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醒來時，從醫(yī)生同情的目光中，我認(rèn)清了事實。</p>

    搶救過來已是萬幸，醫(yī)生遺憾表示，但這輩子都不可能再懷孕了。</p>

    我垂下眼簾，苦澀地笑了笑。</p>

    也好，是我自己種下的因，我自食其果。</p>

    「您昏迷這兩天您丈夫一直很擔(dān)心您，你手術(shù)中途大出血，生命垂危時甚至還跪下求我們救你，看得出來他是真愛你啊�！�</p>

    「可我變成這樣就是他害得�！�</p>

    醫(yī)生愣住，同情地看了我一眼默默離開病房。</p>

    片刻后，我聽見門口的腳步聲，抬頭望去，眼眸暗了暗。</p>

    一向有潔癖的宋司寒此時面容枯槁，甚至罕見地沒有刮胡子。</p>

    「安可……」</p>

    宋司寒要拉我的手，被我漠然地躲開。</p>

    他眼底劃過一絲失落，但又很快把情緒壓了下去，眼眶通紅的解釋。</p>

    「對不起安可，我沒想到會變成這樣，曉微是舞蹈老師，如果腳斷了，她一輩子就毀了。」</p>

    「如果我要是知道你當(dāng)時剛做完手術(shù)，我一定會先救你，我真的不是不是故意的！」</p>

    手術(shù)縫合的刀口還在泛著劇痛。</p>

    可他看到我的第一眼，不是問我身體，不是問那個被流掉的孩子。</p>

    我就那么看著他，突然笑了。</p>

    笑自己這五年的愚蠢。</p>

    我沒說話，只是將那張流產(chǎn)手術(shù)單遞給他。</p>

    薄薄的一張紙已經(jīng)被鮮血浸濕了一半上。</p>

    那是我和他的孩子在這個世界上存在過的唯一證明。</p>

    他小心翼翼地拿起那張帶血的手術(shù)單，身體抖的不像話。</p>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些什么，最終什么都沒說出口。</p>

    良久，他才嘶啞地開口。</p>

    「對不起安可，你可相信我，孩子還會再有的，我們還會再有孩子的�！�</p>

    蒼白的道歉。</p>

    我看著他的眼睛，決絕地告訴他：「不會再有了，宋司寒，醫(yī)生說我再也不可能懷孕了。」</p>

    他目光看向我的肚子，觸及平坦的腹部，面色瞬間煞白。</p>

    「如果你對我還有一絲愧疚，就簽字�！刮覍⒃缇蜏�(zhǔn)備好的離婚協(xié)議遞給他。</p>

    他一時間怔在原地。</p>

    過了許久，他才被手機(jī)鈴聲驚醒。</p>

    掏出手機(jī)看了一眼來電顯示，他眼神就開始不自然起來。</p>

    我扯出譏諷的笑：「簽吧，大家都放過彼此�！�</p>

    「我不簽！」</p>

    宋司寒突然變得很激動，用力掛斷電話，一遍遍訴說著。</p>

    「安可，你只是在賭氣對不對？」</p>

    「我發(fā)誓再也不和陸曉微聯(lián)系了，你不喜歡的事我再也不做了，孩子沒了你怎么怪我都行，可你不應(yīng)該賭氣說離婚��！」</p>

    我被他氣笑，扯著傷口一陣一陣地疼。</p>

    「所以現(xiàn)在你還是覺得，你害我成這樣，我提離婚只是賭氣，想要博取你的關(guān)注？」</p>

    「為了一根爛黃瓜，我是什么很賤的人嗎？」</p>

    見我話說得這么難聽，他憤然起身。</p>

    「林安可！你怎么能這么說我？我和曉微是清白的！我只是把她當(dāng)妹妹！別把你齷齪的想法加在我身上！」</p>

    「這五年，我對你還不夠好嗎？哪個女人不羨慕你有這個老公？」</p>

    「如果當(dāng)時你大度一點兒，會到現(xiàn)在這個地步嗎？我們都各退一步，就這么難嗎？」</p>

    我攥著被的手指骨泛白，聽著他將所有過錯習(xí)慣的怪在我身上，牙關(guān)緊咬。</p>

    「滾！」</p>

    他開口還想解釋，卻沒想到陸曉微找上門來了。</p>

    「司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