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住在附近的人紛紛出來，面上都露出疑惑，這里怎么憑空多出了一道山。
邊楚她們不管人群，只是往前走，桃花枝一直都沒有回頭，邊楚忍不住回過頭，那山已經(jīng)生長到云層里去了。
邊楚忽然大聲道：“聽說這座山叫明凈山，是座名山�！�
有人奇怪地看著邊楚，邊楚爽快一笑，繼續(xù)往前走。
桃花枝的眼淚順著下巴往下落，哭得很狼狽，邊楚用自己的衣袖替她擦了一把。
她們還是決定去青水，凈慈寺屬于晉國，在晉國她們很容易被人發(fā)現(xiàn)，吳國的人不太關心凈慈寺，畢竟不是本國的她們三個人除了桃花枝好一點，邊楚和裴寄酒身上都帶著傷，所以決定找個地方休養(yǎng)生息一陣，再重新出發(f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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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們這次不打算去什么城鎮(zhèn)里面，只是找了一個偏僻山洞，那山洞里布滿了蜘蛛網(wǎng)。桃花枝打掃干凈之后，生了篝火，邊楚便躺著一動不動。
那傷口一直在痛，而她們走了好久，裴寄酒躺在她旁邊。只有桃花枝坐著，用一根木棍扒拉著篝火。
桃花枝很安靜，只有火堆里偶爾傳來的噼啪聲。
邊楚看著山洞頂上崎嶇的巖壁，那上面歇著一只蜘蛛，雖然她不想看見，但是修真者的眼睛就是這么靈。
不僅眼睛靈，連耳朵都靈。
外面有人過來了。
邊楚和裴寄酒對視一眼，桃花枝還呆呆望著火堆。
邊楚起身用靈力撲滅了火堆，灰塵撲簌簌的揚在山洞里，邊楚示意桃花枝不要說話。山洞立刻暗下來，只有火堆中偶有零星未熄滅的火光閃現(xiàn)。
邊楚讓桃花枝到裴寄酒那邊去，裴寄酒坐了起來。
邊楚拿著刀站在山洞門口，并不十分拘謹，仍是松松散散站著，但是刀鋒閃現(xiàn)出冰冷的刀光。
那腳步聲往前踏了一步，只是踏了一步而已。
邊楚仍舊輕松站著，她雖然受了傷，只要不是大乘修者，誰人她都殺得。
那來者的聲音響起來，“敢問可是邊楚道友？”
好像參加了無終之戰(zhàn)之后，人人都知道一個邊楚道友，邊楚面頰僵硬，聲音卻含笑，“敢問來者何人，是敵是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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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十二峰的舒故，仰慕道友許久，今日有緣相遇，還望道友能一見�！�
十二峰、十三座，十二峰是散修聯(lián)盟，十三座是妖怪的大本營，邊楚偶爾會搞不清楚。
邊楚動也不動，直言道：“我不想見你，你走吧�！�
既然別人求見，那不想見也很正常。
那人頓了一下，聲音又響起來，“我是十二峰的峰主，還望邊楚道友賞臉一見�！�
邊楚覺得身體又沉重又痛，像是靈魂拖不動身體，耳邊還會有輕微的嗡嗡聲，“道友，今日恐怕不便�！�
舒故道：“道友，既然今日不便，那我三日后在白日城等你。道友出了山洞，會有修士帶路，請道友放心�！�
舒故的腳步聲逐漸遠離了，但是山洞附近仍舊有人。
裴寄酒開口道：“白日城離這里并不遠，據(jù)說那里十二峰的散修弟子特別多�！�
邊楚坐到她旁邊，“他為何要見我？”
裴寄酒望著她的眼睛，忽然移開了，“我怎么知道。”
邊楚道：“我以為你什么都知道�！�
裴寄酒道：“我就不知道你為什么不會被殺死�！辈恢涝�，就只能祈求天意，而天意是最估摸不定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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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我運氣好�！�
裴寄酒懶得分辨，她沒有力氣，邊楚也沒有，邊楚的聲音只要稍不在意，就會變得虛弱無力。
