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法醫(yī)皺眉:“怎么會這么嚴重?”
隊長:“暫時還不清楚,按理說車已經(jīng)熄火,不至于發(fā)生這么大的爆炸,不過已經(jīng)無從查證了�!�
法醫(yī):“可惜了,不然對方異能殺人,這個秘密武器一定能派上用場�!�
隊長:“對方應該有瞬間轉(zhuǎn)移的能力,希望他還沒有逃走吧�!�
具有瞬間轉(zhuǎn)移能力的小丑來到蘭斯身邊,忍不住揶揄:“這下好了,事情更嚴重了,星大你是非讀不可了。”
“先不說這些。”蘭斯沒時間閑談,他蹲身拆槍,十五秒就將VSSK重新放回了箱子里,然后他毫不留戀的將箱子甩給小丑,眼神銳利,“快把我送回去,我要趕在湛平川之前回宿舍�!�
看見湛平川從體育館頂棚一躍而下,以回家奔喪般的卓絕時速揚長而去,他就焦躁不安。
一旦湛平川發(fā)現(xiàn)他不在宿舍,但淋浴卻開著,肯定會心存疑慮。
黑燈會如今被媒體炒得沸沸揚揚,他又行蹤鬼祟,很難不引起懷疑。
畢竟,湛平川算是被迫卷入了厄迪夫事件中,有苦難言。
聽蘭斯這話,小丑戲謔:“小少爺,你簡直像背著老公偷腥的小媳婦,連墳里的潘女士都想問一嘴,你給大郎準備的蛾戎翁呢?”
蘭斯瞇眼掃過去。
小丑捧腹大笑,一打響指,將即將發(fā)飆的蘭斯送回宿舍。
夕陽已然墜到山尖,赤濃的紅霞擠壓成綢,光暈貼著宿舍樓墻壁緩慢下移,只差一刻,那道涇渭分明的界限就要墜下三樓窗口。
蘭斯在這千鈞一發(fā)之際踏著窗欞的影子,穩(wěn)穩(wěn)落在蓄滿水的瓷磚上。
淋浴噴灑,水汽氤氳,門鎖沒有打開的痕跡。
他剛打算收起小丑的靈魂碎片,就聽到宿舍門外毫不客氣的敲門聲。
“怎么還不出來!到底有沒有人?再不出來我拿備用鑰匙了!”宿管大媽粗糲的嗓音從外頭傳進來。
蘭斯眸色霎時一凜,他本能抬起藏著蛾戎翁的袖口,殺意畢露,但又很快反應過來,這里是宿舍。
他趕忙解開扣子,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自己全部脫光,然后加大水流,站在淋浴底下將自己劈頭蓋臉沖了一遍。
顧不得擦干,蘭斯抓起衣服沖出浴室,一閉眼,勉強克服心理障礙,將睡衣套在了濕淋淋的身上。
鑰匙已然插進鑰匙孔,擰動的同時還有宿管罵罵咧咧的聲音:“一直聽著有動靜,就是不開門,誰慣的你們臭”
她話音未落,門鎖突然一響,一股大力從內(nèi)將門拽開,門內(nèi)露出蘭斯水淋淋,冷若冰霜的側(cè)臉。
宿管嚇了一跳,又不禁破口大罵:“才知道開門,早干嘛了?”
蘭斯瞳孔危險地縮了縮,這才放松下來,表情懵懂道:“在洗澡,沒聽到�!�
宿管見他渾身是水,喘息不勻,臉上還帶著薄紅,一副勾人不自知的小妖精模樣,頓時沒好氣問:“你室友呢?那個A級�!�
蘭斯不卑不亢回:“出去了�!�
他也很奇怪,湛平川居然這么慢,按那個起跑速度,現(xiàn)在都該繞學校一圈了,難不成那人外強中干,是個虛的?
