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章
“京都都在傳，沈家三小姐也非沈括之女，朕今日讓你和沈?qū)④娗皝�，便是也想驗明你的身份，讓京都那些流言不攻自破，沈姑娘可別辜負(fù)朕的一片好心。”
沈菀抬眸看著孝德皇帝，見他面色不好，又將頭低垂下去。
她說道：“既然是陛下之意，臣女定然遵旨�！�
“起來吧�！毙⒌禄实鄣�。
沈菀點頭：“是，陛下�！�
沈菀從地上起來后，便徑直走到另一個宮女端著的水盆前。
她左手手拇指沾了一點白帆，刻意避開椅子上孝德皇帝的目光。
短匕輕輕揮下，一滴鮮紅的血從指尖溢出。
沈括面無表情的走過來，拿著匕首劃破自己的手指。
孝德皇帝沉著面容，往盆的方向看去。
若是沈菀不是沈括的女兒，真是謝君禮的女兒，那就只有死路一條。
不多會兒，前頭傳來王公公的聲音。
“陛下，融了。”
一時之間，連坐在椅子上的沈凝都有些不相信。
沈菀真是沈括的女兒？
她記得自己母親臨死前曾說過，沈菀很有可能不是沈括的女兒。
就連她當(dāng)初質(zhì)問沈老夫人，沈老夫人都沒有否定，這到底怎么回事？
沈括嘆了口氣，朝孝德皇帝拱手道：“陛下，臣并未欺騙陛下，菀兒是臣的女兒，上了我們沈家族譜的。”
“如今陛下，可以放心了�！�
孝德皇帝坐在椅子上，微微拽緊了手，目光在沈菀身上一掃而過，他沒有想到沈菀真是沈括的女兒。
他面上勉強(qiáng)擠出一個笑容：“既然沈菀是沈?qū)④姷呐畠�，那京中那些流言蜚語，就不攻自破了。”
他嘆氣道：“朕沒想到，蘇沁瑤去你們沈家當(dāng)真……”
孝德皇帝的話在唇邊戛然而止，他沒有想到，蘇沁瑤這般下賤，居然真和沈括有肌膚之親。
一個女人周旋在三個男人之間。
“既然沈三小姐的身份已經(jīng)塵埃落定，那就退下吧。”
沈菀和沈括連忙行禮：“是，陛下�！�
沈菀和沈括行禮后便退出了瑤光殿。
出了瑤光殿后，沈括看向自己身旁的沈菀，低聲道：“沒想到菀兒如此聰慧，竟然想出這種法子來�！�
“不過，無論你身份如何，依舊是我沈括的女兒�！�
沈菀抬眸看向沈括，低聲道：“爹爹，接下來，你們打算如何？你可有我父親和娘親的下落？”
沈括沉默片刻，又看向沈菀。
“有�！�
“有？”沈菀蹙了蹙眉。
沈括道：“只是，如今時機(jī)還未成熟，恕爹爹不便告知于你，等到有朝一日，她們會來接你的。”
沈菀垂下眸，想到前世之事。
前世，她到死都未等到自己的娘親和父親，只等來了謝宴舟。
今生，她倒是想親眼看看，自己爹爹和娘親是何模樣。
太陽漸漸下山，沈菀以給葉太后看病為由去了葉太后的寢殿。
沈括則直接回了沈家。
葉太后知道沈菀來后，便吩咐御膳房準(zhǔn)備沈菀喜歡的膳食。
沈菀坐在葉太后對面，看著滿桌子的好吃的，一時之間又想到了孝德皇帝的身份，還有九王爺謝宴舟的身份，不知如何開口。
“菀兒，你這是在想什么？”
葉太后說著，拿著筷子給沈菀夾菜。
沈菀籌措片刻，搖了搖頭：“回太后娘娘，沒什么�！�
她將碗中的菜夾起來，往自己嘴里塞。
葉太后看出她有心思，便笑道：“有什么事，用完膳哀你再與哀家說�！�
沈菀點頭：“是，太后娘娘�！�
皇家吃飯，都講究食不言寢不語。
沈菀和太后用膳途中，全程沒有說幾句話。
用完膳后，太后又讓人準(zhǔn)備了上好的西湖龍井。
太后端著茶，細(xì)細(xì)看著沈菀，眼里充斥著寵溺的意味。
她說道：“你可是有事要問哀家�！�
沈菀點頭，放下手中茶杯，深吸了一口氣道：“太后娘娘，菀兒不敢欺瞞太后娘娘�！�
“前些日子，菀兒做了一個奇怪的夢，夢里我與九王爺曾在天機(jī)閣成過親，臣女依稀記得，天機(jī)閣的那些人，喚九王爺太子殿下�！�
