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所以她今日目的已經(jīng)達(dá)到，至于柳溪會不會受責(zé)，根本不重要。
兩日后，秦嬤嬤盯著宋知蕙喝完了最后一碗湯藥，看了看她手臂上的傷，囑咐她好生休息，便離開了。
第十六日，無事發(fā)生。
第十七日，整個西苑風(fēng)平浪靜。
第十八日，秦嬤嬤一邊坐在院中喝茶，一邊曬著太陽，心中不免得意，她就知道王爺素了這么多年，怎可能對宋知蕙那樣的上心。
宋知蕙也是這樣覺得的。
劉福也是，原本到了十五那日，他還猶豫著要不要提醒一下王爺，誰知這兩日江南颶風(fēng)導(dǎo)致水患嚴(yán)重，晏翊忙得沒日沒夜在與那些幕僚商議對策。
劉福可不想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討嫌，心想王爺興許早就將那女子忘了，若是沒忘，依照王爺?shù)男宰樱趾伪厮麃矶嘧臁?br />
卻沒想到，這日清晨，晏翊用早膳時，冷不丁飄來一句話，“今日已是第十八日，她那身子總該康健了吧�！�
第14章
第十四章
一并杖斃
晏翊早膳過后去了前廳商議事宜，劉福這才得空帶著郎中趕去西苑。
秦嬤嬤看到這兩人來時，到底還是心虛，但想也不算什么大事，誰都有個不小心跌跤的時候，便壓著沒說。
等郎中從降雪軒出來以后，卻是跟劉福說了個清楚，“宋娘子的寒疾已經(jīng)痊愈，可我方才診脈時，看她手臂有一道血痕�！�
“啊，怎么還傷著了？”劉福登時驚得眼角褶子都撐開了。
秦嬤嬤也是心頭一緊，卻聽郎中回道：“宋娘子說前幾日在園里摔得。”
秦嬤嬤松了口氣，忙也賠笑著道：“可不是么，我囑咐她好生休息，她還不聽，非要去園子里透氣�！�
劉福從前可是在宮中當(dāng)差的，比起后宮那些爭斗，王府這東西兩苑算得了什么，他只是瞥了秦嬤嬤一眼，就覺出不對勁來。
“哦，這樣啊……”劉福朝秦嬤嬤揚(yáng)了揚(yáng)下巴，示意二人避開郎中，去了一旁說話。
“嬤嬤與我說說，那日園子里都有誰呀？”劉福面上是帶著一絲笑意的，但此話一出，秦嬤嬤立刻就明白過來，他壓根沒信。
秦嬤嬤忙從袖中掏出備好的金餅，要往劉福身前推。
劉福笑著擺擺手，“我與嬤嬤在府中共事多年，不必如此，只與我說說清楚就成�！�
府內(nèi)人人皆知劉福是在前院做事的，又是王爺從宮中帶出的人，秦嬤嬤哪里敢惹惱他，只得說出個名字來。
“是那柳溪，山陽郡太守送來的人�！�
秦嬤嬤故意搬出太守，又收回金餅遞去玉鐲，“幾個娘子都是明事理的人，此番也都是無意，往后定不會再生事端�！�
劉福笑著點了點頭，也沒有在說什么，帶著郎中便離開了。
秦嬤嬤望著那兩人遠(yuǎn)走的身影，再看看手里的玉鐲，長出一口濁氣，寬慰自己道：“不就是個小娘子，我還真不信她入得了王爺?shù)难邸?br />
前院議事廳的大門已經(jīng)關(guān)了足足兩個時辰。
劉福也不敢貿(mào)然進(jìn)去，只得與那郎中守在門外，眼看快至午膳，那門終是從里打開，七八個幕僚愁眉苦臉陸續(xù)出來。
