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他盯著她,沒說話。
第195章
192
他怎么也沒想到,他送給周立澤的許可證,竟然被他用來擅闖紀(jì)家。
會議廳的落地窗是完全透明的,遠(yuǎn)遠(yuǎn)眺望,能俯視飛船龐大的身軀,茫茫宇宙中最不起眼的一粟,也極具威懾力。
許懿捏了捏鼻梁,取下眼鏡,看向坐在對面的Alpha,寬和地問:“那個孩子,她回來了嗎?”
“您放心,已經(jīng)安全回來了�!奔o(jì)斯衡笑著回答,“她年紀(jì)小,比較任性,貪玩在外面跑了兩個月,也沒受什么傷。至于周少校那邊,還得麻煩您幫忙通知�!�
“回來就好。你們做事注意分寸,別嚇著她了……確實年齡還小,這事也算委屈她。”許懿嘆了口氣,“這兩個月,你們都沒閑著。你和紀(jì)朔費心幫我處理了崔家那邊的人,我還沒來得及感謝你們�!�
“為聯(lián)邦效力,是我們應(yīng)該做的,您何必這么客氣。再說了,紀(jì)家能挺過這次的危機,也是您照拂在先�!�
寒暄了一番,紀(jì)斯衡按著手下的文件遞過去:“我這次過來,只是想和您商量一下,等這個孩子取出來后,能否讓她重新回學(xué)校�!�
“哦?”許懿頗為意外地抬眼,“我還以為這個提議會從你弟弟嘴里說出來�!�
紀(jì)斯衡微微笑了:“她是我弟弟的妻子,我應(yīng)當(dāng)多照拂。我看了她的身體報告,出去這兩個月,身體狀態(tài)比之前養(yǎng)著還好。想來應(yīng)該是不適應(yīng)這樣的生活,不如換換環(huán)境。據(jù)我所知,她之前練過機甲,天賦很不錯�!�
機甲能力的加強需要信息素的配合。
一個完全沒有信息素的異世人擁有極高的機甲天賦,若不是她的價值不限于此,從這個角度進行研究也是個不錯的可能。
許懿當(dāng)然知道他在說什么。
其實他也明白,表面上是聯(lián)邦要求他們共享一個妻子,協(xié)助完成聯(lián)邦的要求,但事實上,幾個Alpha看護那女孩兒像看護眼珠子一樣,也就允許韞律例行檢查她的身體,其余什么藥都不肯給她用。
下面有些人心急,在沈慕青成婚時給送去了催孕藥。Alpha說著用了,結(jié)果后來檢查的人無意發(fā)現(xiàn)藥被原封不動退回去,他給他們看的所謂藥渣證據(jù)也只是一些養(yǎng)身體的藥。
后來問起,沈慕青漫不經(jīng)心:“這種沒用的東西用了也是白費,不如先把身體養(yǎng)好�!�
許懿不否認(rèn),是他想研究這個女孩兒。
季漣耗費一輩子,甚至付出生命的代價,終其一生都沒完成的研究,他想替她做下去。
他不知這是否只是他對她的不甘,不甘她為了實驗利用他、又拋棄他。若不是他執(zhí)意追查,他根本不會知道她拿他們的孩子做了什么……她是個瘋子,偏偏是他念念不忘。
她做的事殘忍至極。
如今他竟也要延續(xù)這份殘忍。
“讓她去吧�!痹S懿無奈地擺了擺手,“去學(xué)校里交些同齡的朋友。歸根結(jié)底,還是我們這些人對不起這小姑娘,在雖能及的范圍內(nèi),讓她高興點也好�!�
有了他的許可,一切手續(xù)都好辦。
紀(jì)斯衡目的已經(jīng)達到,溫和地關(guān)切了幾句,起身離開時,背后傳來許懿意味深長的聲音:“你家的長輩應(yīng)該又催你找Omega了吧。前幾天老林還在跟我抱怨,正好,我也問問你……你是不打算找Omega了嗎?”