“后來夢醒后，我曾去問過九王爺，九王爺沒有承認(rèn)也沒有否定，這幾日臣女反復(fù)做了同一個夢，今日就想帶著疑惑，來問問太后娘娘，九王爺他……”
沈菀的話在唇邊戛然而止，下意識去看太后的表情。
太后沒有生氣，臉上也沒有責(zé)怪的意思。
她抿唇笑道：“你與老九已經(jīng)許下婚約，有這樣的疑惑哀家自然不會說什么。”
“畢竟再過月余，你就是他的人�！�
沈菀立馬垂下頭去，臉頰也逐漸紅了。
葉太后笑道：“老九，確實不是哀家的親兒子。”
“那……”
葉太后道：“他的確是太子，不過是離國太子�！�
“多年前離國內(nèi)亂，離國皇室血流成河，黨派之間利益沖突矛盾，導(dǎo)致離國險些分崩瓦解�！�
“那時候，我與離國皇后是閨中密友，內(nèi)亂中離國皇后將襁褓中的宴舟交到哀家手中，讓哀家一定要護(hù)他周全。”
“后來，我?guī)е⒆油低祷亓舜笱嗪�，便和先帝商議，對外宣稱宴舟是我們的兒子。”
“如今離帝平定了內(nèi)亂，離國皇后在內(nèi)亂中為護(hù)離帝被賊人所殺，離帝對皇后多有愧疚，便私下立了旨，將宴舟封為太子，也曾私下派人前來大燕，讓他學(xué)習(xí)禮儀規(guī)矩，教他武功，為他暗中集齊勢力，就是等他有朝一日回到離國，繼承大統(tǒng)。”
第148章
太后知道皇帝是假的
“至于，先帝為何將你賜婚給宴舟，皆因你母親�！�
“我母親？”沈菀皺眉。
“這與我母親有何關(guān)系？”
太后嘆氣道：“宴舟從小體弱多病，你母親作為醫(yī)女一直替他看診，直到五歲時，你母親才將宴舟的身體調(diào)理好�！�
“那時候你母親又與四皇子謝君禮情投意合，宴舟便嚷嚷著，將來若是你母親生了個小妹妹，就要娶那小姑娘為妻�！�
“就因為宴舟的一番話，先帝當(dāng)了真，認(rèn)為若是能結(jié)兩國之好再好不過，所以就賜下了婚。”
“無論你母親嫁給何人，只要生的是女兒，就與宴舟定下婚約�！�
原來是這樣。
沈菀抿著唇，又抬眸看向葉太后。
“太后娘娘也知，臣女和九王爺一年前的事情？”
太后勾唇道：“哀家知道的并不全面，但也大致知道一二�！�
“長陵君有一女弟子，生得花容月貌，因一本命書想改變自己命運(yùn)，便與他學(xué)醫(yī)術(shù)，學(xué)兵法，學(xué)射箭，那女弟子曾跟隨長陵君前往天機(jī)閣，想在天機(jī)閣學(xué)奇門暗法，天機(jī)閣閣主見到那小姑娘，便對她一見傾心�！�
葉太后話音剛落，沈菀似乎又想到自己的那個夢。
夢里，那一身黑袍的男人端坐在高位上，看著跪在地上的她。
他問：“你叫什么名字？”
沈菀抬眸，與他深邃的眼眸四目相對。
“我叫沈菀�！�
“有菀者柳，不尚息焉的菀�！�
“為何想學(xué)奇門暗法之術(shù)？”他問。
沈菀微微勾唇，說道：“因為，我想當(dāng)大燕皇后�！�
男人輕嗤一聲，笑道：“小姑娘年紀(jì)輕輕，野心倒是不小�！�
腦海中的畫面漸漸模糊，沈菀回過神來，就見葉太后看著自己。
“太后娘娘，臣女……”
太后道：“無妨，哀家知道那女子就是你，你與他的姻緣是早就定下的�！�
沈菀垂下眸，想到當(dāng)初那把插入謝宴舟胸膛的匕首，一時之間有些愧疚。
她嘆了口氣，看向葉太后。
“沒想到，太后娘娘知道的可比菀兒想象的要多�！�
沈菀坐在椅子上，雙手緊緊握著，不知道如何將孝德皇帝非葉太后親生的事情說出來。
她端著茶杯，輕輕喝了一口，又將茶杯放下。
“菀兒是想說什么嗎？”
沈菀還沒來得及開口，葉太后便先問了起來。
沈菀抬眸看著葉太后，知道什么都瞞不了她。
她抿了抿唇，說道：“今日陛下讓我和爹爹進(jìn)宮，讓我與他滴血認(rèn)親�！�
“菀兒曾想，我本就是爹爹的孩子，為何陛下要讓我與他滴血認(rèn)親，后來滴血認(rèn)親后，才證明我就是沈家血脈�！�
沈菀話音落下，葉太后頓時皺了皺眉。
“你說君澈讓你與他滴血認(rèn)親？”
沈菀連忙點頭：“恩，陛下說如今京都城內(nèi)都在傳我不是沈家血脈，陛下懷疑菀兒的身份，所以讓菀兒進(jìn)宮�！�
葉太后道：“這君澈真是荒唐，如今沈?qū)④娨驗槟墙铣闪硕嗌偃瞬栌囡埡蟮男Ρ�，他還要讓你進(jìn)宮滴血認(rèn)親，這將沈?qū)④婎伱嬷糜诤蔚�！�?br />
沈菀見太后發(fā)怒道：“太后娘娘，這不能怪陛下，陛下也許是想給爹爹洗清那些流言蜚語罷了，如今菀兒和爹爹滴血認(rèn)了親，就是沈家血脈。”
“也許陛下也是好心，擔(dān)心我爹爹被人議論詬病�！�
她抬眸看向葉太后說道：“不過，菀兒有件事情不知當(dāng)講不當(dāng)講，這件事在菀兒心中很久了�！�
葉太后道：“菀兒想說什么，盡管同哀家說�！�
沈菀深吸了一口氣：“江氏我們沈家時，曾被祖母罰跪在佛堂里，我的貼身丫鬟春桃路過佛堂時，曾聽到江氏與她身旁的趙嬤嬤的談話�！�
“江氏說……”沈菀止了唇，不再說話。
“說了什么？”葉太后問。
沈菀從椅子上起身，立馬跪在葉太后面前。
“太后娘娘，菀兒不敢說，菀兒怕說了引來殺身之禍�！�
葉太后皺了皺眉，說道：“到底是什么，你盡管同哀家說哀家給你作主，誰也別敢傷你。”
“你且說來�！�
沈菀深吸了一口氣，緊緊抓住自己的裙擺，垂下眸去。
她低聲道：“春桃聽到江氏和趙嬤嬤的談話，話中之意，陛下更像當(dāng)今的柳……柳太妃，不像太后娘娘和先帝�！�
“說陛下，曾私自扶持柳太妃的娘家人，助他們在外買官加爵，還將柳太妃的遠(yuǎn)房侄子提拔到了刑部。”
“說，陛下很有可能是柳太妃的……親兒子。”
沈菀話音剛落，葉太后面色驟然大變。
“你說什么！”
沈菀立馬低下頭去，“太后娘娘恕罪，菀兒也只是聽到江氏和張嬤嬤的談話，并不知道是否是真的�！�
“這件事在菀兒心中許久，菀兒曾想告知太后娘娘，又怕禍從口出，所以菀兒……”
沈菀拽住裙擺，已經(jīng)不敢看葉太后的表情了。
她如今借江氏和趙嬤嬤兩個死人的名義，將事情說出來，就算太后要查，也無從下手。
江氏和趙嬤嬤，沒有在佛堂里說過這些話，是她自己編的。
可江氏和趙嬤嬤都死了，死人生前說的話，根本沒辦法追究。
葉太后坐在椅子上，神情十分復(fù)雜，身子也在微微顫抖。
她瞪大眼睛，不可思議的看向沈菀。
當(dāng)初，她生謝君澈時，柳太妃也生謝君禮。
君澈是她所生，為皇室嫡長子，立為太子。
君禮為柳太妃所生，只是個王爺。
這么多年，柳太妃不喜歡自己生的謝君禮，卻時常將謝君澈當(dāng)做親生兒子一般。
甚至有時候，對謝君禮的教導(dǎo)都是讓他讓著謝君澈，說謝君澈是未來儲君。
一時之間，仿佛一切都有跡可循。
葉太后也曾懷疑過兩個孩子的身份，可終究沒有去驗證過。
如今，江氏所說，謝君澈像柳太妃不像她和陛下是什么意思？
是否，在暗示什么？
她看著地上跪著的沈菀，說道：“菀兒，你先起來吧�！�
“這件事，哀家知道怎么做，你放心哀家不會與旁人說。”
“母后。”恰這時，門外忽而傳來孝德皇帝的聲音。
沈菀和葉太后二人瞬間神經(jīng)繃緊了。
孝德皇帝帶著王公公走了進(jìn)來，問道：“母后與沈家三小姐是在說什么？神神秘秘的�！�
第149章
沈菀是太后親孫女
沈菀和葉太后神情驟然一變，看著孝德帝進(jìn)來的身影，只覺得后背發(fā)涼。
葉太后倒是無所謂，可若是被孝德皇帝察覺沈菀對他身份懷疑，指不定又得對沈家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