,晃晃悠悠地走到她身旁,用毛茸茸的小腦袋蹭了蹭她的臉,又重新躺下,呼呼睡起來。
她呆呆地說了一聲:“早上好”。
第168章
165
她在好好地活著。
俞蕪給她布置的房間很溫馨,只是太過童真,墻壁、被褥都是粉白色,頭頂掛了一串明黃的星星燈,床頭擺著各種可愛的兔子玩偶。
而沈衡書知道她有只像貓的異獸,還親手給它縫了個黑色的毛絨貓窩,放在她床上,晚上,黑貓一鉆進(jìn)去,就只能看見眼睛了。
待在這個屋子里,時魚總有種不切實(shí)際的荒謬感。吃午餐時,她不經(jīng)意問起這個事情,卻見俞蕪和沈衡書默契地相視一笑。
見她滿臉茫然,不解其意,沈衡書才笑著說,之前她考慮要個孩子,后來因?yàn)楣ぷ魈�,沒時間照顧,這才放棄。但俞蕪當(dāng)時聽了她隨口一提,迫不及待地去布置房間,等她工作回來,房間布置好了,孩子卻沒按時到。
可聽完沈衡書的話,時魚更局促了,她沒想到她來是占據(jù)了人家夫妻孩子的房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