紀(jì)斯衡平靜地回答:“不找�!�
他的意愿,他們彼此心知肚明。
許懿看著Alpha離開的背影,幽幽嘆氣,然而他還沒來得及感慨,通訊器里傳來的消息就讓他面色沉了下去,立刻派人去喊紀(jì)斯衡。
他怎么也沒想到,他送給周立澤的許可證,竟然被他用來擅闖紀(jì)家……他大致清楚,當(dāng)時那女孩兒為了離開,將他傷得不輕。這段時間為了找她,他幾乎殺盡了那片星域的星盜,連發(fā)情期都強壓下去。
如今她懷著紀(jì)朔的孩子回來……
許懿眼皮一跳,頓覺頭疼。
第196章
193
她笑著說:“我懷孕了�!�
周立澤曾無數(shù)次夢到她掉下去的場景。
被刀刃刺穿的手只抓住虛空的風(fēng)。
他顫抖的呼吸聲中,溫?zé)岬难捅涞挠昊煸谝黄�,順著指尖流下,像一條蜿蜒的血河。劇痛蔓延的地方,她的手和體溫一齊消失,殘忍地脫離掌控。
瓢潑大雨下,他聽不到一切噪雜的聲響。
聽不到身旁趕來的下屬焦急呼喊的聲音,也聽不到心臟再次跳動的聲音。
不自知的傲慢在那一刻徹底被摧毀。
他以為給了她特制的槍,事情就會沿著他設(shè)想的方向發(fā)展。他以為她在漸漸地接受他,她肯屈服,她分明已經(jīng)表現(xiàn)出順從……可事實告訴他,那只是他的錯覺,自以為是的錯覺。
他這一生順風(fēng)順?biāo)�、萬事順?biāo)臁?br />
最好的家世、最優(yōu)秀的天賦,他很輕易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哪怕父母沒給他足夠的關(guān)照,他也從不覺得自己缺愛。
只有時魚是個例外。
堪稱俗套的相遇,短暫的相處中,他生出自己都意識不到的鐘情,最初的好奇與探究在追逐中蔓延出蓬勃的欲望。
他第一次喜歡一個人。
喜歡她身上那種不屈服的韌性,喜歡她那雙總是濕漉漉的、含淚的黑色眼睛。只不過后來他才慢慢意識到,他不止在享受追捕的刺激,也不止為了滿足勝負(fù)欲與占有欲。
之后很長一段時間,他站在她掉下去的地方,會突然想,如果他也這么掉下去,是不是就能找到她的一點痕跡。
比起死。
他寧愿她是逃了。0809Ζ74貳⒈〇
可哪一個結(jié)果他都無法接受。
清剿星盜的那段日子,殺了人,短暫地冷靜下來后,他設(shè)想過,如果再次見到時魚,他會怎么做。
瘋狂地將一切難以言說的恐懼與憤怒發(fā)泄出來?又或是徹底把她關(guān)起來,鎖住她的手腳,不再給她任何逃離的機會?
他都想過。
如今,他心心念念的人又出現(xiàn)在他眼前。
死死閉上的眼,顫抖的睫毛,抿直的唇線,她像只受驚的動物,僵直地躺在他身下,真實的、鮮活的。這一刻,握著她的肩膀,周立澤發(fā)現(xiàn)他居然什么話都說不出。
呼吸沉重而緩慢,綿延著長久的痛苦。
Alpha低下頭,鼻尖觸及到頸部的時候,時魚不由顫了一下,深呼吸一口氣,艱難出聲:“周立澤……你想做什么?”
她終于肯睜開眼。
他埋在她肩上,抓著她肩膀的力度緩緩松懈,嗓音沙�。骸暗粝氯サ臅r候,你確定自己能活下來嗎�!�
“……”
“時魚,告訴我�!�
“……”
她不想回答,Alpha就一直這么壓著她,沒做什么,卻壓得她喘不上氣。
“不能�!彼瓜卵�,“我不能確定�!�
那種關(guān)鍵的時候,她也僅僅是猜測。
但她愿意把命交到她信任的人手上。
聽到她的回答,周立澤卻猛地抓住她的腰,翻身起來,直接把她按到沙發(fā)上,膝蓋壓在她腿旁。他彎下腰,湊近她的臉,金色的眼瞳死死盯著她,像一頭暴怒的獅子,幾乎要將她整個吞下去:“不確定?你不確定為什么還要跳下去?!”
他的聲線帶著一絲不明顯的顫抖:“……你就這么想死?”
“啪——!”
