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這都不算事,小曼,把這活交給嫂子,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你咋說,嫂子就咋干!”
小苗那表情,就差起誓了,肯定好好干,絕對當成自家的活一樣仔細。
兩人又說了些細節(jié),說定了,蘇曼就告辭回家。
小苗心里也知道,這活村里人都是搶著干,蘇曼把活給她,是看著她能干利落。
可村里能干的嬸子嫂子可不少,把活給她,也是蘇曼可憐照顧她們孤兒寡母。
心里感謝,差點一路把蘇曼送回家去,還是蘇曼說了好幾遍,她才回了自己家。
也不怪小苗這么重視這份活計,實在是家里的日子太難了,這份收入對她和小丫太寶貴。
正月的時候,她大鬧了一場,當著大家伙的面,趙家那個老東西都答應(yīng)的好好的。
她本以為這次肯定能拿回她和小丫的口糧田,有了六畝多地,她省吃儉用,供養(yǎng)小丫不成問題。
可哪里知道,趙家這幫壞出水的,回去就想了個陰損的主意。
那個老妖婆哭喊著招了一街筒子的人,“我家志山可憐啊~
你走的早啊~
扔下老爹老娘不管啊~
就留下小丫這份骨血啊~”
干打雷不下雨,哭一句八個彎,跟唱大戲似的。
“志山啊~
你放心,媽肯定幫你把小丫養(yǎng)大成人,以后嫁個好人家!”
哭唱著,就招呼著她兒子媳婦,“去,把小丫的東西收拾嘍,帶回咱們老趙家。
她是你兄弟的孩子,咱們得替他好好養(yǎng)著!”
好好兩個字,她特意加重了語氣,看著小苗的眼里泛著毒光。
那意思很明確,你不是要地嗎?那我就把你的孩子抱走!
好好的磋磨!
看她這條小命能禁受得住幾時!
偏偏,在村里人的觀念里,小丫姓趙,是老趙家的種,被趙家?guī)Щ厝�,天�?jīng)地義!
誰都沒法勸說,這么做一點毛病都沒有。
小丫就是小苗的命根子,被人捏住了軟肋,她能怎么辦?
本以為到手的田地,她也只能舍棄。
開春又是種著那一畝二分地,不時進山找點山貨,山杏,山棗,山核桃,送去收購站賣。
一分一毛的,給小丫攢著學費。
村里不少嫂子,嬸子,都跟著蘇曼學養(yǎng)雞養(yǎng)兔子,可也不敢弄多了,養(yǎng)十幾只雞,養(yǎng)二十來只兔子到頭了,就怕毛團子,說死就死了。
小苗手頭本就拮據(jù),她可不敢養(yǎng)。
說句實在話,她是掙的起,賠不起,冒不起一丁點險。
蘇曼給她的這份活計,就是救命的雨,小丫的學費,書本錢,母女倆的生活費,口糧,她一分錢掰成兩半花,這就都不用發(fā)愁了。
她怎么能不千恩萬謝。
作為回報,她肯定會百倍千倍的用心,好好伺候這些牲口。
第二天一大早,小苗就帶著小丫過來,問了蘇曼東西都在哪放著,就開始燒水煮豬食,小丫也懂事,幫著她燒火。
蘇曼家現(xiàn)在是她和蘇華住著正房的東西屋,趙大奶搬過來,蘇曼本想讓她和她一屋住。
可老人家說了,她年紀大了,夜里喝水起夜,還有時候會噴氣打呼嚕,都是動靜,怕影響蘇曼睡覺,就自己住。
蘇曼就把正房旁邊那間房好好的收拾了一遍,炕也扒了重新搭,墻面也重新糊了報紙。
還貼了新窗戶紙。
范二叔那邊,她也托了他打一套新的,打完就換上新門窗。
挨著趙大奶住的那間屋,最旁邊這間房,就做了雜物房,挨著門口搭了兩個灶,用來給牲口煮食,燒熱水。
