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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嘗試拉著媽媽的衣袖,勸她別鬧了。</p>
但我已經(jīng)死了有一個月了。</p>
作為靈體,我什么也碰不到。</p>
要不是放不下重病的奶奶,我想我早已投胎轉(zhuǎn)世。</p>
比起我們的拮據(jù)貧寒,爸媽帶著小女兒卻在大城市活得光鮮亮麗。</p>
他們把小女兒捧在手心,什么都給她最好的。</p>
而我,永遠只是她一道抹不去的污點。</p>
她厭棄我。</p>
爸爸死后,她甚至把我扔到鄉(xiāng)下不再理會。</p>
只因她認為我是“壞種”。</p>
還是奶奶一毛一毛靠賣廢品把我拉扯大,供我讀書,累進了醫(yī)院。</p>
可一個月前,母親突然找到我。</p>
說妹妹的肝病變了,需要換肝,只有我跟她最是配型。</p>
只要我同意,她就給奶奶交醫(yī)療費。</p>
我連忙應(yīng)允。</p>
可我的身體常年營養(yǎng)不良,實在太弱了。</p>
不過是抽了800cc的血,回家后就因腦供血不足,直接死在了家里。</p>
我媽用力拉扯著門上破舊的鎖頭。</p>
她精致的臉上遍布怒容,沖著緊閉的大門大聲怒吼:“開門!徐鶯鶯!聽到?jīng)]有,立刻、馬上給我開門!”</p>
我順勢摸著她烏黑濃密的頭發(fā),心里其實委屈極了。</p>
媽,別敲了,徐鶯鶯她死了啊。</p>
她拍門的動靜讓村里的劉阿叔瞧見了。</p>
他問:“你不是那誰的......人都走了,你現(xiàn)在還來干嘛啊?”</p>
我媽立即冷了臉,憤怒道:</p>
“走了?她還敢走?她要是不跟我去醫(yī)院換肝,我女兒淺淺可怎么辦!你告訴我,她上哪去了?”</p>
大叔無奈地笑了:</p>
“走了,走了就死了!可憐鶯鶯那丫頭,身體那么弱還被拉去抽血,她怎么就攤上你這么一個媽啊�!�</p>
我媽臉色一白。</p>
跟在我媽身后的年輕女孩濃妝艷抹,聽到大叔的話嗤之以鼻。</p>
她把嘴里的口香糖隨意的抹在我家墻上,撅起嘴拉著我媽就撒起嬌來。</p>
“媽,她要是不救我,我會不會死��?你快想想辦法��!我今年可是考過了一本線,我要去讀大學(xué)的!她肯定是躲起來了!”</p>
聽到徐淺這話,原本還在愣神的我媽突然就回了神。</p>
連忙低聲安慰她:“淺淺別怕,媽不會讓你有事的,那個死丫頭媽就算是掘地三尺也給她挖出來!”</p>
她從包里掏出了三百塊錢。</p>
用力塞在劉大叔的手里,語氣帶著濃濃的嘲弄和厭惡。</p>
“你回頭轉(zhuǎn)告她,我給她一天時間,要是再不回來給妹妹捐肝,我就停了那老不死的藥!到時候就算是她跪在地上求我,我也絕不心軟!”</p>
劉大叔被我媽的這副樣子氣得發(fā)抖,把錢狠狠捏作一坨,用力的扔在了徐淺的臉上。</p>
那雙混沌的眼睛,眼淚刷地涌出來了,佝僂著背就轉(zhuǎn)身離開,嘴中還在失神低語。</p>
“鶯鶯那孩子是咱們村里唯一的大學(xué)生,更是今年省里的高考狀元!要是我當(dāng)時堅決拉她去村里吃席,她或許不會就這么死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