時魚毫不留情地一巴掌扇過去。
空氣一瞬間凝固住,可怖的沉默蔓延開。清脆的響聲歸于寂靜,Alpha被扇得偏過頭,臉頰浮現(xiàn)出明顯的紅痕。手背上的青筋驟然暴起,是被扇后下意識凸顯出戾氣與攻擊性。
這一巴掌用盡全力。
時魚掌心發(fā)麻,一直麻到心口。
換了往日,她扇完就會怕得發(fā)抖,恐懼沖動后的下場。
然此時她卻驀然笑出聲來。
頭腦很冷靜,沒有絲毫恐懼,情緒堆積到頂峰,她抓住他的領(lǐng)子,爆發(fā)的力量猛地將他推開,推到沙發(fā)上。
她主動騎了上去。
位置轉(zhuǎn)換,她低下頭,第一次以這種俯視的視角看這個她恨到極點的人。滾燙的呼吸交織在一起,她冷冷地問:“周立澤,是我非想去死嗎?是我不想活嗎?!”
Alpha仰起頭,瞳孔微微縮緊。
下一刻,她狠狠的一拳砸在他臉上:“你怎么不問我為什么寧可死也不想讓你救我上去?你怎么不問問你自己對我做了什么?!”
周立澤被打得仰倒在沙發(fā)上,悶哼一聲,渾身肌肉緊繃,額前青筋跳起,下意識攥住她的手臂,手指用力,想將人直接扯下來,卻在觸及到她后硬生生截停。
“你知道這次我為什么會被抓到嗎?”
時魚輕輕地問。
她沒給他猜測的時間,死死揪住他的領(lǐng)子,低下頭,打他時就已經(jīng)奪眶而出的淚珠眨眼間悄然落下,滴在他臉上,濕潤、滾燙。
她笑著說:“我懷孕了。”
第197章
194
“她不能再被關(guān)下去了�!�
休息室里只剩翻頁的聲響,紀(jì)朔的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的照片上,他細(xì)致地將打印好的照片插入卡槽里,半分折痕都不允許出現(xiàn):“沈慕青什么時候到?”
成明低頭看了一眼表,有些為難:“按預(yù)計的時間,沈先生應(yīng)該已經(jīng)到了,可看現(xiàn)在的情況……您,要一直等下去嗎?”
“等�!奔o(jì)朔手上動作不停,“我了解他。我已經(jīng)跟他說了有事要談,他不會違約。”
“是。那我再去問問工作人員,讓他們觀測所有即將降落的飛船的情況�!背擅鲬�(yīng)聲。
十幾張照片的數(shù)量,并不算多。
他很快就將它們整理好。
指腹輕柔地摩挲過光滑的封層。
紀(jì)朔凝視著照片里笑容燦爛的人,回想起幾個小時前的談話。
她還沒醒的時候,他和紀(jì)斯衡談了很多。
-
“她有自毀傾向�!�
“我知道�!�
無法放手的結(jié)果,他們心知肚明。
溺斃在水里的魚,羽毛潰爛的鳥。
她的身體報告清晰地說明了一切。
沒有他們存在,她活得再好不過。
他說:“她不能再被關(guān)下去了�!�
“你想說什么�!�
“等孩子生下來,讓她離開這里一段時間。”他沉默片刻,“我們的婚禮可以推遲,或者不辦,我無所謂�!�
“你不怕她又跑了?”
“……至少下次她能多帶點錢�!�
一個很絕望的事實。
只要她還沒死、只要她在這個世界里還有行蹤,就不可能徹底逃離。她的血液、她的特殊之處,遲早會暴露出來,僅僅是時間問題。
她的體質(zhì)就是她的囚籠。
籠子之外也有無盡的風(fēng)險。
一旦暴露出來,會有無數(shù)好奇貪婪的人趨之若鶩的撲上來將她生吞活剝。盡管說起來有些厚顏無恥,他們密不透風(fēng)的圈禁,從某種程度上看,也算是對她的保護。
“聯(lián)邦那邊你怎么交代。”
“孩子就是交代。既然已經(jīng)有了一個孩子,讓他們守著那個孩子去吧�!�
紀(jì)斯衡頓了頓,眼神異樣:“那是你的孩子,你居然忍心?”
他斜了他一眼:“你在想什么?那是我和她的孩子,我絕不會讓聯(lián)邦那些人傷害到它,只是暫時轉(zhuǎn)移他們的注意力�!�
紀(jì)斯衡笑了笑,倚著沙發(fā),饒有興趣地問他:“我時常想,你會覺得你虧欠她嗎?”