小苗也是心靈手巧的人,蘇曼教了她怎么做,注意什么,拌食的時候,每樣料都放多少,她學的很快。
蘇曼跟著她教了一天,第二天就放心的讓趙大奶提點看著,她和蘇華進城賣茶葉蛋去了。
第112章
小買賣
茶葉蛋是她前一晚上煮好的,在湯汁里泡了一夜,第二天早上再加熱一下,那更是入味。
泡沫箱子里墊上厚厚的棉褥子,用油紙鋪好,茶葉蛋放在里面,蓋嚴實嘍,幾個小時都不帶涼的。
這樣的泡沫箱子,夏天也能用來賣冰棍兒雪糕,它不僅保溫,還隔冷隔熱。
現(xiàn)在天亮的也早,不到五點鐘就大亮了,兩人早早的出發(fā),到火車站時,火車站上的大鐘,正正顯示的是八點十分。
先把自行車放到存車處,有一個專門看車的老大爺,存車一次五分錢。
兩人就背著泡沫箱子,買了兩張站臺票,進到了站臺里。
火車轟鳴著進站,好幾個和蘇曼兄妹一樣,或背著背包,或背著箱子的人,就往火車車窗那跑去。
邊招呼著,“餡餅嘍~
熱乎乎的餡餅~
白菜豬肉餡的~
二毛錢一張,三毛錢兩張,不要票嘞~”
有人往窗外探頭,他就打開箱子讓人看,一股子香味就飄出來,“小伙子,你買不買餡餅?我家媳婦做的,保證用料足,還干凈!”
現(xiàn)在的火車速度可不如后世快,只要出了本市,去哪都得小半天,有的長途,坐上幾天也是稀松平常。
大夏天的,帶的干糧早就放硬了放餿了,火車上那東西又不便宜,味道也就那樣。
看著還微微冒熱氣,聞著一股子油香油香的餡餅,被問的小伙子,當即就拿出五毛錢,買了兩張餡餅。
蘇曼兄妹也忙著學人家招呼生意的樣子,上前去賣,卻被站臺管理員攔住。
“干啥的?不知道這是哪��?不上車就趕緊出去,別搗亂!”
蘇曼秒懂,忙拿出一張條子給管理員看。
管理員看完,點點頭,“去吧!”
她早就托了胡嬸子她兒子的關(guān)系,當然這都不是白的,肯定要給好處。
能進站臺里賣東西的,她猜大都如此。
“茶葉蛋~
五香味的~
嘗著買嘍~兩毛錢三個~
”
買了前面那人餡餅的小伙子,看了蘇曼掰開的茶葉蛋,拿起一塊嘗了嘗,又掏了兩毛錢,
“給我拿三個�!�
蘇曼忙招呼著,“好嘞~”
綠皮火車,一排是三個座,兩排座對著,中間有個小茶板。
這兩排座位的人,剛才聞著那餡餅的味就饞了,可餡餅貴啊,沒舍得買。
現(xiàn)在這個茶葉蛋,價格不貴,三個都能吃飽,也是熱乎乎,看著那顏色就感覺怪好吃的。
都捻起來一小塊嘗了嘗,“給我來兩個”,“給我來三個”
,跟風似的,紛紛往外掏錢。
蘇曼忙收錢,遞茶葉蛋。
招呼完這個窗口,她耍了一個小心思。
兩輩子加一起,這也是她第一次做這樣的小買賣,拿不準誰會買誰不會買。
邊在火車窗外吆喝,邊跟著人家前面那個賣餡餅的。
人家招呼完,她再過去問問,保準能賣出去幾個。
一泡沫箱,十斤的雞蛋,兩趟火車,就都賣完了,日頭都還掛在東邊。
蘇曼晃了晃挎包,里面是小票紙唰唰的摩擦聲,眼睛里的笑都要溢出來了。
特意給站臺管理員留了五個,和人家打了聲招呼,就出了火車站。
取了自行車,蘇曼就和蘇華商量,“大哥,回去咱別跑空,不如去發(fā)一箱冰棍,下午串屯子,試試賣,咋樣?”
蘇華掙錢那精神頭,比蘇曼都足。
上次韓寶珍那瞧不起人的樣子,可是深深扎根在他心里。掙大錢,別人就不敢瞧不起,是他一直的堅持。
重重點頭,“中!”
