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到了警局大院,徐天良從邢朗的車上下來,跑到魏恒身邊,小心的觀摩他臉色:“師父,你,你沒事吧?”
魏恒看著邢朗下了車甩上車門,嘴里叼著一根煙,腳步輕快的一路小跑上了樓梯,看都沒有往他這邊看一眼,好像已經(jīng)把方才的事全都忘了。
“沒事,邢隊長跟你說什么了嗎?”
事后,魏恒有些懊惱,他不愿意和邢朗的關(guān)系鬧得太僵,這樣對他有害無益。
徐天良配合他的步伐,慢慢的拾級上臺階,道:“剛才在車上嗎?邢隊什么都沒說,但是他的臉色太嚇人了,我也沒敢和他說話�!�
魏恒不再說什么,微低著頭一路保持沉默走進辦公樓。
到了四樓,魏恒剛轉(zhuǎn)出樓梯口,就看到沈青嵐和邢朗站在審訊室門口說話,
邢朗靠著墻,雙腳呈十字型站著,正在燃燒的香煙被他夾在了耳朵上,邊低頭翻著一份筆錄,邊和沈青嵐說些什么。
沈青嵐余光看到魏恒站在樓梯口看著他們,便抬起胳膊向魏恒招了招手
魏恒會意,拄著雨傘走過去:“怎么了?”
沈青嵐抱著胳膊,微微勾著唇角道:“找到線索了�!�
魏恒瞟了邢朗一眼,見邢朗只顧低頭看筆錄,壓根沒注意到他似的,便問:“分尸案?”
沈青嵐點點頭,往審訊室房門看了一眼,道:“你們送回來的這個賣假藥的,在一個月前,八月二十三號賣出去了兩瓶氯化鉀藥片。買方交易方式很謹慎,讓他把藥放在鑫誠旅館613號房,房間電視后藏著現(xiàn)金。他們用來聯(lián)系的也是旅館里的座機電話�!�
魏恒想了想:“那接下來只要查一查旅店的登記表,確認在八月二十二號和二十三號入住613的客人是誰,基本就可以鎖定目標了�!�
“二十二號?”
沈青嵐問。
魏恒點頭:“買主很有可能提前一天把錢放在房間里�!彼仡^看了一眼身后空蕩蕩的走廊,問:“陸警官去旅館了?”
“嗯,和你們前后腳�!�
“那我也……”
話沒說完,忽聽邢朗慢悠悠的開口打斷他:“大陸那邊暫時用不著你,你留在這兒。”
魏恒瞟了邢朗一眼,隨后把臉別到一邊,沒說話。
審訊室里有人在叫,魏恒聽了兩句就知道是馮光在嚷,嚷著讓警察放他出去,就算要拘留他,也得讓他請律師。
邢朗被馮光的鬼哭狼嚎擾的不厭其煩,把文件合上交給沈青嵐,轉(zhuǎn)身推開審訊室門,把正在燃燒的煙頭朝馮光的臉扔了過去,冷冷道:“喊什么喊,你有日子出不去,等我忙完了跟你好好聊聊�!�
說完呼嗵一聲摔上審訊室房門,摔門的聲音響徹樓道。
邢朗掉頭下樓了,腳下生風,風風火火的。
魏恒站在原地嘆了一口氣,很是認命的抬腳跟上他。
沈青嵐忽然把魏恒攔住,低聲問:“怎么了?”
