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9章
初挽見此,道:“聶叔叔,我知道這次如果不是南圭說項,你是怎么也不會出手的,我也知道你不差這點錢,也知道你根本不在意,不過這事如果圓滿完成了,我再加兩成,十二萬塊的工錢�!�
聶老頭長吐了口氣,他看著初挽:“行,那兩個月后,你讓人來取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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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天陸守儼一直忙,今天好像一大早出去見一位朋友了。
初挽有些失望,其實她本來想讓他陪著自己過去永陵的,但他忙成這樣,她也只能罷了,自己過去永陵山里,給太爺爺上了墳。
可以看得出,陸家一直派人來照料著,太爺爺墳上沒雜草,清明節(jié)應(yīng)該特意來燒過紙,墳頭那里還殘留著灰燼。
說起來,陸老爺子對自己太爺爺也是仁至義盡,沒話說。
她在太爺爺墳前默站了很久,才回家去。
才幾天時間,到底是過去得快,轉(zhuǎn)眼到了他們出發(fā)去美國的時候了,陸老爺子自然諸多不舍,不過也沒法,孩子還在美國呢,得趕緊回去。
這次兩個人經(jīng)過香港轉(zhuǎn)機(jī),之后直飛洛杉磯,從洛杉磯再次轉(zhuǎn)機(jī),經(jīng)過兩天一夜的折騰,總算回到了美國的家中。
在經(jīng)歷了國之行,又回了一趟中國后,這時候看到美國的這棟別墅,竟然別有一番親切感了。
他們到家的時候,孩子正在院子里開著玩具小汽車玩,見到爸爸媽媽回來,興奮得眼睛都亮了,撒著歡撲過來。
陸守儼和初挽一人抱著一個,高興得使勁親。
陸建晨也出來了,看到他們回來,總算松了口氣:“幸不辱使命。”
陸守儼好笑:“干得還湊合吧,這次就放過你了�!�
陸建晨:“那就好,那就好。”
進(jìn)了家后,保姆已經(jīng)把飯菜都做好了,一家子坐下來吃飯,兩個小朋友都要挨著爸爸媽媽,陸守儼讓他們在中間,他和初挽兩邊各一個。
可誰知道他們又為了誰挨著爸爸誰挨著媽媽有了爭執(zhí),陸守儼便讓他們剪子包袱錘。
很快,小希同用小拳頭打敗了夢錦的剪刀,贏了。
夢錦委屈扁嘴:“我這是包袱……”
初挽:“好了,希同可以挑,你想挨著誰�!�
夢錦可憐兮兮地站一邊,小眼淚都要落下來了。
希同舉著小拳頭,響亮表示:“我要挨著爸爸!”
他說話不如夢錦快,不過聲音很大,現(xiàn)在自己贏了,興奮得簡直喊起來。
夢錦一聽,頓時破涕為笑,開心地嚷道:“我是女生,我要挨著媽媽!”
旁邊陸建晨都看傻眼了:“那,那不是正好,一個挨著爸爸,一個挨著媽媽?”
初挽也是疑惑,喃喃地道:“所以剛才為什么吵起來?”
陸守儼看著兩個懵懵懂懂的小家伙,道:“可能不吵一架不舒服吧�!�
陸建晨啞然失笑。
初挽嘆了聲,當(dāng)下兩個小家伙都遂了心意,一個挨著爸爸,一個挨著媽媽,大家成功坐下吃飯。
作者有話說:
再說下那位白胖胖吧,其實誰也不知道具體多重,我有個朋友親眼見過,認(rèn)為她得200kg,當(dāng)然也許經(jīng)驗不足目測嚴(yán)重離譜,畢竟誰也沒有估量這個噸位的經(jīng)驗,只覺得視覺夸張。
她是海參崴人,中文還不錯,開朗風(fēng)趣,她自信表示,男人都喜歡她,她能給男人母性的溫柔和愛。
她號稱上過大學(xué),是工程師,只不過家鄉(xiāng)工資太低,她在北京7星島當(dāng)紅牌,一天掙二三百美金(那可是大概92--95年)
?
