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還有……你是不是受傷了?”
謝宴舟沉著眉,將自己銀色面具揭開,露出一張俊美無瑕的臉。
他著一身黑色錦衣,腰間玉帶將他的腰身襯得勁瘦有力。
他身材高大,一步步的往沈菀身旁走,深邃的眼眸靜靜看著她。
“你,發(fā)現(xiàn)了什么?”
沈菀道:“你絕對不是大燕九皇子這么簡單,對不對�!�
謝宴舟勾了勾唇:“你可真聰明�!�
沈菀垂頭往他胸膛看去,那里殘留一些血跡。
謝宴舟雖只有二十二歲,卻是大燕的攝政王,位高權(quán)重,兵權(quán)在手,誰會傷他?
還有,他到底有什么身份?
謝宴舟看著沈菀:“也不關(guān)心我的傷口,盡質(zhì)疑我的身份。”
“別忘了,我可是要為你護(hù)住沈家的人�!�
沈菀撇了撇嘴,將謝宴舟扶著坐在榻上,隨后去柜子里拿了醫(yī)藥箱來。
藥箱打開,她從里面拿出金創(chuàng)藥,又小心翼翼的將謝宴舟的外衣褪掉。
白色里衣,被血染紅,沈菀伸手剛要將謝宴舟白色里衣揭開時,謝宴舟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沈菀慕然一驚,臉頰通紅的看著她。
“九王爺,你這是做什么?”
謝宴舟松了手,只微微斂眉看她。
一年前的那些記憶,在腦海中漸漸浮現(xiàn)。
那時候的沈菀,心氣很高,死活不愿嫁給他,揚(yáng)言要做當(dāng)今皇后。
如今……溫柔許多。
沈菀耐心的將謝宴舟胸膛里的腐肉去掉,又給他上了藥。
謝宴舟身上有很多被烈火灼傷的痕跡,這些傷疤大的小的都有。
沈菀問:“王爺身上這些傷,從何而來?”
謝宴舟挑了挑眉,說道:“因為一個姑娘�!�
“姑娘?”沈菀有些好奇,什么樣的姑娘會讓謝宴舟甘之如飴?
她撇了撇嘴,“原來是因為姑娘哦。”
她話落,謝宴舟伸手捏住她小巧的下巴,“怎么,吃醋了?”
“我才沒有吃醋呢,我與九王爺只是合作關(guān)系�!�
她收拾藥箱,剛準(zhǔn)備離開時,謝宴舟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菀兒�!�
一時之間,沈菀心口砰砰砰的亂跳,仿佛這道聲音,熟悉又陌生。
在她那些零星的記憶里,也有一個男人擁著她,吻著她,低聲叫她菀兒。
她依稀覺得,那男人似乎權(quán)勢滔天,是誰都惹不起的人。
沈菀整個身子僵在原地,回頭不可思議的看著他:“九王爺,你……你叫我什么?”
謝宴舟忽而放下手,挑眉看了看她,說道:“沈菀�!�
沈菀這才放下心來。
謝宴舟從榻上起來,從腰間拿了一塊令牌,遞到沈菀手上。
“這塊令牌給你,以后可以隨時調(diào)遣我九王府暗衛(wèi)�!�
沈菀接過令牌,抿唇看向謝宴舟,說道:“謝九王爺,九王爺真好�!�
男人勾了勾唇,轉(zhuǎn)身消失在夜色中。
出了沈家內(nèi)宅后,謝宴舟就去了北面的密林里。
密林里,幾個黑衣男人跪在他身前,朝他抱了抱拳。
“太子殿下,離帝和帝后那邊來了消息,問何時作決定�!�
謝宴舟道:“再過些時日。”
黑衣人道:“是,太子殿下�!�
謝宴舟一揮手,一群黑衣人轉(zhuǎn)身消失在密林里。
下半夜,沈菀將謝宴舟的令牌小心翼翼的放在袖口之中。
她上了床榻后,翻來覆去的睡不著覺,不過,她敢確定謝宴舟的身份,不止是大燕攝政王這么簡單。
他應(yīng)該,還有另一層身份。
夜色寂靜,沈府外院下起了一場小雨,夜半,廂房的門吱呀一聲被推開。
沈菀屏住呼吸,微瞇著眼睛,就看到一個身著粉衣的丫鬟,抱了一把琴,躡手躡腳的從門外進(jìn)來。
沈菀瞇著眼睛瞧了一眼,正是沈凝身邊的丫鬟牡丹。
牡丹將手中的琴,緩緩放在桌子上,將辰王送的那把彩鳳鳴岐,換了過去。
然后小心翼翼的將假的那把琴擺放在原來的位置,一切都做得天衣無縫。
可沈菀知道,真正的彩鳳鳴岐給她帶來的是什么代價。
上一世,因為這把彩鳳鳴岐,她在百花宴上彈琴中途,險些命喪黃泉。
因琴中有辰王所藏的毒藥,她失了心智,犯下大錯,惹得陛下和皇后大怒。
皇后要下令責(zé)罰她時,是辰王站出來為她解圍。
至此,她對辰王心懷感激,殊不知這不過是辰王的設(shè)計。
辰王又以為她解圍為由,讓她報救命之恩,她不得不答應(yīng)辰王,嫁去辰王府。
今生,這沈凝把琴換了,也不知道百花宴上,沈凝會如何出丑。
如今沈凝將琴換了也好,讓她自食惡果。
翌日,晨光搖曳。
沈菀從榻上醒來時,房間的門被吱呀一聲推開。
春桃端著一盆熱水進(jìn)來,手中還拿著一封信。
“小姐,靖遠(yuǎn)侯府的小侯爺送來一封信,說是想見小姐�!�
沈菀皺了皺眉,有些不可思議道:“見我?”
“不應(yīng)該去見我阿姐嗎?”
她深吸了一口氣,將春桃手中信拿過來掃視了一眼后。
“我看是大小姐不愿意見他,所以才……想見小姐您�!�
沈菀想到前世的事情。
前世,阿姐嫁給葉云帆后,這靖遠(yuǎn)侯的小侯爺慕景塵一生未娶。
他和阿姐本是青梅竹馬的一對,如今二人卻如陌生人。
今生……
沈菀將信收好,看向春桃:“我出去見小侯爺一面。”
與其讓阿姐被算計嫁給葉云帆,還不如讓她和小侯爺重新和好。
第42章
阿姐眼睛好了。
沈府側(cè)打開,沈菀就見一位身著錦衣的黑衣少年站在樹下。
少年身姿矯健,銀冠束發(fā),生得面色俊郎,眉眼之間透著一股英氣。
他懶散的靠在樹上,靜靜的看向沈菀的方向。
見沈菀來,慕景塵站直了身子,跨步走到沈菀身旁。
“沈三姑娘�!�
沈菀走近她,皺了皺眉問道:“慕小侯爺,可是想見我阿姐?”
慕景塵點(diǎn)頭,“我與知秋許久未見,如今她如何了?”
沈菀道:“她不如何�!�
“小侯爺,心里還有阿姐嗎?”
慕景塵點(diǎn)頭,“若是心里沒她,我今日不會來的�!�
沈菀笑道:“小侯爺若是還念及阿姐,就態(tài)度強(qiáng)硬一些�!�
“大夫人,一心想將阿姐嫁給葉家公子,葉云帆�!�
“你說什么?”慕景塵眉頭緊皺,有些不可置信。
“她難不到不知道,葉云帆是個什么人。”
沈菀道:“知道啊,可如今阿姐這副模樣,這葉家還覺得阿姐高攀呢�!�
“所以你與阿姐之間到底發(fā)生了什么。”
沈菀話畢,就見慕景塵沉下眉眼,他眼中蓄著失望。
他看向沈菀,良久說道:“沈三姑娘,能否讓我見知秋一面,我想當(dāng)面問清楚,到底怎么回事?”
