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我伸手便要扒表哥的衣服,只是手指剛觸碰表哥的腹部,奶奶便抓住我的手。</p>
“小水,你先去翻咱家的那幾塊地,我來給大柱擦藥。</p>
這又落了雨,不把地翻一翻,光泡一個地方,回來土都要臭了。”</p>
表哥的身體也是奇怪,我觸碰的位置竟然沒有了尸斑。</p>
我的手一離開,尸斑又出現(xiàn)。</p>
奶奶一心只顧著讓我別發(fā)現(xiàn)表哥身上的問題,全然沒在意這瞬間的景象。</p>
表哥倒是雙眼微瞇。</p>
我也不急,點(diǎn)點(diǎn)頭道:“我這就去。”</p>
我轉(zhuǎn)身離開,感覺表哥的視線一直盯著我。</p>
反正尸斑沒出現(xiàn)在我身上,我不急。</p>
我倒要看看奶奶后續(xù)怎么辦。</p>
上午鋤地的時候,沒想到表哥先過來找我。</p>
“小水,小水你先別忙了�!�</p>
他說著還往后看,生怕奶奶跟著似的。</p>
我放下鋤頭,表哥卻拉著我跑到一處矮坡下面。</p>
我看表哥身上的尸斑更多,因?yàn)樗前锥绦�,不沾水,都能看出里面大片大片的黑色�?lt;/p>
“小水,你再摸我一下�!�</p>
“表哥?”</p>
“哎呀!”</p>
他抓著我的手往他胳膊上摸,果然,胳膊上大塊的黑色尸斑瞬間消失。</p>
“你看,真是神了,我剛才就跟表姑奶奶說,你可以治我,她非不,非要給我用她那個破朱砂,越弄我越痛,越痛,我身上的斑塊越大!”</p>
我雙手抱臂地看著表哥。</p>
雖然我也不知道為什么這尸斑在我的觸碰下就會消失。</p>
但我還是決定和表哥攤牌。</p>
我冷聲問:“過幾日,我也要變成姐姐那樣,對吧?”</p>
表哥先是眼神閃躲。</p>
后來叫我別瞎想。</p>
但是他看我表情,又看自己身上的尸斑,終是道。</p>
“小水,你都知道了......”</p>
我攥緊拳頭,一提這個,我壓抑的酸楚瞬間涌了上來。</p>
我說我也想不知道,我也想當(dāng)作什么都沒發(fā)生,我更想和姐姐,和奶奶,一家子就那么簡單的過日子!</p>
在此之前,我以為我奶奶也就處理一下黃鼠狼鬧家的那種。</p>
可現(xiàn)在呢?</p>
我把我看到姐姐生吞雞鴨老鼠以及身體上都是蛇紋,還有他們埋那個死嬰的事,全都說出來。</p>
這些簡直都超出了我的認(rèn)知。</p>
表哥蹲下身,一拳打在地上,不停地嘆氣。</p>
“我也......我也第一次見這種事,前天夜里,我回家問了我媽,才知道......你和小雨不是表姑奶奶的親孫女,你們是蛇生女!”</p>
“蛇生女?”</p>
他告訴我,奶奶以及全村人都在獻(xiàn)祭中投票選我們,其實(shí)是老一輩的人都知道我們的身世。</p>
二十三年前,我奶奶唯一的兒子,也就是我和姐姐的爹,秋末的時候進(jìn)山里挖草藥。</p>
不知怎的,腳一滑掉到一個很深的山洞里。</p>
本以為是必死無疑,因?yàn)槲业苤貍徽f,山洞里還沒水沒吃的。</p>
結(jié)果就有一條又大又長的蛇,給我爹叼果子。</p>
還在我爹昏迷的時候,盤曲在我爹身上,似乎和我爹做什么茍且之事。</p>
過后還會找附近的草藥給我爹治傷。</p>
