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宋文君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用的實在是妙。
上一世許雙兒做惡多端,仗著有周氏撐腰,在宋文君纏綿病榻時對她百般虐待。
宋文君的吃食,皆是出自她手。
飯是餿的,水是冷的。
稍不順心對宋文君不是打就是罵。
更是暗暗用針扎的宋文君身上千瘡百孔。
她吞不下去飯,許雙兒便用手把飯強塞進她嘴里。
那時的宋文君生不如死,恨不得早點死了好少受點折磨。
這一次,她也要讓許雙兒嘗嘗被人虐待的滋味兒。
第55章
惡整許雙兒
顧懷舟出了秋楓院后,就命宋管家,去衙門請了個仵作進府。
他身為京為指揮使,又是侯爺,誰見了不得給他幾分面子。
仵作去的時候,秋縣令就叮囑過了:“既然是侯爺相請,你就機靈著點,該說什么,不該說什么自己心里有點數(shù)兒,別到時候說錯話連累到本縣令,懂嗎?”
“懂,懂,老爺放心,小的一定不會給您惹麻煩�!�
秋縣令擺了擺手:“去吧�!�
仵作姓曲,是個干巴瘦的中年人。
面頰上沒有幾兩肉,一雙三角眼透著精明和陰狠。
見到顧懷舟,就行了個大禮:“小的見過侯爺。”
“不必多禮。”顧懷舟面色淡淡,一副公事公辦的口吻,指著跪在一邊哭潤不已的許雙兒,說道:“這個婢女的娘親失足跌入水中溺水而亡,本侯讓你查驗尸首找出其母的死因,也好給這個婢女一個交待。”
他說的面不改色,甚至神情還有些冷漠。
一條人命在他眼里,微不足道。
曲仵作心中有了數(shù),對著顧懷舟說道:“不知尸體在哪兒,老朽愿為侯爺分憂。”
顧懷舟朝宋管家招了招手,宋管家對著曲仵作說道:“曲大人,尸體就放在后院的柴房,勞您跟我去一趟�!�
“好,好,有勞了�!�
宋管家?guī)е踝髑叭ィ仡^看向許雙兒,說道:“你也跟著一起來吧。”
許雙兒面露驚恐之色,急忙搖頭:“奴婢就不必去了吧。”
驗尸通常都會對尸體開膛破肚,又血腥又惡心,許雙兒嚇的面色發(fā)白,哪里敢去。
顧懷舟淺淺的喝了口茶,語氣嚴(yán)厲的道:“既然是你母親,有什么可怕的,仵作當(dāng)場驗尸若你不在一旁,那驗尸還有什么必要?再說了,驗尸不是你提出來的嗎?”
許雙兒面色頓時白成了一張紙,她牽強的勾了勾唇,應(yīng)了一聲:“是�!�
她一臉恐慌的跟著宋管家身后,朝著后院柴房走去。
遠遠的,就看見齊媽媽的尸體在一張板子上放著。
她身上蓋著白布,明明是冬季,可許雙兒還是感覺有腐肉的臭味兒。
在離十米的距離許雙兒停了下來,她對著宋管家說道:“宋管家,奴,奴婢就不必再上前了吧�!�
宋管家可是人精,他知道顧懷舟有意要整許雙兒,所以才讓她近前觀看。
他之前已經(jīng)勸過許雙兒,但她不聽啊。
他與許雙兒非親非故,干嘛因為她惹主子不快。
宋管家板起臉,訓(xùn)斥道:“那怎么成,驗尸必須由血親在一邊盯著,免得有人動了手腳,你快點過來�!�
“我,我害怕……我不驗了……”許雙兒都快要哭了。
“放肆�!彼喂芗遗庖宦暎骸澳惝�(dāng)這是陪你玩過家家呢,你說驗尸主子答應(yīng)了,你說不看就不看了?你當(dāng)侯府是菜市場,想怎么樣就怎么樣?”
許雙兒哭成了淚人,就是不挪步。
宋管家手一揮,立馬有兩個小廝上前按住了許雙兒。
把她押到了齊媽媽的尸體前。
白布掀開,露出齊媽媽青灰的臉,許雙兒嚇的雙腿開始打擺子。
但被她人押著近距離觀看,想跑也跑不了。
宋管家對著曲仵作拱了拱手:“有勞曲大人了�!�
“這是我的本分�!鼻踝骰氐�。
宋管家對他做了一個請的動作,而后就退出了柴房,直接離開了院子。
驗尸血腥又惡心,他才不會在一邊看著。
宋管家坐在院外的石墩子上等著,剛坐下沒多長時間,便聽到里面?zhèn)鱽硪魂嚰饨小?br />
只見許雙兒一陣風(fēng)似的從屋內(nèi)沖了出來,跑到一棵大樹前大吐特吐起來。
嘔,嘔……
許雙兒吐的昏天黑地,宋管家看得面色直抽搐。
也是她該,一個小小的婢女還妄想跟主子作對。
不整她,整誰?