“我想問問她,那些信到底是不是她回的�!�
“信?哪些信?”沈菀問。
慕景塵沉下眉,神情有些復(fù)雜:“我想同知秋親自說,還請三姑娘幫忙�!�
“如今沈?qū)④娫谕�,沈老夫人又年邁,你與知秋在沈家如履薄冰,我不想看著她活在深淵之中。”
“她本應(yīng)是戰(zhàn)場上那個愛笑,英姿颯爽的姑娘,不應(yīng)該落得如此下場�!�
慕景塵的這番話,讓沈菀心中微微觸動。
慕景塵對阿姐,也許才是真心的。
他是懂阿姐的。
沈菀點(diǎn)頭,低聲對她說道:“明日祈福,我會讓阿姐前往靈隱寺,那時候我會讓你們見面�!�
“對了,明日靈隱寺,有人想讓阿姐和葉家公子生米煮成熟飯,小侯爺若是真為阿姐好,就斷了葉家念想。”
慕景塵緊緊拽著手,眉宇之間蓄上了怒意。
“葉家公子嗎?”
沈菀勾唇道:“小侯爺是個聰明人�!�
“京都一品樓,有小侯爺要找的人。”
沈菀說完,唇角微微翹起:“既然無事,我就先回去了�!�
她將手中信紙遞到慕景塵的手中,轉(zhuǎn)身就離開側(cè)門。
慕景塵緊緊拽住信封,陰冷道:“京都一品樓�!�
沈菀進(jìn)了沈府后,便去了沈知秋的瀟湘院。
沈知秋接連幾天,服用了謝宴舟血制成的藥丸,體內(nèi)十三香的毒基本已經(jīng)清除了。
她的眼睛,之前總是漆黑一片,如今卻能看到一點(diǎn)光影。
沈菀來到瀟湘院時,沈知秋正坐在輪椅上,在院子中曬太陽,
聽到沈菀的腳步聲后,沈知秋下意識抬眸往沈菀的方向看去。
能看到一個淺紫色的倩影。
“菀兒�!�
沈菀一眼就察覺沈知秋的眼睛恢復(fù)了一些,喜極而泣的走到沈知秋的輪椅旁。
“阿姐�!�
沈知秋低垂著頭,伸手抓住沈菀的手腕,仔仔細(xì)細(xì)的看著她。
她低聲道:“我如今,能看到你了�!�
“雖然有些模糊,可我能看到了,菀兒�!�
沈菀伸出手指,落在沈知秋的唇上,示意她聲音小些。
沈菀道:“我推阿姐進(jìn)去。”
廂房內(nèi),房間的門被春秀緊緊關(guān)上。
沈菀伸出手,給沈知秋把脈。
“體內(nèi)的十三香全部清除了。”
她伸手往沈知秋的眼前晃了晃,聲音溫柔道:“能看到嗎?”
沈知秋點(diǎn)頭,一雙如星辰的眼睛,看著沈菀。
“阿姐沒想到,我們菀兒生得這般漂亮,可真像……”
沈知秋的話在唇邊戛然而止,沈菀道:“真像誰?”
沈知秋閉了唇,低聲道:“真像…母親。”
沈菀咬著唇,笑道:“那阿姐像不像母親?”
沈知秋搖頭,“不像,我們家只有你最像母親。”
“阿姐,明日祈福,你與我一同去趟靈隱寺,我給阿姐求支簽,如何?”
“如今阿姐眼睛復(fù)明,若是這腿再治好,或許就能像從前一樣,在馬背上殺敵�!�
沈知秋點(diǎn)頭:“好,阿姐聽你的。”
她垂下眼眸,想到當(dāng)年在戰(zhàn)場上的事情。
她清晰的記得,在那場戰(zhàn)爭中,她正與敵人廝殺時,自己首領(lǐng)的馬匹突然脫韁,發(fā)了瘋似的往她這邊沖過來,往她身上撞,恰好給了敵人機(jī)會。
南慶敵人趁機(jī)將她刺傷,脫韁的黑馬也隨之踩斷她的腿。
雖說后來那首領(lǐng)受了責(zé)罰。
可沈知秋知道,此事恐怕沒那么簡單。
沈菀見她想得出神,拿了一件披風(fēng)給她披上。
“阿姐,你眼睛復(fù)明之事,不準(zhǔn)讓沈家其他人察覺,尤其是江氏和沈凝�!�
沈知秋不解:“為何?”
沈菀道:“阿姐難道不覺得,沈凝和沈佑不像爹爹,也不像江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