我爹恢復(fù)了力氣,能爬出山洞,那蛇卻不讓我爹走,不停地?fù)踔纯凇?lt;/p>
我爹當(dāng)時說,一定會來報恩的。</p>
大蛇竟然用蛇頭在土里劃出年月日,我爹一看,是來年的今天。</p>
于是欣然答應(yīng)。</p>
大蛇也滿意離去。</p>
過了一年,我爹帶著雞鴨,就想孝敬大蛇。</p>
結(jié)果那洞里沒有大蛇,倒是有兩個女嬰。</p>
兩個女嬰的小臉是正常的人臉,可一扒開襁褓,身上還有蛇紋,我爹嚇了一大跳,抱回去叫我奶奶看。</p>
我奶奶猜測,可能是那大蛇有些修為,借男人的精氣產(chǎn)子,她也沒見過這個,但大蛇確實(shí)有恩,她又信這種事,便只能養(yǎng)著。</p>
兩個小孩身上的蛇紋也漸漸褪去,和正常的小孩無異。</p>
“可......”</p>
表哥說到這,見身上斑塊又變黑,干脆抓著我的手,按在他胸口處。</p>
就這么一直按著,按到全身的尸斑都褪去。</p>
他才松了口氣,也更加堅定我能救他。</p>
于是全都說出來。</p>
“可沒多久,表叔就死了,死得特別蹊蹺,本是上梯子要拿什么,結(jié)果摔下來卻后腦勺著地,正好一根釘子直接扎進(jìn)了腦袋里。</p>
我媽還說,當(dāng)時表叔的死相特嚇人,雙眼圓整,口吐鮮血從臉上倒流,手還一直指著床上的兩個女嬰,就是你們倆。”</p>
表哥見身上的黑斑沒再出現(xiàn),這才松開我。</p>
他繼續(xù)說,后來奶奶給我和姐姐算了一卦,說仙家的意思是不能除掉我倆,還得必須好好養(yǎng)育。</p>
因?yàn)槎旰螅謇镉写鬄?zāi),我倆能以身擋災(zāi),救全村人。</p>
奶奶雖然恨我們,但她必須聽仙家的。</p>
因?yàn)槟棠讨援?dāng)這個神婆,就是因?yàn)轭^頂仙家。</p>
以前處理黃鼠狼鬧家,還有小孩進(jìn)墳地發(fā)高燒,都是仙家告訴奶奶該怎么辦,奶奶才能辦。</p>
所以奶奶決定舍小家,救大家。</p>
先對外說我爹就是意外摔死。</p>
然后不讓村民說我和姐姐是被撿來的。</p>
就說留著有用,以后能救整個村子。</p>
村民呢,一直受我奶奶照顧,誰家出點(diǎn)那解釋不了的事,都找我奶奶解決,所以也自然全都聽我奶奶的。</p>
老一輩對年輕人更是閉口不談,生怕說漏。</p>
這樣二十多年,我和姐姐才什么都不知道,全村投票選舉獻(xiàn)祭的結(jié)果,也是這么來的。</p>
我又問:“那為啥我姐姐的票數(shù)多?”</p>
“嗐,你倆的名字都是表姑奶奶當(dāng)時問卦抓鬮而取,小雨抓的名字就是‘雨’字,你抓的就是‘水’字。</p>
一個邱雨,一個邱水,那咱村干旱,不正好需要雨嘛,自然選你姐姐的多了�!�</p>
“誰是仙家?”</p>
“就五大仙兒唄,反正只有表姑奶奶看得見,咱都看不著,具體的我也不知道�!�</p>
表哥說要不是這次表姑奶奶非說他全陽命,他壓根不會參與這事。</p>
我仰頭看天,鮮紅血雨變大。</p>
我道:“不對,肯定出問題了,救全村人,那你為啥會長尸斑?</p>
而且這雨水,根本灌溉不了任何,長不出糧食,就救不了全村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