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齊炎翎看著不遠處的云夢淺,遲遲不敢上前。
不可能……云夢淺怎么會死呢?她怎么能死?!
齊炎翎只覺得胸口一陣氣血翻涌,單膝跪地,一口鮮血便吐了出來。
“齊將軍!”
身側(cè)的云衛(wèi)趕緊上前,伸手想要去扶齊炎翎,被他推開。
“那不是云夢淺……對不對?”
齊炎翎一瞬不瞬的盯著不遠處的云夢淺,連聲音也忍不住顫抖。
云衛(wèi)低下頭:“將軍,云軍師已經(jīng)犧牲了,您節(jié)哀�!�
齊炎翎沒有說話,視線依舊不動。
周遭是死一般的沉默。
此刻云衛(wèi)起身,揮手示意所有人都退下。
不多時,城門處只剩齊炎翎和了無生息的云夢淺。
齊炎翎起身,伸手擦了擦嘴角殘血,雙目猩紅,緩緩走到云夢淺的身邊。
云夢淺瘦弱的身軀,布滿密密麻麻尖銳的箭矢,身下的血早已染紅沙地。
那張相伴數(shù)千日夜,熟悉無比的臉,如今已經(jīng)徹底失去生機。
齊炎翎一顆心狠狠揪在一起,連呼吸都帶著痛。
他明明不愛云夢淺,可是為什么心會這么痛?
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痛。
齊炎翎不明白,只呆呆的看著面前云夢淺早已冰冷的身體。6
這時,天空下起了雨。
瓢潑般的大雨狠狠沖刷著地面,片刻間偌大的城門血流成河。
蜿蜒遠去的血河,連帶過往的一切。
斯人已逝,世間的萬事,從來沒有重來的機會。
三日后,羌谷城。
整個軍營籠罩在沉重的壓抑之中,眾人默契得連話也不多說。
軍營大門,白夢淺頂著寒風(fēng),正跪在此處。
來往的將士無數(shù),卻無一人投來同情目光。
“云副領(lǐng),白軍師已經(jīng)跪了三日了,將軍不打算讓她起來嗎?”
一位新來的將士忍不住問道。
“隱瞞軍情是死罪,若不是將軍用免死金牌將她救下,只怕她早已經(jīng)死無全尸。如今只跪三日,已經(jīng)是天大的恩赦�!�
云衛(wèi)冷冷的看著了一眼地上的白夢淺,抬腳往齊炎翎的營帳走去。
因為一己之私,害了那么多將士的性命,實在罪無可恕。
營帳內(nèi)。
“唉……”
幽幽一聲長嘆,似從遠處傳來,又似近在耳旁。
云夢淺看著坐在不遠處閉眼休憩的齊炎翎。
是的,她現(xiàn)在僅僅只是一縷殘魂。
那日城門處萬箭穿心之后,她再睜開眼,便已經(jīng)是這樣。
云夢淺看著齊炎翎將自己下葬,也看著他對著自己的戰(zhàn)袍黯然失神。
許是人死后情感不似生前那么濃烈,云夢淺對這一切毫無波瀾。
只是覺得以齊炎翎這種性格的人,不應(yīng)當(dāng)為自己難過那么久,久到她以為他的心里是有她的。
齊炎翎絲毫不知云夢淺此刻正在身邊。
他看起來有些疲憊,依靠在軟塌之上,雙眼合著,眼底下有一圈淡淡的烏青。
可是,即便如此,齊炎翎冷峻的臉依舊透著不容靠近的疏離。
這種疏離,云夢淺見過太多次。
如今再見,只覺得似乎和從前有些什么不同。
云衛(wèi)來到營帳外,守在外面的將士告訴他,齊炎翎正在休息。
云衛(wèi)原本打算離去,但這時,不遠處一個士兵匆匆而來,不知在云衛(wèi)耳邊說了些什么。
云衛(wèi)臉色一變:“將軍,急事求見!”
營帳內(nèi),齊炎翎下意識皺了皺眉,下一瞬黑眸睜開,和面前的云夢淺四目相對。
云夢淺嚇了一跳,下意識往后退了一步。
“進來�!�
依舊是沙啞但不容拒絕的威視。
云夢淺一顆心稍安,怕什么,他現(xiàn)在又看不見自己……
云衛(wèi)進來,單膝下跪:“將軍,少將軍帶了一隊人馬,正要朝著敵營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