第
277
章
第277章有沒有一刻
重新回到美國,
陸守儼和初挽當(dāng)天在家陪著孩子玩兒,第二天他就得去學(xué)校了,他有研討會馬上開始,
那個研討會是要計算成績的,
不能缺席。
初挽便在家陪著孩子,
兩個孩子現(xiàn)在交了幾個朋友,都是附近的華人小孩,不過那幾個華人小孩都說英文,
連帶著孩子竟然也開始冒英文了。
初挽見此,便多少都教一點。
兩個孩子其實挺聰明的,
很多東西教一遍就會了。
除了教英文,
她也繼續(xù)讓孩子背一些中國傳統(tǒng)文化,最近再給孩子背《笠翁對韻》,
這個韻律感足,
聽一遍就能記住,很有成就感,
兩個孩子也都很喜歡,
爭前恐后背,背好了后,等陸守儼回來就蹬蹬蹬跑過去顯擺給陸守儼聽。
對于這個顯擺,
私底下初挽自然再向陸守儼邀功一番,自我感覺良好。
平時孩子睡著或者自己玩時,
她也沒事翻翻書,
或者看看藝術(shù)報刊,
了解下最新的藝術(shù)品趨勢。
她現(xiàn)在確實頗有名氣,
回到美國后,
美國有一些大學(xué)或者藝術(shù)研討會請她過去參加,
也有電視臺要采訪她,除了一兩個非常有影響力的節(jié)目,其它她都拒絕了。
主要是沒那心情,感覺太鬧騰了。
其實本質(zhì)上她并不擅長處理這些人際關(guān)系,只不過到底上輩子活了那么多年,可以勉強(qiáng)自己去做一些。
但是當(dāng)意志比較消沉的時候,難免有些逃避,懶得去搭理,懶得去武裝自己應(yīng)對這些。
最近也和聶南圭聯(lián)系了下,聶南圭的古董公司順利通過了洛克菲爾德藝術(shù)工作室的考核,算是進(jìn)入了決賽圈,他自然高興,等于搭上了這條線,開了一個好頭,一只腳踏進(jìn)美國頂流古董圈了。
他對初挽自然感激不盡,說好了回頭要請初挽吃飯。
那天初挽想著在家待了好幾天了,她也正好想出去轉(zhuǎn)轉(zhuǎn),恰好附近城市有一個藝術(shù)展覽會,她想去看看,聶南圭恰好去了,她便想著也過去看看,正好見面聊聊最近彼此的進(jìn)展。
這次藝術(shù)展覽會是一次國際藝?yán)日梗◣孜滑F(xiàn)代大師級作品,也包括一些最新當(dāng)代藝術(shù),有油畫、素描、雕塑和攝影等,來源更是遍布五大洲,除了美國歐洲,也有亞洲印度以及拉丁美洲的。
參展的畫作中,印象派作品也很有些比例。
聶南圭和初挽這么隨意看著,正好走到一幅印象派大師的作品前,他道:“來,小初初,你給我提高下審美。”
初挽眼神無奈地看他:“別鬧。”
她哪懂這個。
聶南圭勾唇笑看她:“你可是風(fēng)靡德國的印象派鑒定大師�!�
初挽:“這不是拿我開涮嗎?”
聶南圭:“那你說你在德國怎么回事?”