魏恒自然知道她問的是邪火纏身的邢朗,撇了撇嘴,道:“被狗咬了�!�
女主人叫祝玲,三十二歲,已經(jīng)是一個十五歲的女孩兒和一個五歲的男孩兒的母親,與丈夫蔣志濤結(jié)婚十幾年。
邢朗沒想到她會這么年輕,按照她已有的兩個孩子的年紀推算,大女兒今年十五歲,她生第一個孩子的時候還不到十八歲。
祝玲在菜市場上班,身上帶著最易沾染到衣服和皮膚上的海腥味。她衣著雖樸素,但穿的整齊,潔凈,一頭烏黑的長發(fā)梳的整整齊齊,束在頸后。
她雖然上了年紀,未施粉黛,但卻十分的……漂亮。那是一種適合她的年齡的漂亮。她氣質(zhì)文靜,好像讀過很多書般波瀾不驚,她的眼角和臉頰零散分布著幾條皺紋,但是她并沒有因為那些皺紋而顯得十分蒼老,那些皺紋和她的臉型十分貼切,好像生來就長在她臉上,一種超越年齡的青春氣息透過她臉上的皺紋顯露出來。
她不愁不笑,靜靜的坐在那里,讓人看一眼就很容易對她產(chǎn)生好感。
“真是對不起�!�
祝玲率先開口了,牽扯著唇角的皺紋微微笑道:“我身上很難聞吧,請見諒。我離開菜市場的時候已經(jīng)撒過香水了,但還是遮不住這股味道�!�
說著,她低頭聞了聞自己的衣領(lǐng),無奈的搖了搖頭。
邢朗還是頭一次遇到像她這樣的審訊對象,他坐在桌子后面盯著祝玲看了一會,才道:“沒關(guān)系,喝水嗎?”
“不喝了,謝謝。”
祝玲十分矜持有禮的笑說:“警察同志,能不能快一點呢?我的孩子快放學了,我還得趕回去給他們做飯�!�
邢朗緊緊的皺起了眉毛,若換做其他任何人說這種裝瘋賣傻的話,他一定認為對方是在做徒勞的掙扎和狡辯。但是眼前這個女人,她言辭懇切,目光溫柔,她的眼神中流露著一絲焦急,捂著左手手腕上一個兒童用的廉價電子表,好像在數(shù)時間。
這個女人真誠的目光可以輕而易舉的取得任何人的信任,但是邢朗沒有。
邢朗把一疊照片放在桌面上,然后推到她面前,看著她的臉問道:“這是你的丈夫和孩子嗎?”
祝玲看著一張張血淋淋的尸體的照片,怔了一下,默默的看著已經(jīng)死去的丈夫和孩子,好像在和腦海中的記憶進行比對。
大約一分鐘后,她抬起頭看著邢朗說:“是啊。”
“……今天早上我們在你家里發(fā)現(xiàn)了他們的尸體�!�
“尸體?”
祝玲微微歪著腦袋,似乎不解這個詞語,又低頭看了一會兒照片,隨后看著邢朗笑道:“沒錯,他們都變成尸體了�!�
邢朗不知道祝玲是不是在裝瘋賣傻,如果是的話,那這個祝玲是一個太虛偽的女人。
“他們?yōu)槭裁磿兂墒w?”
配合她的語言風格,邢朗問道。
祝玲輕輕一笑:“因為我把他們殺了。”
她說這句話的時候,眼角的皺紋隨著她的面部表情擰在一起,讓她看起來有一種寧靜,又溫柔的美感。
第13章
女巫之槌【13】
雖然從她嘴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話,審訊的目的已經(jīng)達成,祝玲將因為這句話而被法庭起訴。但是邢朗卻沒有就此停止,他看著祝玲,就像在看著一團不斷變換人形的迷霧……
祝玲仿佛沒有肉身,她被迷霧吞噬,變成了迷霧的一部分,她沒有身體的重量,只剩下輕輕的一捧靈魂,晾曬在陽光下。人的軀殼只有一個作用,那就是裝載靈魂,人們往往試圖通過各種各樣的偽裝,以掩藏自己的靈魂。無論是丑的還是美的,他們都不愿意把自己的靈魂展示出來。
身體只是一副厚重的盔甲,我們不斷的武裝自己,只不過是為了偽裝自己的靈魂而已。
但是祝玲卻沒有這樣一層虛偽的面具,她哭,她笑,都基于她內(nèi)心真實的情感。而這樣一個真誠,且單純的人,卻是一名最溫柔,最殘忍的殺人犯。
邢朗看著她,試圖用雙眼捕捉漂浮在她身體之外的那層輕盈的,靈動的,可以稱之為靈魂的東西。他的眼睛里壓著一層黑沉沉的霧靄,那霧靄像一張黑色的大網(wǎng),對準了他的獵物。
“你為什么殺死你的丈夫和孩子�!�
邢朗問。
祝玲微笑著,緩緩搖頭,道:“我沒有殺死他們。”
忽然之間,邢朗好像明白了什么,濃黑的眼睛里豁開一絲光亮,道:“但是你把他們殺了�!�
祝玲笑道:“是,我把他們殺了�!�
說著,她忽然垂下眸子靜默了片刻,然后抬起眼睛看著邢朗問:“你剛才說,他們死了嗎?”