宋管家暗暗的翻了個白眼,直等到許雙兒吐的差不多了,才起了身,問道:“雙兒,你不在里面看著可不行,免得一會兒有了結(jié)論,你又賴賬�!�
“不,不必了……”話未說完,許雙兒又是一陣狂吐,而且該看的她已經(jīng)看到了。
說著話兒的功夫,曲仵作從柴房里面出來了。
他已經(jīng)凈了手,身上衣衫整潔,沒有沾上血漬。
可許雙兒見到他,又是一陣狂吐。
她可是親眼看到曲仵作拿著刀,把齊媽媽的肚子剖開,掏出里面的內(nèi)臟。
許雙兒已經(jīng)無法直視仵作了。
宋管家起了身,對著曲仵作和許雙兒說道:“既然驗完了,那自然是要稟報給侯爺?shù)模�。�?br />
他帶著曲仵作和許雙兒,又回到了顧懷舟的書房。
當(dāng)顧懷舟看到許雙兒那張青灰色的臉,唇角不由的勾起一記陰冷的笑。
一個小小的婢女還妄想拿捏他,真是不自量力。
“侯爺�!鼻踝魃锨皩χ檻阎酃Ь吹恼f道:“經(jīng)過在下勘驗,齊媽媽的口鼻有積水與泥沙、瞳孔擴散、耳膜有損傷、
她的嘴唇發(fā)紫皮膚發(fā)白,符合溺水死亡的特征,故而得出結(jié)論齊媽媽是失足落水而亡,與其他人無關(guān)�!�
許雙兒聽著這些話,瞳孔不由的顫抖起來。
剛剛她雖然害怕,但看得清清楚楚齊媽媽的肺里根本沒有泥沙。
也就是說,齊媽媽在掉進水里之前,她就已經(jīng)死了。
仵作,他撒謊。
許雙兒激動的大叫起來:“不,不是這樣的,我母親肺里明明沒有沙土啊,她的口鼻里也是干凈的�!�
曲仵作沒想到這個許雙兒如此沒有腦子,竟然敢當(dāng)著侯爺?shù)拿鎯捍蠛按蠼小?br />
她真是嫌自己死的慢啊。
顧懷舟慢條斯理的哦了一聲,面上露出陰冷的笑:“那照你這么說,是本侯爺在騙你?”
許雙兒神情微微一愣,還沒有弄明白顧懷舟是什么意思,卻見他重重的一拍桌子,怒道:“大膽奴婢,本侯念在你喪母傷心不與你過多計較,事實擺在眼前你還要無理胡鬧,你當(dāng)本侯真沒有脾氣嗎?”
“不,不是這樣的。”許雙兒急忙跪倒在地,慌亂的回道:“侯爺息怒,奴婢真的看到母親的肺部干干凈凈,根本沒有泥沙,是仵作在撒謊,求侯爺為雙兒做主啊。”
仵作適時的回道:“侯爺,齊媽媽的肺里的確有泥沙,若是侯爺不信我可以再次驗尸,拿出證據(jù)�!�
“你,你在撒謊,說是不是有人給了你好處,不讓你說實話?”許雙兒氣的朝仵作撲過去,又踢又打,一邊的隨從急忙上前拉開了她,她嘴里還在不住的叫罵。
第56章
收服許大林
宋管家微微搖頭嘆息,許雙兒真是作死啊。
曲仵作也是眼觀鼻鼻觀心,他還是頭一次見到這么蠢的人。
“夠了。”顧懷舟怒喝一聲:“來人,把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婢女拉出去發(fā)賣了,連同她的家人一并趕出侯府,永不再用�!�
許雙兒眼睛一下子瞪大了,她慌亂的道:“侯爺開恩吶,分明是仵作在說謊,您為什么不相信奴婢呢,是有人收買了仵作不讓他說實話,求侯爺明察啊……”
“拉下去�!鳖檻阎蹥獾念~頭青筋突突的跳,一雙拳頭更是死死的攥了起來。
下人們急忙把許雙兒的嘴捂了起來,將她拖了出去。
連同她的哥哥許大林,一并趕出了侯府。
許雙兒被人牙子帶走了,轉(zhuǎn)手就賣到了青樓。
當(dāng)天晚上,許雙兒就接了客。
她出身不高,再加上有顧懷舟作梗,許雙兒做的是最下等的妓子。
很快,她就被折磨的奄奄一息。
許大林想要救她,可惜他也自身難保。
被趕出侯府以后他連個容身之地都沒有,身上一文錢都沒有,只能去碼頭做苦力。
一天下來,賺的錢只夠買兩個饅頭充饑。
為了能多賺錢,他干的活是別人的兩倍,縱然是這樣他也沒有得到工頭的賞識。
待到發(fā)放工錢的時候,工頭扣下了他一半的工錢。
許大林是個性子耿直的人,見狀他頓時急了,一把攥住工頭的手,不滿的叫嚷道:“這是我的錢,你憑什么克扣我的工錢?”