初挽:“做夢夢到的,夢里有個仙人指點了我一把�!�
聶南圭直接給她笑了,正要說話,突然就見前方一個身影。
他微挑眉,看了眼初挽:“今天真是巧了�!�
初挽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竟然是刀鶴兮。
他清減了很多,略顯削瘦,唇色都帶著幾分蒼白,只一雙眸子清冷如初。
突然看到刀鶴兮,初挽確實有些意外。
她這次回國,都沒去一趟景德鎮(zhèn),因為時間關(guān)系,也因為暫時有些逃避的意思。
如果去了景德鎮(zhèn),和易鐵生聊起來,必然會談及刀鶴兮,也必然涉及一些生意上的問題需要和刀鶴兮溝通,這些都避不開,所以她干脆暫時躲著了。
其實回想下,當(dāng)陸守儼提出了那個設(shè)想,當(dāng)他們走在那五彩斑斕的葡萄莊園中時,她心里確實涌起很多希望。
只是這一切希望,在她看到刀鶴兮母親的時候便破滅了。
那位女性長輩看著自己目光時是如此陌生,自己也無法從她神態(tài)容貌間找出一絲相似的成分。
她到底是抱著最后的希望,拿出太爺爺照片,以及提起琉璃廠往事,然而結(jié)果讓人失望。
因為這個,她確實有些逃避的意思。
現(xiàn)在猝不及防,看到刀鶴兮,竟然不知道怎么面對。
刀鶴兮一轉(zhuǎn)身間,也看到了她。
初挽到底是走過去:“怎么突然來看這個?”
刀鶴兮:“隨便看看�!�
這時候,聶南圭也過來了,和刀鶴兮打了個招呼。
兩個人神情都淡淡的。
初挽便對聶南圭道:“你先自己看吧,我和鶴兮有話要說�!�
聶南圭揚眉,看看刀鶴兮,看看初挽,之后道:“不是說好我請你吃飯嗎?”
初挽:“改天啦!”
聶南圭:“行吧。”
說完,他也和刀鶴兮告別,這才自己走了。
聶南圭走了后,初挽便提議:“那邊不是還有亞洲畫嗎,過去看看嗎?”
刀鶴兮:“不了,我都看過了,你自己看吧�!�
初挽:“那我也不看了,我餓了,出去吃點東西�!�
說完也不管他怎么說,直接拉著他的胳膊就往外走。
誰知道一往外走,他幾個保鏢都在呢,那幾個保鏢不認(rèn)識初挽,見此情景以為怎么了,趕緊沖過來。
初挽微怔,疑惑地看著刀鶴兮。
刀鶴兮示意他們不用管了,那幾個保鏢都恭敬地頷首,之后退下了。
初挽無奈,深吸口氣:“我找你一起吃頓飯,可真不容易�!�
刀鶴兮微抿唇,神情也轉(zhuǎn)緩:“走吧�!�
*********
他們?nèi)チ烁浇患乙獯罄蛷d,原因無它,這邊人少,安靜。
點了菜后,兩個人安靜地坐在那里,沉默以對。
最先打破沉默的是初挽:“你最近忙什么呢?”
刀鶴兮:“沒忙什么,對了,回頭Maddocks會把瓷器給你�!�
初挽:“我都說了,那件粉彩送給你了,這是我的好運氣,我分給你了�!�
刀鶴兮抬起眼來,看她一眼,才道:“我知道,我接受了,謝謝你的好意�!�
之后,他才道:“不過我是想給你琺瑯彩,你很想要那件琺瑯彩吧?”
初挽:“嗯,這倒是,那你讓Maddocks給我送過去吧,謝謝你�!�
刀鶴兮:“那件琺瑯彩,我問過了�!�
初挽一聽,頓時望向他。
刀鶴兮輕嘆了聲:“你知道,H.F雖然是我父親創(chuàng)立的,不過一直以來他都藏在幕后,其實真正的打理人是William,這些年他手底下也招募并培養(yǎng)了一些干將,其中有一個,是一位華人,他姓梁,叫梁書農(nóng),他爺爺是宣統(tǒng)皇帝的師傅�!�
初挽:“他爺爺是梁鼎新?”
