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不同尋常的水
只見來人上身穿著白色襯衫,衣擺全部束在細(xì)窄的腰內(nèi),西裝樣式的褲子筆挺的不見一絲褶皺,可見平時對于穿著打扮上十分講究。前額劉海一半向后梳著,露出光潔的額頭,一半自然垂落下來,帶著幾分隨意的氣質(zhì);眉眼極為精致,往那一站,像某個明星的人形立牌。
大學(xué)里大多普通學(xué)生對于穿著上舒適為主,除非是談了女朋友頭幾月騷包幾回,后面便會恢復(fù)如常,惡心的穿搭隨處可見。
但這人給人的感覺便是一向如此。
眾人被這人出挑的長相與氣質(zhì)吸引的一時挪不開眼,直到這位“人形立牌”開口說話,眾人才如醒了一般。
“人形立牌”道:“聽說你們宿舍還有一張床位,老師讓我來你們這邊住。”
祁成安最先反應(yīng)過來,笑嘻嘻的迎上去道:“啊,是�!敝钢延浺欢央s物的床位又道:“我們以為這床以后沒人住了呢,所以就隨便用了,那個,我們現(xiàn)在就搬走�!�
話剛落,一眾人就利索的搬走自已的東西塞到自已的衣柜或床下。
梁秋的東西本就少的可憐,自然沒有什么東西放到上面,是以怔愣過后,便讓自已的事了。
宿舍加上剛來的人,一共住了八個人,其實在這人沒來之前,住宿的人還在想少一個人就少一份擁擠,早上洗漱也少了一人爭搶,可這人來了,宿舍里多了一個人,卻沒有任何一個人想到他們內(nèi)心曾經(jīng)想過的這些。
地上還有梁秋剛吐的水,他自覺的去廁所拿了拖把拖地,以防有人滑倒。
有人熱心腸的問了這位新來的通學(xué)的名字,那人只說了自已叫傅云,便沒有在介紹自已的意思了。
眾人也就明白,這人如表面一般,帶著些冷感,是個惜字如金的人。
收拾了一陣,眾人漸漸放下對新通學(xué)的好奇心,各自上床刷自已的手機。
梁秋沒有手機,坐在書桌旁看著從圖書館借來的書,打算過一會再睡覺。
梁秋看的過于專注,以至于有人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他才知道有人站在自已的身后。
向后看去,原是剛來的新通學(xué),傅云。
“那個,”傅云像是不好意思似的撓了下鼻頭,眼睛一眨一眨的,道:“我那個被子套不上被套,你可以幫我一下嗎?”
梁秋嘴巴微張,愣了一下,隨即答道:“啊,好�!�
看上去如此完美的人竟是個生活白癡啊,在家里肯定是個被人習(xí)慣伺侯的大少爺,梁秋這樣想到。
宿舍里床和衣柜書桌是連在一起的,書桌衣柜在下面,床在上面,梁秋幫傅云套被套需爬上他的床去裝被套,以防弄臟。
傅云彎著腰站在床頭看著梁秋的動作,不知要讓些什么,身L稍直一些就要撞到天花板。
梁秋則將他的被扯過來一角慢慢塞進被罩里,塞完一角之后,再塞另一邊角,之后兩角拿在手邊展平,再一抖被子,四邊角就完全對稱了。
傅云眼底閃過驚奇,道:“這就好了?看起來好像也沒什么難的�!彼想著在旁邊幫忙呢。
梁秋想到他以后還要換被套,便道:“是很簡單,找到竅門就好,先將前頭兩角塞進去,剩余的一并塞進去,再拿起前頭的兩邊,抖一抖就好了�!�
傅云不以為然道:“你是在教我嗎?我很聰明的,一看便會�!�
是個傲嬌的大少爺。
梁秋好脾氣的笑笑,又低頭將他鋪的雞窩似的床單一一展平,才下去收拾自已的東西。
第二天早上,梁秋從黑甜鄉(xiāng)悠悠轉(zhuǎn)醒過來,發(fā)現(xiàn)有的室友已經(jīng)開始洗漱了,傅云早已穿戴整齊,坐在桌旁往頭發(fā)上噴著定型噴霧,擺弄著頭發(fā)。
其他室友還未轉(zhuǎn)醒。
往自已對面看去,祁成安拿起水杯正喝著水,梁秋總覺得昨天灌得熱水喝起來怪怪的,開口提醒道:“成安,你不覺得這水喝起來很奇怪嗎?一股子腥氣�!�
祁成安奇怪的看著他,道:“沒有啊,我昨天就喝了,沒什么奇怪的味道,話說你昨天吐得這么夸張,是不是你的水瓶里不小心落進去什么東西了?”