雪糕廠在城北,趙家鋪子也是出城一直往北面走,兩人去也不繞遠。
村里人的經(jīng)濟狀況比不了城里,怕賣不出去,也沒敢多發(fā),就發(fā)了五十根。
兩人批發(fā)的少,對人家廠子來說,這就是零售,當然也給不了低批發(fā)價。
四分錢一根,賣價五分,中間一分錢的利潤。
不過,別小看這一分錢的利,兩人出城,騎三里地,就是城邊的第一個屯子,雙山屯。
在服務(wù)站那停了一會,吆喝了幾聲,就賣出去十根。
夏天,吃根甜滋滋,涼冰冰的冰棍,那真是渾身汗毛都舒暢。
心疼孩子的,家里條件還行的,被孩子磨一會,那五分錢就掏出來了。
大夏天的,只要手頭還過得去,誰又不想慣著自家的孩子,何必惹的他哭的一身的汗,打滾沾一身的土。
一路往家騎,停停站站,還沒到鎮(zhèn)上呢,批發(fā)的冰棍就都賣完了。
兩人回來都是順路,沒費什么功夫,五十根冰棍,就掙了五毛錢。
這趟試水,村里賣冰棍有人買。
蘇華那心放到了肚子里,心也大了,“曼,明天批發(fā)三百根�;貋淼穆飞希苜u出去一百左右。
下午,我再往北邊串屯子賣賣。”
批發(fā)的多,批發(fā)價是三分錢一根,這里邊可就是兩分錢的利潤了。
有了自行車,可不像賣糖似得,只能拘泥于近邊的幾個村子。
蘇曼有些猶豫,“哥,你下午還出去串屯子賣冰棍,是不是太累了�!�
那大哥一天可就凈蹬車子了。
騎一會,是好玩;騎小一天,那是好乏!
“不累,就當騎車子溜達了�!�
蘇華一臉的輕松,這對他來說,那都不叫事,溜溜達達的,他還騎車子玩呢。
得!
看來是蘇曼想多了。
點點頭,“行,你自己悠著點,要是感覺累,就不賣了�!�
“嗯�!�
兄妹倆挑著路邊的樹蔭騎,到家還是一身的汗。
趙大奶在外面晾了兩盆水,已經(jīng)曬的溫溫乎乎的。
“快洗洗吧,今天貪晌了,餓了吧,趕快吃飯吧�!�
老人家先不問買賣咋樣,最先關(guān)心的就是兩人餓肚子。
“大奶,你做啥了?我聞著怪香的~
”
蘇曼洗干凈手,掀開飯桌上的蓋簾子一看,黃瓜干豆腐用麻醬拌的涼菜,幾個咸雞蛋,還有一盆高粱米水飯。
趙大奶從鍋里端出溫著的菜,“孬了點豆角子,炒了個茄子。”
豆角子里放了肉,茄子炒的也油汪汪的,難怪聞著就香。
蘇曼“呀~”了一聲,“大奶,你在哪買的肉?”