“什么時候出去的?”宿管不客氣地逼問。
蘭斯卻沒有立刻回答,他望著宿管昏黃的眼珠,忽然神情微動,心頭念起。
波拉斯死于異能,克洛娃死于槍口,能夠秒殺B級動物系覺醒者,嫌疑范圍會縮小至A級及以上。
他大可以說出湛平川離開的具體時間,一個S級,在無人作證的情況下消失那么久,這口鍋很難甩開。
湛平川甚至還有殺人動機。
厄迪夫覬覦他的異能,曾在教室里與他爆發(fā)沖突......沒有比這更順理成章的了。
蘭斯一向是個內(nèi)心陰郁,手狠心毒的人。
他喜歡看那些燦爛到灼目的人跌入泥潭,飽受摧殘,作為自己黑暗童年的代償。
非我同類,舉世可殺,信息素匹配度100%也不例外。
“沒多久�!彼牭搅俗约旱穆曇�,然后不可思議地抖了下睫毛。
他感覺自己的聲帶好像與大腦皮層脫離了,理智的情緒并沒有通過神經(jīng)傳遞至喉嚨,他說出了不受控制的三個字。
他為湛平川隱瞞了。
“去哪兒了?”宿管敏銳地捕捉到蘭斯剎那的不自然,眼中滿是狐疑。
蘭斯不是一個會糾結(jié)于過去的人,話已經(jīng)說出來了,能改變的只有未來。
他很快調(diào)整好情緒,再抬眼,剛欲開口,就聽走廊里傳來一個懶散不羈的嗓音,借著回音輕佻地灌進他耳中:“誰找我?”
宿管扭臉抬頭,就見湛平川領口半敞,松垮披著外套,手里拎了包不知什么的東西,還貼心地打了個蝴蝶結(jié),
湛平川搭眼回望,唇還勾著,汗珠沿著他的眼皮向下滑去,于是他眼瞼微闔,無形中就有種讓人喘不過氣的壓迫感。
那是S級與生俱來的氣場。
“你找我?”
宿管不敢輕易得罪高等級覺醒者,她壓住脾氣,低頭打字,在校職工大群中問
“領導,我已確認所有A級新生的位置,請問接下來有什么指示?”
正在現(xiàn)場沉痛哀悼的校長看了一眼群消息,又默默看向已經(jīng)燒焦的一灘波拉斯,無聲問,什么意思?你說呀,你有種站起來說呀。
可惜波拉斯再也不能回答他了。
校長撇著嘴角,回復
“沒事了。”
宿管大媽:“?”
領導真的有病。
她虛張聲勢的哼了一聲,揣起鑰匙,在湛平川目光的盯視下,匆匆走了。
湛平川望著她逃也似的背影嗤笑,轉(zhuǎn)身就吊兒郎當?shù)耐T框邊一靠,將燒麥藏在身后,單手插兜,換了副嘴臉:“蘭同學,你猜我為什么回來這么晚?”
蘭斯輕挑眉,眼睛里立刻寫上疑惑,非常配合道:“為什么?”
因為你去殺波拉斯了,還在體育館棚頂風騷走位。
湛平川就等他這句,于是立刻低頭嘆息,性感的喉結(jié)上下滾動,他聲情并茂的描述:“原本我已經(jīng)買到燒麥了,正準備趁熱帶回來給你吃,誰料迎面撲過來一個Omega,抱著我的胳膊就不撒手,他哭著說羊肉蘿卜燒麥讓他想起媽媽的味道,你也知道,我這人心軟,還樂于助人,只好讓給他了,你不生氣吧。”
蘭斯嘴唇微不可見的抽動,但他很快藏匿起來,轉(zhuǎn)而眉尖蹙起,神情動容:“他太可憐了,湛同學,你做的對,我不吃沒關(guān)系的�!�
還媽媽的味道,明明就是殺人耽擱了時間,編,你就編吧。
此刻蘭斯的頭發(fā)濕漉漉地黏在側(cè)臉,水珠還源源不斷的往下淌,他眼中滿是澄澈的柔波,耳朵還帶著熱水蒸騰過的薄紅,模樣看起來很單純很好騙。
于是湛平川突然湊過去,歪著頭,深邃的眉眼靠近蘭斯的側(cè)臉,他就這么壞笑著打量蘭斯,尾音故意挑的很高:“不過呢,我也舍不得你不吃�!�
說罷,湛平川肩膀微動,食指勾著方便袋,不緊不慢的從背后挪了出來。
“于是我又排了一份�!�
蘭斯怔住。