邢朗點頭:“沒錯,他們死了。你把你的丈夫和兩個孩子變成了三具尸體�!�
祝玲看著他怔了一會兒,然后極慢的點了點頭,眼睛里似乎有什么東西會隨時流出來。
幾秒鐘后,她掉了一滴眼淚。
她被自己的眼淚嚇了一跳,用袖口擦掉眼淚,羞澀的低下頭笑了笑。低頭的時候,她看到了手腕上的手表,又抬起頭懇切的問道:“我能走了嗎?我的孩子放學了,我要回去給他們做午飯。”
邢朗緊緊皺著眉看著她,眼睛里的那絲光很快又不見了:“我已經(jīng)派人去接你的孩子了,他們會帶你的孩子去吃午飯。不用擔心孩子,我們來聊聊�!�
她好像安心了,輕輕吐出一口氣,放松身體穩(wěn)穩(wěn)坐在椅子上,問:“你想跟我聊什么?”
“就聊聊,你為什么要殺你的丈夫和孩子�!�
祝玲不假思索的,輕快的回答:“我必須殺了他們,不然——”
邢朗本以為她會說‘不然他就會殺了我’豈料她說的是:“不然我就會自殺�!�
祝玲說出這句話時,眼神忽然拋撒了,不知想到了什么,臉上呆呆的,眼角再度凝結(jié)了一滴淚,訥訥道:“就像,那個女人一樣。”
“哪個女人?”
祝玲忽然低下頭,在眼淚流出來之前擦掉:“很久之前的事了,久的我都記不清了�!�
邢朗沒有過度追究,又把話題搬回正軌:“你為什么必須殺了他們?”
祝玲緩緩皺起眉,不愿開口的樣子。
邢朗適時的搬出強硬的口吻:“你必須告訴我,否則你出不了警局,也見不到你的孩子�!�
祝玲看了看身處的審訊室,和坐在對面的警察,最終選擇屈服:“好吧,那我告訴你�!�
祝玲道:“我很小的時候就跟著蔣志濤,那時我才十六歲。當時我家里只剩下我和爛賭的父親,父親死后我就跟他走了,他說會好好照顧我,我就死心塌地的跟著他,十七歲就給他生孩子,是個女孩兒,他說他還想要個男孩兒,所以我又生了一個。他對我挺好的,菜市場很多女人都說他們的男人打老婆,蔣志濤從來沒有打過我,所以我很感激他。后來孩子越來越大,我的生活完全圍著他們?nèi)齻人轉(zhuǎn),我好像……變成了一個機器。他們?nèi)齻人分割我的靈魂,留下我的身體為他們洗衣做飯,打掃房間。我每天睜開眼睛都會躺在床上想一想今天都要干些什么,后來發(fā)現(xiàn),我每天做的事情都一樣,我的丈夫和孩子把我的生活塞的滿滿當當,我思考的每一件事都離不開他們。”
祝玲忽然停下,歇了歇,接著說:“兩個星期前,那天是周末。我早上照舊醒的很早,躺在床上想著今天要做的事情。哦,前一天晚上我的丈夫和孩子商量好了,他們要去郊游,所以我需要提前把帳篷,食盒,餐布,飲料和食物準備好。還得早起一會兒把車加滿油,不然從加油站走的話,還要多繞兩公里的路,蔣志濤討厭我鋪張浪費,經(jīng)常罵我不知節(jié)儉。我不想讓他生氣。還有我的女兒,她不喜歡那條我給她買的碎花裙子,她要穿牛仔裙,她當著我面把碎花裙撕裂了,扔到我臉上,我還得去給她買一條漂亮的牛仔裙。我的小兒子也不喜歡雞肉味的火腿,他想吃夾著奶酪和牛肉火腿的三明治,如果吃不到的話,他會大哭大鬧,撲到我身上對我拳打腳踢。有一次我被他踢到了陰部,真疼,我一個星期都不太敢上廁所。所以我還要去買一塊牛肉火腿回來做三明治。”
祝玲又停下,低低嘆了口氣,道:“但是我那天很不舒服,我的雙手在幫菜市場賣海鮮的老伯搬貨的時候割傷了,纏了一層很厚的紗布。醫(yī)生叮囑我不能碰水,但我還是做飯洗碗,幾天后傷口就發(fā)炎了,手腫的拿不起筷子,做什么都很費力。偏偏我的例假又到了,身上很沉,小腹很疼,頭暈的站都站不起來。我很累,累的什么事都不想做,但是還有一堆事等著我做……我的丈夫和孩子一醒,我就得圍著他們轉(zhuǎn),所以,我想了個辦法�!�
“什么辦法?”
