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章
長達幾個小時的審問到現(xiàn)在都沒有突破,甚至可以說是毫無所獲,審訊陷入僵局,兩位隊長的耐心即將消失殆盡。
就在他們認為江凱華再無所言的時候,江凱華忽然說:“周司懿,難道你們就放過他了嗎?”
邢朗道:“我們沒有放過任何一個人,對周司懿的偵查也在進行中。對你也是�!�
“……你們懷疑我?”
邢朗拿起圓珠筆,筆頭指向江凱華,微微笑道:“不,是我個人懷疑你�!�
江凱華極其僵硬不自然的咧嘴冷笑:“你懷疑我綁架蔣紫陽?”
邢朗搖了搖圓珠筆:“不止,我還懷疑,你和你女兒的失蹤也有點關(guān)系。”
“……為什么?”
他們的對話貌似陷入一個死循環(huán),邢朗說:“因為我不相信你�!�
說完,邢朗身體前傾,桌沿擋在胸前,笑道:“江總,和商人相比,我認為你更適合做一名演員。今天之前,你一直在做戲給警方看�!�
邢朗沒有遺漏當他說出‘演員’這個詞匯時,江凱華忽然顫抖的眼角和他不自然抿動的嘴唇,他好像有些心虛,急于說些什么,卻什么都沒說。
韓斌叫進來兩個警察把江凱華帶出去,江凱華在出門時忽然回頭看了看邢朗,再次掀動嘴唇,卻依舊什么都沒說。
會議室里只剩下韓斌和邢朗兩個人,韓斌無言靜坐了一會兒,然后擰開保溫杯蓋子,喝了一口水,問:“你剛才的話是什么意思?”
“哪一句?”
“江凱華一直在做戲那句�!�
邢朗懶懶的靠在椅背上,拿起桌面上不知是誰落下的小鏡子,對著鏡子捋了捋頭發(fā):“按照我們家魏老師的話來說,綁匪策劃兩次行動,為的不是錢,而是滿足自己的表演欲�!�
韓斌沉吟道:“魏老師也跟我提過,綁匪是在‘表演’�!�
邢朗好像對這個小鏡子很感興趣,拿著鏡子反射從背后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道:“從蔣紫陽失蹤開始,我們一共在綁匪的行動中找到三處刻意模仿影視劇中橋段;一,綁匪在錄像中做手勢,是在模仿一部美劇。二,綁匪在火車上讓廖文杰把錢扔下去是在模仿一部美國電影。三,江凱華帶著錢偽裝成工人和工人群體一起下火車是在模仿一部韓國電影。而且綁匪還在兩次圍捕行動中雇傭了大量的‘群眾演員’,這是一個吃力不討好的活兒。既然綁匪做的所有事情和‘錢’無關(guān),那就只能解釋為他樂在其中。你想想,調(diào)動警力,雇傭演員,場景選在經(jīng)典電影橋段發(fā)生的火車上,綁匪做這些事,究竟想干什么?”
韓斌皺眉,抵著額角道:“聽你說了這么多,我倒不認為綁匪是在演戲,倒像是……拍戲?”
邢朗的眼神隨著被反射到背后墻上的光斑閃了閃,放下手里的鏡子,看著韓斌:“換句話說,綁匪在‘導戲’。他把警察、群眾、和他自己雇的人都當做他的演員�!�
沒錯,劇本已經(jīng)寫好,演員已經(jīng)就位,躲在幕后的人其實是一名‘導演’。
“你懷疑江凱華就是這個‘導演’?”
韓斌問。
“按照目標掌握的情況來看,他有最大的嫌疑。”
韓斌覺得他分析這么多,并派不上用場:“把邏輯捋的再順也沒用,關(guān)鍵還要找證據(jù)�!�
邢朗和他的思路恰好相反:“邏輯都捋不順,怎么找證據(jù)?瞎找?”
“你現(xiàn)在倒是把邏輯捋順了,告訴我證據(jù)在哪兒?”
