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近乎目眥欲裂，似乎下一刻就要砸下眼淚來。</p>
良久后，她干瘦的手，指尖死死掐進掌心里，甚至生生將掌心掐出了血來。</p>
似是有些失控，她看向顧云舟，嘶聲一字一句開口：</p>
「我的小音，她不是壞孩子。她……是有苦衷的�！�</p>
顧云舟嘲諷的笑意，凝固在了臉上。</p>
他大概是沒料到，也沒明白，我媽為什么會有這么大的反應(yīng)。</p>
他的視線定在了我媽臉上：「苦衷？」</p>
我一顆心，一剎那提到了嗓子眼。</p>
我怕極了我媽真會說出些什么。</p>
盡管我臨死的時候，她答應(yīng)了我，不會說的。</p>
我媽肩膀顫動著，到底是恢復(fù)了一點理智。</p>
她不愿再開口。</p>
顧云舟盯著我媽看了半晌，沒能等到回答。</p>
他喉結(jié)滑動，側(cè)開了視線。</p>
男人聲音散在這夜色里，讓我聽不清其中情緒：</p>
「要我?guī)兔Γ膊皇遣豢梢浴?lt;/p>
「等遺體修復(fù)好，讓林音親自來接。</p>
「順便我也想聽她好好說說，這所謂的苦衷。」</p>
「苦衷」二字，在他唇齒間極緩慢地吐出。</p>
帶著恨，含著怨，如同恨不得嚼碎了。</p>
我媽說好很快將我遺體送來后，就回身，吃力地一步步離開。</p>
在她身后，顧云舟蓄滿恨意的聲音再次響起：</p>
「哦對了，到時候最好讓她再跪下，給我和小寶道個歉�！�</p>
我媽蒼白的唇瓣，哆嗦了起來。</p>
血混著淚，糊在了她的臉上。</p>
她沒有回頭，只是輕聲不斷地呢喃著：「我的小音，不是壞孩子�！�</p>
顧云舟看著我媽的身影，緩緩消失在夜色里。</p>
周遭昏暗，模糊了他的面孔。</p>
他在原地良久站著。</p>
沒人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p>
我認(rèn)識顧云舟那年，他才十七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