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這孩子,能不能不要在這么嚴(yán)肅的場合逗她啊。
船老大訕訕的劃著船,兩眼卻在提溜轉(zhuǎn)亂。
宋文君腰間的荷包鼓鼓的,若是能把這些銀子據(jù)為己有,那他這一年的嚼頭就有了。
船離岸邊越來越近,船老大趁宋文君一個不注意跳入了河水里。
噗通一聲,水花四濺。
宋文君驚呼一聲抱住了孩子,兩眼警惕的看著水面。
突然,船身劇烈的搖晃了一下。
她一個不防額頭狠狠的撞在了船艙上,兩手卻緊緊的護(hù)著孩子,沒有讓晏晏受到傷害。
“膽敢傷我,等死吧你。”船老大水性極好,他在水里就猶如一條魚忽隱忽現(xiàn)。
宋文君無法確定他的位置,只能手握緊匕首,防備他的偷襲。
突然,船身又劇烈的搖晃起來。
宋文君的臉色突然變的白了起來,船老大竟是想要把船晃翻,讓她們母子倆人落入水中。
她解下腰間的錢袋,對著水面喊道:“錢袋給你,你不要傷我們母子兩人性命,若是你把船晃翻了,我便是把銀子都沉了河,也不會給你一文�!�
她的話很奏效,船老大從水中浮出水面,面上露出猙獰的笑:“算你識相,把錢袋子給我�!�
他與船有兩米距離,宋文君趴在船邊把錢袋遞向他,卻還是差一截距離。
“大哥,你能不能往前游一下,我夠不著�!�
宋文君露出嬌弱的神態(tài),眼里滿是懼意:“都是小女子有眼不識泰山,得罪了大哥,只求大哥放我們母子二人一條生路�!�
那一截香腕白嫩的晃人眼,船老大只覺得口干舌燥。
他何時見到這樣絕色的女子。
若能是娶回家做老婆,該多么美妙。
可惜這些他只能想想,宋文君這樣的穿戴非富即貴,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
倒是船上那個小的,能賣幾兩銀子。
他往前游近一些,想要趁宋文君不注意拉她入水,把她活活淹死。
然而他快,宋文君速度更快。
明明她手上并沒有利器,可在船老大湊近她的時候,一柄匕首從她袖中滑出。
只見宋文君手臂一揮,鋒利的匕首就劃破了船老大的咽喉。
他驚恐的捂住脖子眼里滿是死氣,血從頸部流出瞬間染紅了江面,而后他就緩緩沉入了河底。
宋文君死死的盯著江面,直到確認(rèn)船老大再也無法浮出水面,她才松了一口氣。
做完這一切,她頹然的坐在船艙里。
身邊,是一臉茫然的顧今晏。
宋文君剛才用身形擋住了他的視線,他并沒有看到宋文君殺死船老大的情景。
他還太小,宋文君不想讓他看到如此血腥的場景。
“晏晏,不怕�!彼挝木押⒆颖г趹牙锊粩噍p聲安慰著,可是她的身體卻在微微發(fā)抖。
殺人的感覺,一點也不好。
顧今晏睜著一雙黑漆漆的大眼睛看著宋文君,突然他伸手摸向宋文君的臉,嘴里還發(fā)出類似不怕的音節(jié)。
宋文君愣了一下,感覺有些不可思議。
可晏晏還不到一歲歲,他怎么可能會如此準(zhǔn)確的表達(dá)自己的情感?
她沒有多想,把孩子放在船艙坐好:“寶貝不要亂動,娘親把船劃到岸邊乖乖坐著�!�
“好�!边@次,顧今晏的聲音真真切切的傳到了宋文君的耳朵里。
她一臉驚訝的看著兒子,又問了一遍:“寶貝,你剛剛說什么?”
“好�!鳖櫧耜逃种貜�(fù)了剛才的話,并且清晰的表達(dá)出了自己的想法:“不動�!�
宋文君又驚又喜,抱著兒子的臉頰狠狠親上一口。
她的兒子真是太聰明了。
在這樣的處境下非但不怕,反而還如此鎮(zhèn)定,簡直是個小天才啊。
她拿起船槳開始用力的劃,只是她不懂得如何劃船,劃了半天船竟然在原地打起了轉(zhuǎn)轉(zhuǎn)。
就在宋文君著急的時候,一道令人毛骨悚然的聲音傳進(jìn)了她的耳朵里:“你要帶著本君的好徒兒,去哪兒��?”