他垂眸望去,湛平川正炫耀似的用手指晃悠著袋子,汗水幾乎打透了他的袖口,滾燙的羊肉香氣與明晃晃的浪漫一起,在空氣中彌漫開來。
蘭斯突然就笑了起來,笑容漾的晚霞都泛起漣漪。
“原來,你是因為這個才回來晚了�!�
【作者有話說】
蘭斯:跑這么遠,看來不虛。
湛平川:一夜八次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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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假地下城
第
17
章
不給祂看
就在首都城的中心高地,有一片用巨大石墻圍出來的禁區(qū),禁區(qū)中央矗立一座高聳入云的黑色塔形建筑,外號‘鉛云’。
這里是聯(lián)邦的政治心臟,是掌控整個世界的權(quán)力樞紐,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燈塔,它象征著聯(lián)邦這艘龐大的巨艦,就如同鉛云一般,縱使風雨欲來,也永恒屹立不倒。
禁區(qū)內(nèi),鉛云的兩邊,同樣有兩座至關(guān)重要的建筑,左邊的紅色大廈名為紅娑異能研究院,右邊的藍色大廈叫藍樞異能稽查隊。
此刻藍樞大廈內(nèi)燈火通明,氣氛極度凝重,偌大的議事廳中落針可聞,那些平素趾高氣昂的長官們此刻低著腦袋,屏氣吸腹,生怕自己在人群中太過扎眼。
波拉斯和克洛娃的死訊已經(jīng)傳來有一會兒了,但還沒人敢準點下班。
走廊中終于傳來皮靴底踩踏大理石地板的嗒嗒聲,仿佛砸在人心頭的重錘,讓所有人的神經(jīng)都為之一振。
很快,議事廳的大門被毫不客氣地推開,一道殺氣騰騰的身影映入眼簾,他一出現(xiàn),空調(diào)好似給足了冷氣,空氣中頓時彌漫起一種令人窒息的凝固感。
他徑直走到主位,拉開椅子坐在眾人對面,一句話未說,只是用凌厲而肅殺的目光人群中逡巡。
如果是經(jīng)常收看新聞的人,很容易就能認出來,面前這位是藍樞二區(qū)區(qū)長,控制系S級覺醒者司泓掣。
良久,司泓掣才將右腿搭在左膝,露出一個近乎陰森的表情:“一次行動,死了兩個高級長官�!�
負責此次行動的偵查隊長聽聞“噗通”一聲從椅子上跌了下去,他渾身抖若篩糠:“是黑燈會那幫違法分子太窮兇極惡,喪心病狂!他們這種惡劣行徑,必將受到嚴懲,我已經(jīng)派出”
“撤回來�!彼俱负敛涣羟榈卮驍嘞聦俚目卦V,語氣沉冷。
“什......什么?”
“勒令星洲大學全部新生,于兩日內(nèi)進入位于藍洞水庫的C級地下城�!�
“這......”稽查隊長怔愣一瞬,磕絆道,“波拉斯長官死前確實關(guān)注到了這屆新生,但經(jīng)過分析,我們認為新生中三位A級還不具備這種能力,黑燈會大概率已經(jīng)”
“無所謂。”司泓掣看向他的目光仿佛在看一個蠢貨。
不管兇手是否在這屆新生中,無所謂學生的生存與否,他只是需要排除這種可能。
稽查隊長猛一寒顫,連忙稱是。
司泓掣沉沉看了他幾秒,才撂下右腿,起身徑直回到自己的辦公室。
甫一進門,他就摘掉手套,褪下雙排扣長款軍制皮衣,伸手解開腰間黑色犀牛皮腰帶。
他將皮帶在手中彎折,凌空甩了一下,抬腿走向閉合窗簾前吊著的身影。
那人聽到司泓掣的腳步聲,肩膀不禁抖了起來,但他還未來得及發(fā)出聲音,皮帶就朝著他的左肋斜抽下來。
于是,喉嚨里的話變成壓抑不住的痛叫悲鳴。
“啊啊啊啊啊啊��!別打!”