“我們家人有早起先喝一杯溫牛奶的習慣,是蔣志濤的習慣,兩個孩子雖然一點都不聽我的話,但是他們喜歡爸爸,聽爸爸的話,蔣志濤讓他們每天早上也喝一杯溫牛奶。我在他們的牛奶里加了安眠藥,拿到他們床邊喂他們喝下。我必須那樣做,因為只有他們接著睡,我才能接著睡。后來我躺在床上很舒服的睡了一覺,一覺睡到了傍晚�!�
回憶起那次的睡眠,祝玲唇角一揚,好像想起了什么開心事。
邢朗問:“然后?”
“然后我醒了,我醒來后躺在床上想著如果待會兒蔣志濤和孩子們醒來發(fā)現(xiàn)已經(jīng)到了傍晚,他們沒有去郊游,肯定會生氣。一想到他們憤怒的指責我,沖著我的耳朵嚎叫的畫面,我就很害怕。所以我決定……必須做出一些改變。”
“……你說的改變,是把他們變成尸體?”
“是啊。”
祝玲用指尖輕輕的摩擦著照片光滑冰冷的表面,微笑道:“你看,他們一直在睡,到現(xiàn)在都沒有醒過來�!�
邢朗不禁看向那些照片,照片上的男人和孩子都以熟睡的姿態(tài)長眠,永遠的結(jié)束了對一個女人的暴行。
聽祝玲所所說,她沒有在家庭中得到絲毫的尊重,既沒有得到作為妻子,丈夫?qū)λ龖?yīng)有的尊重。也沒有得到作為母親,孩子對她應(yīng)有的尊重。她說自己像一個機器,邢朗覺得她更像一個家庭的奴隸。
世上莫大殘忍的事,莫過于和你最親近的人,卻不親近你。在親人面前和家庭當中,你卻始終充當著最低賤的奴隸。
或許祝玲在沒有得到愛與尊重的家庭中已經(jīng)被折磨的神經(jīng)麻木,但是她在三十二歲這年,對一直在對她施暴的家庭做出了反抗。
在這場她和親人的對壘中,他們兩敗俱傷。
“……他們醒不來了�!�
邢朗道:“你把他們變成了三具尸體,他們已經(jīng)死了�!�
久久的,他看到祝玲眼中逐漸浮現(xiàn)一層透明的水光,卻始終沒有眼淚流下。
“對啊�!�
祝玲笑道:“他們已經(jīng)死了�!�
邢朗帶她走出審訊室,在審訊室門外的墻邊看到了魏恒。
魏恒靠著墻,微低著頭,把全身的力量都放在身后的墻壁和他手中的雨傘上,好像沒有這兩個物體支撐著他,他將站不穩(wěn)似的。
魏恒的位置太顯眼,邢朗一出門就看到了他,走在邢朗身旁的祝玲也看到了魏恒。
魏恒稍稍向他們那邊轉(zhuǎn)過頭,目光還沒來得接觸他們其中任何一個人,就匆匆的收了回去。
這人今天太異常,邢朗目色濃重的看了魏恒一眼,帶著祝玲準備下樓。
走著走著,祝玲忽然停下,目光微微一顫,好像忽然想起了什么似的,回頭看向魏恒。
邢朗循著她的眼神回過頭,就看到魏恒已經(jīng)從墻壁上站了起來,面對著他們,似乎也在看著祝玲。
祝玲急色匆匆的折回去,停在魏恒面前,臉上浮現(xiàn)出進入警局以來最激動的神色,不敢置信的看著魏恒問:“是你嗎?”