刀鶴兮:“是�!�
初挽便懂了。
梁鼎新是清朝進(jìn)士,宣統(tǒng)皇帝溥儀的三位老師之一,是一名收藏家,家中頗有些收藏,這些傳承下來,他的子孫后代自然對古玩也很有研究。
就初挽記得的,太爺爺曾經(jīng)提過,后來清朝滅亡,梁家沒落,太爺爺還曾經(jīng)收到過梁家的一件汝窯。
據(jù)說他的孫子在太平洋戰(zhàn)爭爆發(fā)時,便變賣了最后的家產(chǎn)前往美國定居,依他孫子對國內(nèi)古玩以及琉璃廠的了解,這些都不奇怪了。
而這位孫子離開中國時,花旗銀行搶劫案還沒開始,所以這實在是沒法懷疑什么。
當(dāng)下問道:“他就在H.F?”
刀鶴兮:“是,在H.F做掌柜,我少年時在店里跟著學(xué),他偶爾也會給我講一些中國的掌故和琉璃廠昔日見聞�!�
初挽越發(fā)失望:“所以你知道的許多事,都是他教的。”
刀鶴兮:“大部分是我母親教的,不過有些是他教的�!�
他接著解釋道:“那件永樂甜白,我大概知道以前的故事,他給我講過,所以我看到后很感興趣,便收了來,至于那件琺瑯彩,我確實不知情,在H.F查了一圈,最后查到梁書農(nóng),確實是他無意中收到的,他也很好奇我怎么會問起這個�!�
所以,兩件和花旗銀行案有關(guān)的瓷器,都先后出現(xiàn)在刀鶴兮身邊,這一切可能真是巧合。
或者另一個解釋是,因為有一個粱書農(nóng)恰好對解放前琉璃廠熟悉,而琉璃廠流轉(zhuǎn)著的知名瓷器他自然知道,也就感興趣。
這兩件一個曾經(jīng)在北京上海古玩圈流轉(zhuǎn)多次,一件和大名鼎鼎的寶熙有關(guān),那個粱書農(nóng)知道并不奇怪。
況且刀鶴兮父母的履歷,之前陸守儼找人查過,確確實實查不出什么來。
其實上輩子,她也查過H.F,這家可能有些文物洗白方面的灰色區(qū)域——當(dāng)然這也是許多文物公司都可能涉及的,除此之外沒別的了。
隔著餐桌,刀鶴兮沉默地看著她。
過了好久,久到服務(wù)員來上菜了,他的視線才緩慢地挪開,落在了旁邊窗戶上。
初挽:“晚上去我們家吃吧?正好建晨也在,我們可以湊一桌打牌了。”
刀鶴兮低聲說:“不了,最近太忙了,過一段有時間再說吧。”
初挽道:“別這樣嘛,你這是要和我割袍斷義?”
刀鶴兮:“確實是很忙,最近也有些累,沒什么心情�!�
初挽:“好吧……”
刀鶴兮聽她這語氣,他很難得扯了下唇,勉強(qiáng)露出一絲稱得上是笑的什么,低聲安慰道:“別多想,等過去這一段,我忙完了,就過去,到時候給你們釣魚吃�!�
初挽:“嗯,好。”
刀鶴兮略抿了下唇,沉默地看著初挽。
初挽疑惑。
刀鶴兮好像有些猶豫,不過在片刻后,他終于道:“挽挽�!�
初挽:“嗯?”
刀鶴兮:“我可以這么叫你嗎?”
初挽:“當(dāng)然了�!�
刀鶴兮:“我看建晨也是這么叫你的�!�
初挽解釋道:“他從小這么叫的,你也知道,我們小時候就認(rèn)識,他叫習(xí)慣了。雖然現(xiàn)在我比他大一輩,不過在國外嘛,也不太講究這個,國外本來就直接叫名字,所以他就一直這么叫了�!�
等回去后估計就不合適了,不過到時候再說吧。
刀鶴兮:“可我覺得,這是一個很親近的稱呼,是不能隨便叫的�!�
初挽眸中便逐漸溫暖起來,她看著他,道:“是,其實掰著手指頭想想,這么叫我的都是陸家人,除了陸家人還有易家人,這都是從小就認(rèn)識的,和我太爺爺很熟的人,他們都是跟著我太爺爺叫的。”
而她認(rèn)識的其它人,都叫她初挽,初小姐,初同志,就是聶南圭那種說話沒把門的人,也戲謔地稱呼她小初初,但是并不叫她挽挽。
可能他知道這個稱呼,但是刻意避開了?