老人家也不可能出村,村子里現(xiàn)在可買不到豬肉,家里今天有肉吃,這倒是有些稀奇了。
第113章
有賺頭
村里能買到肉,一般都得趕在臘月的時候。有那日子過得好的人家,多養(yǎng)了一頭豬,除了交任務(wù)的,剩下的一頭就自己宰殺。
都是提前一個來月就開始在村里放出消息,有人來預定,估摸著一頭豬能賣完,才會殺。
要不,村里人購買力有限,賣不出去可就砸手里了。
能去大集賣的,還是少數(shù),一般的人家,又是割肉,又是稱重,又是算賬的,怕整不明白,倒賠嘍。
肉賣出去,自家就剩個幾斤,加上豬頭豬下水,也夠過個肥年了。
蘇曼家養(yǎng)雞養(yǎng)兔子,那都是賣錢的,也不能總殺了吃,那得多敗家啊。
除了偶爾運氣好,能在大集上碰到賣豬肉的,買一塊。
還有就是托胡嬸子她老頭的關(guān)系,弄些不要肉票的豬肉,價格比市場價略高些。
上次買的肉,早就吃沒了。今天菜里有肉,那肯定是趙大奶在外面買的。
趙大奶邊給兩人盛飯,邊笑呵呵的說著,“今天一個老主顧來找我,求我給他拾掇拾掇,拿過來的�!�
這個拾掇拾掇,可不是封建迷信那一套,她還會用針,用罐,會按穴道。
前些年風聲緊,這些東西老人家可不敢用,也說了以后不再做這個營生。
現(xiàn)在風聲過去了,那些老主顧來找來,她謹慎慣了,也還是都不敢明目張膽,都是偷偷的用。
經(jīng)她的手一拾掇,那積年的舊疾就緩解不老少。
要不誰會大老遠的跑到趙家窩鋪來找她,那都是奔著她的真本事。
送的謝禮,單豬肉就拿了十斤,還有麥乳精,米面都拿了不老少。
肉一頓吃不完,都吊在了井里。
兄妹倆也確實餓了,吃的噴香。
趙大奶坐在一旁看著,聽著兩人唰唰的扒拉水飯的吃飯聲,還有不時的和她說幾句去城里做小買賣的事,老人家眼睛里都是慈愛。
這就是親手照看自家孩子,自家孩子也和你熱乎親近的感覺啊,怪幸福噠~
蘇曼吃了個半飽,提到賣冰棍,才想起來,“大奶,今天賣冰棍我特意留了幾個,咱們也吃著涼快涼快�!�
說著,就放下碗,從泡沫箱子里把冰棍拿了出來。
還帶著白色的涼氣呢。
趙大奶也是個愛新鮮的,嘎嘣就咬下去一小塊,“哎呦~這玩意怪冰牙的,還甜滋滋的�!�
老太太從不虧著自己,牙掉沒了,就自己鑲了一口牙,省得耽誤吃東西。
“是吶~
”
小苗帶著小丫,也在家里呢。蘇曼就對著小丫招手,“小丫,快過來,這是你的,這根給你媽拿過去。”
小丫小臉上都是渴望,眼中卻沒有貪婪,還擺著小手,“小曼姑,我不要。”
媽說了,來這不能盯著人家的吃的,不許往飯桌鍋里看。
嘴饞的孩子,讓人瞧不起,她要是做出那沒身沉的樣,就是給她死去的爹,活著的媽丟臉,回家就揍她。
可是冰棍看起來好好吃哦,她好想吃,小心的不讓人察覺的咽了小小一下口水。
蘇曼笑著叫了句,“嫂子~”
小苗知道蘇曼是誠心給,就推了推小丫頭的肩膀,“小曼姑給的,去吧~”
小丫頭眼睛立馬就賊亮,歡喜的邁著小步子過來,不用教就知道說,“謝謝小曼姑。”
一點也沒有人家有,我沒有,自卑怯懦的樣子,大大方方。
趙大奶揉了揉小丫的頭頂,“乖孩子,趕快吃吧,可甜吶�!�
小丫今天一直很乖巧。
不是幫著小苗干活,就是自己在本子上寫字。
趙大奶煮飯的時候,還有眼力見的幫著燒火。
趙大奶一直和蘇曼夸,那樣的家庭條件下,小苗把小丫教的這么好,不容易啊~
是啊,那苦都是當媽的吃了。
吃過了飯,歇了會午覺,就解了乏。
下午太陽不那么毒辣時,蘇曼就開始拾掇菜園子。
家里的菜園子大,菜一茬一茬的長,吃不了就都長老了。
院墻上掛著的好幾個大葫蘆摘下來,去皮,一塊小鐵片彎成半圓形,固定在一個小棍子上,一圈一圈的把葫蘆擦成長長的葫蘆條。