只見不遠(yuǎn)處江面上,駛來一艘豪華的大船。
魅打著傘站在船頭,那襲黑紅的衣衫迎風(fēng)獵獵作響。
他就像踏浪而來的大妖,帶著滿身殺氣朝著宋文君逼近。
“壞蛋�!鳖櫧耜躺焓种钢鹊姆较颍炖锿鲁鰞蓚字。
宋文君沒想到魅追來的速度如此快,她把船槳丟掉一根,只用一根用力的劃著水。
船終于動了。
而魅的大船幾乎是眨眼之間,就到了跟前。
第221章
他來了
宋文君看著居高臨下的魅,心里涌上一絲苦楚。
她都這么努力逃走了,可還是沒有逃脫魅的手掌心。
“你要殺我嗎?”宋文君仰頭問道。
她雖然弱小,可是此時卻猶如困獸還在垂死掙扎。
手中的匕首緊緊握著,似是隨時發(fā)動攻擊。
這副樣子明明很堅韌,可落在魅的眼里卻極其可笑。
他輕笑出聲,眼神是不屑的,嘲弄的。
似在笑宋文君的不自量力。
而他全身的戾氣,也在這聲笑中化為了虛無。
魅改變了主意:“我不會殺你,因為你是我的夫人,本君說過要娶你,就一定會娶你�!�
說完他從船上飛身而下,朝著宋文君掠去。
宋文君緊緊的握著匕首以防備的姿態(tài)看著他,只要他敢上前她一定會拼死反抗。
魅離她越來越近,他臉上掛著志在必得的笑。
然而,就在魅的手快要觸到宋文君時,一道凌厲的殺氣朝他襲來。
他眉心一擰眼露寒芒,手中傘一揮擋住那道劍氣,身形一轉(zhuǎn)站在了宋文君的位置。
下一秒,魅的眼里就露出了殺意。
只見一道黑色身影速度快如閃電,同時抱住宋文君和孩子與魅擦身而過。
等他再回神時,蕭稷已經(jīng)穩(wěn)穩(wěn)的站在他的大船上,與他隔空相望。
在他身側(cè)站著宋文君和晏晏,而他船上的人全都被黑甲衛(wèi)盡數(shù)屠殺殆盡。
蕭稷緩緩勾唇,對魅道出二字:“多謝。”
他一副鳩占鵲巢的模樣,氣的魅牙齒都要咬斷了:“蕭稷。”
每個字都帶著無盡的殺意,魅恨不得將他碎尸萬段。
蕭稷卻緩緩伸出右手,利落的放下。
無數(shù)箭矢朝著魅的方向射來,遮天蔽日,猶如黑云壓境。
魅大驚失色,急忙縱身而起狼狽逃竄。
眨眼之間,就飛出去數(shù)百米。
待他回頭只見那艘小船已經(jīng)射成了刺猬,被蕭稷一把火燒了。
濃煙滾滾,火焰隔絕了魅的去路。
他只能睜睜的看著蕭稷帶著宋文君和晏晏,揚(yáng)長而去。
“蕭稷,今日之仇我記下了。”魅放出一句狠話,踩著水踏浪而行,逐漸消失在水天之間。
大船上,宋文君心有余悸。
她有些驚訝的看著蕭稷,那雙清澈的眼睛似有千言萬語,欲語還休。
可同時,她也有些害怕。
宋文君緊緊的抱著晏晏,一臉防備的看著蕭稷。
蕭稷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對她道:“你可以不理我,也可以打我罵我,但你不該拿自己和孩子的性命開玩笑,如果我沒有趕到此時你還有命在嗎?”
宋文君沒有說話,可是眼睛里卻彌漫上一層水霧。
她倔強(qiáng)的看著江面,不看蕭稷的眼神。
“我只有晏晏了,如果連他你也要從我身邊搶走,我活著還有什么意思?”
孩子就是她的命啊。
蕭稷神情一愣,似是明白了她的意思:“你在怕我會搶走孩子?”
“難道不是嗎?”宋文君反問道。
“如果我要搶走孩子,還會等到現(xiàn)在?”蕭稷感覺有些頭疼,他如此用心宋文君難道一點也看不出來?
他是在慢慢接近她,想讓她從心里接受他。
她怎么會覺得他是那種強(qiáng)取豪奪的人?
宋文君眼里露出迷茫的神色:“你,果真沒有這么想,哪怕我不愿意你也沒想過要搶我的孩子?”
“孩子是你的命,我怎么可能做出這樣的事,那不是逼你去死嗎?”蕭稷的眼神說不出的受傷,他在宋文君眼里就這么不堪嗎?
宋文君不說話了,她偷偷的看了蕭稷一眼,對方臉色黑如鍋底。
或許,是她誤會了。
想了想,她開口:“多謝你前來救我一命�!�
蕭稷本想懟她一句,可看到宋文君可憐兮兮的樣子,心頭的那點不平就化成了水。
“你知道就好�!笔掟]好氣的低語一聲。
他轉(zhuǎn)過身看向江面,等著宋文君哄哄他,然而等了半天都沒有動靜。
回頭,宋文君已經(jīng)帶著孩子進(jìn)了船艙。
蕭稷面色一黑,到底沒厚著臉皮跟進(jìn)去,坐在甲板上生悶氣。
田七看自家主子窩著一肚子火,猶豫了半天才上前稟報:“王爺,你私自離京的消息已經(jīng)傳到了大皇子耳朵里,此時他的人在城門口,等著抓王爺?shù)默F(xiàn)行,而大皇子已經(jīng)去了楚王府�!�
蕭稷面色波瀾不驚,冷笑一聲:“那還等什么,還不快讓大哥把我私自出城的事稟報給父皇。”
田七一臉詫異:“��?”
