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0章 許琴,跟我們走一趟!
池珍珍眼睛一亮,左右看了看,小跑著迎了上去。
媽媽,怎么樣,拿到了嗎她聲音壓低,急切的問。
拿、拿到了。許琴嘴唇發(fā)著抖。
但好歹也是當(dāng)領(lǐng)導(dǎo)的人,她一把按住池珍珍聞言朝包伸過來的手,先走,找、找個沒人的地方再說。
池珍珍雖然心急,但也知道許琴說的對。
她當(dāng)即挽住許琴的胳膊,兩人緊緊挨著快速離開。
池早遠(yuǎn)遠(yuǎn)看著這一幕,唇角諷刺的勾了下。
姐,還去看么小弟問。
說是小弟,其實(shí)也二十來歲了,但他跟小六兒一樣,一口一個姐,叫的順嘴極了。
池早沒有馬上回答,等看到該來的人也來了,這才開口,走。
前方。
咚咚、咚咚、咚咚……許琴覺得自己聽到了胸腔里的心跳聲,一聲大過一聲,震的她一陣陣發(fā)暈。
但想到那天池珍珍懸在半空的場景,她還是咬牙支撐著,腳下速度一點(diǎn)都沒慢。
她沒錯,身為一位母親,她只是想要救自己的女兒,她沒錯!
終于,兩人到了一個無人的小巷子口。
媽,就這兒吧。池珍珍當(dāng)先站住了腳。
許琴往里看了看,點(diǎn)頭,行!
進(jìn)到小巷子深處,許琴深吸口氣打開包,珍珍,等會兒一回家,你就去找銘偉,讓他立刻去單位開介紹信。
她說著,從包里掏出個東西,赫然就是那本知青辦的報名冊。
嗯嗯,我知道的媽媽。池珍珍一邊應(yīng)著,一邊把報名冊從許琴手里拿了過來。
她快速翻找,等翻到其中一頁,看到上面清楚的寫著她的名字后,才松了口氣。
媽,給。她從口袋里掏出盒火柴,連帶報名冊一起,遞了回去。
許琴也沒拒絕,接過來面朝墻根蹲了下去。
她把報名冊扔到地上,抖著手拿出一根火柴劃燃。
只是,就在燃燒的火柴將要碰上報名冊時,許琴卻忽然停了下來。
點(diǎn)啊!媽!池珍珍看得著急,立刻催促。
煩死了,事情都到這份上,眼看就要解決了,還磨磨蹭蹭的干什么!
心里急得要命,但池珍珍卻一點(diǎn)伸手幫忙的意思都沒有。
珍珍,真的要把一整本都燒了嗎不然只燒有你名字的那頁,剩下的媽媽再趁人不注意送回去,怎么樣許琴心里慌的不行,本能的想要打退堂鼓。
那怎么行!那樣別人稍微一查,不就查到我們頭上來了池珍珍忍著怒意道,只有徹底毀尸滅跡了,我們才不會有事。
事后就算知青辦的人按著記憶找過來再讓我下鄉(xiāng),可無憑無據(jù)的,而且那會兒我肯定已經(jīng)和銘偉哥領(lǐng)證結(jié)婚,戶口都轉(zhuǎn)到蔣家了,他們還能拿我怎么辦
媽媽,快點(diǎn)吧,再耽擱一會兒,萬一來人就遭了。池珍珍又催。
是的,這就是她想到的辦法。
那天,許琴和李大媽扶著她走到院子里,她不經(jīng)意間看到了煤堆旁用來引火的廢紙,瞬間就想到了這個主意。
不是不給她劃名字,不讓她換地方嗎
那她就徹底把報名冊毀了燒了,看誰還能讓她去西北。
但因?yàn)槌剡@個該死的少見的姓氏,知青辦那眼瞎的蠢貨保不準(zhǔn)還記得她的名字和長相。
所以池珍珍就計(jì)劃,前腳毀掉報名冊,后腳她就拉著蔣銘偉去登記結(jié)婚,看誰還能讓她去下鄉(xiāng)。
至于上吊尋死,自然是為了讓許琴狠下心來偷報名冊。
如今,眼瞅著事情就要成了,池珍珍怎么會允許許琴退縮
媽媽,我知道這樣做是錯的,嗚嗚,對不起,要不是為了我,也不會讓你干這樣的事。
要不媽媽,我們還是把報名冊還回去吧。你放心,就是為了媽媽你,我也不會再干傻事了,再不會上吊,也不會跳河,我……嗚嗚嗚嗚,媽媽!