司泓掣并不言語,皮帶一下下抽下去,從胸口到小腹,貫穿了他整個胸膛。
血很快泅透了單薄的白色T恤,那人被手銬鎖住的雙手瘋狂掙扎,明顯營養(yǎng)不良的清瘦手腕破皮出血,沿著小臂蜿蜒而下,但他渾然不覺,身子仍因疼痛而劇烈顫抖著。
“求你......阿掣,疼啊啊啊啊��!”他的尖叫聲破碎滑稽,表情猙獰,雙手瘋狂在虛空抓撓,樣子實在稱不上美觀,但那只是人在極度痛苦中的本能反應。
司泓掣打夠了,將皮帶甩在一邊,一把抓住他金色的頭發(fā),將他壓低的頭顱粗魯?shù)爻读似饋怼?br />
冷汗打濕的頭發(fā)下,露出一張清麗蒼白的臉,他正雙目充血,神情恐懼地望著司泓掣。
司泓掣毫無半分憐惜,冷聲道:“別裝的這么可憐,植物系S級覺醒者,沒那么容易死。”
那人嘴唇干裂,鼻涕眼淚流了滿臉,此刻卻突然安靜了下來,哪怕依舊疼的顫抖,但卻沒再發(fā)出凄厲的慘叫。
他憑借最后一點理智,壓制著體內(nèi)洶涌的信息素,不對自身進行任何保護,也不暴起攻擊面前這個人。
可司泓掣卻并不領情,他的手指從那人側(cè)臉下滑,滑到左胸,在鮮血淋漓的凸起上狠狠地壓了下去。
“Oliver,讓我看到你的利用價值。”
被稱為Oliver的男人脊背瞬間弓起,如受驚的蝦米,抽搐起來,毫無血色的臉上居然泛起一層薄紅。
100%信息素匹配度,讓他的敏感帶對這個人的觸碰仍然反應劇烈。
“自己去上藥�!闭f罷,司泓掣將地面沾血的皮帶踢開,沒有留戀地離開了辦公室。
他似乎很確定,那個人不會用異能緩解,而是心甘情愿地體會疼痛。
等司泓掣的腳步聲走遠了,原本奄奄一息的Oliver才緩緩抬起頭來。
他輕擦兩指,指尖突然探出兩根極細的藤蔓,藤蔓靈巧地探入手銬鑰匙孔,咔吧,輕而易舉的將鎖扣打開。
Oliver綿軟無力的重重跌向地面,血汗混濕的衣服緊緊黏在他身上。
他眼神失序,幾欲昏厥,但仍掙扎著撐起單薄如紙片的身子,踉蹌走向司泓掣的辦公桌。
一片葉子悄然蓋住了墻角的攝像頭,然后他才抬起皮肉外翻,滲著血珠的手腕,摸索上桌面的電腦。
他將手指謹慎又僵硬地敲在鍵盤上,電腦屏幕淡藍的光芒照亮他蒼白狼狽的臉。
打完那些字,已經(jīng)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他跌跪在地上,努力抬眼,才終于脫力般按下了確定鍵
【求助申請】
申請人:藍樞稽查隊前二區(qū)組員Oliver
作惡者:藍樞稽查隊前二區(qū)組員Oliver
罪名:背叛,懦弱,怨恨
請求判處:死刑
酬勞:S級腺體
額外需求:保密
收到黑燈會總部新的求助申請時,蘭斯還在咬著一顆燒麥。
聽完完整的申請內(nèi)容,他神色微變。
在湛平川面前,他的演技水平本應達到巔峰,然而微型耳機里傳來的話實在讓他震驚。
自己申請殺自己?而且還是S級!
為什么?
湛平川敏銳地捕捉到了蘭斯的心不在焉:“怎么了?”