就在他倆即將吵起來的時候,辦公室門被推開,技術(shù)隊的一名女警拿著一份文件走進來:“韓隊,邢隊,這是江凱華的資料�!�
邢朗率先截胡,把文件接過去,翻了兩頁,忽然笑了笑,把文件又扔給韓斌:“你不是要證據(jù)嗎?就在里面。”
韓斌翻到他剛才看的那一頁,很快找到他口中所說的‘證據(jù)’,消沉已久的情緒終于得以振奮。
資料上記載,江凱華曾在年輕時參加蕪津電影學院在十幾年前開設的‘導演速成班’。十幾年前的蕪津電影學院遠沒有現(xiàn)在的門檻高,校方為了擴大知名度和提高收入,開設了針對具有‘攝影’和‘導演’興趣的社會人員的速成班,報名的人不多,所以只開了不到一年就關(guān)閉了。
江凱華就是最早的一批學生中的一員,技術(shù)員還找到了第一批學員的合影。十幾年前的江凱華還很年輕,打扮的精神又利索,坐在第一排,脖子里掛著一個如今早已被市場淘汰的相機。
女警員在旁解說道:“江凱華找到的第一份工作是婚禮攝像,后來托關(guān)系進入劇組工作,也是在劇組結(jié)識了他的妻子,孟妍�!�
“什么劇組?”
邢朗忽然問。
“嗯……好像是一部電視劇,韓隊手里的資料里有這個劇的全部信息�!�
邢朗搬動椅子坐在韓斌身邊,拿過韓斌手里的文件,邊翻邊說:“我跟你打賭,在劇組里我們會看到另一個熟人�!�
韓斌沒搭理他這句廢話,跟上他的速度,一目十行的一頁頁資料看過去,看著看著忽然按住紙面,指著編劇一欄:“停,這是……蔣釗?”
邢朗定睛一看,果然是蔣釗。
這部裹臭腳的電視劇長達六十多集,編劇也多達六七位,而蔣釗被幾個略有名氣的編劇的署名擠到了犄角旮旯里,十分不顯眼的位置,可見他雖掛了個編劇的名,做的也只是潤色修稿的雜活兒。
這份資料在蔣釗的個人檔案中看不到,因此無法確定編劇中的‘蔣釗’是否就是蔣紫陽的父親蔣釗。但是邢朗絲毫不認為江凱華和蔣釗同時出現(xiàn)在一個劇組中是沒有后續(xù)的巧合。
或許這就是他和魏恒探討過的,江凱華和蔣釗之間存在的某種關(guān)聯(lián)。
邢朗曲指彈了彈紙面,笑道:“捋邏輯有沒有用?韓隊長�!�
找到了新的線索和新的證據(jù),韓斌心情振奮,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忙對女警說:“把江凱華帶過來�!�
女警點頭應是,然后遲疑的看著邢郎手中的鏡子,道:“邢隊長,這是我……”
邢朗了然,笑道:“你的鏡子?真可愛�!�
說著把鏡子遞給了她。
女警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快步離開會議室。
在等江凱華前來對質(zhì)時,邢郎接到了魏恒打來的電話。
“正好,我有好消息告訴你。剛才我和老韓……”
話沒說完,被魏恒打斷:“先聽我說,我找到了蔣紫陽的父親蔣釗。”
邢朗靜了一靜:“嗯?”
電話那頭很亂,人群背景音紛疊雜亂,還有警笛的聲音。
魏恒說話的語速很匆忙:“上次我?guī)е辈旖M到江雪兒家里采證,勘察組采集到了幾枚指紋和腳印。”
“是周司懿?”
“不,那些指紋和腳印不屬于周司懿。”
邢朗微微皺眉,不知為何,心中隱隱有些忐忑:“那是誰?”
“是蔣釗。”
邢朗緩慢的倒吸了一口氣,心率莫名快了幾拍:“你剛才說找到他了,他在哪兒?”
魏恒頓了頓,沉聲道:“在江凱華家的地下車庫,他已經(jīng)死了。”
邢朗猛地抬起眸子看向門口,寒光出鞘般的目光對準了站在門口的江凱華。
江凱華愣了愣,貌似在他眼神里讀到了什么,登時臉色大變,像被人狠狠推了一把似的往后跌了幾步,然后憑借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蠻力,掙脫了警察對他的挾制。
“啊!”
誰都沒有想到江凱華會在警局中公然襲警,方才從邢朗手中拿走鏡子的女警員屬于防備,被江凱華交叉雙手用手銬從背后勒住脖子。
邢朗和韓斌立即沖出辦公室,和陡然間發(fā)狂的江凱華展開對峙。
“你他媽想干什么!”
江凱華的兩只手像剪刀似的死死絞住女警的脖子,大吼道:“放我走!不然我殺了她!”
