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二
霍斯年重重抽走資料,拉著吳若薇的手走了。</p>
他們?nèi)チ撕蠡▓@,正對著我的窗戶。</p>
整個下午,我都能看到兩個人膩在一起看書。</p>
晚上,張阿姨做好飯讓人叫我下去吃飯。</p>
他們又坐在我對面互相喂飯。</p>
我一直低頭吃著面前的飯,頭也不抬。</p>
生怕一個對視,自己又被牽扯進去。</p>
吳若薇幾次試圖跟我搭話,我都因為專注眼前的飯菜而沒有注意。</p>
仿佛被刺激到一般,她的眼睛紅了,哽咽著放下筷子要走:“斯年哥,我還是先回學校吧。”</p>
霍斯年猛然放下筷子:“該走的不是你,是別人�!�</p>
“真以為自己是我們家的人了?有什么資格享受特權(quán)?”</p>
我夾菜的動作頓住,心里說不上來是什么滋味。</p>
的確,這個家不被歡迎的只有我。</p>
也不對,我從一開始就只是被霍斯年這個主人請來暫住的客人罷了。</p>
現(xiàn)在客人不喜歡了,自然也該識趣離開。</p>
只是看著他現(xiàn)在厭惡我的眼神,我忽然記不起他以前對我的好了。</p>
曾經(jīng)那些收藏在回憶里,會拿起來反復(fù)回憶的點滴,仿佛隔著水霧,朦朧在記憶的長河中。</p>
剛把我接回來的時候,霍斯年怕我不習慣,交代廚房什么都要按照我的喜好來。</p>
更是求著霍阿姨給我做喜歡的菜。</p>
我在學校被人欺負,他闖進教室把人走了一頓。</p>
最后吃了處分,還被叔叔打了一頓。</p>
可我哭著在床前給他上藥時,他卻頂著滿后背的血痕告訴我不疼,不管誰都不能欺負我。</p>
......</p>
這些好像都是夢里發(fā)生的事。</p>
我低頭眨掉眼睛里的淚水,起身離開。</p>
外面天色漸晚,房門再次被人毫無預(yù)兆地推開。</p>
“薇薇要留宿,這里離我的房間近,要留給她住,你去一樓�!�</p>
我并不驚訝,甚至早就收拾好了行李。</p>
上輩子霍斯年也讓我讓出房間。</p>
那時我覺得自己珍貴的東西在被人搶奪。</p>
發(fā)了很大的脾氣,甚至把叔叔阿姨都叫來,終于把吳若薇送去了那個小房間。</p>
可當晚她就因為幽閉恐懼癥發(fā)作暈過去。</p>
霍斯年第一次動手打了我。</p>
那之后,更是有我沒他,水火不容。</p>
霍斯年垂在身側(cè)的手在我點頭時忽然握緊。</p>
“你就這么答應(yīng)了?”</p>
我疑惑地看著他,這不是他自己要求的嗎?</p>
霍斯年本想看著我反抗,卻見我這么無所謂,仿佛離開這個家對我來說并不傷心,愈發(fā)惱怒。</p>
“收拾好東西了,還不快滾!耽誤若薇休息你今晚也別想睡了!”</p>
吳若薇表面感動地跟我道謝,可是眼底都是鳩占鵲巢的興奮。</p>
經(jīng)過霍斯年的時候,我詫異地發(fā)現(xiàn)他好像不太高興。</p>
但這個念頭也只閃過一瞬就被我壓下去了。</p>
或許是換了個房間,即便開著小夜燈我還是久久無法入眠。</p>
像剛來時一樣縮在墻角,汲取著細微的安全感。</p>
半夜,呼嘯而至的救護車打破了寂靜。</p>
我心中隱約有不好的預(yù)感,剛打算出去看情況,迎面就被霍斯年踹了一腳。</p>
腦袋磕在門框的裝飾物上,微熱的液體順著發(fā)絲流到了脖子上。</p>
“你竟然敢動手殺人,若薇要是有事,我一定會把你送進去!”</p>
吳若薇躺在擔架上,呼吸微弱。</p>
被霍斯年拽著頭發(fā)拖到前面時我才看到,她渾身起了疹子,斑駁的紅痕看起來要從皮膚下面掙脫出來。</p>
“我沒有......”</p>
我下意識辯駁,卻被霍斯年狠狠摔在地上。</p>
“像你這樣惡毒的女人,我就不該帶你回來!”</p>
我像一塊破布般被丟在冰涼的大理石地板上。</p>
沒有人管我后腦不斷流出想血。</p>
隨著救護車烏央烏央地駛離,徒留一室寂靜。</p>
我仿佛又被丟在了多年前的那個夜里,孤零零的,永遠只有自己的夜晚。</p>
我捂著腦袋緩緩從地上爬起。</p>
不管我怎么退讓,吳若薇都不肯放過我。</p>
既然這樣,就走瞧看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