“啊什么啊,還不快去,告訴母妃不必阻攔。”
蕭稷起身進(jìn)了船艙,宋文君看到他進(jìn)來目光有些躲閃,蕭稷卻直接走到她面前,對她道:“父皇已經(jīng)知道了晏晏的存在,他是不會允許皇室的孩子流落在外的�!�
宋文君的心揪成一團(tuán):“那,皇上會怎么做?”
“他會把孩子接入宮中,而你……”蕭稷面色嚴(yán)肅的告訴她:“會跟晏晏分離。”
“不,我就是死也不會把孩子交出去�!彼挝木拥谋ё『⒆�,眼時的淚頓時流了下來。
蕭稷看她哭心就像被一只大手揪住一樣,他想要替宋文君擦干眼淚,可又忍住了。
“其實,你還有一條路可以走�!�
宋文君淚眼朦朧的看他:“什么路?”
“做我的王妃�!笔掟⒙曇舫脸�,可是眸光卻異常堅定,真誠:“我私自出城的事已經(jīng)傳到了父皇的耳朵里,晏晏的身份保不住了,而我也會因此受到責(zé)罰,唯今之計便是你做我的王妃,順理成章,一來可以平息此事,二來可以讓晏晏認(rèn)祖歸宗�!�
宋文君一臉震驚:“做,做你的王妃?”
蕭稷鄭重點頭:“我不喜歡什么南陽王的千金,此次出城我也是有意放出消息讓大哥抓我把柄,如此一來父皇定然大怒,南陽王若是知道的話肯定也不會善罷甘休,他最好不愿意推了這門親事�!�
宋文君的眉頭皺了起來:“所以這一切都是你算計好的?”
她看著眼前的男人,只覺得他心機(jī)太深沉了。
走的每一步都算計在前,等到敵人發(fā)覺時早已經(jīng)成了他的棋子。
自己呢,是不是也是他的棋子?
第222章
進(jìn)宮見圣
蕭稷如琉璃一般的眸子似能窺視宋文君的內(nèi)心,他勾唇緩緩一笑:“我可以算計所有人,唯獨不會算計你,之所以告訴你這些是想讓你知道,我不會利用你,相反我以誠待之,我不屑于說什么�?菔癄的甜言蜜語哄你開心,但我敢許你一生一世一雙人,如果我這輩子有負(fù)于你,就讓我永世不得超生�!�
他的聲音輕柔平和,可說出來的話卻猶如巨石砸在宋文君心田,掀起驚濤駭浪。
她面上平靜,可是心卻在此時亂了。
宋文君怔怔的看著蕭稷,半天都沒有說話。
她該相信他嗎?
“我不強(qiáng)求于你,但我希望你能給我一個機(jī)會,也給自己一個機(jī)會�!笔掟言捳f完,便走出了船艙。
他站在船頭迎風(fēng)而立,偉岸的身形立于天地之間,如君王俯瞰群雄。
宋文君的心,似有些松動。
大船破浪而行,兩個時辰到后達(dá)了碼頭。
從船上下來,雙腳接觸到陸地的那刻,看到熟悉的環(huán)境宋文君的心安定了下來。
就在這時,一隊士兵快速的將碼頭包圍。
坐在馬背上領(lǐng)頭的男子,器宇軒昂,臉上帶著溫和的笑。
隔著很遠(yuǎn)的距離,他跟蕭稷打招呼:“三弟,你,哎呀,可真讓大哥好找啊�!�
此人正是大皇子蕭寅,皇后所出。
笑面虎一個,最擅長演戲。
人前笑著跟你稱兄道弟,轉(zhuǎn)身就能捅刀子。
偏偏民間名聲極好,百姓們都稱頌他的仁義,就連文帝也對大皇子贊不絕口。
更是有意讓大皇子參與政務(wù),似有將他立為太子的意思。
大皇子蕭寅從馬背上翻下來,朝著蕭稷走過來,一臉的痛惜之色:“三弟啊,我可算找到你了,你這次可是闖了大禍了,父皇正在宮里等著召見你呢�!�
說到這里他看到了站在一邊的宋文君和晏晏,臉上露出驚詫之色:“咦,你何時有了這么大的兒子?”
嬰兒時期的晏晏根本看不出來像誰,可隨著他長大,眉眼與蕭稷是越發(fā)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