三人都沒有提到明凈，靜靜坐著修煉。
邊楚傷口一直在痛，那痛與以往的痛不一樣，有種讓人失力的痛，就好像那佛杖帶著毒一樣。運轉靈力的時候，到傷口處，會有一種使不上勁的虛弱感。
裴寄酒的臉色也差，但幸運的是她的頭骨都長出來了。
她們最需要時間，但現(xiàn)在最沒有的就是時間。
三天后，邊楚心中暗忖，三天，三天又能做得了什么。
邊楚讓桃花枝練劍，她沒有力氣，但是可以指點桃花枝，桃花枝精神氣都沒有了，無精打采的。
邊楚道：“你不是要出人頭地嗎？”
桃花枝眼中并沒有淚，但是卻像是藏著淚，馬上就要落下來。
邊楚道：“桃花枝，你現(xiàn)在難過，第一天很難過，第二天也很難過，可是第十天的時候你就不會那么難過了，等到第一千天你甚至都會記不起來你第一天原來有那么難過。修道之人，何止要活上一千天�！�
桃花枝眼淚就流出來了，邊楚任她哭。
“善慧非要殺了明凈，你都不想知道原因嗎？我倒是很好奇。桃花枝，練劍，只有厲害起來才能找到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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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枝一手抓著劍，一手擦著淚，邊楚不催她，只是無聲地望著她，像是在催促一樣。
劍橫起來，身體動起來，桃花枝愛偷懶，在練劍的時候也會偷懶。
邊楚道：“剛剛那一招重來，不要想著偷工減料�！�
裴寄酒不受她們倆的打擾，繼續(xù)運轉體內微薄的靈氣。
桃花枝停下來的時候，卻發(fā)現(xiàn)邊楚正看著裴寄酒出神，桃花枝剛想說話，邊楚對著她搖了搖頭，示意她過來。
桃花枝跪坐在邊楚旁邊，邊楚身上還帶著血腥味，雖然已經(jīng)用了清潔的術法，但是邊楚的傷口仍在流血。
裴寄酒太虛弱了，一直在閉目修煉，以至于沒有發(fā)現(xiàn)這一點。
邊楚笑著點頭，“桃花枝，你很好。”
桃花枝說不出打趣的話來，她覺得不好，現(xiàn)在太不好了。
邊楚側過頭凝視裴寄酒的臉，她看得那么深，以至于桃花枝生出了不祥的預感。邊楚忽然伸出手，手指間輕輕觸碰了裴寄酒的臉，裴寄酒立刻警覺地睜開了眼，看見是邊楚，松了一口氣。那臉色變化得極快，要不是桃花枝一直盯著，肯定會錯過表情的變化。
邊楚卻似無所覺一樣，笑瞇瞇的：“你身體好些了嗎？”
裴寄酒道：“那你好些了嗎？”像是聞到了什么，眉頭皺了一下，邊楚卻伸開雙手抱住裴寄酒。
裴寄酒臉上一瞬間漏出空白的表情，像是有點無措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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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邊楚溫柔地抱住她，裴寄酒便自動伸手回抱她。
然后邊楚輕柔地拍拍她的后背，突然將自己體內的靈力打到裴寄酒體內，裴寄酒悶哼一聲，不可置信地看了邊楚一臉，立刻就倒在邊楚的懷里。
邊楚道：“桃花枝，明日我出去后，你就背著小酒走，我一個人去白日城，稍后我們在青水匯合�！�
桃花枝道：“師父？”
邊楚道：“如果白日城有變故，我是不會死的，就算受了致命之傷也不會死，所以我一個人去最好。”
桃花枝道：“裴寄酒也不會死，她被人刺穿心臟連血都沒有�！�
邊楚仍舊抱著裴寄酒，“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死，但是我不會讓她冒這樣的險�！�
那你去冒這樣的險？
大概是看出了桃花枝這樣的念頭，邊楚笑了笑，“小酒這個人說話很難聽，但是待人很誠懇。”
桃花枝無語，裴寄酒待人誠懇？
“別人是說十分話，做一分事，她是講一分話，做十分事�！�
桃花枝道：“師父，只是對你而已。”
邊楚卻聽不進去，“桃花枝，你背著小酒先走。我將我身上的所有東西都給你，除了這把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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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花枝道：“師父，你像是在安排后事�！�
邊楚滯了一下，“我又不會死。”
邊楚將自己身上的儲物袋交給桃花枝，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將儲物袋中的那副耳墜拿了出來，“這個，我也要拿走。還有桃花枝，你要答應我，小酒沒醒的時候，你要護著她�！�
桃花枝不點頭，邊楚就那樣一直盯著她，盯得桃花枝不得不點頭。
真笨真笨，我也可以反悔的，桃花枝心中煩躁，直言道：“你知不知道裴寄酒說的身世是在騙你啊，你管她怎么樣！”
誰知邊楚輕輕點頭，“我知道啊，小酒不太坦誠，我知道。”
桃花枝呆住了，“你知道你還小酒小酒的叫，師父，她絕對沒有她說的那么無害……”
邊楚打斷她的話，“桃花枝，沒關系，我不在意�！�
桃花枝還能說什么，好話難勸糊涂鬼。
翌日一早，就有修士在山洞門口說話，“邊楚道友，現(xiàn)在可否一行？”
邊楚站起身，回過頭看了一眼桃花枝。
桃花枝倔強地望著她。
邊楚笑了一下，她的面色蒼白，看起來傷口完全沒有好，但是聲音聽起來卻很健康，邊楚往前走了兩步，回過頭來，輕聲道：“桃花枝，你不要太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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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又看向裴寄酒，眼睛一動不動盯著她，裴寄酒靠在山洞墻壁上，沉睡不醒。
桃花枝以為邊楚會說什么，誰知道邊楚什么都沒有說，轉過頭去走了出去。
邊楚背著刀，耳朵上戴著綠色的耳墜，更襯得氣色不佳，但是說話行事卻看起來無大礙。她一出來，并沒有走，只是環(huán)顧四周，語氣極輕蔑，“你們還要守在這里嗎？”
那帶路的修士腳步停下來，邊楚抽刀直接將刀擲了出去，然后刀從中砍斷了一棵樹，那刀又盤旋著回來。
砍斷的那棵樹后面正藏著一個十二峰的散修。
邊楚道：“我不太想殺人了，所以請你們離我徒弟和我?guī)熋眠h一點�！�
十二峰是散修聯(lián)盟，聯(lián)盟內的修士心并不齊，一看此場景，帶路的修士連忙道：“我讓他們都離開，請邊楚道友放心�！�
邊楚笑了一聲，語調極刻薄，“我放心不行，讓我的刀放心才行�！边叧哪樕椎脦缀跸袷邱R上要撒手人寰一樣，但是她的刀不過瞬間就壓在了帶路的修道者的脖子上，然后忽地撤了刀，“讓他們滾，要是我徒弟和我?guī)熋贸鲆稽c事，我就屠了你們散修聯(lián)盟�！�
引路的修士出了一身冷汗，趕快叫其他人離開。
等人一走，桃花枝馬上背上裴寄酒就往外走。
十二峰是駕著馬車來接，很快就到了白日城，舒故在白日城的迎客樓等她。
邊楚慢悠悠往里走，舒故迎下來。邊楚一眼就看到舒故身后跟著的人里的曹湛溪。
絞殺5
好玩歸好玩，別把自己玩了進去。
在這種境況下遇見曹湛溪真不讓人愉快。
邊楚臉上仍舊掛著笑，那種無所謂的笑容，瞟了一眼曹湛溪，曹湛溪大概是認出了她。
不過邊楚不太在意，舒故笑道：“邊楚道友，聽說你去了凈慈寺？”舒故請邊楚上樓，迎客樓三樓最好的包間，舒故請邊楚坐在主位。
邊楚也不客套，直接就坐下來。
舒故臉上的笑很生動地僵硬了一下，但立刻他又重新堆滿了笑容。
崔姬不怎么看預言，她不在意有什么預言，她見得太多，揚靈寄信過來請她看熱鬧，她更加不愛看。
崔姬正在看水塘里的兩個淺黃色的小鴨子打架，小鴨子用小羽毛揮來揮去。
揚靈急匆匆趕過來，昆侖的弟子阻攔不及，崔姬讓弟子退下，不理揚靈，依然看小鴨子打架。
“陸微云畢竟是你的徒弟，要殺陸微云的徒弟，沒有你昆侖點頭，他們不敢動�！�
崔姬將手中的食物全部撒到水里，兩個小鴨子有了食物，也不打架了，專心啄食。
崔姬淡淡道：“我昆侖自然不管�！�
崔姬連熱鬧都懶得看，更何況是去管別人死活。
揚靈道：“那就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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崔姬道：“好玩歸好玩，別把自己玩了進去�！�
揚靈灑脫一笑：“多謝提醒�！蓖耆珱]聽進去。
白日城白日里放起了煙火，那煙火正對著他們坐的窗外。邊楚不過略微側下頭就能看到，她不想看，只是看著餐盤中的一尾鱸魚。
舒故道：“敢問邊楚道友有沒有興趣加入我們散修聯(lián)盟？”
邊楚抬起眼眸，看了舒故一眼，忽然問：“這條魚你們會吃嗎？”
舒故有點不解，“道友為何如此問？”
邊楚道：“不吃的話，覺得你們挺浪費的�！�
舒故道：“只是一條魚而已�！�
邊楚站起身，“如果只是邀請我加入散修聯(lián)盟，實話實說，我不加入。如果沒有其他事，我先走了�！�
“且慢！”曹湛溪站了出來，“我只想問你，你怎么殺的嚴百藥？”
邊楚道：“無終之戰(zhàn)，生死自負，這個規(guī)則道友應該清楚吧？我斬下了嚴百藥的腦袋，他自然就得死。”
曹湛溪一字一句，“嚴百藥學的是生死訣，就算被斬下腦袋也不會死。”
在座的眾人都沒有露出驚訝的神色，大概是早已得知此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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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湛溪道：“你是趁我去幫嚴百藥收尸的時候殺的他，你怎如此狠毒？”
邊楚輕嗤一聲，厲聲道：“那在座各位是要替那位嚴百藥討公道？”
舒故忙忙擺手，“主要不是為這個，只是想問……”
“想問邊楚道友，為何要殺我的愛徒？”
一人走了進來，舒故迎上去，“秦掌門你好你好�！�
秦掌門？釀泉山的秦天連？
邊楚不認得，坐下來，“我何時殺了……”哦，的確殺過，剛下山，拿到了生死尺，不好否認。
不過邊楚換了話題：“敢問道友姓誰名誰，愛徒是誰，我行走江湖，人家將刀伸到我臉上，我還要恭恭敬敬任他屠戮不是？這位秦掌門的話真是好沒道理�！�
舒故立刻道：“這位是釀泉山的秦天連秦掌門，秦掌門，會不會是誤會？”
“誤會？我弟子秦峰就是死在孤鶩派不遠處，而那時，這位道友剛剛出門游歷�！�
邊楚瞟了一眼秦天連，拿起筷子，吃了一筷子鱸魚，魚冷掉了。
秦天連看邊楚忽視他，更是怒氣十足，大力拍了一下桌子，“我今日不殺了你，我就不是釀泉山的掌門！”
“何必。”邊楚輕聲道：“何必發(fā)這種無趣的誓，你要殺我，拔刀來殺，不要多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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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楚面上帶著笑，卻是全然的蒼白，她看起來虛弱又無力，但是說出去的話猶如尖刀，鋒利不留情面。
她的刀背在身后，她不戒備，只是拿著筷子在吃魚。
邊楚的修為不算高，但是能夠打敗石青綠，那就不容小覷了。誰也不敢先出頭，出頭的被打倒了，豈不惹人笑。
一條鱸魚邊楚吃得干干凈凈，最后還喝了一杯茶，那茶不知道什么味道，那魚也不知道鮮不鮮。
店家送了濕毛巾過來，邊楚用它擦了擦手，她的手指已經(jīng)麻木了。
邊楚依舊坐著，抬眸問道：“誰先來？”
“啪啪啪”，有人鼓了三次掌，窗外忽然跳進來一人，那人面上帶著笑，“秦掌門舒峰主，好久不見，好久不見。”
眾人一時不知作何反應好，但是來人衣袖生風，笑得是燦爛無比，看到邊楚，還湊過來，找了個凳子坐在她旁邊，“邊楚，又見面了�！�
揚靈。
不知道是不是揚靈看起來很和善的原因，或者是因為他看起來很年輕，邊楚其實不太怕他，雖然知道揚靈的修為高深。
揚靈來了，太初派的夷則出現(xiàn)的時候，邊楚完全不意外。
所以看到善能出現(xiàn)的時候，邊楚甚至想著昆侖的崔姬是不是在他身后。
不過崔姬沒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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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楚重新站起來，道：“我先走了，各位慢慢吃。”