第104章
冷酷仙境【44】
蔣釗的死相很恐怖,腔子里的所有器官都被取出,只剩了一具空殼,為了防止尸體腐臭,尸體內(nèi)外涂抹了大量的食用鹽,還纏了多層透明的保鮮膜。
尸體在江凱華家中地下車庫被發(fā)現(xiàn),地下車庫面積寬闊,不僅停著兩輛車,邊角處還擱置著幾組從房子里淘汰換置出來的舊家具,蔣釗的尸體就躺在廢棄的衣柜之中。
尸體藏的很隱秘,警方得以發(fā)現(xiàn),還歸功于一名警員手牽的警犬。
別墅門外停了一輛勘察組的警車和一輛法醫(yī)組的警車,勘察組的警員在地下車庫發(fā)現(xiàn)尸體的周圍拍照取證。魏恒受不了陰暗潮濕的車庫里散發(fā)出的腌肉般的尸臭味,站在院子里給邢朗打了一通電話,匯報這邊的發(fā)現(xiàn)。
掛了電話不到二十分鐘,邢朗就到了。
因為圍觀群眾較多,警察在別墅遠門外拉起了警戒線,邢朗把車停在甬道邊,掀起警戒線鉆進去。
小汪向他迎了幾步:“邢隊。”
“魏老師呢?”
“在里面。”
說著,兩人已經(jīng)走入院中,邢朗一眼看到魏恒蹲在門首前在逗狗。
穿著背心的警犬爬臥在他身前,在他的撫摸之下很享受似的吐著舌頭。
“喜歡‘將軍’?”
邢朗走過去,笑問。
魏恒抬頭看他一眼,繼續(xù)從警犬的頭頂一遍遍的摸到脊背,微揚著唇角,間接回答他的問題:“在警犬里面,它算乖的。”
邢朗說:“它年紀不小了,等它退休了我想辦法給你要過來�!�
魏恒不置可否的點點頭,然后指了指車庫方向:“你去看看尸體。”
邢朗在小汪的引領(lǐng)中進入車庫,看到了蔣釗的陳尸現(xiàn)場;保鮮膜里糊滿了食用鹽的尸體表面被鹽分漬干了水分,不僅沒有腐爛,反而滋生出一股怪異的腌制肉品的‘香味’。而和尸體躺在一起的還有一個黑色背包,里面裝有蔣釗的證件和錢包,以及他生前所穿的衣物。
尸體頭部的保鮮膜被法醫(yī)解下,并且清理干凈了面部的食用鹽,所以邢朗很快辨認出了眼前這張眼球中還鑲著鹽粒的青白發(fā)皺的面孔就是他們在追查的蔣釗。
秦放蹲在地上,按著死者勃頸處兩道皮肉外翻的傷口,道:“死者的肚子被刨開,器官全都被挖出來了。脖子上有兩道疊加的刀傷,一道5.4厘米,一道7,57厘米,創(chuàng)源很深,刀口的施力方向都是從右向左,創(chuàng)口平滑度一致,目測是同一個人,用同一把刀干的�!�
“左利手?”
秦放點頭:“沒錯,兇手管用左手,看這些保鮮膜纏繞的方向,從尸體的前方繞到尸體后方,螺旋狀向下纏裹。是以左手為主的發(fā)力方向�!�
秦放說完,把沾滿鹽粒的白手套摘下來遞給助手:“目前只能看出這么多,尸體搬到哪兒?咱們單位還是渠陽分局?”
邢朗站起身,離了味道刺鼻的尸體,想了想,道:“送到老韓那兒,他知道該怎么辦�!�
從車庫出來,邢朗在小道邊的積雪中用力蹭了蹭鞋底,一轉(zhuǎn)眼看到魏恒還和警犬待在一起。
警犬坐起來了,和魏恒面面相對,一人一狗牢牢的注視著對方仿佛在用眼神進行某種跨國物種的交流,畫面一度呈靜止狀。
邢朗走過去,在警犬的屁股上輕輕的踢了一腳,說:“將軍,起�!�
警犬果真抬屁股站起來了,轉(zhuǎn)向邢朗搖尾巴。
邢朗摸摸它的腦袋,然后讓小汪把警犬遷走了。
狗走了以后,邢朗對魏恒說:“你如果真這么喜歡,咱們也養(yǎng)一條。”
魏恒蹲久了腿麻,抬手伸向邢郎,扶著邢郎的手站起來,整了整大衣衣襟:“你有時間養(yǎng)還是我有時間……”
話沒說完,魏恒忽然停住了,把邢朗的手拉起來,看到他掌心纏繞的一層紗布:“你的手怎么了?”