她笑看著他,道:“不過我還挺喜歡你這么叫我的,比起別人,你叫得更好聽�!�
刀鶴兮看著她的笑,之后也輕笑了下:“可能我聲音好聽?”
初挽點頭贊同:“聲音好聽,人也好看,總之就是賞心悅目�!�
刀鶴兮笑道:“你別這么夸我�!�
初挽:“怎么,不能夸嗎?”
刀鶴兮:“你敢讓守儼知道你說的話嗎?”
初挽:“……”
這可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她忙道:“就隨口說說,別當(dāng)真�!�
刀鶴兮自然明白,道:“吃飯吧。”
吃過飯,刀鶴兮還有事要忙,初挽也打算回家。
略做告別,初挽邁下臺階。
這時候,刀鶴兮從身后叫住了她:“挽挽�!�
他的聲音幽涼猶如清泉,聽得初挽心中一動。
她回首,看向他。
初夏的風(fēng)吹起,帶來了略有些苦澀的花香,他身形修長到略顯單薄,站在臺階上,及肩黑發(fā)隨風(fēng)而動。
這樣的他,就像一場美麗的夢。
初挽便想起那一晚,緬甸的夜晚,他陪著自己走過喧鬧長街的情景。
她仰臉看著他墨黑的眸子,低聲問:“怎么了?”
刀鶴兮垂眸看著下方的初挽,終于緩慢開口:“挽挽,我想知道,是不是曾經(jīng)有一刻,你以為我是你的血緣至親?你以為我們是一樣的?”
初挽抿唇沉默了很久,才道:“是�!�
她微仰起臉,眸中是前所未有的溫暖:“別人都說我們很像,有時候我也覺得我們確實很像�!�
就連查德維克都這么說。
盡管他只是一個不太靠譜的花花公子。
她笑著輕聲道:“也許我們是上輩子的親人。”
作者有話說:
昨天一個姐妹說,那幅掛反的畫,她才看了文,就在某音刷到這個故事,其實……有沒有可能被大數(shù)據(jù)了?
?
第
278
章
第278章那封信
初挽多少有些低落。
不過好像也沒什么不開心的。
她只是偶爾想起來刀鶴兮,
心里會有一種說不出的感覺。
她渴盼著一個皆大歡喜的圓滿,給自己,也給太爺爺一個交待,
但是事實上,
并沒有那么容易。
如果答案就那么觸手可及,
她上輩子又怎么會從不懷疑什么?
所以這就是人生,真實的人生,不存在什么兜兜轉(zhuǎn)轉(zhuǎn)的誤會,
也不存在咫尺天涯的親人抱頭痛哭,事實就是解開謎團(tuán)只是一個再稀松平常的答案,
失蹤多年的親人她就是杳無音訊。
這種低落讓她撿漏都無精打采的。
她便不怎么出門,
就在家寫寫文章,寫寫自己的心得,
她把之前自己關(guān)于楔形文字資料的研究,
以及對國王圖庫勒提尼努爾塔一世的研究寫了一篇英文文章,拿過去投稿了。
之后又開始寫瓷器相關(guān)的文章,
先寫青花瓷,
元明清挨著來,反正滿肚子學(xué)問,都可以寫寫。
在寫文章的過程中,
她倒是慢慢沉淀下來,讓自己反思自己重生一世的種種。
生活上,
總體是成功的,
婚姻幸福,
兒女成雙,
從一個很世俗的角度來說,
她好歹給她太爺爺傳宗接代了。
事業(yè)上,
顯然也是成功的,對比上輩子同時期,她顯然比上輩子干得更好,假以時日,她應(yīng)該還能把上輩子沒完成的許多事都做了。
也許唯一的遺憾就是姑奶奶了,她沒能找到姑奶奶,沒能跪在太爺爺?shù)膲炃罢f,太爺爺我?guī)е媚棠袒貋砜茨懔耍憧梢院湃恕?br />
當(dāng)然還有一個遺憾,九龍杯。
不過初挽發(fā)現(xiàn),自己對九龍杯已經(jīng)沒那么多執(zhí)念了。
她之前的執(zhí)念來自于她無法找到姑奶奶,或者說,她自己覺得自己不夠優(yōu)秀,沒能讓太爺爺瞑目,所以她急于找到一樣?xùn)|西來證明,證明自己這個重孫女沒白忙活。
這輩子,她得到了很多,婚姻,家庭,兒女,事業(yè),這些可能足以添補(bǔ)一些無形的空白,讓她覺得,自己面對太爺爺時候也不必感到羞愧。
于是九龍杯上的執(zhí)念反而消淡了許多。
陸守儼自然感覺到了她的消沉,他是有心想陪陪她哄哄她,就算學(xué)業(yè)再忙,晚上回來也盡可能多陪她,睡覺時候都會抱著她,哄著她,像是哄著心情不好的小孩子。
不過這無濟(jì)于事。
以至于那天陸守儼摟著她道:“是因為刀鶴兮嗎?”
