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心中盤算
立了將旗,整個營中就有了主心骨。
旗幟上熊熊燃燒的火焰,似乎在宣告著將旗掌控者的不凡。
張光友先是遣散了圍觀的兵丁,囑咐眾人去收拾東西,才又吩咐一直跟在陳澤身后的韓三、計都二人,令他們?nèi)I中諸總旗、僉事,要在主帳中商議要事。
而陳澤,只能亦步亦趨地跟著張光友,又回到自己昨晚待了一夜的主帳中,一言不發(fā)。
帳中此時就只有陳澤和張光友兩人,氣氛安靜得有些詭異,反倒是張光友主動開了口:“將軍似乎修煉了一夜?”
“你怎么知道的?”
話一出口,陳澤就被自己給蠢笑了,暗自有些懊惱。
管他怎么知道的,不論是張光友派人盯著他得知的,還是根據(jù)他展現(xiàn)出來的修為水平看出來的,不都意味著自己根本脫離不了對方的掌控嗎?
張光友對陳澤的懊惱恍若未覺,答道:“將軍神采奕奕,面色紅潤,想來是修煉了一夜火真氣的緣故�!�
陳澤這才恍然——自己每次修煉一夜以后,確實都不累不困,反而精神十足,此前一直如此。雖說他本就有所猜測,但此時肯定不會放過詳細追問的機會,便咦了一聲,故作不知道:“修煉火真氣居然還有好處?”
張光友點頭道:“種脈后,修煉真氣可‘三一修’,或‘五二修’。所謂‘三一修’,就是修煉三日、休息一日,‘五二’則是修煉五日、休息兩日,對身體大有裨益,若是長久堅持,更可延年益壽。”
“原來是這樣!”
“待到上谷郡落了腳,將軍可借軍中秘籍細看,雖說御臨衛(wèi)修的乃是地火真氣,但地火真氣與萬象火真氣同為火脈真氣,當有一二可取之處�!�
這回,陳澤更驚訝了:“軍中還有秘籍��?”
張光友答道:“自道君立道、扶太圣皇帝一統(tǒng)九州后,慣例便是軍中一衛(wèi)修一道。御臨衛(wèi)乃太圣皇帝朝時就設立的上十二衛(wèi)之一,修的自然也是最齊全的地火真氣。不過后來朝代更迭,許多路數(shù)失傳,只有可數(shù)幾種真氣留存完好,因御臨衛(wèi)一衛(wèi)不曾斷過,便也算齊全,故如今軍中諸司、衛(wèi),反倒皆修地火真氣了。
“此外,不獨真氣修煉,養(yǎng)脈、淬體,乃至諸多道法秘籍、講義,和一些道君心得,御臨衛(wèi)中都有存,皆由兩位都指揮僉事所掌,再經(jīng)教習為眾人傳授。蒙將軍戰(zhàn)死后,原掌這些秘籍文書的僉事也死了一個,現(xiàn)下是另一位應僉事所掌,所幸諸書冊倒還齊全,未受損失�!�
陳澤又問:“既然咱們這里這個地火真氣上下修行齊全,莫非軍中好幾千人,竟然沒一個能修煉到種脈的地步嗎?”
張光友聞言,淡淡地看了眼陳澤,道:“尋常士卒怎配修煉真氣?只有總旗之上,方有修煉資格�!�
“為什么?”
這又是個蠢問題,但張光友還是答了:“常人愚鈍,不能修習,兼之士卒出身,多目不識丁,便更無從修煉了。”
陳澤還想說什么,忽聽見帳外由遠及近地響起了腳步聲,他只得把話又咽回了肚子里。
來人是昨晚上見過的趙鐵石,在他以后,陸陸續(xù)續(xù)又來了七八個,等最后傳令的計都也進了營帳,張光友方說起了正事。
他先是詢問了一些軍中情況,陳澤連帶聽著,心里也有了底。
雖然蒙將軍戰(zhàn)死,但其實整個御臨衛(wèi)情況還好。
御臨衛(wèi)畢竟是上十二親軍衛(wèi)之一,縱然這些年改朝換代過于頻繁,總是人數(shù)不滿編,領頭的指揮使也換來換去,但大體也沒打過什么大仗——親軍衛(wèi)都是要保護皇帝的,一般輪不到他們出兵。這也導致御臨衛(wèi)中多屬于有點經(jīng)驗、但不多的士卒,還沒經(jīng)歷過什么被打得失了膽氣的情況,并沒有潰散到收都收不起來的地步。
相應的,蒙將軍之死,也讓大家頗有些無動于衷。大多士卒只道是上面又變了天,再換一個指揮使就是了。至于這位指揮使是姓蒙還是姓陳,都不重要,反正保質(zhì)期都不長。
意識到這一點,陳澤只感覺有些糟心。
這屬實有點不大吉利!
雖然想不起來自己是因為什么穿的,但他還是很想活的,而且很想好好活。
可偏偏穿的是個亂世,別說好好活了,哪怕只是活著,都得有一定的自保實力才行,不然要是再遇上昨天的情況,正吃著紫皮芋頭就莫名其妙要被砍了,那可真是冤死了!
好在也不知道是不是金手指到賬,總之,針對在這個世界中,自保能力的硬性標準——修真水平,陳澤還是有些慶幸的,起碼他修煉不過半個月,就種出來了火脈,也修成了萬象火真氣,看起來還是挺珍稀的,否則張光友不會把他架上去當傀儡!
當然,起初陳澤是想過跑路的,一直舉棋不定主要是擔心外面更危險,但剛剛經(jīng)過張光友陽謀般的介紹,他暫時就歇了跑路的心思。
就算要跑,也得等在御臨衛(wèi)中看完那些秘籍講義和道法書冊再跑!何況如果能有機會把這御臨衛(wèi)幾千人收為己用,于亂世之中豈不是更安全?
陳澤不動聲色地盤算著自己心里的小九九,而擺在整個御臨衛(wèi)一眾“領導班子”眼前的,還有更重要的事——
“稟都監(jiān),陳將軍,糧草現(xiàn)下只夠十幾日的,廂兵營本有一個千戶,現(xiàn)在只有五百人。御臨營收攏起來,共點了一千二百二十一人,就算兩邊加起來,也不夠兩個千戶了!”
匯報此事的那人看起來年紀不算小了,起碼有四十來歲,但說話十分有條理,似乎是個聰明人。雖然陳澤和他壓根兒沒見過,對方卻對他頗為敬重——只排在對張光友的敬重之后,很明顯大家都知道現(xiàn)在究竟是誰在做主。
壓下心頭不太好受的滋味兒,陳澤點了點頭,以示知曉,然后問道:“你叫什么?”
那人答道:“回將軍,旗下為親軍御臨衛(wèi)都指揮僉書楊云山,原銜管守備事、參將事�!�
副指揮僉書?
聽到這個職位名,陳澤心中一動,又追問道:“那可有修真氣?種了脈?”
楊云山繼續(xù)答道:“旗下慚愧,修煉已有三載,還未種脈,只大略凝氣�!�
陳澤是真有些震驚了,難道種脈真那么難!?
他忍不住嘶了一聲,環(huán)顧帳內(nèi)所有人,問道:“那你們呢,除了張都監(jiān),有誰是種了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