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其實以前他跟他爸媽的時候還沒有這樣的習(xí)慣,可后來裴予接手了他,郁清有很長一段時間都覺得自己的生活就像是拍電影。
永遠(yuǎn)擺好的早中晚餐、隨叫隨到的司機(jī)、太陽天出門都還有人給他打傘,甚至在鄭郝還沒有入獄時,還有保鏢跟著他……
郁清上了車后給裴予發(fā)消息說司機(jī)接到自己了,又忍不住抿唇笑了下。
他還記得那個時候他還認(rèn)真的想過是不是這世上真的有管家培訓(xùn)班,裴予也實在是太周到、太奢侈了。
車開到了京戲大后,肖哥還要下車跟著郁清,郁清掃了一眼:“沒事,你回去吧,明天來接我去機(jī)場就好了�!�
肖哥頓了頓,面不改色的低頭應(yīng)下:“好的郁少,我就在您學(xué)校附近,您有事隨時給我電話就好。”
郁清也沒拒絕,點頭說了聲謝謝,就帶著林姐往學(xué)校里走。
而跟在他后面幫他的林姐,沒忍住回頭瞥了一眼并未離開的黑色轎車。
車內(nèi),肖哥撥了一個電話:“裴總,郁少沒有讓我跟著他�!�
電話那頭的裴予沒有吭聲。
肖哥摸不準(zhǔn)這位從不露面的老板的心思:“您需要我悄悄跟上郁少嗎?”
“不用。”
裴予說:“聽他的。”
左右他在京戲大附近放了很多人,就算是有一點風(fēng)吹草動,他這邊都能第一時間知道。
裴予掛了電話后站起身來到窗戶前。
星城的夜景靜謐而又漂亮,不似京都那么繁花似錦、熱鬧非凡卻也暗潮洶涌。
于裴予而言。
所謂的京都不夜城,是他的噩夢。
那里是裴家,是牢籠,也是黑暗。
即便他已經(jīng)化作更兇惡的怪物將裴家吞噬,他還是無法放心要前去那里的郁清。
他現(xiàn)在的確是裴氏一手遮天的話事人,卻也因為當(dāng)年為了趕時間而過頭了的手段留下了不少后患。
作者有話要說: 莫擔(dān)心,會講一下裴叔叔以前的事_(:з」∠)_因為收到了評論還有一些私信以及我朋友的吐槽,另外再回應(yīng)一下關(guān)于昨天那章“第一次笑”這個說法吧,不老套噢,看到后面就知道了,雖然聽上去像罵人,但裴叔叔有病的_(:з」∠)_前面秦老狗也說過了他們是“病友”。另外再悄咪咪炫耀一句存稿寫到50了喲
感謝在2021-08-23
17:06:43~2021-08-24
11:05:55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舔舔姣姣老婆
15瓶;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34章
三十四個小哭包
“你真的一個人住這么大的宿舍嗎?”
林姐不可思議的看著宿舍里的單人床:“我一開始還以為是彭錦知故意帶你節(jié)奏�!�
郁清失笑:“師兄情商是比較低,
但對我挺好的。之前我在學(xué)校上武術(shù)表演課時意外受傷了,手不太方便行動,師兄特意給我送了一周的早中晚餐,
有時候他自己沒能來,
都會托人帶給我。”
林姐震驚:“……彭錦知,不會是想追你吧?”
郁清哭笑不得:“他是個鐵直男,
你放心。他就是情商忽高忽低的爛好人而已�!�
郁清在京戲大的宿舍算得上外面一個公寓的小單間了,裝修也是精裝修,
看得出來是花了錢的。
林姐默默的看他把放在京戲大的行李箱拉出來收拾東西,心說難怪京戲大的人都說郁清家里不簡單。
能讓這么大的學(xué)校差別待遇,
那不是單單有錢就能做到的。
林姐:“那你今晚睡在學(xué)校嗎?”
郁清搖了搖頭:“都要提交實習(xí)申請了,
我懶得搞衛(wèi)生,去附近酒店開房吧。”
他掏出手機(jī):“這附近有一家酒店的餐品還挺好吃,林姐你餓了嗎?”
林姐也不跟他客氣:“有點。”
于是郁清就在網(wǎng)上訂了兩間單人大床:“我就這么點東西了,走吧。”
林姐伸手幫他拎起行李箱,郁清到快遞處填寫地址,
快遞點的大爺還笑瞇瞇的問他:“回學(xué)校啦?你這是要寄什么給你哥?”
郁清笑了笑:“是我的行李,
以后就不麻煩您了�!�
大爺有些意外:“你畢業(yè)啦?我記得你今年才大四吧?”
郁清隨意道:“我學(xué)分修滿了�!�
他也沒多說,在收件人那一欄里也填的是自己的名字:“麻煩您了�!�
大爺應(yīng)了一聲,又看了眼林姐:“這是……?”