初挽無精打采地靠著他:“我也不知道�!�
她想了想:“也許我提前更年期了�!�
陸守儼怔了怔,之后哭笑不得:“瞎說什么�!�
初挽輕嘆了聲:“對,我瞎說的,我覺得不光是因為刀鶴兮,可能還因為有了希望,結(jié)果又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我現(xiàn)在事業(yè)也還算成功,以至于一時有點找不到方向了�!�
陸守儼略猶豫了下,不過到底沒說什么。
他回國后已經(jīng)做了安排,給對方重新做了身份,請對方前往英國調(diào)查了,但到底是四十多年前了,本身就不好查。
如果英國方面走不通,那只能讓他去美國查了,具體結(jié)果如何都不好說。
他現(xiàn)在也不好和她提,不然也是徒增擔(dān)心。
當(dāng)下他也就道:“要不我們出去走走,出去散散心?”
初挽:“你最近學(xué)業(yè)很忙吧?”
陸守儼:“周末有時間,帶著你和孩子,我們?nèi)ズ_呁姘�,正好現(xiàn)在天氣暖和了,正是時候。”
初挽:“行,孩子應(yīng)該喜歡玩沙子。”
陸守儼:“那我們?nèi)ズ_呁嫔匙�。�?br />
就這么說好了要去海邊,初挽想著兩個小家伙得買游泳衣什么的,便準(zhǔn)備著過去附近超市大采購。
誰知道這天,到了超市,下了車,就見旁邊已經(jīng)�?苛艘惠v限量版凱迪拉克。
顯然,那凱迪拉克就是故意停在她身邊的。
她停下腳步,等著。
反正該上門的,總歸會上門。
凱迪拉克的車窗落下來,里面卻是查德維克。
初挽疑惑地看著查德維克,不知道為什么,她感覺今天的查德維克和平時有點不一樣。
平時查德維克就差把“pyboy”這個單詞寫臉上了,他就是看著飄很浮,仿佛隨時都準(zhǔn)備散發(fā)魅力來一場Romantic。
但是現(xiàn)在,他神情有些凝重,就那么看著她。
初挽疑惑,心里也有些發(fā)毛,他為什么這么看著自己?自己也沒做什么對不起他的事吧?
大家就是泛泛之交而已……
查德維克道:“初,我想請你喝一杯咖啡,請問你方便嗎?”
他這話是從未有過的客氣和禮貌。
初挽便拎起自己手里的購物袋給他看:“我正打算去超市買菜�!�
查德維克看了眼她的購物袋,道:“你需要買什么,我讓秘書幫你買,放心,應(yīng)有盡有,我只需要你陪我喝杯咖啡,有點事想和你聊聊�!�
初挽:“……是公事還是私事?”