“嘿,你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你也不打聽打聽在這兒誰不給我兩分面子,別說扣你一半工錢了,就是我一文不給你,你也沒脾氣�!�
工頭說完,一腳踢向許大林的胸口:“我去你的,一個被趕出來的奴才還敢在老子面前叫囂�!�
“啊……”許大林被工頭一腳踢倒在地。
他還想上去理論,工頭的鞭子就劈頭蓋臉的打了下來。
雙拳難敵四手,很快許大林就被抽的血肉模糊了。
工頭拿著錢揚長而去,許大林在地上蜷縮了很久,才捂著胸口慢慢起了身。
他心里滿是憤怒和委屈,可到頭來也只能抱著頭痛哭,什么也做不了。
天色漸漸的暗了下來,北風(fēng)呼呼的吹。
街上的行人都蜷縮著身子往家跑,攤販也準(zhǔn)備收拾東西回家。
許大林帶著一身傷,又累又餓。
他看著包子鋪猛咽口水,可憐巴巴的上前,問道:“老板,能不能給我兩個饅頭吃?”
“好嘞……”小販正要給他拿饅頭,突然看見許大林一身窮酸相,立馬換了嘴臉:“滾滾滾,哪兒來的叫花子真是晦氣�!�
說完,把蒸屜又蓋上了。
許大林實在太餓了,在小販把蓋子蓋上之前,伸手搶了兩個饅頭就往街頭跑去。
“站住,你給我站住。”小販氣的在他身后追。
最終,在一個死胡同截住了許大林。
見他把饅頭全塞進了嘴里,小販的拳頭不命的往許大林的身上打來。
“我打死你這個臭叫花子,敢搶爺爺?shù)酿z頭,我看你是活膩了……”
許大林雙手抱頭哭的淚流滿面,他眼里露出死志,與其這樣茍延殘喘的活著,還不如被打死。
他放棄了掙扎,準(zhǔn)備迎接死亡。
然而,預(yù)料中的拳頭并沒有落下來,一個女子的聲音傳進了他的耳朵里:“住手�!�
小販的手被一只有力的手截住,將他推開。
面前出現(xiàn)了一個戴著帷帽的婦人,雖然看不清她的臉,可是從身形上看,卻是一個極為年輕的富貴女子。
女子身側(cè),有一個圓臉丫鬟。
小販的手就是被這丫鬟截住的。
“不就是兩個饅頭嗎,這錢我們出了�!毖诀邚膽牙锬贸鰩孜腻X,塞到了小販?zhǔn)掷铮瑢χ鹊溃骸皾L�!�
小販得了錢,也不再停留快步離開了。
這婦人穿著不差,家里應(yīng)該有勢力,他是惹不起的。
許大林茫然的看向面前的女子,不解的問道:“你,你是誰,為什么救我?”
這婦人不是別人,正是宋文君。
從許家兄妹被逐出侯府以后,她就讓人悄悄的跟著,將許家兄妹的一舉一動,都盡收眼底。
她不是圣人,不會濫發(fā)善心。
之所以救許大林,完全是因為他有用。
至于許雙兒,她是咎由自取,不值得她費心,也不值得她去救。
“你想活嗎?”宋文君輕聲問道。
許大林眼里滿是淚,他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我想活,可是好難�!�
沒了侯府庇佑,他什么也不是。
就算活著,也是備受欺凌,還不如死了。
宋文君遞給他一塊令牌,對他說道:“你若想活就得改名換姓,只有世上再沒有許大林這個人,你才能活�!�
許大林一臉驚恐的看著宋文君,伸手緩緩接過令牌。
只見上面寫著宋氏商行,四個大字。
他有些猶豫,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的對一個人好。
宋文君救他,那他勢必也會付出代價。
“你想讓我做什么?”他問道。
宋文君輕輕勾唇:“我要你以這條命起誓,以后無論遇到什么,都要保護宋家大爺,你能到做嗎?”
許大林沒有接令牌,他在猶豫。
“做為條件,我會把你妹妹救出來,妥善安置。”
許大林臉上再無猶豫之色,將令牌接了過來,噗通跪倒在宋文君腳下,說道:“小的這條命以后就是夫人的,愿為夫人肝腦涂地,當(dāng)牛作馬�!�
而后他拿起地上的瓦片,用力的朝臉上劃去。
一道血淋淋的傷口,赫然出現(xiàn)在臉上。
“以后世上再無許大林,求夫人賜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