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神農(nóng)后人

    呔！

    震耳欲聾的大喝，猶如驚雷炸響，瞬間擊散了體內(nèi)淤積的混沌，讓淤塞的經(jīng)脈豁然開朗。

    狂亂的真氣仿佛被無形的力量牽引，紛紛歸順于丹田之中，那份撕裂般的痛苦也隨之逐漸消散。

    月光如水，悄然透過窗欞的縫隙，灑在他汗涔涔的臉龐上，為他鍍上了一層淡淡的銀輝。

    待江山心神重歸清明，耳邊隱約傳來隔壁天成子氣急敗壞的叫罵聲：

    呔！兀那野雞，竟敢戲弄老夫，不將你燉了，難解我心頭之恨！呔，給老夫站住……

    怒喝聲此起彼伏，穿透了夜的寂靜。

    劫后余生的江山緩緩吐出一口濁氣，也不知這一切是巧合，還是天成子故意為之。

    無論如何，今后修煉再不可如此魯莽，寧可穩(wěn)扎穩(wěn)打，也不急功近利。

    回想起方才的生死一線，江山仍心有余悸。

    只差一點，自己便魂歸大海了。

    江山不敢再修行，緩緩躺在土床外側(cè)。

    不多時，神魂疲憊的他便已沉沉睡去。

    當?shù)谝豢|陽光穿透云層，照亮大地，江山悠悠轉(zhuǎn)醒。

    他環(huán)顧四周，發(fā)現(xiàn)古古已不在床上，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緒。

    迅速穿上草鞋，步出屋外。

    院中，古古正端坐在天成子身旁，一雙大眼睛緊緊盯著鍋中翻滾的粥，

    聽到動靜，二人齊齊回頭。

    古古立刻起身，笑靨如花：哥哥，你醒啦，飯快好了！

    一旁的天成子則是一臉不悅，語氣中帶著幾分責備：年紀輕輕的，不好好修煉，還如此貪睡。

    江山走上前，躬身行禮，解釋道：昨夜修煉出了岔子，經(jīng)脈受創(chuàng)，神魂亦是虛弱，故而睡的沉了些，還望前輩海涵。

    不管是不是巧合，自己今天能活著，全是天成子的功勞。

    所以即使他陰陽怪氣，江山還是笑臉相迎。

    天成子聞言，神色稍緩，回身看著陶鍋悠悠道：修煉之道，切記貪功冒進，當依前人之路，穩(wěn)扎穩(wěn)打，不是每個人都能像姜止情一般，能自創(chuàng)功法。

