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郁清下意識勾住裴予的脖子以防自己摔下去,等他做了這個動作后,人也清醒了大半。
他看向裴予,故作不滿道:“老是用這招,膩不膩啊。”
裴予不會允許他睡懶覺超過十點半,因為裴予要求他三餐無論如何都不能落下。
裴予把他放到洗漱臺上,轉(zhuǎn)身要去給他拿鞋子。
睡了一覺忘了昨夜的尷尬的郁清看著他寬厚的肩膀,也不知道是哪根筋又沒搭對,喊了裴予一聲,不等裴予回頭望他,他就一把勾住了裴予的脖頸,整個人都跳到了裴予的背上。
裴予幾乎是憑借著本能反手托住他。
郁清趴在他肩膀上,聲音近在咫尺:“說起來……叔叔,我高三后你就沒這么喊過我起床了吧?”
裴予沒說話,郁清就笑瞇瞇的問:“你到底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喜歡我的?”
裴予背著他又往外走,示意他穿鞋。
“你到底為什么不回答我啊�!�
郁清勾著他的脖子,不肯下去:“你不說,我就掛著,直到你說為止。”
裴予靜默了兩秒:“你的交易不成立�!�
郁清:“?”
裴予神色平淡:“你可以掛一輩子,我不介意�!�
郁清:“……”
他氣憤的松了手,跳到了地面上,卻還是乖乖的把鞋子穿好。
郁清要越過裴予去洗漱,裴予先握住了他的手腕。
郁清回頭,什么話和情緒都還沒有裝出來,裴予就先下一城。
他的吻準(zhǔn)確無誤的落在了那枚痣上。
還輕輕的碾了碾。
郁清瞬間就像是被火點燃了一樣。
他抿住唇,聽裴予低聲說“早安”,心里憑空多了調(diào)料,還被人一瓶瓶打翻。
故意作弄的小情緒也登時消散了。
郁清回了裴予一個擁抱:“終于可以把微信ID改回去了�!�
他頓了頓,松開了裴予,又說:“我只是單純的想知道而已。但如果你覺得為難,可以不用說。”
說完這話,他不等裴予有所反應(yīng),就撒腿跑去洗漱了,徒留裴予在原地靜立片刻。
早餐因為他起的比較遲,所以裴予特意只給他裝了半碗粥,免得中午他又吃不下飯。
郁清喝第一口就知道這粥是裴予煲的,不過他有些意外的看著碗里的蝦肉:“海鮮粥?”
裴予不是只會白米粥么。
裴予應(yīng)聲:“早餐要吃好。”
乍一聽這話的郁清咀嚼的動作頓了頓,緩緩的敲下了六個點。
雖然很清楚裴予的老干部性格,但這話郁清還真是八百年沒有聽過了。
上次聽,那還得是他因為中考焦頭爛額,早上總是叼塊面包就解決一切,然后關(guān)姨說他這樣不行。
他還記得關(guān)姨當(dāng)時原話是——
“早餐要吃好,午餐要吃飽,晚餐要吃少�!�
裴予連這個都記住了嗎?
郁清感慨,這要不是他,裴予如果結(jié)婚生子的話,一定是個好爸爸。
兩人安靜了會兒,郁清吃著這碗著實算不上好吃的粥,正想待會兒要跟裴予去哪玩,就聽裴予忽然說:“你猜對了�!�
郁清愣了愣,裴予淡淡道:“是高三�!�
郁清有點茫然的看向他,他又提醒了句:“你不是想知道?”
郁清:“!”
他微微睜大了眼睛,登時來了興趣:“真的是高三的時候?所以你那個時候非要把我塞學(xué)校宿舍里?”
他高三那年,裴予忽然讓他去學(xué)校寄宿,那時候郁清十分不能理解。
成績方面,他沒有退步;平時做事,他也沒有出錯。
所以那時候郁清就鬧,各種各樣的借口找了個遍,卻沒有換來裴予的絲毫動搖,甚至于在得知裴予跟老師打了招呼,回應(yīng)了他那句“我不喜歡和別人睡一間房”,給他安排了單人宿舍后,郁清還直接紅著眼睛掉了眼淚,裴予也依舊沒有撤回自己的決定。
郁清一直沒想明白,只以為是裴予擔(dān)心他在家里會影響高考沖刺。
現(xiàn)在品一品……
郁清彎眼,又忍不住問:“那你是怎么發(fā)現(xiàn)的��?”