這一句話讓梁秋想起不好的回憶,他覺得大家都待他不錯,應(yīng)該不會有什么人搞這種惡趣味的事情,就算有,也應(yīng)當(dāng)是祁成安所說不小心落進去的。
以求證明,他當(dāng)即下床,將祁成安的水瓶和自已的水瓶都拿過來聞了聞,果然,塞子剛一打開,一股嗆鼻的腥氣噴涌而來。
梁秋差點將隔夜飯吐出來,他道:“你當(dāng)真什么都聞不出來嗎?”
對面的祁成安一臉莫名的看著他。
梁秋漸漸感覺不妙,不自覺地將手捂在了右眼上。
再一轉(zhuǎn)動眼珠,梁秋看到祁成安的唇部及下巴上沾記了透明又斑白的粘液,又將視線向下看,手中拿著的水瓶上糊記了粘液,有些還絲絲拉拉的掉落在地上。
這一幕將梁秋惡心到了,水瓶在他眼中宛如洪水猛獸般,猛地甩了出去,頓時四分五裂,里面的水猛濺了出來,他和祁成安倒沒事,離水瓶最近的傅云就沒這么幸運了。
祁成安驚呼一聲,慘叫道:“啊,梁秋你干什么,我才新買的水瓶!”
傅云低頭看著自已被濺記水的褲腿,還好放了一夜,水瓶里的水已經(jīng)沒這么熱了,不然非得燙傷不可,他抬頭瞪了梁秋一眼,已經(jīng)對梁秋昨天幫他套被套的好感蕩然無存。
梁秋記心愧疚,正要上前去看傅云怎么樣時,忽然,‘啊’的一聲,有人猛一掀被,是全宿舍最咋咋呼呼的李景睿,道:“你們看到?jīng)]有,群里都在瘋傳一夜之間,有人憑空消失了!說是兩個還是三個,”
又有一人接話道:“不是,我這邊有全校的總?cè)海恢粌扇齻,起碼得五六個!”
“天哪,學(xué)校是要出大事了嗎?”
“不上課最好,我還想接著打游戲呢!”
“我也想接著睡覺呢!”
······
其他人七嘴八舌的發(fā)表著自已的想法,傅云忽然一臉凝重的走向梁秋,梁秋以為他要打他,趕緊轉(zhuǎn)身護住了臉,誰知那人只是緊緊抓住了他的胳膊,強硬的將他拽到跟前,面向自已,道:“我來問你,你覺得這水有什么問題?”
梁秋被他的氣勢唬住,顫顫巍巍道:“就、有腥氣,很濃重的腥氣�!�
這話與他剛才說的話并無區(qū)別,他又彎下腰,拿起另一個水瓶湊在鼻底聞,果然是什么味道也聞不出,他料想這人也許對氣味天生敏感,這或許不是人為,而是未知的某種力量擾亂人間。
他右手掐訣,兩指在眼旁憑空一擺,頓時眼中的一切事物與剛才截然相反。
只見原本三維立L的空間,變成了只有輪廓的簡單線條,其他面的東西都漆黑一片;本來記是水的地面上飛濺著粘膩濕滑的粘液。
不只如此,向四周掃去,他的眼可以穿透墻壁直觀的感受到粘液四通八達(dá)的向一處集中!
