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女友

    第1章女友</p>

    宋婉有厭食癥，于是我放棄了前途去了新東方學(xué)起了做菜。</p>

    我花八年嘔心瀝血治好了她的病，輔導(dǎo)她考上理想的院校，她卻看著我的滿身油煙嫌惡的說。</p>

    “我是智性戀，你不過一個沒文化的廚子，怎么配得上我？”</p>

    我看著她挽著所謂的高材生，笑了笑，轉(zhuǎn)身成了國宴主廚。</p>

    我享譽世界，我做的菜被稱為國家瑰寶時，宋婉厭食癥犯了，她哭著求我再給她做一道菜，我卻不咸不淡的笑了笑，扯開她抓著我衣角的手。</p>

    “宋小姐言重了，不過只是一個沒文化的廚子而已�！�</p>

    ……</p>

    我有時候真的覺得宋婉是我命中的克星，我的自尊和驕傲，在宋婉面前都是那么不值一提。</p>

    接到宋婉的電話時已經(jīng)是深夜三點，因為給宋婉補作業(yè)，我剛剛合上眼，就被刺耳的鈴聲吵醒。</p>

    自從上次因為靜音沒有回她消息，她大發(fā)雷霆要和我分手后，我手機就從來不靜音。</p>

    哪怕各種各樣的消息時常將我吵醒，哪怕神經(jīng)衰弱，我也會在聽到鈴聲的下一秒打開手機，看看是不是她。</p>

    “來接我，位置發(fā)你了�！�</p>

    宋婉的聲音有些含糊，像是喝醉了，周圍一個男生關(guān)心的話說到一半，宋婉就掛了電話。</p>

    一如既往的命令式語氣，我早已習(xí)慣，起身披上衣服，打車匆匆往宋婉的地址趕。</p>

    ktv里很吵，已經(jīng)好久沒睡過好覺的我有些頭重腳輕，倒在一個包房門口。</p>

    門突然被拉開，我下意識想道歉，抬頭卻發(fā)現(xiàn)這個人很眼熟，我好像在哪里見過他。</p>

    他看到我的瞬間有些詫異，他從我身上跨過去，回頭看我的眼神里滿是高高在上和憐憫。</p>

    “借過�！�</p>

    沒有他的遮擋，包廂里的一切一覽無余，里面的人在看到我的瞬間迸發(fā)出一陣夸張的大笑。</p>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沒想到他真會來�！�</p>

    “看他滿身的油煙味，不會吧，宋姐你的男朋友真的是個廚子啊？”</p>

    “哪能算男朋友呢？最多是個玩物罷了，一個破廚子而已。�！�</p>

    嘈雜的音樂混雜著人聲，吵得我腦膜發(fā)漲，我跌跌撞撞的站起來，透過五顏十色的光，看到坐在主位的宋婉。</p>

    宋婉漫不經(jīng)心的抬起手里的酒，像逗狗一樣朝我招了招手。</p>

    我不明所以的走到她的跟前，看著她身上單薄的衣衫和隱隱可見的春光，忍不住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她身上。</p>

    “別著涼了......”</p>

    我話還沒說完，就被她毫不留情的打斷，她扯下我的衣衫，隨意丟在腳邊，干凈的外套混雜著不知名的液體和煙頭，已經(jīng)不能再穿。</p>

    “臟死了，一股飯味，別碰我�！�</p>

    她嫌棄的看了我一眼，轉(zhuǎn)身和小姐妹凱凱而談，沒有再分我一個眼神。</p>

    我站在原地，有些拘束，有些尷尬，屈辱的情緒涌上我的心頭，看到宋婉手上的紅酒時，我忍不住皺了皺眉，蹲在宋婉身邊好言相勸。</p>

    “你的病馬上就好了，要少喝酒，我給你煮粥......”</p>

    我的話還沒說完，冰涼的液體就從我的頭上澆灌而下，我抬頭，看到宋婉舉著空蕩的紅酒杯，看著我惡劣的笑了笑。</p>

    “我的事還輪不到你管，聽懂了嗎？”</p>

    我捏了捏拳頭，眼前霧蒙蒙的一片，看不真切，只聽到心臟怦然碎裂的聲音。</p>

    我想我應(yīng)該質(zhì)問她這是什么意思，應(yīng)該問她為什么要這樣羞辱我，可是想到這些話說出口的后果，想到可能會失去她，我的心臟又突的一疼。</p>

    于是我垂下眸子，話在舌尖輾轉(zhuǎn)，最后卻只是溫聲詢問。</p>

    “我們回家吧？”</p>

    包間因為我的一句話瞬間安靜下來，不知道過了多久，終于有人笑出了聲。</p>

    “回家？回你那個破舊的居民樓？”</p>

    “江祁，你到底在高貴什么？你早就不是那個一手遮天的江家太子爺了，你現(xiàn)在只是一個廚子，對了，還是新東方的�！�</p>

    周圍一陣夸張的哄笑聲響起，我抬頭看了說話的人一眼，沒有反駁他。</p>

    江家落魄的這段時間里，有的是人想看我笑話，更何況我為了宋婉選擇了最底層技校當(dāng)了一個不入流的廚師，這樣的嘲諷我聽了太多，心臟已經(jīng)麻木了。</p>