蘭斯猛然回神,意識到自己剛剛松懈了。
他耳朵里有微型耳機這事,不能讓湛平川知道。
他遲疑的空隙,大腦飛速旋轉(zhuǎn)著,眼下只有一種方法,能讓湛平川迅速把理性和智商扔到姥姥家,完全忽略他的異常。
蘭斯放下筷子,深吸氣,像是在克制著某種沖動,以至于無法直視湛平川的眼睛。
“我好像......信息素又......”
他欲言又止,仿佛害臊得說不下去,但體|液交換無法一次根治信息素紊亂是顯而易見的事。
湛平川高高揚起眉,瞬間覺得面前的海膽牛肉包子寡淡無味了,他不動聲色地克制住燥動的Alpha信息素,以一種仿佛從沒看過AO小黃片的純潔語氣說:“身為新時代好青年,助人為樂就是我的人生信條,你完全不用為難,有需求千萬隨時說,我絕對義不容辭。”
他很有心機的把每個副詞都咬重了語氣。
蘭斯:“�!�
湛平川釋放出些許安撫信息素,藏起孔雀開屏的嘴臉,佯裝不經(jīng)意問:“那你吃飽了?”
他看蘭斯也就吃了三顆。
其實蘭斯并不特別想吃,當時這么說,也只是為了拖延湛平川的時間,畢竟燒麥是需要現(xiàn)包的,一籠出的數(shù)量有限,遠不如盒飯之類買的快。
感受到龍膽信息素的氣息,原本沒紊亂的星玉蘭信息素也有了些波動。
“吃飽了�!�
蘭斯撩起長發(fā),手指探到后頸,揉壓著酸脹的腺體。
在他的觸碰下,腺體敏感的收縮,清新甘甜的星玉蘭香漸漸從他指縫中溢了出來。
“咳,那我去洗個澡,渾身都是汗�!闭科酱ǘ溆悬c發(fā)燙,蘭斯就這么肆無忌憚的在他面前撫慰腺體,視覺沖擊力過于明顯。
似乎沒有意識到自己動作的勾引,蘭斯輕“嗯”了一聲,答得很乖。
湛平川擰開衛(wèi)生間的門,立刻扯掉了外套,沒有回來就洗澡,是因為熱水器里的熱水全空了。
他也挺不可思議的,按理說那熱水足夠洗四五個人,但是蘭斯一口氣就用沒了。
他思忖,蘭斯對衛(wèi)生間的愛有點狂熱了,這以后不得買個一百平超豪華的?
衛(wèi)生間一百平,整個屋子得八百平吧?
八百平的別墅對鬼眼公會來說還是小意思,就是得跟老湛預支下遺產(chǎn)。
湛平川胡思亂想,反手擰開水龍頭,一扭身站在水簾里,目光卻冷不丁瞥到淋浴對面那扇小窗。
黑色的窗欞邊,有一截灰被人蹭掉了。
湛平川瞬間瞇起了眼睛。
誰會故意擦掉這截灰呢?
除非有人從窗戶進出,哪里卡住了,衣服不小心擦掉了這點灰。
但就如蘭斯所料,此刻湛平川已經(jīng)把智商完全扔到了姥姥家,他很快收回目光,抄起牙刷,開始刷牙。
湛平川一進浴室,蘭斯就眼神凌厲,吐息不勻的對耳機對面命令道:“先別輕舉妄動,有可能是陷阱,度瑪去調(diào)查這個Oliver�!�
湛平川光速從浴室出來,身上披了一條浴巾。
對他的身高來說,浴巾并不算大,僅能遮住關(guān)鍵部位。
他抬手,精悍有力的小臂血管繃起,從脈搏延伸至臂彎,在濕淋淋的水痕下,散發(fā)著蓬勃的性張力。
他將汗?jié)竦男7映鋈ィ珳实芈湓谂K衣簍里。
蘭斯喉結(jié)微滾,眼神幽深,主動張開雙臂。
湛平川滿身的水汽撲到了他眼前,龍膽苦香徹底包裹了他,那雙有力的手臂將他攔腰抱起,托著后臀。
那兩枚綠松石墜子碰在他的鼻尖,就像是觸動了某種開關(guān),蘭斯控制不住低吟了一聲,下意識摟緊湛平川的脖子。