“每一刻�!�
“每一刻都在后悔,又每一步都走下去。紀(jì)朔,我了解你,你最終想還給她什么�!彼⒅白屛蚁胂�,你想讓她殺了你嗎,你用命來贖你所有的罪過?”
“……”
他移開視線,一言不發(fā)。
回來的飛船上,他時常在她沉沉昏睡過去后,端詳她的模樣,長久地,不移開目光。胸膛生出源源不斷的渴望、欣喜、痛苦,渴求把人永遠(yuǎn)留在身旁,不再患得患失。
時魚睡著的時候很乖,呼吸平穩(wěn),臉龐有柔軟的弧度。
只是他一靠近她就會皺眉。
所以他不能離得太近。
如果他堅持抱著她,她會無意識推搡他,呼吸變得急促,直到掙脫他的懷抱。
那兩天,他收到了沈衡書發(fā)來的照片。她什么都沒說,又像什么都說了。
照片記錄著時魚和他們生活在一起時的樣子,那些……她從未讓他見過的樣子。
她盤腿躺在吊籃里,閉著眼,唇角還帶著笑意,似乎在和旁邊人說些什么。午后的陽光照著臉頰,泛起暖黃色,連睫毛都映得分明。黑貓臥在她腿上,愜意的神情與她如出一轍。
她是幸福的。
他發(fā)現(xiàn)自己竟然想象不到那個畫面。MJ03038Ⅰ〇
他蒼白地、絞盡腦汁地去構(gòu)想,卻發(fā)現(xiàn)他根本想象不到她笑得眉眼彎彎,望著他,和他撒嬌,和他分享喜悅的樣子。
他從來沒見過。
所以連想象都無法涂畫。
但那和兩個與她相識不過一個月、甚至根本不了解她身份的人見過,他們記錄的這幾張照片只是他們生活中最尋常的一幀。
她捧著燒糊的菜,心虛地偏過頭,又小心翼翼看向鏡頭的樣子,她嘴里塞滿肉、腮幫子鼓得像松鼠,亮晶晶抬眼的樣子……每一張照片他都細(xì)細(xì)地翻閱,偶爾輕笑出聲,可不經(jīng)意看見窗里倒影時,他發(fā)現(xiàn)他的神情是茫然的。
翻閱她與他無關(guān)的幸福像是一種自虐。
他從未如此清楚意識到,對時魚而言,他們才是她一切痛苦與恨意的來源。
失而復(fù)得的那一刻,他的欣喜升至頂峰。但在那之后,她每一個冷淡厭煩的神情,都在磨滅這份沒有落腳處的幸福。
之后,她躺在他懷里困得快睡著的時候,他捧著她的臉,無盡的沉默后,他聽到他沙啞的聲音,像盤旋的楓葉,單薄地,悄然落下:“你可不可以像看他們那樣,看看我?”
他吻了吻她的嘴唇,難以說出的字眼在喉嚨滾動,最終生澀地吐出:“你可不可以,別那么恨我?”
但他也知道,如果她醒著,她一定會極盡震驚與厭惡地推開他。
她會說,他怎么好意思問出這樣的話?他怎么敢,怎么敢在傷害她之后讓她不去恨他?