茄子切片,豆角切絲。
還有長缸豆,一頭用刀片縱向切開一個小口,右手的拇指和食指拿著小刀片放在小切口的位置,中指和無名指固定住缸豆的橫切面,保證缸豆不會滾動。
左手一拉,整個缸豆都是從中指和無名指固定的地方,經(jīng)過小刀片,從中間一劈兩半。
趙大奶和蘇曼一起拾掇,小苗也過來幫著忙活,邊干邊說說笑笑。
到了日頭落山時,蘇曼家的屋前曬了一層的菜。
曬干后用網(wǎng)兜掛起來,留作冬天吃干菜。
接下來一段時間,蘇曼的小生意一直做的紅紅火火。
家里的母雞每天下蛋七八十個,她又從村里收了一些,比鎮(zhèn)上收購站的一斤多給兩分錢,大伙都愿意給她送來。
這樣,一天差不多就能賣一百五十個左右茶葉蛋,毛收入十塊錢,去掉收雞蛋的成本,凈賺差不多有八塊左右。
兄妹倆賣的多了,也有了賣東西的技巧和經(jīng)驗,基本上午十點多就能賣完。
下午蘇華就去賣冰棍,三百根串十多個屯子,到下午五點多也差不多都能賣完,純利潤就是6塊。
這一天最少就是十四塊錢的收入,賣了小半個月,就是一輛二八大杠的錢。
養(yǎng)的肉食兔和長毛兔,也開始有了大筆的收入,兔子一個月就是一窩,三個月就長大,只要舍得喂,長的是真快。
生的兔崽,挑出好的母兔,長大了又可以繼續(xù)繁殖。
長毛兔的毛一批一批的剪,肉食兔一窩一窩長起來,也都能賣了。
這段時間,這兩筆收入,就足夠她蓋五間紅磚全玻璃的大瓦房了。
蘇曼去銀行把毛票換成了一捆捆的大團結(jié)。
往空間里一扔,一點都不擔心丟嘍。
而老王家,日子過的似乎就沒這么舒心嘍~~
那天王老蔫手術(shù)清醒過來,就把人全部攆了出去,就留下王大伯,兩人說了好一會的話。
王大伯在醫(yī)院守了他四五天,看王老蔫每天就是輸液,換藥,沒有什么別的事,有田玉芬和王萍在那伺候就行。
他家里還一大堆的活,就說好了出院的時候,他帶著鎮(zhèn)上的拖拉機來接,就回了家。
在村里遇到人,隨口提起王老蔫,就是唉聲嘆氣,“我二兄弟也是該著有這一劫。
那天他醒的早,勤快慣了也躺不住,就尋思上山下幾個兔子套,哪曾想,在淺林子里還能碰到熊瞎子。
那渾身啊,咬的都不像樣了,一只耳朵都咬沒了。
嚇得連滾帶爬的往山下跑,腿都摔斷了。”
第114章
又癱了
村里人忙問怎么回事,王大伯就按著和王老蔫商量好的,說給村里人知道。
王老蔫慣會裝模作樣,在村里的口碑很不錯。
王大伯又是一貫的老實窩囊,怕媳婦的形象,他說話,別人先就信了三分。
倒是沒人把蘇曼家進賊和王老蔫受傷聯(lián)系到一起。
村里人也都是唏噓不已,說著萬幸的話,回家就囑咐孩子大人,沒事不要往林子里鉆,那熊瞎子誰知道回沒回深林子里?
前幾年還出過打獵的,讓熊瞎子掏死的事呢!
當賊半夜跳進繼子女家這事,王老蔫算是搪塞了過去。
那天,醫(yī)生做完手術(shù)就告訴家屬,說挺成功,只要好好休養(yǎng),走路不成問題。
王大伯也是松了一口氣,只要能走路,瘸點也沒事,鎮(zhèn)里的工作還能干,每月有工資領(lǐng),兄弟就啥都不怕。
只是王大伯這口氣似乎是松早了。
到了出院那天,他歡喜的去接兄弟出院。
還沒走進王老蔫的病房,就聽見里面一陣的亂,接著他兄弟躺在病床上,就被推了出來。
閉著眼人事不知。
后面跟著哭天抹淚的田玉芬和王萍。
醫(yī)生護士急匆匆,跑著把王老蔫推進搶救室,王大伯來不及問,也跟在后面跑,大門一關(guān),他急的滿腦袋汗。
那老實人的脾氣也裝不下去了,眼睛里像是淬了毒,像是要活剝了田玉芬,“你咋伺候的我兄弟!