這次湛平川沒把他扔在床上,而是以這種完全掌控的姿勢,低下頭,去舔蘭斯的唇珠。
“等等......”蘭斯咬牙克制沖動,把滑到鼻梁的眼鏡重新扶好,才仰頸應和。
湛平川挑眉,顯然不理解蘭斯為什么戴著眼鏡接吻。
蘭斯面色潮紅,張嘴去咬湛平川的下唇,含糊喃喃:“不給祂看�!�
【作者有話說】
外神眼花繚亂,罵罵咧咧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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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18
章
去見你,千千萬萬次
或許是信息素紊亂終于被安撫,這些天的神經(jīng)緊繃也終于松懈,那晚蘭斯睡得久違的沉。
他似乎又墜入兒時揮之不去的噩夢,在那無垠廣袤的黑暗中,倉惶失措的潰逃。
可他太小了,他的速度太慢,所有身影都超過了他,將他留在身后。
他拼命呼喊,希望誰可以救救他,但那些身影沒有回頭,耳邊只有猙獰的怪物逐漸逼近的腳步聲。
他不敢回頭,他的雙腿在劇烈顫抖,幾乎無法邁動步伐。
眼前不知為何出現(xiàn)一棟建筑,古舊破敗,但他慌不擇路,一頭闖進了一棟單元門,那怪物也隨之而來了。
來不及了......來不及了!
絕望之下,他抱著雙臂,閉緊眼睛,瑟縮在樓梯上,祈求命運的垂青。
或許怪物發(fā)現(xiàn)他,吃掉他,或許將他當作死人忽略掉。
他感到怪物從自己身邊走過,他聽到怪物去敲門的聲音。
他在心里無助嘶喊,不要開門,求求你們不要開門......
然而門開了。
他聽到那家人被撕咬吞噬的慘叫,粘稠的血沿著樓梯緩緩流下來,黏在他印著史迪仔的運動鞋上。
怪物轉(zhuǎn)回身凝視他,在思考該如何吃掉他,他的精神已經(jīng)瀕臨崩潰了。
“爸爸...姐姐......”
可是沒有人能拯救他,沒有人能抵達這里,這是屬于他一個人的地獄,他將在這里經(jīng)受折磨,直到死亡。
他緊緊抱著自己,就像抱著最后一塊浮木,怪物終于將手抓向了他,他也看清了那張恐怖詭異的面孔。
祂渾身攜滿黑霧,祂的形態(tài)不可名狀,一條赤紅色的咒環(huán)束縛著祂,祂似乎很焦躁,很憤怒。
蘭斯眼前的景象變成了五彩斑斕的錯亂,他的精神也隨之湮滅,他聽見來自未知之地的虛無鳴響
“pietas...”(可惜)
“Vos
estis
nimis
infirma...”(你太弱小了)
再一睜眼,他已經(jīng)蜷縮在一片浮舟上,烏云吞噬了最后一絲光亮,周遭都是漆黑翻滾的海。
沒有岸,沒有人聲,沒有希望。
他在綿延不絕的海浪聲中雙目空洞,不受控制的抽搐。
他分不清這是夢境還是現(xiàn)實,他的手臂甚至抬不起劃船的槳。
饑餓,困倦,疲憊徹底擊潰了他,他哭泣著跪坐在船上,膝蓋被粗糲的木頭磨得鮮血淋漓。
他掙扎起最后一絲力氣,將小手放入海水中,拼命劃著,海水濺到他的眼睛里,他不知道多久才能劃到岸邊,他還不懂思考這些事。
直到他終于筋疲力盡,一道閃電自空中劈下,縱橫的紫光映亮他縮緊的瞳孔。
他在那道刺眼的天罰中看清了自己的腳下。
那是一張無法逃脫的深淵巨口,尖利的牙齒密密麻麻,血紅色的喉嚨深不見底。