魏恒看著她的眼睛,極輕的點了點頭。
祝玲的眼睫迅速的眨動幾番,方才在審訊室沒流出的眼淚,此時流的洶涌。
她邊哭邊笑,慌張的抬起雙手擺動了一圈,似乎是想抱住他。但她的手即將碰到魏恒的時候,就像觸了火般狼狽的收回。
魏恒什么話都沒有和她說,只靜靜的站在那里,看著她。
祝玲試著發(fā)出聲音,好像有許多話想和他說,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喉嚨里發(fā)出的只是一個女人悲傷的難以言狀的哭泣聲。嘴唇顫抖著無聲的重復那兩個字:是你。
在魏恒面前,她的悲傷忽然決堤,像一個受了莫大委屈的小女孩兒。
很快,沈青嵐把她帶走了。臨走時,祝玲不舍的看了魏恒最后一眼,死死咬住嘴唇,一個字都沒說出口。
魏恒還站在原地。
祝玲走后,過了一會兒,邢朗走到他面前,看著他微微泛紅的眼眶,和他起伏紊亂的胸膛,問:“你認識她?”
魏恒像是被凍結(jié)的眼珠微微一動,慢悠悠的轉(zhuǎn)向他,好像才發(fā)覺邢朗站在他面前。
他們沉默著對視了一會兒,在這短短的十幾秒鐘,邢朗目睹他是怎樣調(diào)整呼吸和面部表情,像是舞臺劇演員逐漸上了妝般,把所有的情緒都藏在妝后。
魏恒朝他露出一個微笑,眼睛還濕潤著,唇角卻高高翹起,輕快道:“不認識。”
魏恒輕輕的吐出一口氣,看著邢朗笑道:“我現(xiàn)在可以和陸警官一起去找分尸案的兇手了嗎?”
沒等邢朗說話,魏恒快步從他身邊走過,徑直下樓了。
邢朗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之間,正要離開時,余光看到方才魏恒站的地方落了一個鐵皮盒。
邢朗彎腰把盒子撿起來,發(fā)現(xiàn)是他給魏恒的那盒薄荷糖。此時這盒糖究竟是被魏恒有意的留下,還是無意的留下,還是個未知。
他掏出手機撥通徐天良的電話,看著盒子上彩繪的薄荷圖案,沉聲道:“跟著你師父,他去哪兒你就去哪兒,寸步不離的跟著他�!�
作者有話要說: 魏老師官方年齡二十七八,祝玲只比他大了六七歲。他們不是母子。
第14章
女巫之槌【14】
魏恒前腳走出大樓,就聽徐天良在背后叫他。
“師父,師父等等我!”
魏恒拿著雨傘步履不停的走向警口,利索的像個腿腳沒毛病的。在徐天良跑到他身邊時忽然停下,轉(zhuǎn)向徐天良怒道:“跟著我干什么!”
徐天良愣了一下,莫名心虛道:“�。磕�
,你是我?guī)煾赴�。�?br />
魏恒狠狠瞪了一眼辦公樓里的某一扇窗戶,冷笑:“放屁,是邢朗讓你跟著我�!�
徐天良停小心翼翼的把腰桿兒挺直:“但是,我也想跟著師父學本事啊�!�
魏恒氣急的冷哼了一聲,又往門口走,走了兩步又停下,閉了閉眼壓下去一口惡氣:“去開車�!�
徐天良:“啊?”
“去開車!”
徐天良這才想起他師傅老人家腿腳不太方便,連忙跑去停車場開車,坐在車里哆哆嗦嗦的給邢朗發(fā)了一條短信令尊師哪天不兇?
天天都在兇的魏恒站在警局門口不耐煩的讀秒,還沒等徐天良把車停穩(wěn),就箭步上了車坐在副駕駛。
在車上,魏恒給陸明宇打了個電話,問陸明宇在哪里,他要趕去幫忙。
彼時陸明宇剛從小旅館出來,約他在萬華路購物廣場見面。
十幾分鐘后,他們在購物廣場會和。
“怎么樣?”
魏恒問。
陸明宇靠在車頭,道:“查出來了,買藥的女人叫徐蘇蘇,在海豐證券公司上班,我剛才給證券公司前臺打過電話,徐蘇蘇正在上班�!�
魏恒頓時明白了他約在這里見面的原因,海豐證券就在他們背后的這棟寫字樓里。
“你們要上去抓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