邢朗把江凱華聽說在他家里找到蔣釗的尸體就狗急跳墻試圖襲警,勒住了一名女警的脖子威脅警方放他出警局,結(jié)果被韓斌神勇的掄起打火機砸中額頭砸的眼冒金星,然后被韓斌一招后旋踢踢中太陽穴,差點丟了半條命。后來他解開纏繞在女警脖子里的手銬時不小心被劃傷手掌的過程簡單敘述了一遍,然后說:“兇手慣用左手,江凱華也是左撇子,蔣釗的尸體還出現(xiàn)他家車庫里,這回算是板上釘釘了�!�
魏恒卻眉心微蹙,另有所思:“江凱華為什么想逃走?他身在警局,還試圖襲警,成功率極低,但他還是想逃,為什么?”
邢朗沒想到他會糾結(jié)這個問題:“因為尸體找到了,他殺人的證據(jù)也有了,所以他絕望了,想要拼死一搏�!�
魏恒垂著眸子,緩緩搖頭,道:“不,江凱華沒有這樣的勇氣。雖然他以往在我們面前都有做戲的痕跡,但是他再怎么偽裝,一個人的真面目還是會不由自主的流露出來。如果他有破釜沉舟般的勇氣和決心,就不會在周司懿揍他的時候毫不作為。他第一次襲警的對象是你,當時他甚至想要搶奪你身上的槍,第二次,他就敢挾持人質(zhì)。這種行為和他前后的行為模式相差太大。”
本來在邢朗看來沒那么復雜,甚至是很簡單的問題被魏恒拆碎了分析,頓時令人頭大如斗,他揉了揉額頭,反問:“那你是怎么想的?”
魏恒沉思片刻,然后抬起眸子看著他:“我認為,江凱華兩次襲警的原因不是因為‘絕望’,而是出于‘憤怒’�!�
邢朗更不解:“憤怒?”
魏恒點頭:“沒錯,一個人只有在被憤怒的情緒支配中才會暴躁,才會失控,才會顯露出平常不會顯露的一面�!�
“那你覺得江凱華為什么憤怒?難道真的像他說的那樣,他上火車是被人威脅?他和蔣紫陽綁架案一點關(guān)系都沒有?從頭到尾他都是青白無辜的,所以他憤怒?”
魏恒道:“不,他并不清白無辜�!�
邢朗的眉頭越皺越深,苦思不得果,于是拿出煙盒點了根煙暫且舒緩煩躁:“你到底是什么意思?”
這人從蔣紫陽綁架案專案小組成立時就緊繃著一根弦兒,事發(fā)以來還沒睡個安穩(wěn)覺,現(xiàn)在幾經(jīng)波折終于抓到了重要的涉案嫌疑人,蔣紫陽綁架案即將偵破在即,或許還能從死去的蔣釗身上引出江雪兒失蹤案的線索來,但是現(xiàn)在魏恒卻推翻了他的論調(diào),無異于給他潑了一盆冷水。所以魏恒絲毫不在意邢朗此時對他的態(tài)度有些心煩氣躁。
只是現(xiàn)在疑點太多,魏恒覺得自己必須幫他梳理清楚,以防掉入陷阱。盡管此時帶著蔣釗的尸體和從江凱華舊居中找到的的嬰兒尸體就可以結(jié)案。不過魏恒很清楚,邢朗很負責,他比任何人都更想求得最終的真相。
邢朗有些急躁,叼著香煙,打火機按了好幾次都不出火。
魏恒向前走了一步,從他手中拿過打火機,打著火攏著火苗幫他點著了煙,不急不緩道:“我說江凱華不清白的原因,是因為江凱華從被捕以后,一直沒有替自己申辯,如果他真的是無辜的,他會想盡辦法聯(lián)系律師,聯(lián)系政府方面的朋友,利用自己在蕪津市商場中的地位力保自己脫離牢獄之災。他是一個納稅大戶,政府理應非常重視他。但是他沒有,他只是給出了幾個蹩腳的不在場證明,甚至他的律師都沒有過于干涉。他這樣做無非只有一個原因�!�
魏恒把打火機裝進邢朗的皮衣口袋里,然后順勢從他口袋里拿出半包紙巾,抽了一張紙巾出來,擦拭著手指,淡淡道:“他‘恐懼’�!�
邢朗已經(jīng)完全聽不懂了,所以只端凝的看著他,聽他繼續(xù)說。
“而他的恐懼,來源于他的‘心虛’。正因為他心虛,他不想警方深入調(diào)查,所以他在面對警方的時候竭盡所能的保持沉默,不透露任何信息。換句話說,江凱華一定還有隱瞞,他身上還有許多沒有被挖掘出的故事。”
魏恒說著頓了一頓:“把我剛才說的關(guān)鍵詞串聯(lián)起來。他‘憤怒’、‘恐懼’、‘心虛’,所以我認為他向警方復述的話中有一部分屬實,或許他的確被人操控,所以他憤怒。他的確和蔣釗的死亡有關(guān),所以他恐懼。他的確隱藏了更深的罪惡,所以他心虛�!�
說罷抬頭看著他:“你能理解嗎?”