裴予沒再說話,放在桌子上的手輕輕叩了叩桌面,示意他把粥喝了。
郁清嘗了點糖,高高興興的喝這碗咸粥,等到他一鼓作氣全部喝完后,展示給裴予看:“一點粥沫都沒有了,可以跟我說了吧?”
其實沒有什么特別的故事。
像郁清只是下了個飛機看見整整一個學(xué)期沒有見過面,只偶爾在對話框聊過天的裴予。
就那么一眼,看他垂著眼眸打著電話,在他出現(xiàn)的那一刻宛若有雷達感應(yīng)般抬眸看過來時,郁清就徹底忘了自己是誰又身在何方,更忘了他要去做什么。
那一刻,其實沒有太多的情緒。
他只是很想很想裴予。
而裴予,也只是在一個深夜開跨國視頻會議時,瞧見郁清赤著腳出現(xiàn)在書房門口,小心翼翼的扒拉開一道縫,眨巴著眼睛問他怎么還沒睡。
那時裴予動動手給自己這邊靜音,微皺著眉還沒開口,就聽郁清先說:“我知道我沒穿鞋,我就出來喝口水,床頭柜的杯子空了�!�
裴予頓了頓,仍是少年的郁清又故意惡劣的搶他的話:“我也知道就算是喝口水幾步路也該穿鞋,畢竟開著空調(diào)會感冒嘛�!�
“至于為什么不穿呢——因為那個鞋子我不小心穿著洗澡了,走起路來有點聲音,你睡眠淺,我怕吵醒你�!�
裴予沒吭聲,郁清又看了看他擺在面前的平板:“你在開會嗎?那我是不是打擾到你了?”
見他要乖巧的替他關(guān)上門,裴予先說了句:“我睡眠不淺�!�
言外之意就是讓他好好穿鞋。
可郁清卻是眨了下眼,少年綻放出一個笑容,眼神是一如既往的清澈干凈:“沒事啦,我又不是豌豆公主。倒是裴叔叔你,不要總是熬夜,也別老是逞強。有什么事可以和我說呀,我們可以一起解決�!�
“人有弱點很正常,你老是遷就我關(guān)心我,我也可以保護你呀�!�
這些話細究起來,都沒有什么特別。
可裴予就是在那個深夜想起了十五歲那年,那個執(zhí)著的要把他帶回家的小孩。
更別說郁清又在后面認認真真的補了一句:“我就只有你了,所以你也要照顧好自己。我還等著未來以后,你都繼續(xù)管著我呢�!�
當(dāng)時裴予閉了閉眼,聽著自己漏了一拍的心跳,不輕不重的應(yīng)了一聲。
可他知道,比他聲音更輕的是郁清無意間劃過他心臟的話語,更重的是那留下來的一道道痕跡。
小小這兩個字再從他嘴里出來時,就再也不是那樣簡單干凈的一個稱呼了。
.
裴予沒答,郁清就纏著他想要知道答案:“我們互換好不好,我真的很想知道。”
他想知道他究竟是哪里打動了裴予這樣的哆啦A夢,這樣他就可以更加努力的朝著那個方向前進。
以此將裴予永遠鎖在他的身邊。
但裴予又說:“交易不成立�!�
郁清瞪他,就見他耐心的抬手將他嘴角一點很淡的粥沫抹去,卻讓其殘留在了自己的指腹里:“因為我知道�!�
“那這也太不公平了!”郁清說:“為什么你知道我是什么時候喜歡上你的,我卻不能知道你是什么時候喜歡上我的?”
說到底,裴予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他不是藏得很好嗎?要是裴予知道了,他們怎么會這么久都沒有個所以然?
裴予捻了捻手指:“你可以拿別的換�!�
像是看穿了他在想什么,他又言簡意賅的提了句:“你藏得很明顯�!�
郁清:“……”
他決定無視后面那句話:“別的……”
他停了停,忽然站起身來走到裴予跟前。
裴予抬眸看他,郁清一只手撐在桌子上,彎腰湊近他。
有人雖然耳朵紅得像是被上了色,但演技卻始終在線,那雙狗狗眼深邃又魅.惑,刻意壓低去模仿裴予的聲線也的確帶了點磁性。
他勾著嘴角,呼吸落在裴予的發(fā)間——
“裴總,今晚要不要來我的房間?”