    天前輩說的可是大荒十神之首，神農(nóng)后人姜止情

    正是！此人才情無雙，沒有靈脈，卻憑借醫(yī)理，自創(chuàng)功法，短短十五年，便入了神位，更是四十歲時，成為大荒十神之首。

    江山微微愣神，沒想到這大荒之中竟還有人與自己一樣沒有靈脈，而自己卻從未聽說過。

    隨即他的眸子一亮，瞬間明白天成子是借機告訴自己未來的路該如何走。

    姜止情能名列大荒十神之首，說明他所創(chuàng)的功法非常適合他自己。

    如果能拜師姜神醫(yī)，或許能讓自己修行速度變快。

    可姜神醫(yī)如今年逾五十，卻也只收了一個徒弟，想要拜入他的門下，怕是不易。

    姜神醫(yī)為人和善，將來如有機會，去試試也無妨。

    想到此處，江山重重行了一禮道：謝天前輩指點迷津，江山定當銘記于心，不負所望！

    江山再次躬身行禮。

    天成子見狀，微微一笑，轉(zhuǎn)而拍了拍古古的小手：著什么急，先去把碗拿來！

    待三人把飯吃完，天成子看著江山道：我有事要出門一段時間，古古暫時就托付給你了！

    晚輩知曉了，前輩盡管放心。

    古古面色一黯，淚水在眼中打轉(zhuǎn)，天成子卻大喝一聲：不許哭，我又不是不回來了，你好好跟著江山，有他在，比跟著我強多了！

    古古搖搖頭，默不作聲。

    天成子也不拖拉，回屋拿起自己的布袋子，而后緩緩走到古古面前，摸了摸古古的頭，柔聲道：聽哥哥的話，師父忙完了就回來了！

    說完，輕輕拍了拍緊攥著他衣服的小手，待手松開，略一停留，終是大踏步向外走去。

    等天成子消失在視野里，古古回頭抱住江山的腰部輕聲抽泣。

    想到這兩天所發(fā)生的，江山對于這個神秘的天成子，竟也萌生了不舍。

    轉(zhuǎn)眼間，又過兩日，江山見古古情緒依舊低落，提議道：

    古古，想不想上山打獵

    古古仰頭看著江山道：想！

    走，哥哥帶你去！

    ……

    封龍山，是離蓋山城最近的一座山脈，山勢起伏，連綿數(shù)十里，如巨龍盤臥，因此得名。

    聽城內(nèi)包子鋪朱老板說，封龍山上全是一些小的野獸飛禽，頗為安全。

    但正是因為安全，所以獵物幾近滅絕。

    江山帶著古古，一路爬至山腰，手持新買的一把普通長劍，砍削著阻路的野草荊棘。

    唉，可惜我的斬龍劍被南明離火所融，這新買的劍只是砍了些樹枝，便開始卷刃，果真便宜沒好貨！

    古古似乎很久沒出城了，縱使山路崎嶇，荊棘滿途，依舊興奮異常。

    哥哥，你以前經(jīng)常打獵嗎

    是呀，以前哥哥和你一般大的時候，常年一個人流浪在大山中，以打獵為生。

    原來哥哥和古古一樣，都是孤兒，等古古長大，換古古來照顧哥哥！

    話剛說完，似是想起自己始終長不大，臉上頓時一黯。

    江山心神通達，摸摸她的頭笑著說道：哪有妹妹照顧哥哥的，古古盡管放心，有哥哥在，古古就不會再餓肚子。

    古古用力的點點頭。

    二人又翻過了兩座山，已然到了封龍山主峰，卻也不曾見一只野獸。

    難道說今天要空手而歸了

    正在郁悶之際，山頂方向傳來一陣洪亮的雕鳴。

    壞了，沒有準備弓箭！

    轉(zhuǎn)頭對古古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拉著她隱匿身形，悄悄向山頂靠近。

    又往上攀爬十數(shù)丈，便見一只翼展一丈有余的金色大雕在低空盤旋。

    地上一只四尺長青蛇盤臥于地，蛇頭高高揚起，口中不斷發(fā)出嘶嘶聲。

    眼見金雕青蛇皆未突破到妖丹期，江山心中大喜。

    蛇羹湯，烤大雕，夠吃好幾天了！

    一旁的古古突然拽了拽江山的衣袖道：哥哥，別殺那條青蛇好嗎它好漂亮！

    好，聽古古的！

    雖然不明白青蛇哪里漂亮，但古古開口了，倒也不好拒絕。

    等金雕再次向下俯沖，注意力全在青蛇身上之時，躲在樹后的江山左手輕托長劍，右掌猛擊劍柄。

    嗖！

    長劍如離弦之箭，射向大雕。

    大雕聽得破空之聲，棄了青蛇，旋即一轉(zhuǎn)，向空中掠去。

    長劍失了目標，嗡的一聲，刺中樹干，顫抖片刻才徐徐停止。

    唉，可惜了！

    江山抬頭望著金雕遠去，輕嘆一聲。

    換做以前，江山有上百種方式讓它殞命，如今面對金雕騰空而去，他卻毫無辦法。

    看到古古向青蛇走去，江山一把拉住她道：古古，稍待片刻！

    青蛇眼見大敵遁去，晃晃身子就想走，卻在看見古古的那一刻，呆住片刻，隨后竟一扭一晃的游了過來。

    停！

    江山散出神識，頓時一股龐大威壓籠罩青蛇。

    青蛇如遭重創(chuàng)，在地上瘋狂扭動，不堪其痛。

    哥哥，青蛇好像很痛苦，它怎么了

    江山?jīng)]有回答，渾身透露著森森殺氣。

    我妹妹喜歡你，所以我放你一條生路，但若是你有傷她之心，縱使天涯海角，我也定斬殺你。

    說完，江山收了神識，目光凌厲的盯著青蛇。

    青蛇半晌不動。

    古古有些擔心：哥哥，它不會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