    可是這一眼不知道怎么卻觸及了那人的痛點，他抓起手邊的酒杯朝我扔過來。</p>

    我想躲閃，卻突然眼前發(fā)黑，酒杯在我額頭上炸開一朵猩紅的花。</p>

    “你那什么眼神？少他媽威脅我!”</p>

    “你不過是殺人犯和娼女的兒子!你在裝什么!”</p>

    男人看到涌出的鮮血愣了一瞬，氣勢明顯弱了下去，虛張聲勢的大喊。</p>

    額頭傳來的劇烈疼痛和耳邊炸開的刺耳的花終于讓我在這個凌晨清醒，我伸手摸了摸額頭玻璃的碎渣混在血肉里，鉆心的疼。</p>

    我眼神冷了下來，毫不費力的揪過那個人的衣領(lǐng)，我這些年顛勺練出一手臂力，對付這樣的人再輕松不過。</p>

    “救我!大家救我!”</p>

    那個男人害怕的抖了抖，終于意識到就算我再落魄，也不是他能招惹得起的人。</p>

    而周圍的人顯然沒打算趟這一趟渾水。</p>

    男人見沒有人幫他，渾身顫抖著，看向宋婉的瞬間眼里迸發(fā)出強烈的希冀。</p>

    “宋姐救我!”</p>

    我不以為然的笑了笑。</p>

    就算宋婉再不喜歡我，我好歹也是她的男朋友，我媽媽好歹是她的救命恩人，她總不會為了一個上不得臺面的外人阻止我。</p>

    我的拳頭就要落在他臉上，宋婉卻不耐煩的開了口。</p>

    “一點小事，非要鬧成這樣，江祁，他說得不對嗎？”</p>

    她厭惡的看了我一眼，又收回目光，仿佛看到什么極其惡心的東西。</p>

    我沒有松手，只是直勾勾的看著宋婉。</p>

    宋婉身體向后縮了縮，似乎是被我嚇到了。</p>

    也是，這么多年，我從來都是宋婉身邊聽話的一條狗，從未忤逆過她，更何況用這樣的眼神看她。</p>

    看到她害怕的樣子，我想我應(yīng)該心疼，應(yīng)該聽話的松手不計較我頭上的傷和別人的挑釁侮辱，畢竟這么多年來一直都是這樣，我和宋婉都習(xí)慣了。</p>

    可是現(xiàn)在，我突然覺得有些累，于是我只是靜靜的看著宋婉。</p>

    “你江叔叔和江阿姨是什么樣的人，你不是最清楚嗎？”</p>

    “宋婉，你還記得你的這條命是誰救的嗎？”</p>

    當(dāng)初是我媽媽在冰天雪地里撿到她，供她吃喝衣食，像對親女兒一樣對她，現(xiàn)在她卻說那些人說得沒錯，我媽媽就是個娼女。</p>

    我本以為宋婉只是不喜歡我了才對我這樣，可是看到她對救命恩人的態(tài)度，我突然覺得，宋婉可能是真的變了。</p>

    因為我的一番話，宋婉愣在原地，張了張嘴，卻發(fā)現(xiàn)自己無可辯駁。</p>

    “人總不能因為這個人曾經(jīng)對你好過，就否認既定的事實吧？”</p>

    “你在道德綁架嗎？江先生？”</p>

    這時剛才離開的那個人卻打開了門，他脫下身上的外套披在宋婉身上，輕輕拍了拍她的肩膀，好像他才是宋婉的正牌男友。</p>

    而宋婉沒拒絕。</p>

    他昂貴的西裝外套和我地上臟兮兮的廉價外套形成鮮明對比，有人忍不住笑出聲。</p>

    我一晃神，手上泄了力，那個男人連滾帶爬的從我身邊離開。</p>

    “就是啊，裝什么，自己這副窮酸樣，還好意思道德綁架別人。”</p>

    “你還是放過婉婉吧，每天不是道德綁架就是打人，沒有鏡子總有尿吧？”</p>

    放過她？</p>

    聽到這句話，我愣在原地，看著眼前一對溫馨得仿若神仙眷侶的人，突然覺得自己好多余。</p>

    可是不是我治好了她的病嗎？不是我陪著她走過這最艱難的九年嗎？到頭來，都是我一廂情愿的付出嗎？</p>

    我聲音顫抖，看著宋婉，不知多久沒哭過的我眼眶居然有些紅。</p>

    “你要我，放過你嗎？”</p>

    宋婉看了我一眼，覺得似乎有些什么東西超過了她的掌控，內(nèi)心有些不安，想說什么，楚河卻不經(jīng)意的踢了一下地上的外套。</p>

    宋婉看到那個臟兮兮的外套臉上浮現(xiàn)一抹嫌棄。</p>

    “對啊，我求求你，你放過我吧，好不好？別糾纏我了�！�</p>

    聽到意料之中的答案，我還是忍不住心尖一顫，我有些說不出話，只覺得有些什么東西好像無聲無息碎掉了。</p>

    好半晌，我終于點了點頭。</p>

    “好�！�</p>

    我撿起地上臟污的衣服，好像撿起了我那早就破碎的自尊。</p>

    我即將踏出包房門的時候，宋婉卻開口叫住了我。</p>

    “江祁!你回來!誰讓你走了？”</p>

    我腳步頓了頓。</p>

    我聽到宋婉話里藏不住的得意。</p>

    “江祁，你滾過來給我道歉我就原諒你�！�</p>

    原諒？可是我做錯什么了呢？</p>

    我知道宋婉不是舍不得我，她只是覺得我這樣聽話的一條狗，突然不聽話了，不習(xí)慣，她只是覺得我江祁就應(yīng)該圍著她轉(zhuǎn)。</p>

    我的眼睛蒙上一層霧，腦袋有些昏昏沉沉，又想起宋婉的那句話，困擾我這么多年的心結(jié)終于解開，我如釋重負的拉開包間大門。</p>

    “你今天要是離開了，我們兩個就徹底玩完了�！�</p>

    宋婉的聲音有些慌亂，有些惱怒，唯獨沒有一點愧疚。</p>

    我突然覺得很疲憊，原來這么多年，只有我一個人在原地。</p>

    “隨便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