事實是,除了痛苦,他什么都不能給她。
那時,他真的在想。
如果有一天她真的徹底離開他,能不能先親手殺了他?就算是他償還,就算是他留給她最后的記憶……這是他欠她的。
紀(jì)斯衡注視著他的表情變化:“果然。”
“那就讓它成為事實吧,怎么樣。”他說,“但是換個對象�!�
他警惕地抬眼:“你想做什么�!�
“她的恨總該有個發(fā)泄口,不然她會把自己逼瘋。我最明白她的弱點在哪兒,最知道怎么才能刺激她……”他笑著,“最重要的是,我最狠得下心�!�
他立刻理解他話里的意思,那一刻,他覺得紀(jì)斯衡比他還像個瘋子。他站起來,冷冷地望著他:“你想逼她對你動手。紀(jì)斯衡,既然如此,那你為什么不直接放手。”
Alpha不甚在意:“我給你同樣的問題。”
“……”
他啞口無言。
“你看,我們差不多。我是個卑鄙的人,你也一樣……寧愿給她刀,也不愿放她走�!�
“讓她發(fā)泄出來吧�!奔o(jì)斯衡悠悠嘆息,“既然恨我,就得償所愿一次……紀(jì)朔,別擔(dān)心,我當(dāng)然不會讓她真親手殺了我,沾了我這種人的血,她怕是每天晚上都會做噩夢�!�
他搖了搖頭:“她承受不了。”
“她承受得住�!盇lpha慢悠悠地說,“等手上沾了血,她會認(rèn)識到,比起自毀,毀掉我們,她才能真正活下去�!�
紀(jì)斯衡眼睫微微垂下,語氣仍帶著笑意,仿佛僅是無關(guān)痛癢的解釋:“既然是我們不肯放手……她沒必要這么折磨自己�!�
第198章
195
她想看見他們鬧起來,鬧得越兇越好……能死掉最好。
她將話說出口后,周立澤的動作停滯了,被凍結(jié)般,表情趨于空白。
他怔怔望著她氤氳的眼睛,驟然間,生出的巨大的驚疑與欣喜反復(fù)拉扯著情緒。手漸漸麻了,他不敢呼吸得太重,瞳孔微微顫抖,渴望那個答案:“是我們……”
她逃離之前,他是最后和她做過的人。
他被這個驚喜砸得頭暈?zāi)垦!?br />
時魚靜靜地收回手,目光像一種默認(rèn)。
Alpha的聲音于是戛然而止,手臂猛地收緊,他將她結(jié)結(jié)實實地?fù)нM懷里,不知所措,胡亂吻著她的頭發(fā),無窮無盡的欣喜之后,他懊悔又小心:“對不起……老婆……我不知道……我……”
他失控至此,不僅僅因為有孩子。
而是因為時魚愿意留下他的孩子。
她認(rèn)可,他才喜悅到難以置信。
他太了解她的性格,看著軟和,實則冷硬至極,永遠(yuǎn)不肯退后。她肯這么做,就算不能證明她愛他,也足夠了……他甘之如飴。
Alpha一時不知道該說什么來表達他的悔恨,握著她的手往臉上按,急切哄著:“老婆是不是氣我剛剛對你兇?對不起,我真錯了,你怎么扇都行,你別生氣好不好?”
所有難以言說的痛苦與憤怒都湮滅在這傾灌過來的狂喜里,他恨她不在乎自己的生命,恨她寧愿選擇死都不愿留下,然恐懼才這份濃烈又絕望的恨的根源……他怕她不愛他,也怕她永遠(yuǎn)離開他,求而不得,愛恨交織。
可她如今告訴他,她留下了和他的孩子。
那是不是,她也對他有一點感情?
微不足道也好,少得可憐也罷,只要有那么一點,他就可以不在乎過往。刺傷他、打他、罵他,都無所謂,只要她高興就好。0803032238一〇
周立澤低頭,吻上她的額頭,又一點點吻過她的臉,將所有洶涌到難以抑制的感情小心翼翼地留在她身上,最后,他突然悶悶地笑出聲,甚至有些傻,像摟進失而復(fù)得的寶物那樣,將她完全藏進懷里,不撒手。
被他抱住的時魚也笑了,笑容有些嘲弄。
她當(dāng)然知道周立澤誤解了她的意思,她本是故意的,自然不介意讓他高興一會兒。
“剛才有沒有弄疼你?”