郁清說了聲“我姐”,又揮了揮手,
把口罩拉好:“您早點休息。”
徑直帶著林姐離開的郁清沒有注意到,
在他們背后的大爺多看了他倆一眼,
嘀咕了句:“那我豈不是可以交辭呈了�!�
酒店就在京戲大附近,
沒幾步路,他倆又只住一晚,林姐和他都背了一個包,
所以郁清沒喊司機(jī),而是選擇走路過去。
林姐有些好奇:“你還有個哥哥�。俊�
郁清笑:“就是跟你聯(lián)系的那位……一般有人的時候我都喊他哥�!�
林姐哦了聲:“你們沒血緣關(guān)系?”
“沒有�!庇羟鍝u搖頭,又說:“但他是我唯一的親人了。”
林姐微怔,忙說:“抱歉,我不知道……”
郁清寬慰道:“沒事的林姐,也是我沒跟公司說。我怕公司拿這個做文章,給我炒一些可憐的人設(shè)博同情�!�
林姐:“你不想讓他們知道,我會盡力幫你避免的�!�
兩人說話間,就走到了酒店前。
以往裴予來京戲大看他,都會在這個酒店下榻,林姐一開始還以為就是一家普通的酒店,但沒想到打從他們踏進(jìn)去開始,就在不斷的刷新她的世界觀。
有專員上前服務(wù)不說,還有人幫他們摁電梯、帶著他們進(jìn)房間,連房卡都是這里的服務(wù)員幫他們刷了后再遞交給他們。
服務(wù)員在走之前還鞠躬詢問:“郁少,需要送餐服務(wù)嗎?”
郁清點點頭,服務(wù)員就立馬打開了自己手里的菜單:“這是今年當(dāng)季的新菜品�!�
郁清示意林姐:“姐,你點吧。我要一份奶油炸糕就行�!�
林姐默默接過了菜單,發(fā)現(xiàn)菜單上連個價位都沒有——
畢竟來這里的,都不會在意幾個菜的錢。
她硬著頭皮點了幾個自己想吃的且包括郁清平時的口味,就把菜單遞了回去。
服務(wù)員又輕聲問:“郁少,您這次來裴總是有同行嗎?”
郁清哦了聲,才想起來:“沒有,他要是來了我們就直接往頂層走了,不用麻煩你們收拾頂層了。”
服務(wù)員這才完全放松下來:“好,多謝郁少。祝您有一個美好的夜晚�!�
服務(wù)員走了后,林姐憋了很久,郁清看著她,笑道:“姐,你要問就問吧。”
林姐不好意思:“頂層是……?”
“總.統(tǒng)套房。”郁清半玩笑道:“就是電視劇里那種還帶著書房、客廳、餐廳的套房�!�
林姐被震撼了一把:“這酒店豈不是很貴……”
郁清老實道:“還好吧,其實我也不清楚。我哥說這家酒店和我家生意有點合作,可以免費住。”
郁清不太想繼續(xù)這個話題,便隨便找了個話題聊。
兩人聊了幾句,夜宵也很快送了上來。
郁清拍了個照給裴予,又給裴予發(fā)消息:【叔叔你忙完了就早點休息�!�
.
辦公室里。
裴予放下了手里的手機(jī),拿起了另一個躺在桌面上震動的手機(jī),他動動手指回了個好,目光落在了郁清發(fā)來的表情包和郁清的頭像上。
郁清喜歡那些小動物,所以他的表情包全部都是動物類的。
裴予觀察過,他跟別人說話并沒有兩句之內(nèi)必帶一個表情包,所以他手機(jī)里的那些,全部都是給他發(fā)的。
但其實裴予對“可愛”的認(rèn)知僅限于郁清本人。
而郁清的頭像是別人摸不著頭腦的一張照片。
是用食材拼出來的一幅略顯簡陋和歪斜的畫,像是小孩子的作品。
不過,裴予和郁清卻清楚這幅手工畫的來歷。
是郁清的家作,也是裴予第一次幫他做的作業(yè)。
裴予沒有藝術(shù)細(xì)胞,去看什么藝術(shù)館、博物館,不過是為了將內(nèi)在的自己裹上更厚的一層皮,往里懟得更深,不讓人察覺到一點。
這幅畫裴予完成的其實是有點頭疼的,當(dāng)時郁清也不太滿意,他還記得少年鼓著腮幫子說完了這回自己肯定要倒數(shù)了。
可不知道什么時候,郁清就將這幅手工畫翻了出來,拍了做頭像。
裴予沒有給郁清打備注,郁清還因為這個玩笑著問他是不是不會用。
那時裴予沒有說話。
他不給郁清打備注,是因為出差超過一周,郁清就會把自己的微信昵稱改成他們沒有見面的天數(shù)。
于是裴予就會借著被他置頂了的對話框,默默的和郁清一起數(shù)日子。
【裴予:待會有個跨國會議�!�
【裴予:我睡半小時�!�
【Y:好!�。〔灰_的太晚!我不在的時候也要注意休息![小心心發(fā)送.jpg]】
裴予斂眸,無聲的看著那幾顆小心心,目光瞥見另一只還在亮起匯報的手機(jī),最終還是做了決定。
當(dāng)年因為沒有第一時間得知郁清受傷而以保護(hù)為名建立起來的網(wǎng),也該剪了。
裴予拎起那一支有些年代了的手機(jī),隨手就將其丟進(jìn)了面前的水杯里,隨后起身進(jìn)了辦公室旁的臥室。
他褪去外套和皮帶,隨手開了小夜燈,卻又想起什么似的,靜默了兩秒,最終抬手關(guān)掉。
屋內(nèi)徹底昏暗下來,拉緊了的深色窗簾讓月光沒有辦法溜進(jìn)來一絲一毫。
裴予閉上眼睛躺在床上,幾乎是瞬間的,耳邊就響起了女人的冷笑——
“不過是一個不知道哪條母狗發(fā)了情偷生下來的野種,還真把自己當(dāng)裴家的少爺了?”