他看見掛在鯊齒上的肉,看見暈在海面的血,看見斑駁而潰爛的傷口,看見遠古統(tǒng)治者降臨的恐懼。
他的意識正在撕裂,精神轟然坍塌,他已知這種迷惘沒有盡頭,他的掙扎都是妄念,他情愿放棄靈魂。
然而就在這時,虛空中伸來一雙手,溫柔地捂住了他的眼睛。
繼而,他被人抱在了懷里,他感受到了人的體溫,就如蚌殼中柔軟的貝,他不再無依無靠。
“別怕�!蹦莻聲音沉穩(wěn)而堅定,拂去他臉上絕望的淚水。
他看不清,也不知道那人如何進入這片黑暗,但都不要緊,他只需要一個依靠。
蘭斯抱著膝蓋,將自己團成小球滾入那人的懷抱,每一顆手指尖都小心地藏起來。
他太小了,那人卻很大,那人像蚌殼一樣包裹著他,親了親他紅棕色的頭發(fā)。
“我陪著你�!彼麚崦�?jié)竦募贡场?br />
從那天起,每次來自外神的精神污染,他都能感覺到那人的存在,那人無法干預,卻一直都在。
獨屬于他的地獄,有一束來自天外的光。
直到有一天,他不再害怕,他走出瑟縮的角落,凝視眼前的深淵。月ɡё韣鎵
晚風穿行,流嵐卷來朦朧的深香,燦金的星辰布滿廣袤天際,他聽到婉轉(zhuǎn)動聽的吟唱,將斑駁的靈魂,撕裂的精神一一縫合。
那人說:“我要走了�!�
蘭斯始終看不清他,那是個模糊的感受,又或者是遐想,是精神分裂,是虛妄。
但他仍然追去,步履不停,急喘不止:“你要去哪兒?”
那人接住他的手,最后一次親吻他的頭發(fā),嗓音繾綣的在他耳邊呢喃:“去見你,千千萬萬次�!�
清晨的第一縷陽光漫進窗欞,蘭斯也終于跌出夢境與現(xiàn)實的翻滾,猛然睜開眼睛。
他的目光有片刻遲滯,太久遠了,他已經(jīng)不記得那個聲音,也不確定那人是否真的存在。
就在這時,他聽見了隱隱約約的通話聲。
“我好著呢。”
“一個波拉斯而已,拜托您兒子可是S級�!�
“見見見...暑假就...別說別的,實習工資給多少?”
“我打算買個八百平大別墅,衛(wèi)生間就要一百平的�!�
......
或許是醒來聽到的第一個聲音,恍惚間,蘭斯覺得湛平川的聲音與夢境里那個聲音重合,逐漸融為一體。
他未曾察覺,此刻自己的眼神前所未有的柔軟溫和。
湛平川立在陽臺,背靠著推拉門,他左腿微曲,右腿伸直,單手揣進兜里,手肘與韌腰之間留一道忽明忽暗的縫隙。
晨曦的光打在他身上,將他頎長的影子投向蘭斯探出被子的指尖。
他及時提眉閉眼,偏著頭,將手機拖離耳邊,任由對面湛會長憤怒咆哮。
【八百平?!你爹我都沒住過八百平!你是河馬嗎要一百平的衛(wèi)生間!】
“嗯嗯嗯......”湛平川敷衍著應。
【還實習工資,我都不好意思說你,厄迪夫沒抓著,聯(lián)邦政府的長官倒是劈死一個!】
“嗯嗯嗯......”湛平川扣了扣耳朵。
【情報是沒有的,人是肉包子打狗的,還學了一身奢靡享受的紈绔習氣,你說你在那都有什么收獲?】
“嗯嗯嗯......”湛平川開始欣賞星大初升的太陽。
【你難道不知道,現(xiàn)在晶礦石交易市場競爭有多激烈,尤其是蘭聞道那個狗東西,上個月還截胡我一個大客戶!】
“嗯嗯嗯......”湛平川習以為常,并且預判著他爸臟話詞庫里的下一條。
【呸,姓蘭的沒一個好東西!】
“嗯?”
湛平川:“這我不同意�!�
湛爹:“?”