周立澤懊惱地?fù)崦募绨�,見時魚偏過頭不理他,以為她還在生氣,頓了頓,直接把她的上衣脫下來,去看她肩膀上有沒有他用力過度留下的痕跡。
肩膀的皮肉上有一點微微的紅。
是他留下的指痕。
還沒反應(yīng)過來,時魚就覺得上身一涼,她神情僵住,還沒來得及推開他,周立澤就低頭吻上那一塊皮膚,并迅速地扯開外套,把她塞進外套里,赤裸的上身貼著他被體溫暖過的內(nèi)襯,防止外套上那些堅硬的金屬硌著皮膚。
他細(xì)致地舔吻那塊皮肉。
明明只有一點紅痕,幾個小時就能消退。
時魚忍了幾分鐘,最后忍無可忍推了推他的胸膛:“起來,把通訊器給我�!�
“好�!敝芰啥挷徽f,立刻拿過上衣給她套上,像一只徹底被馴服的大型犬,長臂一伸,聽話地把桌上的通訊器遞給她。
時魚側(cè)了側(cè)身體,避開他的視線,冷眼看著熟悉的頭像,給紀(jì)朔和紀(jì)斯衡都發(fā)去一則消息:「你們在哪兒,周立澤他」
消息沒發(fā)全。
帶著某種在恐慌中戛然而止的意味。
發(fā)完消息,時魚把通訊器甩到沙發(fā)上,不再理會。耐心等待即將發(fā)生的鬧劇,她居然也會生出一種古怪的快意。
孩子究竟是誰的,等他們回來自己鬧。
她不想為這種無關(guān)緊要的事費心。
周立澤沒在意時魚用通訊器發(fā)了什么,無論她做什么都不影響他現(xiàn)在無處宣泄的興奮。
他忍不住又親了親她的嘴唇:“之前聽我母親說,她在懷我的那幾個月,腰酸背疼,難受得吃不下飯……你呢?會不會不舒服?我?guī)湍闳嗳��!?br />
時魚不耐煩地直言:“你離我遠(yuǎn)點,我就不會不舒服�!�
他裝聾作啞,權(quán)當(dāng)聽不見,頭埋在她頸窩里貪婪地嗅著她的氣味,手貼著她的腰,曖昧地摩挲了幾下,往她身前移。
時魚皺眉,頭發(fā)弄得她后頸癢得慌,罵他:“周立澤,你是狗嗎,亂拱什么�!�
周立澤低低地笑了一聲,無法發(fā)泄出的興奮變成渴求,用鼻尖蹭她耳后那塊皮膚:“我是啊……那老婆給狗狗舔一舔,好不好?”
他隨口一提,已經(jīng)料想到時魚會嫌棄地推開他,然而她沒說話,更像是一種……遲疑?
周立澤敏銳地嗅出她不一樣的態(tài)度,他愣了愣,幾乎難以置信。他握著她的肩膀,將她的身子轉(zhuǎn)過來,死死盯著她的眼睛,試圖從里面尋出一絲不一樣的感情。
他第一次征求她的意見,興奮至極,呼吸變得沉重,瞳孔微微收縮:“可以嗎?”
要為鬧劇再增添一絲戲劇性嗎?
時魚想。
要的。
既然現(xiàn)在跑不掉,她不好受,她也不愿意讓他們好受。她想看見他們鬧起來,鬧得越兇越好……能死掉最好。
第199章
196
微H
舔內(nèi)褲當(dāng)著她的面用內(nèi)褲自慰
這算是時魚第一次同意讓他舔穴。
周立澤跪在沙發(fā)上,一邊粗暴而急切地扯自己的衣服,一邊捧著她的臉,吻得又深又兇。
他含著她的舌頭不松開,舔著這塊又滑又軟的肉,用力地吮吸、攪弄,任她嗚嗚地叫,合不攏嘴,不斷分泌的唾液順著唇角滲出來。
周立澤想要伸手去脫她的上衣,手卻被她按住,顯示出抗拒。他頓了頓,沒再堅持,勾住褲腰,睡褲從她兩條細(xì)白的腿上褪下。
時魚躺在沙發(fā)上,感受到Alpha的頭發(fā)已經(jīng)蹭到她腿根,又癢又古怪,她仰頭盯著天花板,有些羞恥地閉上眼,以為看不見就好。
但周立澤這種惡劣到骨子里的人,當(dāng)然知道她在想什么。
這次是她第一次同意,他要讓她親眼看著,他是怎么舔她的穴,又是怎么用舌頭把她舔哭舔噴。
只是這么想著,褲子就被腫脹的性器繃緊,他笑著喘了口氣,像條興奮發(fā)情的狗。
周立澤一把將她撈起來,讓她倚著沙發(fā)坐下,他則半跪在沙發(fā)前,握住她的膝蓋,慢慢分開。
這個姿勢,時魚能清楚地看見周立澤直白地盯著她分開的腿間,噬人的視線落在內(nèi)褲間,她忍不住想合攏腿,卻抵抗不過Alpha的力氣,腳背、腳趾緊張地繃起,情色意味更濃。
赤裸裸的注視下,沒一會兒,內(nèi)褲中間那一小塊布料就被濡濕,顯出深色的痕跡。
……她濕得太快了。
偏偏Alpha沒像之前那么性急,按著那塊內(nèi)褲中間那塊布,不緊不慢地按了按。
“嗯……!”
