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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連祁開口說話的時間比同齡人晚，會說話后也不太愛開口。</p>

    母親就背著她對外婆埋怨，說當(dāng)初生她的時候義無反顧，以為是個男孩，結(jié)果是個女孩。還是個性格孤僻內(nèi)向，一看就沒出息的丫頭。</p>

    連祁坐在房間角落里，玩著一個破布娃娃，心道誰樂意讓你生。我沒出息，就你有出息。</p>

    外婆說母親以前確實很有出息，很會念書，成績在鎮(zhèn)子里也是最好的。</p>

    每次提起這事，外婆總要唉聲嘆氣。罵那個從來沒在她們生活中出現(xiàn)過的男人，也罵母親不爭氣。</p>

    連祁8歲的時候，外婆因病去世。外婆過世后，小姨試圖聯(lián)系她遠(yuǎn)在他鄉(xiāng)的母親，可那時候母親不知在哪里交了個男朋友，表示不再管她。</p>

    她這種甩手掌柜的操作方式，把小姨氣得夠嗆，一度威脅要把連祁送去孤兒院。</p>

    后來母親大概是被纏得不耐煩，給家里打了一筆錢后，至此音信全無。</p>

    母親具體打過來多少錢，連祁不得而知。</p>

    她的監(jiān)護(hù)人最終變成了小姨。</p>

    連祁自外婆去世后，性格愈發(fā)孤僻不愛說話，為了討小姨喜歡，她悶頭去干各種家務(wù)。</p>

    小姨家有個比她小兩歲的男孩，叫東東，正是淘氣耍鬧的時候。</p>

    一家人吃完飯，連祁和往常一樣獨自在廚房洗碗。</p>

    她身高不夠洗手池，于是經(jīng)常搬條凳子，站在凳子上給碗沖水。</p>

    一天表弟跑進(jìn)來，嚷嚷著非要她腳下那條凳子，并動手開搶。</p>

    連祁一個沒站穩(wěn)，手里的碗哐地一聲摔在地上，四分五裂。</p>

    連祁從地上爬起來，還沒反應(yīng)過來，小姨不知從哪沖進(jìn)來，提起她的后脖衣領(lǐng)甩到墻角，按著她的腦袋連扇幾個巴掌，嘴里大罵：“洗你媽的碗，你洗碗！”</p>

    “笨手笨腳的誰喜歡你？誰會喜歡你？！”</p>

    連祁被她扇得眼前直冒金星，一下子懵得跌在地上，一聲不吭。</p>

    “死貨，哭都不會哭。還想討好我？”小姨罵罵咧咧：“你只能討嫌�。　�</p>

    那時候她明白過來，小姨不是不喜歡她，而是恨她。</p>

    也許是有了這次打罵，表弟對連祁的態(tài)度越來越囂張。</p>

    但凡連祁在家里干點事情，都會遭來他的阻撓。</p>

    她掃地，他跟在她后面，把桌上的瓜子殼全掀翻在地。</p>

    她寫作業(yè)，他趴在她桌上，把鼻涕眼屎抹在她作業(yè)本上。</p>

    終于有一次，連祁忍無可忍，撲上去和他廝打在一起。</p>

    她借著年齡優(yōu)勢，把他按在沙發(fā)上，拳頭還沒掄下去，忽然身體被一股大力扯開，一個熟悉的巴掌劈頭蓋臉扇到她臉上。</p>

    她小腦袋嗡嗡的，被重力扇得跌在地上，視線反應(yīng)了半響才清晰，看見小姨指著她罵：“吃我的喝我的，還敢把拳頭打到我東東身上去�！�</p>

    連祁從地上爬起來，捂住火辣辣的臉頰，不掉一滴眼淚：“是他先欺負(fù)我。”</p>

    小姨聽見她這句話，氣不打一處來。</p>

    還犟嘴！還敢犟嘴！</p>

    她不解恨似地沖過來，一把抓住她頭發(fā)，又連扇數(shù)個巴掌，最后被小姨夫拉開，連祁才沒被打死。</p>

    表弟指著她，盛氣凌人地哇哇罵：“這是我家，不是你家。你給我滾出去�！�</p>

    連祁抹掉臉上的灰，冷懟：“滾就滾，誰稀罕��！”</p>

    她從他們家跑出去，在小鎮(zhèn)街道上，從白天游蕩到晚上，像個乞丐一樣蹲在馬路牙子旁睡覺，最后被陳奶奶撿回家。</p>

    和小姨簡陋的家不一樣。陳奶奶一個人住一棟帶院子的三層西式小洋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