湛爹被噎了一下,顯然沒料到兒子在這最無關(guān)緊要的一件事上反駁了自己。
湛平川一本正經(jīng),語氣嚴肅道:“爸,您好歹也有點身份,怎么能張口閉口就地圖炮呢?你就沒有想過,萬一您將來兒媳婦姓蘭怎么辦?萬一您大孫子姓蘭怎么辦?病從口入禍從口出啊。”
湛爹出離憤怒
【帶著你姓蘭的媳婦兒給我一起滾!老子沒有你這個兒子!】
湛平川故意揶揄:“大孫子呢?”
湛爹啪一聲掛斷了電話。
湛平川抿唇低笑,背往門框一抵,借力轉(zhuǎn)過身子,一抬眼,卻發(fā)現(xiàn)蘭斯手肘撐在床邊,半起身,正望著他。
晨光落在蘭斯細膩的五官上,點綴他盈潤柔軟的唇,他紅棕色的長發(fā)披垂,有一綹正掛在肩頭,整個人有種溫柔的神性。
湛平川驀地想起喬治沃茨那幅《選擇》中手捧紫羅蘭,輕嗅山茶花的棕發(fā)少女,可愛美好。
而蘭斯此刻卻心思微漾,因為他聽清楚了湛平川最后那一串話。
當然,兒媳婦姓蘭,大孫子姓蘭之類的葷話從他耳邊拂過,已經(jīng)被他自動忽略。
但多年的敏感多疑讓他很快捕捉到一個關(guān)鍵詞,身份。
湛平川說,他爸有點身份是什么意思?
聯(lián)邦政府的身份?還是各大公會的身份?
入學以來,湛平川一直表現(xiàn)的慵懶散漫,玩世不恭,但從上次刺殺波拉斯的精準和利落看,湛平川不像是沒受過訓練的。
難不成......湛平川和他一樣,身份背景并不普通?
可為什么要隱瞞呢?
或許,湛平川到星大來,也是另有目的。
湛平川從陽臺進來,拍掉一身晨霧,隨手將手機放在桌上:“醒了?”
蘭斯闔上眼,再睜開,眼里已經(jīng)沒有了疑慮,反而掛上一縷笑意:“嗯�!�
湛平川喉結(jié)一滾,把目光從蘭斯被咬破一點的唇角上移開:“咳,好像快上課了,等你一起走�!�
昨天吻太用力了,沒收住。
真不怨他,雖然他有豐富的小黃片品鑒經(jīng)驗,自認已經(jīng)看淡各種老師,但自己動手實踐還是第一次。
果然這玩意兒最忌紙上談兵,看那些千篇一律,仰天長鳴的小O老師,他還以為自己性冷淡了呢。
“好�!碧m斯爬起身。
兩人很快梳洗完畢來到教室,藍樞稽查隊的人還沒撤,學校里一片肅殺之氣,兩位長官的死訊攪得大家人心惶惶,心思早已不在學業(yè)上。
湛平川這回知道厄迪夫已死,也就懶得裝刺頭了,他剛打算坐在蘭斯身邊,就見前排的唐鯉精準捕捉到了他,“騰”的站起身,朝他而來。
湛平川心頭一跳,預感不妙。
然而此刻再躲已經(jīng)來不及了,這個甜梨酒味的小O像個酒壇子,一骨碌就滾過來了。
“湛平川!”
蘭斯緩緩抬起眼,若有若無地打量唐鯉,然后慢條斯理的從包中抽出了筆記本。
湛平川順嘴胡說八道:“咳,同學你聽我說,今日東非氣溫驟降,乞力馬扎羅它......”
“我是來把這個還你的!”唐鯉打斷他,從兜里猛地掏出兩千塊錢。
湛平川:“?”
蘭斯單手撥開鋼筆,在筆記本上寫下詩人艾倫夏皮羅的經(jīng)典詩《Anger》。
唐鯉深吸一口氣,似是下了某種決定:“雖然你不喜歡我,但我還是不應該獅子大開口,讓你用兩千塊買我的燒麥�!�
湛平川只覺狂風怒卷,大廈將傾,命運的咽喉被人死死勒住。
他連忙抬起手:“你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