隔著內(nèi)褲被按了一下陰戶,如同隔靴搔癢,時魚沒咬住唇,輕輕地喘了一聲,意識到后,她立刻崩潰地低下頭,臉紅得能低出血。
“這種程度老婆就舒服了?”
周立澤盯著她每一個神情,將內(nèi)褲中間那塊布勾起來,聚成一條繩,勾著往穴里勒。
布繩陷進嫩紅的逼肉里,磨了沒幾下就被透明的淫水沾滿。
時魚的眼神開始迷離,控制不住泄出甜膩的哼唧聲,她偏過頭,咬住嘴唇,手遮掩般擋在臉上,遮住她沉浸在情欲里的表情。
把內(nèi)褲中間的布料全弄濕之后,Alpha又把聚攏成繩的布料抻開,低頭舔了上去。內(nèi)褲中間浸滿了淫水,被他咬住重重吸走,舌頭隔著一層單薄的布料舔她的穴。
一時間,不知道是在舔內(nèi)褲還是舔穴。
他用舌尖把內(nèi)褲按進她的穴縫里,等布料浸滿了淫水,再叼出來含在齒間用力吮吸、把淫水榨走吞下。
內(nèi)褲仿佛變成舔穴的工具,普通尋常的貼身衣物被染上一層淫靡情色的特征。
比起快感,這種羞恥感更讓時魚難以接受。
她忍不住用腳踩上他的肩膀,腳心卻直接感受到他肩部肌肉的起伏,每一塊肌肉的力度仿佛都透過皮膚爆發(fā)出來,皮膚溫度滾燙,她的腳心被燙到,腳趾忍不住縮了縮,像是踩上一頭野獸,她有些心慌。
周立澤只是咬著她內(nèi)褲玩了一會兒,她穴縫里的水就已經(jīng)流不盡了,她想要收緊穴,讓自己顯得沒那么狼狽,可越縮流得越快。
她帶著哭腔求他:“別弄了……”
“好,不逗你了�!�
周立澤低笑一聲,把她的內(nèi)褲脫下來。
但他沒把內(nèi)褲扔到旁邊,而是把自己的褲腰解開。
勃起的陰莖立刻興奮地彈了出來,紫紅的莖身粗長而猙獰。
在她又驚又惱的注視下,Alpha把她濕透的白色內(nèi)褲掛在他已經(jīng)勃起的陰莖上,握著擼動幾下,重重地喘了一聲,喉嚨里溢出滿足的呻吟,侵略性的眼神還死死盯著她。
周立澤的臉本就充滿野性,俊美硬朗,有一種渾天然的兇戾,重重喘息著,被情欲浸透只會讓他看起來更兇,那雙金色的眼瞳似乎下一刻就能撲上來把她咬碎。
他當(dāng)著她的面,用他舔過的內(nèi)褲自慰。
內(nèi)褲可憐地掛在猙獰至極的陰莖上,被他握著上下擼動……他還故意把被淫水浸透的那一塊抵在龜頭上摩擦。
天天在床上說她騷。
真正騷浪的明明另有其人。
時魚崩潰地移開視線,臉又紅又燙。
她、她根本不知道說些什么。
“老婆怎么不看我?”
周立澤眼神笑意狹促,趴到她腿間,偏頭在她腿根咬了一口,問她:“雞巴現(xiàn)在又沒操你,你光看看都不愿意啊?嫌丑還是嫌粗?”
時魚被他的厚顏無恥逼得不行,抬腳踹了他一下,氣急敗壞地憋出一句沒任何威懾力的話:“你到底舔不舔!”
第200章
197
微H
“不是想用逼騎老公的臉嗎?怎么不坐下來?”
