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就在這令人窒息的寂靜中。</p>

    周御史迫不及待地跳了出來。</p>

    「陛下，臣反對！魏尚書之女明雁竟敢在太后萬壽宴上，以污穢畫作攀誣國母，攪亂宮闈，當(dāng)立刻杖斃！」</p>

    皇帝不動聲色地轉(zhuǎn)動手中的扳指。</p>

    周御史頓了頓，語氣激昂，句句如刀：「其一，魏氏七年前便因春宮畫一事聲名狼藉，乃京中笑柄，其言不足信！今日所為，分明是挾私報復(fù)！」</p>

    「其二，即便畫作有所蹊蹺，亦當(dāng)私密查證，豈容她當(dāng)眾發(fā)難，置天家顏面何存？此舉分明是藐視君上，大不敬！」</p>

    「其三，她口口聲聲有證人，誰知是不是她與那證人串通構(gòu)陷？若人人皆如她這般，手持幾張不明來歷的畫作便可指責(zé)宮闈秘事，國法綱常何在？朝廷體統(tǒng)何在？」</p>

    周御史重重叩首，聲如洪鐘。</p>

    「臣懇請陛下、太后，即刻發(fā)落擾亂宮宴的魏明雁，嚴(yán)加審訊，以儆效尤！并追究其背后是否另有主使，例如淮陽王……」</p>

    淮陽王三字一出，殿內(nèi)氣氛瞬間變得更加微妙復(fù)雜。</p>

    回過神的大臣神色頓時凝重。</p>

    宋惠寧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勾起一絲弧度。</p>

    父親魏盛見狀，立刻再次叩首，聲音哽咽：「陛下明鑒！周御史所言極是，逆女魏明雁早已非我魏家之人，她今日所為，臣等毫不知情，懇請陛下圣裁！」</p>

    不等我開口，殿中還在觀望的一些大臣接二連三地下跪，紛紛請奏要置我于死罪并徹查淮陽王居心！</p>

    面對著突如其來的猛烈攻訐。</p>

    我挽唇笑著。</p>

    果然，水渾了。</p>

    我并未驚慌，而是向著御座方向深深一拜，聲音依舊平穩(wěn)：</p>

    「周御史忠心為國，臣女佩服�！�</p>

    我話鋒一轉(zhuǎn)：「然而御史大人所言，有三謬。」</p>

    我抬起頭，逐一反駁：</p>

    「其一，臣女七年前蒙受不白之冤，今日斗膽借太后之壽宴，百官見證之下，洗刷冤屈。若按周御史所言秘密查證，且不論臣女是否有面見陛下的機(jī)會。即便查清，臣女污名可能洗凈？滿京城又如何得知真相？公開，才是對冤屈最大的尊重，對我自己的交代�！�</p>

    「其二，臣女并非空口指證，畫作重疊之異樣，眾目睽睽皆已見證。至于證人……」</p>

    我看向殿外。</p>

    「證人此時就在宮門口等候，其言真?zhèn)�，陛下與太后圣心獨(dú)斷，自有明察。周御史在證人未至之前，便斷言臣女串通構(gòu)陷，是在害怕什么嗎？」</p>

    「其三……」</p>

    我目光轉(zhuǎn)向周御史，「淮陽王遠(yuǎn)在封地，忠心體國，派臣女入京僅為獻(xiàn)壽。周御史無憑無據(jù)，僅憑猜測便攀扯藩王，究竟是想維護(hù)綱常，還是想借此機(jī)會，行黨同伐異、攪亂朝局！」</p>

    我再次叩首：「臣女今日冒死陳情，只為求一個真相，還自己一個清白，亦是為了維護(hù)天家尊嚴(yán)，不容宮闈清譽(yù)被這污穢隱秘所玷污！」</p>

    「若臣女所言有半句虛妄，甘愿領(lǐng)受千刀萬剮之刑！」</p>

    我的話語在殿中回蕩，偶有幾名貴女附和徹查真相，還皇后和魏明雁之清白。</p>

    高座之上，太后眉頭微顫，皇帝的目光則更加深沉。</p>

    就在這時。</p>

    一直未曾說話的宋國公撫掌大笑：「陛下，既然魏女有證人，不若傳至此地問清楚也好。」</p>

    「父親！」</p>

    宋惠寧失口喊道，放在身前的五指捏得泛白。</p>

    宋國公嚴(yán)肅以對：「娘娘！臣宋家百年清譽(yù)豈容無知小兒踐踏！」</p>

    「您行得端，坐得正，怕什么！」</p>

    言罷，殿外傳來通報聲。</p>

    「稟陛下，證人帶到�！�</p>

    所有人的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p>

    見到來人，宋惠寧緊繃的情緒莫名松懈了下來。</p>

    她沖我挑了挑眉，笑意不達(dá)眼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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