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上元節(jié),皇城千燈同明,金吾不禁夜。</p>
今夜地府休假,系統(tǒng)關(guān)閉,鬼門會(huì)短暫地打開三個(gè)時(shí)辰,我必須趁此繞開地府搜查去陰間一趟。</p>
忘川海彼岸,輪回路盡頭,有一座不死城,可照輪回。</p>
自然能夠撥開藏匿陰謀的迷云亂霧。</p>
行至千星樓下,便見司徒逢一身玄色錦袍立于欄桿前。</p>
剎那間周遭喧囂盡褪,六目相對間,分明是不同的人。</p>
我卻分不清,司徒逢和江檀臨到底誰是誰。</p>
他們身上彌漫著一樣的氣息,不知是雙生,又或是一個(gè)蟄伏著取代另一個(gè)。</p>
司徒逢耳側(cè)的紅痕投出金鏈的虛影,那分明是困住帝王骨龍紋的枷鎖!</p>
江檀臨眼中龍紋暴怒,卻被鎖鏈摁住不得脫身。</p>
他一言不發(fā)跟著我進(jìn)入千星樓,卻在拐角處突然掀開我的帷帽鉆了進(jìn)來。</p>
鼻尖相觸,呼吸相聞。</p>
「小娘居然主動(dòng)吻他?真是讓人生氣�。 菇磁R的聲音輕柔又陰森。</p>
見我驚恐地睜大眼睛,江檀臨愉悅地笑起來:「很意外我會(huì)知道?如果不想讓我繼續(xù)感受到什么,私下里褻瀆小娘,小娘還是和他保持距離的好�!�</p>
說著,他捏住我的手腕,在內(nèi)側(cè)不輕不重地咬了一口,留下一圈齒痕。</p>
和野獸標(biāo)記領(lǐng)地沒什么兩樣。</p>
「小娘趁早死了享齊人之福的心�!�</p>
江檀臨威脅我的樣子哪有前幾個(gè)月被我體罰時(shí)的溫順?</p>
我用藤條抽斷了他的肋骨,他也不過白衣浸血,跪在那笑著哄我開心:「小娘手累不累?」</p>
果然帝王骨碎裂,命簿進(jìn)度停滯,他越來越不知尊卑了。</p>
「那你就不好奇自己為什么能看見?」</p>
「小娘想試探我,今夜便陪我去放河燈�!�</p>
說完也不等我拒絕,江檀臨便從我的帷帽中鉆出去,乖順地候在我身側(cè)。</p>
得見司徒逢,二人未曾表現(xiàn)出絲毫異常。</p>
打賞的功德到賬,我便開口打算趕江檀臨走:「臨兒無須憂心,回府吧�!�</p>
江檀臨聞言一怔,微微施禮,恭敬至極:「小娘,夜已深,留您一人與旁人,臨兒不敢�!�</p>
我必須單獨(dú)和司徒逢相處,灌醉他。</p>
結(jié)合種種異常,他身上那抹幽藍(lán)絕非我的錯(cuò)覺。</p>
今夜想跨過鬼門,必須先把這位弄到爛醉才行。</p>
「回去等我,忘了你自己剛剛說了什么?再多言,是想小娘今夜罰你?」</p>
說著我摘下帷帽,偏頭看他,暗示的意味極其明顯。</p>
江檀臨薄唇微勾,頗具諷刺意味,應(yīng)了一聲是,貼心地關(guān)上門,轉(zhuǎn)身離開。</p>
「夫人真是風(fēng)流多情。」司徒逢接過我的帷帽,出言就是酸。</p>
我一把握住他的手,輕勾他的尾指,反問道:「大人,我心中是誰,你竟不知嗎?」</p>
幽藍(lán)色從他耳尖蔓延出一縷,又飛快收回去。</p>
這次,我沒有錯(cuò)過,卻恍若未察。</p>
「我膝下抱有一子,自是盼望他能襲爵。江檀臨雖年輕,卻不簡單,我心惶恐得很。大人陪我飲些酒好不好?」</p>
司徒逢沉默著應(yīng)了,被哄著喝了好些酒。</p>
他握住我的手腕:「夫人是在故意灌我酒?」</p>
我借著他的力,靠近他懷里:「今夜你就徹底醉了不好嗎?逢郎。我不想聽你叫我夫人,你再喚我一聲眠眠,好不好?」</p>
司徒逢低垂眉眼看我:「眠眠,也是夫人。司徒夫人�!�</p>
他薄唇靠近,清冽酒香四溢。</p>
我偏開了頭,滿腦子都是江檀臨說他能感受到的威脅。</p>
「怎么了?」</p>
「我們都去夢里,做些更出格的事,好不好?」話落,我眼角一滴淚落下。</p>
司徒逢伸手輕柔擦去,啞聲應(yīng)好,陪著我大醉一場。</p>
羅帳傾瀉,我偷偷燃起早就兌換好的迷香。</p>
拉好衣領(lǐng),戴好帷帽,片刻不停地往三生河畔趕。</p>
徒留司徒逢一人在旖旎靡亂的春宵中。</p>
剛出千星閣就撞上了眼底鎏金翻涌,瘋了似的江檀臨。</p>
他周身繚繞著金色劍氣,仿若頃刻便能翻手為云、覆手為雨。</p>
他一把抓住我,長吸了一口氣,說出此生唯一一句臟話:「崔瑾眠,你他媽玩死我?」</p>
我明白再也甩不開他,只猶豫了一瞬,便反握住他的手。</p>
「走,帶你亡命天涯�!�</p>
江檀臨將長指塞進(jìn)我的指縫,聲音膩著蜜:「小娘平時(shí)高高在上,撩起人來,嘖,真讓我恨不得現(xiàn)在就干點(diǎn)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