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紅燒排骨,你做的。”
“等醫(yī)生過來,我去給你買粥。”
“好吧�!�
問夏情況算輕的,過幾天可以起來走走,大概兩個星期后可以出院。等醫(yī)生做完檢查,李聿白便出去給她買粥。
問夏側(cè)著頭看向窗外,手慢慢摸上一直平坦的肚子,眼角滑落出一道清淺的淚痕。
040|秋(9)
問夏漸漸恢復(fù),想吃的東西就有點多。李聿白就會多跑幾家店給她買不同花樣的,但總歸都是些清淡沒太有滋味的。
這天李聿白拎著快餐回病房時,問夏床邊坐著個陌生男人。兩人在聊天,神色不算輕松。
“撞你的人已經(jīng)被抓了,但是周圍找遍也沒有找到馨寧,警察還會繼續(xù)追查的。”
問夏點頭,“那個手臂上有疤痕的男人,也被抓了嗎?”
云諫搖頭,“我去了警局,沒看到有疤痕的�!�
問夏心一緊,回想起自己昏迷前聽到和看到的。其實那個男人拿走她手機時,她還是有點意識的,等他走遠(yuǎn),她又迷迷糊糊睜開眼皮,看他坐進(jìn)一輛黑色賓利。
在孤兒院里,馨寧明顯是有事隱瞞著的。她最初也是想知道她發(fā)生了什么才去接近的,馨寧還沒有告訴她答案就被人拐走。
像是意外,可偏偏一群的小孩子都救出來了,獨獨馨寧被人帶走。
還有那個帶疤痕的男人,如果最開始他完全無視她,不上鉤不耍她,他們根本不會那么早被警察找到窩點。
這一切的一切,問夏都很疑惑。
所以,她覺得自己還得往下查。
可李聿白明顯不這樣想,他聽完他們的對話,臉色不善地走進(jìn)來,快餐被重重一放,“吃飯�!�
床另一邊的云諫知道這是問夏的男朋友,隨意打量了一下,聽出他語氣不好,沖問夏笑了笑告辭,“那問夏,我先走了,你好好養(yǎng)病�!�
問夏點點頭。
等云諫走后,李聿白扶著問夏走起來,把買好的食物放在她手上,過程中一聲不吭。
“你怎么了?”
李聿白看她一眼沒說話。
問夏也沒開吃,拉著他的手,“你怎么了嘛?”
“我希望你,好好恢復(fù)�!�
“��?我會的啊。”
“不要再想那些亂七八糟的。”
問夏對上李聿白不滿的眼,突然就不知道說什么,“那些不是亂七八糟的事�!�
“那也不是歸你管的,有警察就夠了。”
問夏腦子里閃過那輛黑色賓利,直覺這人來頭很大,萬一買通警察怎么辦。
“張問夏,你聽到?jīng)]有?”
問夏這會兒沒力氣吵架,只能沉默著吃著東西。李聿白居高臨下,看到她發(fā)頂和明顯瘦下去的側(cè)臉,胸口悶著一股淤氣。
問夏知道李聿白的態(tài)度,也不在他面前提這件事,兩個人也相安無事了一段時間。一直到問夏快出院那兩天,云諫臨去出差之前過來看她。
李聿白被問夏指使出去買水果,趁著李聿白不在,又開始問云諫警察后續(xù)的結(jié)果。
“據(jù)那些罪犯交代,帶走馨寧沒別的原因,就因為長得好看。徐隊聽完氣的差點沒在審訊室打人,那個帶疤痕的男人,他們卻支支吾吾一直不肯說。”
“還是用了點手段,那些人才開口。他們其實不認(rèn)識那個男人,平時里就管他叫阿敘,也不知道他真名。因為他身手好,又缺錢,就讓他一直跟著了�!�
問夏點點頭,“所以那個阿敘背后還有人�!惫烙嬤是個大人物,這點問夏沒說,連帶著那天昏迷前看到的也沒跟任何人說。
云諫拍拍她的肩,“你啊,你想聽我也就給你講講。明天就出院了,回去好好休息一段時間,別老想著這件事了。等你好全了,我們再調(diào)查也不晚�!�
“我知道了,謝謝你學(xué)長�!�
“不客氣�!�
問夏現(xiàn)在可以下地走了,她把云諫送到電梯口,云諫笑著讓她回去,“你個病號還送我呢�!�
“躺太久了,想起來走走�!�
問夏繼續(xù)往前走,打算把這條走廊來回走一趟鍛煉下,卻看到樓道里坐著個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這��?”
李聿白靠在墻邊,雙手抱臂,語氣不明,“給你們讓地兒唄�!�
“什么意思?”
“就字面意思�!�
“我和他不是你想的那樣,你不相信我?”
“我想的哪樣?你們有私情?”李聿白嗤笑一聲,“我寧愿是那樣,張問夏,我就想知道你到底怎么想的?鬼門關(guān)走一遭不夠,還想來一次是吧?”
