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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歷劫成功,恢復(fù)了魔族玠璨的記憶,但我依舊為身為璨玥時的自己感到難過。</p>
無論是父王母后對我的疼愛,還是凌景的背叛,蚌族的沒落,我與殷芷紗之間的仇恨。</p>
這些都不是假的。</p>
皆是我親身經(jīng)歷過的,甚至?xí)r至今日,我仍舊歷歷在目。</p>
我無法接受,璨玥之所以經(jīng)歷那樣悲慘的人生,是因為要為魔界玠璨的重生鋪路。</p>
我想責(zé)怪縱淵,但又覺得,縱淵沒做錯任何事。</p>
自我魂歸魔界后,芷音上仙也歷劫歸來。</p>
聽說她知曉縱淵用了古法,將我身上的傷轉(zhuǎn)移給她后,不哭也不鬧,只挑了一個隨意的午后,單獨去見了縱淵。</p>
這次,她沒再稱他魔君大人。</p>
「縱淵,我是真心喜歡過你�!�</p>
那位被眾人稱贊,史無前例的敦厚魔君,頭一次展現(xiàn)出了冷酷無情的一面。</p>
是對著面前的她。</p>
「或許吧,不過我的喜歡不似你這般,阿璨的喜歡更是與你天差地別。」</p>
若在從前,這話傳到我耳朵里,我恐怕要樂得尾巴翹到天上去。</p>
不過現(xiàn)如今,卻也沒了那份心氣。</p>
接連幾日愁眉苦臉,連小欞也看出了我的糾結(jié)之處。</p>
這日,她趁著為我梳妝打扮的空檔里,狀似不經(jīng)意地提道。</p>
「公主的青絲愈發(fā)黑亮,哪像魔君,為他梳頭的廝役說,那頭發(fā)干枯如雜草,梳都梳不開�!�</p>
我這才想起,縱淵原本也是一頭墨發(fā)。</p>
我盯著鏡中的自己,試探著開口。</p>
「我在凡間時,他…他過得還好嗎?」</p>
小欞為我釵上珠環(huán),低頭認真與我對視。</p>
「公主,凡人命數(shù)多變,魔君怎可完全掌控,他擾亂你與芷音上仙的命格,必要承受反噬的業(yè)障。」</p>
如小欞所言,凡人命格不可控,這點我在凡間生活時深有體會。</p>
但縱淵為使我歷劫成功,要同時干擾我與芷音兩人的命運,產(chǎn)生的反噬之大可想而知。</p>
他為方便行事,堂堂一界魔君,卻要低聲下氣地討好司命仙君。</p>
幸虧司命并非落井下石之輩,且我與司命乃多年舊友,他亦不齒天帝做派,這才偷偷幫我們掩人耳目。</p>
在凡間時,璨玥因遭凌景背叛,憤恨難平,體內(nèi)甚至隱隱滋生出邪獰之氣。</p>
此氣若不消散,璨玥必將成為濫殺生靈的惡妖,歷劫也終將失敗。</p>
于是縱淵又將凌景投入凡間,作為凡人,輪回轉(zhuǎn)世。</p>
再由司命引導(dǎo),令璨玥手刃凌景轉(zhuǎn)世,以此來消解邪獰之氣。</p>
一半元神五世皆被心愛之人所殺,即便是魔君縱淵,也難以承受。</p>
一邊助我歷劫,一邊還要提防天界來犯。</p>
如此重壓下,他怎會不生華發(fā)。</p>
我瞧著屋內(nèi)新添置的水缸,那里安置著前兩日,剛蚌族接回的父王母后。</p>
那兩只大蚌,似乎也感知到了我的視線,張合了下蚌殼作為回應(yīng)。</p>
我心中有了打算,推開小欞為我鋪染胭脂的手,起身提裙奔向殿外。</p>
果然,縱淵一點都沒變,還和小時候一樣。</p>
每次求和吃了閉門羹,就會在我殿外的湖邊撿石子打水漂。</p>
「阿淵!」</p>
我歡喜地跑過去,飛奔到那人懷里。</p>
縱淵不知所措地回抱住我,聲音顫抖。</p>
「你不生我的氣了嗎?」</p>
我埋在他胸前,聞到了在凡間時,凌景身上常有的那股清苦的藥草味。</p>
當(dāng)時還以為,是凌景經(jīng)年累月與藥草相伴所致。</p>
現(xiàn)在看來,應(yīng)是縱淵近些年身體不好,時常喝藥,腌入味了。</p>
那藥苦香,并非另一半元神凌景身上的味道,而是來自縱淵的。</p>
我伸手,摸到他背后的華發(fā),果真如小欞所說,雜草一般。</p>
我鼻間一酸,用力掐了他腰間一把。</p>
「這次就原諒你,以后不許這樣了�!�</p>
縱淵愣怔片刻,然后輕柔地笑出了聲。</p>
「知道了,我的阿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