邢朗叼著煙,抱著胳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外表看起來不為所動,其實腦子里一團亂麻。
頃刻,他捏掉含在唇角的香煙,撣了撣煙灰,嘆了口氣道:“如果我說沒聽懂,你會不會覺得我很蠢?”
魏恒非常實在的點了點頭:“會有一點。”
邢朗沒好氣的看著一眼,賭氣似的大聲承認:“沒聽懂�!�
魏恒笑了笑:“沒聽懂就算了,我也只是在‘猜’而已。”
邢朗給自己找補:“我的腦子還是算比較好使的,換了別人來聽你這番話,腦筋都打成死結(jié)了�!闭f著把煙頭扔進一旁的雪堆:“你剛才不是說江凱華心虛的原因是因為他身上還有沒有被挖掘出的故事嗎?”
“嗯。”
“我找到一條線索,或許和你口中的‘故事’有關(guān)�!�
魏恒忙問:“什么線索?”
邢朗道:“十幾年前江凱華的妻子孟妍拍了一部戲,江凱華和孟妍就是在那部戲的劇組結(jié)識,不過當時劇組里不僅僅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有一個人。”
魏恒霎時抓住重點:“蔣釗也在劇組里?”說著頓了頓,眼神驟亮:“他是編�。俊�
邢朗:“……你如果讓我把這條線索告訴你,我會比較有成就感,還會覺得自己其實不笨�!�
魏恒已經(jīng)沒有心情理會他的牢騷,習慣性的摸著下巴陷入沉思:“江凱華和蔣釗出現(xiàn)在同一個劇組一定不是沒有后續(xù)的巧合,按照我之前的分析,綁匪兩次三番調(diào)動警力上演追捕大戲,是在滿足自己的表演欲,換句話說,綁匪在‘演戲’�!輵颉枰獙а荨⒕巹�、還有演員。既然蔣釗愛好寫作,并且做過編劇,那他有沒有可能也參與了兩次追捕行動?不對,蔣釗死在兩個月前左右,他參與綁架的概率很低……”說著,魏恒自己推翻自己:“我想的太復雜了,綁匪在‘演戲’或許只是說明他慣用這種手法,而慣用表演手法的人就是……導演?”
最后一句話,他看著邢郎說,似乎在征求他的意見。
邢朗一臉生無可戀的看著他,他從來沒想過自己和魏恒存在著智力上的差距,此時看來,他不得不承認,他和魏恒之間確實存在差距,甚至可以說是懸殊。
邢朗忽然神色一動,佯裝激動道:“巧了,我剛才查到江凱華在十幾年前參加過蕪津電影學院開設的‘導演速成班’,看來他喜歡拍電影啊,要不然學它干什么?還放棄自己的本職工作進入劇組做苦力。”
魏恒眨眨眼,略微遲鈍的反應過來自己又把話說在了他前面,邢朗查出來的消息又被他通過推敲得出。只因他腦筋太快,邢朗的兩條線索在他這里都沒有了用武之地。
魏恒瞪他:“好好說話�!�
邢朗攤開手:“我也沒說什么�!�
魏恒猶豫了一瞬,忽然撈住他纏著紗布的右手,把他拽到身前,低聲道:“別給我臉色看,我又不是成心的。”
邢朗:……
他看出來了,魏恒顧及他的情緒,在向他討巧賣乖。但魏恒只是動作親昵,而他說的這句話,不像示好,倒像極了警告。
魏恒說完就松開他的手,回頭看著身后這棟高達四層的別墅。
邢朗故意湊在他耳邊問:“又想到什么了?”
魏恒諾有所思道:“既然江凱華愛好攝影,喜歡拍電影,那他就離綁架案中的真兇更近了一步�;蛟S我們能從他的家里找到一些他作為‘導演’的一些證據(jù)�!�
這番話說的諱莫如深,邢朗這次索性放棄理解,只是問:“你想搜查江凱華的家?”
“嗯,現(xiàn)在申請搜查……”
話沒說完,邢朗已經(jīng)小跑上臺階,站在門首下,在密碼鎖上按了幾下,很快打開了房門。
魏恒連忙跑過去:“你怎么知道密碼?”
邢朗沖他‘噓’了一聲,眨眨眼故作神秘道:“我聽過他按密碼�!闭f著打開了房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