查德維克:“私事。”
初挽:“那恕我無暇奉陪,我先去買菜了�!�
說完她轉(zhuǎn)身就要走。
她覺得今天這查德維克怪怪的,她可不想惹是生非。
查德維克卻陡然下車,直接攔住了她。
初挽無奈:“請問,你到底要說什么?”
查德維克定定地看著她,之后緩慢地從口袋拿出一枚胸針:“這個,是你拿去拍賣的?”
初挽看到后,也是意外,這竟然是那枚藍(lán)寶石星光胸針,那是沙皇俄國末代公主的胸針,是Faberge首席珠寶設(shè)計師制造的,是陸守儼和她在倉庫撿漏時買到的。
后來他們拿出去拍賣了,他們一共賣了二十多萬美金,其中只這枚胸針就賣了十三萬美金。
她疑惑地看著查德維克,陡然間,她腦中有了一個聯(lián)想。
現(xiàn)在,她依然保存著那封信,那封信上沒有收件人地址,只有簡單的英文名“Chadwick”。
所以,那個女人最后留的那封信,是寫給眼前這位的?
她點頭,道:“說我拿去拍賣的,一共拍賣的還有一些其它珠寶首飾�!�
查德維克素來閑散含笑的眸子便凌厲起來,他盯著她:“這些,你是從哪里得來的?她人呢?為什么這些會在你手里?”
初挽道:“她?請問她是誰?很抱歉,我不知道你在說什么�!�
查德維克神情冷硬,他咬牙:“這些珠寶,是她的!”
初挽:“哦,你是說這個。”
她慢條斯理地喝了口水,才道:“這些我是合法所得。”
查德維克深吸口氣,他勉強(qiáng)冷靜下來:“告訴我�!�
他抬眼,灰藍(lán)色的眸子盯著她,那眼睛格外冷靜,但是聲音卻帶了幾分祈求:“請告訴我�!�
初挽看著眼前的男人,這個花名在外的浪蕩子,花花公子,她卻突然想起那一天,他帶著她去參加delle沙龍競拍會時,曾經(jīng)看到的那幅畢加索的《拿著花籃的女孩》。
查德維克說,這幅畫最初的草稿是一個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少女,手里拿著鮮花,純真圣潔。
但是最后的成稿,她卻沒有了象征圣潔的連衣裙,她的鮮花變?yōu)榱思t色的罌粟花。
整幅圖充滿負(fù)面脆弱的憂傷感,連女孩的身體都是灰白色的。
而紅罌粟花的解讀,據(jù)說象征基督在圣餐圣禮上的身體和血液,這是從天真到經(jīng)驗的成人儀式。
初挽看著查德維克灰藍(lán)色的眸子,想起這位浪蕩公子曾經(jīng)用一種有些憂傷的語氣說,也許這個女孩長大了。
她在良久的沉默后,終于說出那個散發(fā)著魚腥味和潮霉味的倉庫拍賣,那些粗魯直接的倉庫獵人,以及隱藏在晦暗倉庫中的行李箱。
初挽在說完這一切后,終于道:“我想你應(yīng)該明白倉庫拍賣的法律程序。”
如果那個女人稍微關(guān)注一些,就會被通知到,或者那個女人的親人朋友稍微留意,也不至于落到這個地步。
她說完這個后,可以清楚地看到,眼前查德維克的神情從震驚,痛苦,到糾結(jié),自責(zé),以及無奈,各種情緒那么鮮明而快速地在他臉上變幻著。
最后,他那張英俊的臉上終于凝結(jié)成了沉寂灰白。
他的唇動了幾次,終于道:“你能把那封信送給我嗎?”
他的聲音充滿無助的懇求。
理論上,從那間儲物倉庫被拍賣的時候,那個女人已經(jīng)失去了她對自己物品的合法擁有權(quán),哪怕是一封涉及私密的信。
初挽:“當(dāng)然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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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挽將那封信送給了查德維克,查德維克也說起自己和那個女孩的故事。
其實沒什么特別的,一切都可以想象,因為這個世上每天都會有同樣的故事上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