劉福哈著腰等人都走完，與那郎中才俯身進(jìn)了廳中。
晏翊坐于上首，扶額揉著眉心，晏信在他身側(cè)而立，也是垂著眼角一副受過訓(xùn)的模樣。
“如何了？”晏翊合著眼，語氣也盡是不耐。
劉福先道：“回王爺，宋娘子的寒癥已經(jīng)痊愈。”
依誮
郎中朝劉�？慈ヒ谎�，也是瞬間就明白了劉福這番話的含義。
他并未一上來就與晏翊說明宋知蕙受傷一事，便也是不想生事，算是賣給秦嬤嬤一個人情。
郎中也拱手附和。
晏翊揉著眉心，也不知在想什么，并未說話。
劉福這便與郎中準(zhǔn)備退下，誰知剛要抬腳，就聽上首傳來沉啞的聲音，“她看著如何？”
這明顯是在問宋知蕙近日以來的狀態(tài)。
這可是實打?qū)嵉年P(guān)心了，若此時再裝糊涂，便是給自己惹麻煩，劉福心里一沉，上前道：“奴才沒進(jìn)房中瞧，卻是聽秦嬤嬤說，宋娘子一切安好，只那前幾日，不慎摔了一跤，傷了手臂。”
晏翊手上動作一頓，眼皮倏然抬起，“王府的路什么時候這般不平坦了，好端端走著還能讓人給摔了？”
想到宋知蕙當(dāng)初在路上逃跑時，摸黑在山林里跑了那么長一截路，一跤都未曾摔過，來他這王府還不到半月，就摔得傷了手臂，晏翊瞬間就覺出不對勁來。
話說到這個份上，劉福知道瞞不住了，遂嘆了口氣，看那晏翊道：“這后宅人的女子多了，難免就多些事來……”
晏翊生于后宮，自幼也是見慣了女子相爭，對這些事并不陌生，他冷冷問道：“是與誰？”
劉�；氐溃骸皳�(jù)說是那山陽郡太守送進(jìn)來的柳溪�！�
晏翊嗤了一聲，沒有說話，揮手讓劉福同那郎中先行退下，留了晏信在屋。
片刻后，晏信推門而出，對那門外的劉福道：“王爺要你去西苑將人叫來。”
劉福原以為此事已經(jīng)告一段落，畢竟方才在屋里的時候，王爺雖然面上不愉，但終究什么都沒說，想來便是那宋娘子還是沒入王爺?shù)难�，白讓他心里一番緊張了。
可眼下聽到要將人帶來，劉福的心又不免懸了起來，若是叫柳溪過來，便是要審問的意思，若是叫宋知蕙來，便是想看她傷情。
可晏信的話說得不清不楚，叫劉福犯了難，“王爺可說了，具體叫哪個過來？”
晏信也是一愣，他被晏翊訓(xùn)了一早上，腦袋都是脹的，哪里想得了這么多，只想著把話帶到就是。
回頭看看緊閉的大門，又看看劉福，晏信沒好氣道：“這還不簡單，將兩人都帶來不就好了�！�
宋知蕙得了消息的時候，午膳剛擺到桌上，云舒趕緊去拿衣裙給她換，還要幫她梳妝，她卻是擺了擺手，先端起碗大口吃了起來。
柳溪那邊也是正要用午膳，一聽要去安泰軒，擱下碗筷就跑去梳妝臺前，那婢女也是沒有耽擱，很快便給她梳好發(fā)髻，化了妝面，尤其眼尾那抹淡淡嫣紅，看了便叫人心生憐惜。
臨走前，秦嬤嬤還是不忘再次與二人囑咐一番，宋知蕙乖順應(yīng)是，柳溪壓著緊張與興奮也連連點頭。
一路上，劉福從前引路，柳溪與宋知蕙跟在后面。
三人路上一言未發(fā)，快到時，柳溪才低著頭湊在宋知蕙身側(cè)，壓聲道：“你可莫要�；�，說到底那日我也什么都沒做，王爺如此聰慧，定會明察秋毫�！�
宋知蕙知道她還是害怕她臨時變卦，在王爺面前咬她一口，便朝柳溪低低道：“安心，我不會改口的�！�
兩人走進(jìn)安泰軒，一并跪在廳外。
劉福叩門而入，卻是許久未見出來。
柳溪為了顯出窈窕身形，過來時只穿了一件湖藍(lán)薄裙，里面未敢多穿，此刻深秋寒風(fēng)吹在身上，再加上她未來及用午膳，整個人都在發(fā)顫。
反觀宋知蕙，她可是吃飽喝足才出來的，衣裙也穿得是冬衣，將自己裹得嚴(yán)嚴(yán)實實，只雙腿跪得發(fā)麻，旁的倒沒覺得多受罪。
屋內(nèi)，晏翊正在用午膳，劉福沒有多言，直到桌上餐盤撤下，他才上前一步道：“王爺，人來了，在屋外候著呢。”
晏翊慢條斯理擦著唇角，似沒聽見一般，完全不予理會，起身去凈手，又拿起一本書看。
也不知過去多久，倏然就丟出一句話來，“去問她可知錯在何處�！�
是她而不是她們，劉福微愣，但還是轉(zhuǎn)身就去屋外傳話。
宋知蕙最先叩首出聲，“回公公，奴婢不該抱恙時在外閑逛，摔了自己不說，還給府上添了麻煩�！�
柳溪也順著她話說，說自己錯在沒有及時拉住她。
這明顯不是真話，也不是晏翊想要的答案，劉福不由上前低聲提點，“王爺面前，我勸你們?nèi)鐚嵪喔�，若不然……�?br />
劉福沒有說下去，只沉了臉色，垂眼望著這二人。
宋知蕙神色未變，柳溪的興奮勁早就被寒風(fēng)吹散了，她莫名縮了縮脖子，但還是咬唇?jīng)]有改口的意思。
劉福等了片刻，最后無奈地?fù)u了搖頭，轉(zhuǎn)身又進(jìn)去傳話。
這次一去，再出來時，天色已暗。
饒是做足了準(zhǔn)備的宋知蕙，也已經(jīng)跪得渾身僵硬，臉頰如冰。
更別提柳溪，早已凍得唇瓣青紫，手腳都失了知覺，她覺得自己快要死在這院中了。
“可想明白，錯在何處了？”劉福的聲音從二人頭頂飄來。
這次不等宋知蕙開口，柳溪宛若看到救命稻草，連滾帶爬來到劉福腳邊，帶著哭腔顫聲說：“我知錯了，真的知錯了，她沖過來扯我衣袖時，我不該躲避的，哪怕被她扯倒，也不該躲避的……若、若是我不躲避，她就不會撲空撞到假山……就不會給王爺添麻煩了……”
柳溪說的是實話，可劉福明顯不信，覺得她還在隱瞞，搖了搖頭就要進(jìn)屋，衣擺卻是一沉，被那雙凍僵的手緊緊抓著，哆哆嗦嗦道：“公公別走！我真的沒有說謊……是、是她自己撲過來的，真的……”
劉福朝宋知蕙看去。
眼見柳溪改了口，宋知蕙也只能繼續(xù)順著話說，“是……是我那日頭暈快要跌倒，心急之下就去拽柳娘子……沒想驚到了她，也摔了自己，給王爺添麻煩了�！�
劉福見這二人都不像說謊的樣子，且都是些平日里養(yǎng)在宅子里的女娘，在寒風(fēng)中跪上四個時辰，哪里受得了，還敢不老實交代，便耐下心又問一遍，“當(dāng)真如你們所說？”
可還未等兩人回答，身后的大門被緩緩拉開，一道高大身影出現(xiàn)在眾人面前。
劉福趕忙甩開柳溪，躬身來到晏翊身旁，柳溪與宋知蕙也是一驚，隨即又朝上方叩首。
月色下，那身影卑微地跪在他面前，一動不動，只那發(fā)絲間隱約露出一寸白皙的脖頸。
晏翊的思緒瞬間飛去了那晚搖晃的馬車內(nèi)，又從馬車內(nèi)飛去了冒著氤氳水汽的池房中，最后，慢慢被拉回到了眼前，這空曠的小院內(nèi)。