站在門口的女人穿著一身昂貴的高定裙,即便在家里,也始終踩著高跟,被打理的很好的波浪卷、沒有一絲瑕疵的美甲,無一不透露著她的偏執(zhí)。
她站在逆光高處,想讓被推入地下室的孩子仰頭看她,卻沒能如意,便不由得更加厭煩:“那些東西,是你能碰的嗎?”
“那些,是給我裴家真正的孩子準(zhǔn)備的�!迸溯p笑一聲:“等我生下了孩子,你這條小野狗,要么就變成家犬,要么……就去街上求好心人給你兩根骨頭吧。”
八歲的孩子被這樣羞辱,也始終無動于衷,他像是感知不到情緒的機(jī)器人,即便因為自己不小心碰了一下鋼琴,就被人打得渾身都是血,身上沒有一塊好肉;即便他現(xiàn)在頭暈?zāi)垦�,好像隨時都要倒下;即便他受到了如此不公平的待遇,他也依舊平靜。
因為有一個聲音,一個是他自己的,又好像不是他自己的聲音在他腦海里跟他說——
這就是人類。
無聊又無趣。
這個世界如何,裴家如何,他母親如何,他又會如何,他都不在意。
男孩看著女人把門關(guān)上,聽見她落了鎖,這才慢慢的蹲下身子蜷縮在角落里。
地下室很冷,京都的秋天更冷。
他只穿了一件單衣,但這樣也好。
至少過低的溫度能夠止血。
男孩閉上眼睛,扯到自己身上的傷口時,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
但女人顯然不滿意男孩的平靜,在等了半小時后都沒有等到男孩的哭鬧求饒后,地下室的門就被她猛地打開了。
男孩睜開眼睛,波瀾無驚的看了她一眼,又繼續(xù)閉上。
女人氣得深呼吸了幾口氣,才冷冷的勾起嘴角:“去,把天花板上的透光板都封上,不要給他留一點光。再去給我裝幾桶冰水過來。”
站在她身邊的幫傭低聲說:“少夫人,他畢竟是老爺點頭同意進(jìn)裴家門的……”
女人瞪她一眼:“你現(xiàn)在就想要討好這條狗了是嗎?怎么,你是覺得我生不出孩子,未來裴家注定要培養(yǎng)這個野種做繼承人了是嗎?!”
幫傭忙低頭:“不、不是,少夫人,您別激動,我這就去�!�
等男孩頭頂?shù)膸讉窗戶都被封死后,整間地下室,就只有女人站的地方有光能夠進(jìn)來。
而女人提了提冰水桶,沒有提動,便不耐煩的想要一腳踹下去,奈何這一桶冰水實在太大,這桶子足以將一個小孩丟進(jìn)去泡著……
女人低頭掃了一眼,像是想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樣,抬抬手就指揮兩個幫傭:“去,把桶子抬下去。這么臟的野狗,我可不想讓他踏進(jìn)裴家的門,把他丟進(jìn)去,讓他自己好好洗洗。”
兩個幫傭面面相覷,有個女人忍不住說:“少夫人,他身上受了傷�!�
女人輕嗤一聲:“怕什么,他不是命大么?再說,不會叫的狗是會咬人的,我們裴家,可不需要一條會咬人的狗。他不會叫,我就教他怎么叫�!�
受了一身傷的男孩早就沒了反抗之力,輕而易舉的就被他們丟進(jìn)了冰桶里,他打了個寒顫,睜開眼去看女人,看到的,卻只是女人有些得意的背影,還有那張將所有的光線徹底隔絕的門。
好黑、好冷。
男孩努力的想要從冰桶里起來,但他的腿在剛剛就挨了兩棍子,走路都是勉強(qiáng),此時再一凍,他根本就無法動彈。
更別說他的手在剛才就直接被女人狠狠的打折了,連推翻桶子的力氣都沒有。
男孩努力的仰著頭,避免因為他沒有力氣站起來,而讓水漫過他的口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