他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要你的命!”
聲音里都是狠厲。
王萍都被嚇住,她一直覺得大伯,啥事都含含糊糊,說的不好聽點那就是個窩囊廢。
大伯家里他連家都當不起來,從來沒看到過他臉上出現(xiàn)如此狠毒的表情。
田玉芬卻知道,他本來就不是個善類,可這十幾年王大伯給人的印象太深入人心,田玉芬一時也有些忘了他的本來面目。
呼吸不禁一屏,抽噎著囁嚅,“大哥,我也不知道咋回事。
這不是快出院了嗎,我合計去水房把盆茶缸子啥的都洗洗,回來就看老蔫栽歪倒在地上�!�
“你!那你呢?你去哪了!”
王大伯手一指王萍。
王萍嚇得哆嗦了一下,畢竟是自己的親大伯,害怕過后,委委屈屈,“我咋知道,喂我爸喝了一口水,他就那樣了�!�
當時她就嚇得直麻爪,腦瓜子嗡嗡的,還是田玉芬回來去喊的醫(yī)生護士。
三人在搶救室外焦急的等候,真正心里擔心的只有王大伯和王萍,田玉芬在兩人看不見的地方,輕輕的露出一個笑容。
護士進進出出,三人的心也跟著忽上忽下,當然王大伯兩人上的時候,田玉芬肯定是下的,兩伙人是完全截然不同的期待。
終于盼到醫(yī)生出來,搖了搖頭,“病人命保住了,以后半邊身子癱瘓,下不了地了,家屬好好照看吧”
本來要出院的病人,來了個二進宮,醫(yī)生見慣了死傷,難免的心里也還是郁郁。
偏這個醫(yī)生,共情力還挺強,不忍心看家屬失望傷心的表情,拖著略顯沉重的步伐走了。
不說王大伯王萍心像是被重鼓捶了一下,半天緩不過神。
腦子里不停的閃現(xiàn):癱了,大哥大侄子癱了,爸兄弟也癱了,這個家以后咋辦?
單說田玉芬,那心跟掉進涼水盆似的,就兩個字:舒坦!
守著醫(yī)院,她倒是有了方便,終于得手了!
解了她心頭之恨,讓這狗東西受到了懲罰!
他完蛋了,以后她的日子也就好過了。
看著王老蔫像是老狗似的在病床上蹭,接受不了自己殘廢的事實暴戾折騰,田玉芬心里強忍著高興,還要做出一副傷心狀。
在醫(yī)院又照顧了王老蔫七天,七天后王老蔫出院。
王家又是一場亂。
不過,卻與王家人關(guān)系不大,是侯月菊和她爹打起來了!
七月末的天氣,晌午的大太陽,曬的地里的莊稼葉子都打了卷。
灼熱的炙烤著大地,樹上的蟬“知了”“知了”的叫個不停,那聲音像是被烤化了,與空氣融為一體,無處不在。
伴隨著蟬鳴,人們歇過晌午覺,大太陽下干了半上午的活,腦袋似乎都清明了幾分。
午后,好幾個嬸子大娘,端著小板凳去服務(wù)站門口的大樹蔭下乘涼,說閑話。
外面雖然暴曬,空氣卻不悶熱,樹蔭下遮擋住太陽,還很涼爽。
侯家老爹和閨女的一場架,是最近村里的熱門話題。
馮嬸子那天就在門口看熱鬧,了解的情況最多,巴巴的就說開了,“我看啊,月菊這事做的不對。
候四叔還不都是為了她好,哪個當?shù)牟恍奶坶|女。
王老大癱吧了,有王老蔫那個吃商品糧的老公公在,王家過的是好日子,她守就守吧。
可現(xiàn)在王老蔫也癱吧了,這日子還咋過?
那不擎等著窮死,累死?還不如跟了前屯的陳三,那也是享福的日子�!�
開春那陣,王老大摔癱了,從醫(yī)院回來,侯老爹想拿捏王老蔫,就把侯月菊接回了娘家。
可王老蔫不受他威脅,他半分好處也沒得到,春種也忙完了,還留侯月菊在家里干啥,吃家里的糧食嗎?