從晏翊出現(xiàn)那刻起，他的目光便直直落在宋知蕙身上，神情晦暗不明，讓人猜不出到底在想什么。
許久后，靜謐的院內(nèi)被一聲抽泣打破，晏翊終是移開視線，用眼角看向離他更近一些的柳溪。
“不經(jīng)孤允許，私闖安泰軒是何罪？”
聽似輕飄飄的一句話，卻是令所有人都抽了口涼氣，齊齊抬眼朝晏翊看來。
晏翊冷眸落在柳溪身上，語氣依舊淡然地道：“拖去杏園，杖斃。”
柳溪身影一晃，遂猛然驚醒道：“王爺恕罪啊！妾身沒有私闖，是、是秦嬤嬤讓妾身過來的……還有劉公……”
不等她話說完，晏翊便冷聲將她打斷，“既是那秦嬤嬤之責(zé)，將她叫去一并杖斃。”
“不不不！王爺！我是張?zhí)氐娜恕悴荒軞⑽摇瓘執(zhí)鼐任野。 绷獜氐装c軟在地，口中不住哀求，可不管她說什么，晏翊都未見到一絲動容，很快，便有兩個護(hù)衛(wèi)趕來，左右兩側(cè)將她架住，狠狠朝那院外拖去。
她見哭求不管用，便泄憤般大罵起宋知蕙來，她罵她害人精，罵她不得好死，罵她天煞孤星……
“慢著。”晏翊緩緩掀起眼皮，又是淡淡地道了一句，“將她舌根抽了，擾得孤頭疼�！�
第15章
第十五章
他意動了
晏翊話音剛一落下，便傳來一聲極為痛苦的哀嚎，隨后整個院子便倏然安靜下，只那空氣中多了絲淡淡血腥。
晏翊目光重新落在了宋知蕙身上。
她似是抖了一下，隨即將頭垂得更低，整個身子也幾乎全部貼在地磚上。
“池房可好了？”
晏翊幽幽出聲，是在問身側(cè)劉福。
可此刻的劉福已經(jīng)
依誮
嚇愣，比眼前還要血腥的畫面他也是見過的，可從前之事皆與他無關(guān)，今日那柳溪可是他親自帶進(jìn)來的。
“愣著作何？”晏翊不悅。
劉福倏然回神，意識到晏翊并未責(zé)他，也顧不得細(xì)想，趕忙上前回話，“已備好了�！�
晏翊拂袖離開，劉福緊隨其后，待快至池房時，劉福終是明白過來，為何王爺罰了柳溪與秦嬤嬤，唯獨(dú)放過了他，王爺可不是念舊情之人，他向來賞罰分明，唯一的解釋便是，這件事他做對了。
若照這個方向琢磨，王爺便是故意含糊下令，為的就是尋個借口將那兩人處理了？
想至此，劉福后脊更覺寒涼，那宋知蕙還當(dāng)真入了王爺?shù)难�，否則王爺怎會為了她，駁了太守的臉面，還有那秦嬤嬤，處置她更是意在敲打整個后宅眾人。
這樣一來，今日萬般事由全部明朗。
可還有一事劉福始終沒能想通，王爺既對那宋知蕙上了心，為何還要讓人跪在那院中？
罷了，劉福嘆了口氣，王爺?shù)男乃妓秩绾文苊靼�，不過經(jīng)這一遭，他往后只記住一條，宋知蕙他開罪不起。
晏翊來到池房外，抬手推門而入時，手臂卻是在門前頓住，也不知在想什么，懸了片刻后，吩咐劉福去將宋知蕙帶來。
門外候著的幾人無不驚異，要知道自這王府所建至今，晏翊在沐浴時還從未喚過人進(jìn)去伺候，且這次所喚之人還是女子。
劉福卻已不覺奇怪，他應(yīng)聲后，立即回了前廳。
片刻后，宋知蕙被帶到了池房外。
這一路上，劉福態(tài)度極其和善，甚至可以說得上是恭敬，她因為長跪不起的緣故，腿腳皆已僵硬，站起身的時候都險些摔倒，是劉福用那拂塵幫她穩(wěn)住了身形，且路上還說不急，要她慢慢走。