裴予神色不變。
他靜靜的看了郁清一瞬,惹得郁清有點撐不住,懷疑自己玩崩了,裴予不高興了。
郁清正忐忑的要收手,裴予就忽然握住了他的腰。
下一秒,他便被他半強迫的摁在了懷里,沒有吻。
有的只是錯落在他脖頸上的呼吸。
確確實實品到了危險的郁清的身體瞬間緊繃起來,然而裴予只是摩挲了一下,輕聲說:“你后天開機�!�
拍戲,脖子上不能留痕跡。
郁清松了口氣,還沒感慨自己逃過一劫,溫?zé)岬臍庀⒂只湓谒逆i骨上。
有個人聲音低低的,貼著凸出來的精致線條說——
“但戲服可以遮住這里�!�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不知道要說什么了,作者只會啊啊啊了
第54章
五十四個小哭包
郁清從前看的時候,
看到描述說什么過電、說什么會不自覺的從嗓子里溢出聲音等等……他只覺夸張。
但現(xiàn)在親身上陣了,郁清就覺得太太們是真的一點都不夸大。
當(dāng)他的骨頭隔著層皮肉被咬住時,郁清就覺得自己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都被細微的電流過得酥麻,
就連指尖都繃著任由無形的電流噼里啪啦的肆虐。
他咬著唇,
卻紅了眼眶,想說疼,
可人是他撩撥的,他什么都不能說。
郁清只能抓住了裴予的肩膀,
任由這無聲的氣氛勝過所有的情話。
他不知道時間究竟走了多久,好像很短,
但其實又仿佛很長。
等裴予松開他的時候,
郁清很不爭氣的化作了灘泥軟下去,又想要避開裴予一點。
可裴予卻不容許他后退一分一毫。
那只大手就壓在他的腰后,像一顆釘子一樣,牢牢的將他禁錮住。
郁清服軟,耳后紅了一片告饒:“叔叔……”
裴予沒說話,
也沒松手。
他只是用指腹輕輕摩挲著那一片白皙的鎖骨上唯一的一抹深色。
有一圈牙印圍繞在那抹色彩外,
像是條鎖鏈將其圈在自己的地界里。
裴予昨晚說的話的確不只是嚇唬什么都不懂,只一昧的想要黏著他的郁清。
他真的不是什么圣人君子,定力更是不夠強。
從前是沒有戳破那張窗戶紙,他還可以用無數(shù)的道德理念去給自己洗腦,
用條條框框束縛自己。
現(xiàn)在郁清自己撞上來了,
就一如十四年前的時候。
那一次,
他得到了新的名字,
找到了屬于他的時間。
而這一次……
裴予將手拿開,卻把自己的腦袋埋了上去。
八天不見,會思念的,
不是只有郁清一個。
郁清察覺到他收了獠牙和利爪,但架不住他們彼此間過熱的溫度,可他真的是完全不敢動。
連掙扎都不敢的那種。
大家都是男人,都清楚,這要是動一下,那可是要出大問題的。
所以郁清只能變成一只被捏住了四肢的貓,任由裴予“吸貓”。
也許是因為沒了別的觸碰和動作,兩人之間安靜下來了后,郁清過快的心跳聲也慢慢的平復(fù)下來。
郁清猶豫了一下,大著膽子將自己的手覆在了裴予的后腦,學(xué)著裴予平時的樣子,慢慢的給撫著裴予的發(fā)尾。
裴予的頭發(fā)也很軟,他看著是那種不好相與的人,身上的肌肉線條也的確梆硬,但頭發(fā)卻出人意料的順滑柔軟。
郁清好像忽然能夠理解為什么裴予總喜歡捻著他的頭發(fā)玩了。
因為裴予的頭發(fā)手感就很好,郁清也忍不住想要一直揉下去。
等他玩了會兒裴予的頭發(fā)后,他們彼此之間也冷靜了不少,至少郁清是沒什么感覺了。
他清了清嗓子,盡量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沒有那么尷尬:“叔叔,你怎么了嘛?”
裴予答:“想聽你的聲音�!�
郁清微怔。
他卷著裴予頭發(fā)的手停住,有些不確定道:“那我跟你說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