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拖著幾乎散架的身子回到冷清的宮殿。

    二十杖讓后背皮開肉綻，每動一下都鉆心地疼。

    血浸濕了衣衫，冷風一吹瞬間結(jié)冰。

    我蜷縮在地上，毒發(fā)本就痛苦，如今又多了杖傷，更是生不如死。

    漸漸地，我撐不住了，兩眼一黑暈了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殿門被猛地踹開。

    陸子延帶著一身寒氣闖進來，眼底滿是血絲。

    他一把將我從地上拽起，厲聲質(zhì)問：【蘇安瀾，你到底對檀兒做了什么？！】

    我虛弱地抬眼，語氣卻依舊平靜。

    ?陛下覺得，一個將死之人，還能做什么？】

    陸子延卻不信，他掐住我的脖子，聲音嘶啞。

    ?自你昨日見過她，她身上便出現(xiàn)許多淤青，還嘔血不止。】

    ?就連太醫(yī)都查不出病因�！�

    ?你出身繡魂世家，一定知道許多妖法秘術(shù)，說，到底動了什么手腳？！】

    我疲憊又無奈地笑道：【繡魂為的是救人和度魂，不是用來害人的�！�

    ?貴妃如今這樣，跟我無關(guān)，陛下與其揪著我不放，倒不如想想是遭了什么報應(yīng)�！�

    ?為何我一受傷，她就病重不起……】

    陸子延心里滿是孟青檀，根本沒細想我的話中之意。

    自然也聽不出我委婉的提醒。

    他認定了我是在狡辯，是在變相威脅他，二話不說便下令道：【來人，將瑾妃拖去長青宮外跪著！】

    ?跪到她親口承認謀害貴妃為止！】

    臘月的天，雪早已沒過膝蓋。

    人一跪下，便像是埋進了積雪里，只剩頭還在外面。

    正常人跪上一兩個時辰都難以承受，更何況我這個又中毒又受傷，還剛生完孩子不久的？

    很快，我的視線就模糊到看不清東西了。

    可我向來不愿讓人看見自己的脆弱，于是咬緊牙關(guān)，強撐著挺直脊背。

    長青宮燈火通明，人來人往。

    所有人都在為孟青檀奔走，誰也沒有多看我一眼。

    這皇宮就是這樣，每個人都在看著陸子延的眼色過活。

    他重視的，大家捧著。

    他輕視的，大伙踩著。

    正失神間，陸子延的身影再次出現(xiàn)在我面前。

    他看著嘴唇烏青，氣息奄奄的我，下意識地皺了皺眉。

    但救孟青檀的念頭最終還是占了上風。

    他收回了準備觸摸我的手，聲音冰冷沙啞。

    ?你還要賭氣到幾時？】

    ?若是還不說實話，朕便真讓你凍死在這里！】

    我費力地抬頭，看著他焦急的模樣，忍不住笑出聲。

    ?陛下，你猜猜你如果凍死我，你的檀兒還能活多久？】

    陸子延瞳孔驟縮，臉色瞬間慘白。

    他猛地掐住我的下巴，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骨頭。

    ?你果然動了手腳！】

    ?看來，不用重刑，你是不會交代了！】

    陸子延氣得胸口起伏，厲聲下令：【把瑾妃拖到檐下，綁在廊柱上，再取冰水來，好好讓她反省反省！】

    冰水比積雪更加刺骨。

    我全身上下瞬間失去知覺，臉色更是慘白得像個死人。

    陸子延卻視而不見，追問道：【說，到底是什么邪術(shù)？】

    ?別逼朕繼續(xù)用刑！】

    我費力地張張嘴，聲音低得自己都聽不太清。

    ?陛下若是覺得用刑舒坦，那便繼續(xù)�！�

    ?反正你折磨的，也不是我一個人……】

    陸子延臉色鐵青，尚未開口，一個內(nèi)侍便連滾帶爬地沖出長青殿，聲音帶著哭腔。

    ?陛下，貴妃娘娘不太對勁……】

    說著，內(nèi)侍下意識地瞟了我一眼，大驚失色。

    ?就，就是瑾妃這個樣子�！�

    ?像是凍僵了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