周立澤笑了。
他想聽的就是她這一句話。
幾乎瞬間,她的腳踝被扣住,狠狠往下一拽,失控感襲來,時魚失聲尖叫了一下,立刻轉(zhuǎn)化為崩潰的呻吟。
Alpha握著她的大腿架在肩膀上,托著她的屁股,低下頭,直接張嘴含住她濕漉漉的逼。
舌尖輕松剝開閉合的陰唇,插在穴縫里來回掃動,軟滑嫩紅的逼肉被舔得顫抖不止,時魚受不了地扭著屁股,哽咽了一聲,大腿夾住他的頭,腳背繃直。
隔著內(nèi)褲舔和真舔上去的感覺是天差地別的。
穴像是要被舔化了。
陰蒂從包皮里剝離出來,覆滿敏感神經(jīng)的表面被粗糙的舌面摩擦過去,激起一陣頭皮發(fā)麻的戰(zhàn)栗。
穴道已經(jīng)不由自主地收縮起來。
這是高潮的前奏。
時魚真的害怕這種滅頂?shù)目旄校^了,她知道自己控制不住潮噴,要是一直這么舔下去,她噴到失力都有可能。
她有點后悔這么早開始了。
照周立澤這么舔下去,她估計根本撐不到紀(jì)朔和紀(jì)斯衡回來就哭著累癱過去了。
“慢一點……太刺激了……”
時魚抓住Alpha的頭發(fā),崩潰地往后仰,脖頸伸出瀕死的弧度,她用大腿夾住他的臉胡亂地蹭,腳也用力踩著他的背,試圖靠這種微弱的反抗讓他的舔弄慢下來。
可周立澤卻舔得更兇。
像叼住肉的惡犬,他已經(jīng)不僅限于舔舐,牙齒咬住嫩紅的逼肉,含在嘴里吮咬,仿佛在細(xì)細(xì)咂摸出里面的甜味兒。
Alpha沒有立刻去刺激已經(jīng)凸起陰蒂,吊著她的快感,延緩高潮的過程。
在大腿慢慢放松,適應(yīng)這份和緩的欲望時,他突然叼住蒂珠,夾在齒間狠狠一擠,這塊軟韌的肉被擠壓到變形,紅腫得如同果子一樣,徹底從包皮里擠出來。
迸發(fā)出的絕頂快慰像被硬生生擠出袋子的水,噴濺、飛射。
“不啊啊啊啊——”
眼淚無法控制地流下,時魚只覺得眼前一陣發(fā)白,尖叫的尾音都是飄的。
周立澤留給她緩過后勁的機會,掀起眼皮,看著她被高潮弄得恍惚的臉,慢慢退開,舔了舔噴到唇邊的淫水,問她體驗感:“老婆舒服嗎?”
時魚眼神渙散,胸口劇烈起伏,喘息聲急促,顯然還沒從剛才的高潮里緩過來。
她的大腿根都在打顫,無力地搭在沙發(fā)上,屁股下面淌了一窩的淫水。
見她沒回應(yīng),周立澤裝作看不見她緩不過來的樣子,又要往她腿間趴,懶洋洋道:“不說話?那就是不舒服……再來一次怎么樣?”
時魚眼睛驟然睜大,生怕他一言不合又要開始,崩潰地?fù)u頭:“舒服……舒服……等一等……我受不了……”
聽她含糊不清地用哭腔說舒服,周立澤軟得心都要化了,起來把軟綿綿的人摟到懷里,想要親她,卻被她偏頭躲開,她還在抽噎,但明顯是嫌棄剛舔過她的穴。
周立澤叫氣笑了。
他都不嫌棄,她倒嫌棄上自己了。
他只能往下去親她的脖子。手從她睡衣里伸進去,嫻熟地握住她的乳胡亂地揉。
時魚有點吃不消了,她得看看通訊器里的消息,看那倆人什么時候到,再這么被周立澤弄下去,她絕對撐不了幾次。
……可她又不能當(dāng)著Alpha面拿通訊器。
混沌的大腦努力分出一絲理智,時魚推了推周立澤的頭,咬緊牙關(guān),最終艱難地開口:“換個姿勢�!�
這話明顯是要繼續(xù)做下去,周立澤本來還在嘖嘖有聲地吃奶,聽見她的話,饒有興趣地抬頭:“老婆想要什么姿勢?”03030136二一凌
她不自然地移開視線:“……你躺下�!�
周立澤沒有猶豫,照時魚的吩咐躺倒在沙發(fā)上,瞧著她遲遲不肯動的樣子,似乎猜到了她想要做什么,他的呼吸頓時粗重起來。
她繼續(xù)咬著牙說:“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