王家沒人接,侯家也沒人送,侯月菊就那么沒臉的,自己拎著包袱回了王家。
這回王老蔫也倒下了,侯老爹那心思就又活泛起來了。
王老蔫出院的第二天,他就來接侯月菊,這回可半點廢話沒有,“閨女,走,跟爹回家”。
前屯陳三那他都說定了,彩禮都收了,后個兒就過門!
侯月菊上次算是看透了,心也傷了,知道自己的親爹,壓根就不是為自己打算,以前她是被娘家哄住了,豬油蒙了心。
冷著臉,“我是王老大的媳婦,他殘廢了我就伺候他,拉扯小虎長大�!�
侯月菊說的斬釘截鐵。
侯老爹氣的直咬后槽牙,“你是不是虎,爹還能給你窟窿橋上?
趕緊的收拾東西,跟爹走!”
侯月菊死腦瓜骨,想陷在老王家這泥坑里,他倒無所謂�?傻绞值牟识Y,休想讓他吐出來!
侯月菊之前是被親情迷幻住了,信了娘家的話,她本就不是讓人拿捏的性子,怎么還會被算計。
第115章
扯老婆舌
“爹,你走吧,我生是老王家的人,死是老王家的鬼,我就守著老大和小虎子,要是我說話不算數(shù),就讓我天打雷劈!”
侯月菊一臉的信誓旦旦,心里卻暗暗禱告,老天爺我不是真心發(fā)誓的,您老人家可千萬別當真啊。
她現(xiàn)在除了留在王家,還能去哪?只要回了娘家,就是等著被論斤賣個好價錢的命!
留在王家,是她最好的路。
當然,她也不會一直守著王老大這個癱吧,他好手好腳的時候,也沒見對她多好。
她以前在老王家的日子,過的比別家的兒媳婦輕松些,也是因為田玉芬這個后婆婆沒底氣磋磨她。
還有丑妮二傻那兩個老王家的長工,她才能得閑。
王老大?她生小虎子,坐月子第二天,數(shù)九寒天,半夜她喝的厲害,讓他給她倒一碗水喝,他是怎么做的?
罵她大半夜的折騰人,把他叫醒了耽誤他睡覺,火氣上來直接一腳就給她窩地上去了。
這樣的老爺們,不知疼不知熱,犯不上她搭上自己的下半輩子!
等她做好打算,小虎跟著她不用吃苦受罪,她就帶著小虎走。
孩子是她疼了兩天一夜生的,是她的寶貝,不管到什么時候她都不會不管。
哪怕自己再受苦再受累,也要帶在身邊。
侯月菊拿定了主意,死活不會回娘家,父女兩個當場就扯著脖子,吵了起來。
越吵越兇,最后,侯月菊刀架在脖子上,村支書都被請去了。
侯老爹看實在沒辦法,才黑紅著一張臉回了家。
侯家的事,村里人怎么說的都有。
這不,那個嬸子說完,就有一個年輕的小媳婦開了口,“前屯陳三是啥人,挨著屯子大家伙誰不知道?
懶得挑蛆,前一個媳婦,大著肚子直接把孩子生在了地里。
懷第二個孩子時,就說了他一句,那脾氣上來,對著肚子就是一腳,孩子流掉了,他媳婦大出血也沒了。
聽說最近還耍錢,輸了不少。
找這樣的人家,這不是把月菊往火坑里推嗎!”
“嗨,你知道個啥,陳三那人正經(jīng)不錯,都是風言風語的瞎傳。
還是那句話,當?shù)鶍尩陌�,就沒有壞心思!”
小媳婦也是不讓人,“那有媒人給你家二姐介紹陳三,嬸子咋不干?”
馮嬸子的二閨女死了男人,在婆家受欺負,她就給接回了娘家。
聽了小媳婦的話,立馬就急扯白臉的,“你胡說啥吶!我家二丫頭咋是侯月菊能比的!”
小媳婦翻了個白眼,看!說漏嘴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