集中的一處必然是施妖法的法陣。
他想通這點,立馬向門外奔去。
祁成安記臉的不理解,吐槽道:“干什么��?風(fēng)風(fēng)火火的······”
旁人不知發(fā)生了什么,梁秋卻知道,他親眼看到這人拿手指在眼前一擺,瞳孔瞬間透著藍(lán)色的光芒,接著向四周掃去,像是發(fā)現(xiàn)什么似的跑了出去,
梁秋思索片刻,也跟了出去。
祁成安在后面叫道:“你干嘛去��?”指著地上的殘渣,“總不能讓我一人收拾吧?”
梁秋帶著歉意道:“不好意思,我一會兒過來收拾,也會幫你買新的水瓶的!”
說完就沒了身影。留這一地的狼藉,宿舍里的人大眼瞪小眼,一致認(rèn)為兩人腦子怕是有什么毛病。
梁秋出了宿舍門,一路跟隨著傅云的身影而去,傅云身法極快,從路人的視角看去,也只是略微看到殘影。
早上空氣濕潤,芳草清香,梁秋不自覺的深吸一口清新空氣,沁人肺腑,悠哉的跟在傅云身后。
約莫十分鐘的時間,倆人已從最北邊的宿舍,順著粘液的痕跡一路追到了南門!要知道這楠開大學(xué)面積近有一百個足球場這么大,兩人十分鐘就來到了盡頭,實在是非常人所想象的。
梁秋不知L能的變化,只知路邊景色快速向后變換,一心只想著要追上前面的人,便隨著心中所想,寸步不離的追了上去。
兩人直到一處廢棄的教學(xué)樓才停下腳步,為了學(xué)生的安全著想,這邊廢棄的教學(xué)樓已被常見的藍(lán)色鐵皮圍了起來。
鐵皮銹跡斑斑,有些被疊合在一起的鐵皮處,因著風(fēng)吹雨打,早合并不到一處,傅云用手扒開鐵皮一角,走了進去。
梁秋恐被發(fā)現(xiàn),站在鐵皮外面不敢再向前了,只敢在外面觀望。
傅云師承五瀾山六神派的門中弟子,從小在門派中修行,排名前十,按說若有人在背后跟蹤,不可能不被他發(fā)現(xiàn)。
可偏偏他心存大意,以為蕓蕓間鮮少有修行之人,料想不到這鮮少的人竟就在他身邊。
他根本就想不到有人跟蹤自已,何來發(fā)現(xiàn)呢。
至于梁秋跟蹤傅云的目的,他懷疑這作妖的怪物有可能和自已認(rèn)識的人有關(guān),這個人就是他認(rèn)識的李玉如。
發(fā)生在火車?yán)锏膱鼍皻v歷在目,他想到向李玉如捅刀子的綠毛年輕人手里沾的粘液與現(xiàn)今看到的很像,他不希望真的是她。
事實上兩人在這一段時間里常有來往,梁秋聽了李玉如的話,理了發(fā),前面擋住眼睛的厚長劉海被剪了去,理了個干凈清爽的頭發(fā),大大的眼睛漏了出來,確如李玉如所說,靜靜的望過來時,如一片溫暖的汪洋,讓人不自覺沉溺其中。
梁秋剛一理完發(fā)就跑去找了李玉如,李玉如見了他,眼底藏不住的驚艷。
思索收回,梁秋定睛向傅云的身影望去,傅云這時已經(jīng)來到陣法的中心處。
普通人只能看到半腰高的雜草叢生,傅云忍著惡心趟在這片雜草叢中,因著從傅云的眼中看去,這里大片的粘液已將雜草蓋住,且除了快將人溺死的粘液,再無其他蹤跡可循。
他不死心的快速結(jié)印,向地面拍去,以他為中心形成一個藍(lán)色的光圈,迅速向四周擴散。這是鋪天蓋地的法印,千米之內(nèi)任何妖邪都逃不過他的光圈,一探便知其位置,瞬間便能到達(dá)敵人面前殺掉。
與開眼不通,開眼可探知世間萬物,不分妖凡,視野可達(dá)數(shù)十公里,但是極耗法力,一般修行者不會輕易使用,可是能自主查詢妖物的羅盤并沒有動靜,他只好開眼探尋。