眼見許琴還是不動手,池珍珍心里恨的要死,眼淚卻眨眼就掉了下來。
上吊,跳河
許琴心里一凜,眼前好似又看到了池珍珍尋死的那一幕。
不不不,燒,媽媽這就燒!她唰又劃燃一根火柴,決然的朝報名冊伸了過去。
另一邊,許琴的單位。
許主任她不在,有事出去了。一個小干事對蔣銘偉道。
那你知道她去哪兒了,什么時候回來嗎蔣銘偉問。
小干事?lián)u頭,這我可不知道。
得,這可咋辦。
蔣銘偉看向程有工,兩人大眼瞪小眼了一會,大哥,這樣,時間也不早了,要不我先帶你去國營飯店吃頓飯,等完了再過來,說不準(zhǔn)許姨和珍珍就回來了
國營飯店
這感情好啊。
程有工眼睛一亮,肚子饞蟲都動了起來,這不太好吧,我隨便吃點(diǎn)窩頭就行,哪兒好讓妹夫破費(fèi)
什么破費(fèi)不破費(fèi)的,大哥你第一次過來,我又是珍珍的未婚夫,一頓飯而已,你可別跟我客氣。
蔣銘偉說著攬住程有工的肩,把人往外帶,走走走,解放路那邊國營飯店的大師傅做紅燒肉的手藝一絕,大哥我?guī)銍L嘗去。
自行車飆在路上,妹婿跟大舅哥相談甚歡。
而程有工也知道了蔣銘偉竟然是紡織廠廠長的兒子,這可真是……不愧是他親妹子啊,不但認(rèn)識大伯是革委會主任的祁秘書,還勾上了廠長兒子,這下他的工作就更穩(wěn)了啊。
還好還好,雖然大隊(duì)有事又耽誤了幾天,但他還是來城里了,這不,紅燒肉都吃上了。
這么想著,程有工坐在車后座,只覺爽的心身飛揚(yáng)。
小巷子里。
就在許琴手里的火柴接觸到報名冊,紙張一角燃起的瞬間,大呵聲響起。
住手!
與此同時,一個身影飛快躥過來,抬腳就朝火苗踩了下去。
哪里想得到會有人躥出來,許琴驚的抖了下,手指被火柴燙到,疼的她下意識將手縮了回來。
但現(xiàn)在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會有人冒出來怎么會!
這一刻,許琴甚至不敢抬頭去看,似乎只要不看,就可以自欺欺人的當(dāng)作一切都沒有被發(fā)現(xiàn)。
但是可惜,事實(shí)就是事實(shí),哪里會隨著某個人的意志改變。
旁邊,池珍珍不敢置信的看著冒出來的幾人,連連后退著不停搖頭。
不會的,不會的,明明一切馬上就要結(jié)束,為什么會突然變成這樣
對,許琴,肯定是許琴這個成事不足敗事有余的廢物,肯定是她之前偷報名冊的時候被發(fā)現(xiàn)了都不知道,才引的人跟了上來。
賤人!賤人!不愧是池早的親媽,母女倆都是賤人!
許琴,你身為黨員干部,偷盜單位公文,放火損毀,你這是知錯犯錯!一個女人面色嚴(yán)肅的大聲道,走,跟我們回去把事情交代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