宋知蕙隱約猜出了什么，可一想到靖安王不近女色的傳聞，還有那日馬車上晏翊對她的態(tài)度，便覺得也許是她多心，晏翊那般喜怒不定，沒準(zhǔn)是要她來做旁的事。
宋知蕙暗暗握了握拳，推開了池房的門。
池房內(nèi)燒著暖爐，溫暖如春，屏風(fēng)后是漫出的水汽，她沒有直接上前，而是對著屏風(fēng)恭敬道：“王爺有何吩咐？”
屏風(fēng)那頭傳來兩個字，“過來。”
宋知蕙深吸一口氣，垂首繞過屏風(fēng)，來到池邊。
氤氳的水霧模糊了視線，她只隱約看到六尺的地方，有一個寬闊身影，坐在水中，一絲未掛。
宋知蕙未敢細(xì)看，只余光掃了一眼，便垂首朝那身影俯身行禮。
“是故意，還是無意？”晏翊問的含糊，但宋知蕙瞬間就反應(yīng)過來，他是在問她受傷一事。
宋知蕙頭垂更低，寬袖中的手也隨即握緊，但面上還是維持著平靜回道：“那日摔倒實屬無意�！�
晏翊冷笑，“楊歙的女兒果然好膽識，在孤面前說謊眼睛都不眨一下�！�
宋知蕙出言解釋，“奴婢所言……”
“入了孤的后宅，還自稱奴婢？”不等她說完，晏翊忽地沉聲將她打斷，“你是不想當(dāng)孤的侍妾？”
宋知蕙雙膝立即落地，再次跪在他面前，用那極其謙卑的語氣道:“奴婢自知身份低賤，怎敢覬覦王爺�！�
月色穿過薄窗，柔柔的幽蘭光亮就落在她的肩上。
明明她衣著齊整，可此刻晏翊眼前莫名就出現(xiàn)了那日馬車中的場景……在那晃動的車內(nèi)，光潔又白皙的肩頸也在有節(jié)奏地顫著。
晏翊喉結(jié)微動，喉中也忽地有些發(fā)干，還生出一絲莫名的癢意，他緩緩移開視線，啞聲道：“你不肯說，那孤便替你說……定是那柳溪先尋了你麻煩，你便趁機(jī)撞了過去，故意傷了手臂，以此便有了理由不必侍人�！�
她的心思再一次被晏翊猜中，想到柳溪和秦嬤嬤的下場，宋知蕙不敢再爭辯。
見她默認(rèn)，晏翊冷嗤，“撩開衣袖�！�
宋知蕙跪坐起身，露出小臂，白皙的肌膚上，那道疤痕顯得尤為突兀。
晏翊又是一聲冷笑，還當(dāng)真是低估她了，原以為不過是小娘子故意跌倒磕碰一下，卻沒想到她對自己都能這般心狠，那傷口若是不小心護(hù)理，日后必然落下一道長痕。
思及此，晏翊恍然明白過來，一雙劍眉瞬間蹙起，“受傷只是一時，若能留疤，豈不是往后一勞永逸？”
一輩子都不必出來侍奉。
宋知蕙落下衣袖，徹底放棄爭辯，再度叩首道：“奴婢知錯了�！�
“奴婢？”晏翊想到她自始至終都是以此來自稱，從不肯在他面前稱妾，心頭那股莫名的火氣更重，不由譏諷道，“也是……如此低賤之軀，怎配做孤的妾。”
原以為宋知蕙會出聲爭辯一二，她不是最喜歡嘴硬，卻沒想她默不作聲，身影似還松了一下。
晏翊當(dāng)即慍怒，冷聲便道：“脫衣�！�
宋知蕙愣住，不知晏翊是要做什么，他不是說她不配，為何又要她脫衣？
可她不敢問，也不敢違抗，便站起身脫了衣裙，只留了里衣與褻褲。
“過來�！庇质悄鞘煜さ某晾湔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