“這件事你別管,行嗎?我們已經(jīng)為這個吵了很久了。”
“張問夏,你有沒有心?我不管?你讓我怎么不管?看著你去送死是吧?”李聿白手指點了點她胸口,“你不管不顧的時候,有過一絲一毫想過我嗎?想過你現(xiàn)在還遠(yuǎn)在京西毫不知情的父母嗎?你以為你有幾條命夠那群人玩的?你能次次好運到只是骨折嗎?”
“嗯?張問夏,你倒是說說?”
問夏仰著頭和他對視,一臉不服輸,“他們綁走馨寧在先,撞我在后。你要我怎么算了?馨寧到現(xiàn)在都生死未卜,你要我怎么坦然放下然后去過自己的生活?”
“而且做記者本來也是這樣,那么多的臥底記者每天都在死亡邊緣徘徊。你明明說過的!”
“你說會支持我的!”
“我支持你做記者,誰支持你去送死?張問夏,你知不知道那天我看到你躺在那兒,我是什么心情?對,我沒那么偉大。我只想要你平平安安的,這都不行嗎?”
平平安安。
問夏輕輕搖頭,“誰不想平平安安一輩子呢?可是事情已經(jīng)發(fā)生了,我不想我的身上永遠(yuǎn)背著條人命,你懂嗎?”
“我說過,錯的不是你,是那些罪犯�!�
“不是的,我也有責(zé)任的。”
“問夏,別這樣行嗎?”李聿白走近她,張開雙手想把她抱進(jìn)懷里。
問夏卻突然抬頭,“反正,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
李聿白的手停在空中,“你說什么?”
“我說,我們已經(jīng)分手了。所以,你沒必要再擔(dān)心我,再管我死活了�!�
“你知道你自己在說什么嗎?”
我知道,可我沒有辦法。
問夏不敢再看他,“你回學(xué)校吧。”說完她就離開了樓道回到病房。
分手歸分手,該伺候還得伺候。兩人不再說話,李聿白伺候她到第二天出院,他推著兩個行李箱往外走,問夏沉默地跟在他身后。
醫(yī)院大門前有的士,李聿白攔了一輛,放了一個行李箱上去,又打開后排的門讓問夏上去。
問夏站在車門邊,一直看著另外一個還立在原地的行李箱。
“你回家吧。”李聿白看著她發(fā)旋,輕聲道。
“那你呢?”
“三個小時后的飛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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問夏點點頭,“一路平安。”
“也祝你平安�!�
問夏坐進(jìn)車?yán)�,李聿白幫她關(guān)上車門。車子發(fā)動,問夏看著李聿白逐漸變小的身影,豆大的淚開始掉,她飛快擦掉,可耐不住越掉越多。
李聿白看著計程車走遠(yuǎn),摸著褲袋里堅硬的盒子邊緣想,這枚沒送出去的戒指,大概再也不會有主人了。
結(jié)婚誓詞總說不離不棄,可明明沒有生老病死怎么就走散了呢?李聿白想不明白,回德國的飛機上他做了個夢。
夢里是那年秋天,他和問夏坐在教室里,聽頭頂風(fēng)扇呼啦作響,看窗外樹葉搖曳。
問夏纏著他要他教她數(shù)學(xué)題,可她不專心聽,左手撐著下巴歪著頭目不轉(zhuǎn)睛看他,李聿白在她灼熱的視線中假裝淡定。
他專心講題,少女神游天際。
京西的秋天,風(fēng)帶著熱氣刮過,李聿白熱得拽了拽衣領(lǐng),下一秒就感受到一絲涼風(fēng),是問夏拿著本子替他扇風(fēng),見他看過來便甜甜一笑。
他怔怔看了會兒,回過神繼續(xù)講題,耳畔突然響起一道聲音:“李聿白同學(xué),我好像是喜歡上你了。”
李聿白握著的筆在試卷上畫出一個又重又黑的點,他輕咳一聲,“好好聽講�!�
“好吧。”女孩應(yīng)得乖巧,下一瞬湊近過來,“你耳朵好紅呀,你是不是也喜歡我?”
是啊,喜歡。
從你坐在墻頭時開始。
041|秋(10)
因著胡星星的案件,問夏把前幾起的資料也翻了個遍。等忙完時,電腦右下角的時間已經(jīng)跳到晚上十點。
這棟大廈倒是燈火通明,辦公室除了她,只剩云諫的位置還有人。她把資料整理妥帖,摸到手機看了下,沒有任何來電或信息。
整理了一下,她背上包往云諫那邊走,“學(xué)長,我就回家了�!�
云諫從電腦上抬起頭,“那我送你吧�!�
問夏擺著手,“不用,我自己回去就行。另外就是,我打算明天去找徐隊說一下情況�!�
徐隊,也就是當(dāng)年負(fù)責(zé)馨寧案件的人。
云諫笑笑,“好,不過這么晚我還是送你回去吧,正好我這里也忙完了�!�
拒絕不了云諫的好意,問夏只能跟著他上了車,云諫系好安全帶,“地址�!�
問夏在手機地圖里搜好,然后把手機遞給他看,看完之后的云諫挑眉:“你住這里?”
“對。”
“我也住這邊,不過是另一個小區(qū),很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