一時之間熱鬧的氣氛安靜了下來，邊楚自顧自往外走，這么多人難道各個是為了她，她還不會這么自大…
邊楚沒能走幾步，夷庭擋在路上，“我在十三座，曾經(jīng)見過你，你可能已經(jīng)忘了。”
邊楚抬起頭，這才仔細看向夷庭。
夷庭有張年輕的臉，而他現(xiàn)在是太初掌事的人，年輕就容易讓人輕視，但是作為修道者則不然，越是年老越是意味著修為已經(jīng)到了頂。
邊楚沒有在十三座見過夷庭，那是屬于二師姐的記憶。
夷庭繼續(xù)道：“我說錯了，我不是見過你，而是見過這具人類的身體。你根本就不是這具身體的主人，不知道樂惠到底是用了什么術法，將你鎖在這具身體里面�！�
“你不是人，而是妖怪，是所有修者都察覺不出的妖怪，所以你被人刺穿心脈都不會死�！�
原來這就是不死的原因嗎？因為不是自己的身體。
揚靈問道：“靈魂死了，身體怎么可能不腐敗，就算是旁人的靈魂搶奪了那具身體，但是怎么可能還能修仙問道？”
夷庭道：“那就要問樂惠是如何煉制這具身體的。邊楚道友，成為這具身體的主人過程想必非常艱難吧？”
邊楚不做聲，只是看著夷庭，夷庭未笑，他讓出一步，夷則跟在他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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夷庭道：“別再失手了。”
夷則點了點頭。
夷則手中拿的是一個小小的石罄，室內極為狹窄，邊楚抽出刀來，隔近一點的修真者甚至感覺到了刀鋒的寒意。
很重，重的不是刀，而是自己的身體，不知道是不是因為聽了夷庭的話的緣故，邊楚只覺得自己的身體愈發(fā)沉重，要廢很大的力氣才能控制做身體。
夷則用手指敲了一下，那聲音不動聽，也不難聽，手指敲著石頭，聲音雜亂無章。
邊楚揮刀便砍，雖然沉重，但是能拿得動刀，也就不算沉重，邊楚的劍快，刀比劍還要快，毫不猶豫劈向了夷則。
秦天連拿劍斜刺出來，人群擁擠，揚靈干脆掀了屋頂，眾人紛紛躲了出去。
邊楚回身擋住劍，夷則一動不動地敲打著石磬。秦天連既然出頭，邊楚打算先解決掉秦天連，只是她的身體越來越沉重。
甚至還記起當時和夷則對戰(zhàn)時候，那股劇烈的疼痛感。
不過秦天連沒有給她時間多想，秦天連的劍招邪門又古怪，專門刺向人的薄弱之處，邊楚咬了一下舌尖，嘗到了血的味道，意識才清醒一點，拖著重重的身體，拿刀直接砍過去。
不用太快，不用太急，說實話，秦天連的劍招的確一般，邊楚的刀瞬間就已經(jīng)抵在了秦天連的脖子上。
刀雖然鈍，但是只要輕微用點力就能割斷人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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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邊楚的手松了，她的刀從手上滾落下來，那石頭一樣的聲音忽然變得動聽了起來，就連刀落了下來都無知無覺。
邊楚只覺得忽然變得輕松起來，很輕松，不再感覺到頭痛，也不再感覺到沉重。
秦天連推開邊楚，邊楚倒在地上，刀在一旁，秦天連望向四周，四周皆是眼睛，卻顧不了這么多，趕緊撿過刀來，那刀一看就不是俗物。
夷則仍是用手指敲打著石磬，邊楚還有著微弱的呼吸聲。
秦天連心中發(fā)狠，拿著刀直接刺向了邊楚，鮮血四濺，邊楚連掙扎都未能掙扎，呼吸立刻就散了。秦天連抽出刀還想再刺，在屋外的夷庭卻開口道：
“這具身體可是經(jīng)過千錘萬練練出來的，還是不要多加毀壞為好。”
揚靈看了一場戲，覺得很無聊，問道：“你確定她死了，這么容易就死了？”
夷庭道：“我們太初以音樂和舞蹈祭天，想要溝通神靈，就必須學會辨認靈體，我們不是殺她的身體，而是殺她的靈魂，現(xiàn)在這具身體里的靈魂已經(jīng)消散了，人自然就死了�！�
夷則走上前去，查探邊楚的臉，邊楚的臉頰蒼白無血，雙眼緊閉，四肢沉重，衣裳上皆是鮮血。
夷則道：“師父，如何處理這具尸體？”
夷庭笑道：“揚靈掌門，要不要看一場戲，看樂惠如何來搶這具尸體？”
揚靈撫手大笑，“看起來很有趣�！