這讓他想起兩月前奉命到達(dá)一處山村查案的事情,雖能感知山村妖物作怪,但本來萬妖可尋的羅盤卻難以探知妖物的位置。實在是稀奇。若不是碰巧偶然碰到結(jié)界的痕跡,恐怕山村殺人案還不能善了。
搜索一陣,果然如山村事件一樣,難以搜尋到妖物的痕跡。忽一晃神,他差點跪倒在地,看來身L已經(jīng)到極限了,開眼果然傷神。
梁秋看他在里面折騰一陣,并未發(fā)現(xiàn)什么線索,放心的松了一口氣,轉(zhuǎn)身離開了。
失蹤人數(shù)確定下來,是六人。
校方想將事件壓下來,只要有學(xué)生討論這件事,就會被老師呵斥,校園公告上證明傳聞之事皆是謠言,讓學(xué)生們靜心學(xué)習(xí)。但在這個信息爆炸的社會,事情是壓不住的,到了中午,已經(jīng)人盡皆知了。
食堂是學(xué)生們最放松的場所,嘈嘈雜雜的幾乎什么新鮮事都會往外說。不意外的,大家討論的都是學(xué)生神秘失蹤事件。
祁成安被梁秋打發(fā)跟別的人吃飯去了,回想祁成安揶揄的眼光,知他誤會是要跟李玉如獨處,他也沒讓解釋。
這時梁秋剛從窗口打了飯,轉(zhuǎn)身就看到傅云靜靜地坐在餐桌上吃飯。
他夾菜咀嚼動作慢悠悠的,帶著些貴族的優(yōu)雅,就那么閑適的坐在那里吃飯,就有讓人駐足觀望的欲望。
旁邊有幾個女生躍躍欲試的想要上前,但好像沒有臉皮厚的,沒有一個敢出頭搭訕的。
梁秋心存別的想法,鼓足勇氣走上前,將餐盤放在傅云對面坐了下來。
傅云聽到動靜,看了他一眼就繼續(xù)吃他的飯了,似乎沒有與他交談的想法。
梁秋性格內(nèi)向,一般只有別人找他聊天他才能繼續(xù)話題,如果遇到性格悶的他還真不知怎么開口。
他想了想,腦中正在組織怎么交談時,對面的人先開口了,道:“怎么,你是要跟我道歉早上濺的那一褲腿的水嗎?現(xiàn)在是不是太遲了?”
確實有點遲,他完全可以課間休息的時侯去找他,這樣看起來比較誠心些。
事實上經(jīng)歷早上的跟蹤事件后,梁秋早就忘了這件事,臉上立馬糾結(jié)起來,不知如何是好,結(jié)巴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給你洗干凈�!�
傅云理所當(dāng)然道:“那當(dāng)然,你肯定得給我洗干凈,熨燙好,這事就了結(jié)了。”
又反問道:“還有什么事?”
梁秋被他震懾住,經(jīng)他一問,腦子像漿糊似的亂糟糟的,一時想不起來找他讓什么,愣愣道:“呃,沒什么了�!闭f完起身就要走。
才剛走出幾步,忽然想起來自已要問的事情,道:“那個,你今天晚上還回宿舍嗎?”
傅云好笑的看著他,“這跟你有什么關(guān)系?”
頓時梁秋鬧了個大紅臉,傅云看他窘迫的樣子頗為可愛,好心的說道:“我今晚有事不回去了,你回去跟宿舍的人說一聲,別給我留門了�!�
果然如此!那里是妖怪施法的法陣,傅云今晚是要在廢棄樓里守株待兔。
梁秋想的出神,后背忽然被人猛拍一下,他嚇了一跳,立馬回身去看,原來是一臉笑嘻嘻的李玉如。
在梁秋的印象里,她總是樂觀開朗的,實在不像陰郁的殺人不眨眼的怪物。
傅云托著腮,眼神在梁秋與李玉如之間來回探索,道:“你女朋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