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孟連海順著他的目光看過來，看見我時不自在地用拳抵了抵唇。

    我翻開資料夾，例行宣讀捐獻骨髓可能產(chǎn)生的危害。

    讀完，定定地看著孟連海。

    「捐骨髓危害這么大，還捐嗎？」

    「不怕捐完讓你老婆一起痛失兩位親人嗎？」

    孟連海臉色漲紅。

    卻依然硬著頭皮別開臉。

    「捐！」

    我嘲諷地扯了下嘴角。

    將目光投向他身后的孟青竹和媽媽。

    孟青竹倒是坦蕩。

    「不用廢話，我捐�！�

    「沒辦法，我就是這么雙標，你在我這里當然沒辦法跟我姐姐比�！�

    「你也是嗎？」我問媽媽。

    媽媽又雙眼含淚了。

    似乎從那天罵我的沖動中冷靜了下來。

    她一聲不吭地默默抹著眼睛。

    「孩子，哪個當媽的都疼愛自己的女兒，如果當時不是被你氣過頭了，我怎么會……」

    我嗤笑一聲，打斷了她。

    「你只要說查不查就行，我好請人安排體檢。」

    媽媽一噎，訕訕地低下頭。

    「……捐�！�

    「也同意孟青竹捐嗎？」

    媽媽揪住了胸口，聲音發(fā)顫。

    「……同意�！�

    「現(xiàn)在不怕風(fēng)險太大，痛失一雙子女了？」

    媽媽雙手蒙住了臉，眼淚無聲地從指縫流了出來。

    7

    我整理心緒回到辦公室時，導(dǎo)師已經(jīng)回來了。

    我一進門周圍瞬間圍上來好幾個同事。

    酸奶、堅果和小零食頓時堆滿了桌子。

    「小玉，保持心情愉快寶寶才能健康�！�

    「是啊，討厭的人和事不要往心里去才能生出漂亮的寶寶�！�

    「小玉抱一下，我們永遠愛你�！�

    眼眶有些濕，病房里積壓的郁氣此刻卻散了大半。

    導(dǎo)師走過來，一沓資料扔在了我的桌子上。

    「別光顧著吃，多干活，省得到時候順產(chǎn)困難。」

    辦公室里瞬時噓聲一片，氣氛緩和起來。

    8

    孟家三口的檢查結(jié)果是同事先知道的。

    她嘟囔道，還真是報應(yīng)啊，一個配型成功的都沒有。

    對于這個結(jié)果，孟家人不死心，又找了別的醫(yī)院復(fù)核。

    復(fù)核結(jié)果出來時，我們在電梯里又一次遇到了。

    一向養(yǎng)尊處優(yōu)的媽媽仿佛老了十歲，她肩膀塌下來，眼窩也陷了進去。

    見我進了電梯，眼睛忽然亮了。

    囁嚅了一瞬，終是鼓起勇氣跟我搭話。

    「……小玉啊。」

    我沒搭腔。

    「小玉，你……你最近……還好嗎？」

    我轉(zhuǎn)過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